凭倚临窗的冚,午后帘外细雨初歇,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
进来的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衣裳颜色不重但能看得出料子好
他径直走到柜台前,研究着茶罐,停在最上层那罐明前龙井上
“掌柜的,就这个,沏一壶。”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
可我认得他
付桓记忆中的皇帝一般模样,更加老气,也沉得住气
政和22年,当下是付桓离世的第十个年头
我依言煮水温杯投茶
茶叶在沸水中舒展,一室清香。
他端起茶杯,却不急着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杯沿,良久才开口:“敢问掌柜的,最近可有典当行”
话音落,檐外恰好又飘起细密的雨丝,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望着窗外,眼睛里像浸了水的月
“一个老物件换一个愿望,不论古今,不没阴阳”
他似乎想过会这么直接,从怀中拿出一截竹
发了病的竹身连带黄斑,被人家截了一截下来
“请随我到后院”
我引着他穿过茶馆侧门,后院一方小天地豁然
青苔斑驳的石板路蜿蜒至一架紫藤下,细碎的花瓣被雨打落,铺了满地紫雪。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竟未有半分局促。
我依旧取出那本《华严经》
只不过他是皇帝,真的会在这跪着吗,不太好吧
“平日里可拜佛?”
我瞧他摇头,了然“那请在院中睡一觉吧,或者诵经?”
他有些疑惑,很怪吗
“我总要验验货吧”
言末我离开,划了门环象征性锁了一下,捏了几字让他倒下
爱睡不睡,不睡强制睡
经新研究的招数,这次应该会安安分分到主人公身上
敛神静气,盘膝趺坐
指轻叩膝,舌抵上腭,双目徐阖。
抵百会,周身毛孔微张,室外清风携草木之气渗入,与暖流相融。
默运心法,导气折转而下,经膻中,过中脘,复分两股,沿臂脉涌至掌心。掌心渐烫,恍若握双温玉。
父为平川七品文官,仕途平顺,家境殷实,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倏忽,已十六年过,后逢父升迁,举家迁往汴京
初至京城,邻里皆友善和睦,父亲亦开始广结贤达。
双老恩爱,家中人员较少,只一位长兄,自幼不曾习女红,独独喜爱瑟音,生辰时父亲悬工匠制瑶瑟予我
言行举止循规蹈矩,母亲常说我性子不够沉静,入京后需要被雕琢的像块玉
汴京的习俗不同,我这个年纪就该寻亲,母亲总觉得太急,可父亲怕别人说闲话就总催促着母亲去瞧人家
政和十年,受邀参加县主生辰宴,席间宾客云集,经人引荐,得识县主表哥徐云策,其人谈吐不凡习武却又没什么粗鄙气,他竟也对瑟有研习,吾二人相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几日后,于城东书坊购书,忽闻熟悉声音。
转头望去,正是徐小将军,他亦见我,想向前寒叙又怕被人瞧着
让小厮来打了招呼
原来他亦来寻一本孤本,他赠一奇书
汴京闺女女子不便出门,入乡随俗除去贵人宴请,再也没有余外的活动,自然也没有再见过谁,平日里闲事会翻看他赠予书本,可日子无趣,那本书有了旧痕
母亲总在相看人家,差人打听家风如何,可有家底之类的
可我觉得她问得都没什么用
政和十一年,县主亦有请帖,同父亲好友家中长女一同赴宴
徐云策果然也在,入宴前由县主府里的人带着游逛
如厕后就掉了队伍,走了个转角,被他喊住
“许久不见”他似是有些话没说出来
“路上随手摘的,送给你”
他说这梨花是他随手摘的,可梨树生的那样高
他见我秀红脸,鼓着气问我可否能让家中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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