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像整个世界都有一秒的静默。

程佳没接这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居然还问我记不记得你，你知不知道你的传说连我妹妹都知道，她是我们这届毕业之后才进的初中部，见都没见过你，都知道你的名字。”

黎向安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还记不得记得我吗？”

程佳摇头。

“因为我只在意你记不记得我。如果你说不记得，我真的会偷偷难过好几天的。”黎向安眼神认真地直视着程佳的双眼。

程佳被他真诚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这是什么意思啊？本来只是工作中偶遇高中风云校草，怎么感觉事情在往奇怪的方向展开了，这个校草好像怪怪的。

程佳打了个哈哈，“你高中时候人气那么高，怎么会有人不记得，像我这种中途才来的转学生，还那么没存在感，才会被人忘记吧。”

“怎么会呢，你看我不是还记得你吗？”黎向安笑道。

“是啊，劳烦校草大人记挂了。”程佳玩笑道。

“哎呀，太羞耻了，别这么叫我。”黎向安居然脸红了，拒绝道。

程佳发现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看了看手机，连七点都没到。好吧，猛猛吃她是真的做到了。

程佳正打算按铃买单，却被黎向安制止了。

“你等下有什么安排吗？”

“回家。”

“要不要去小酌一杯？”黎向安提议道。

“......”程佳用沉默做出了她的回答。

“你回家做什么？”

“回家还能做什么，休息啊。”

“你看，现在还不到七点，我保证你九点之前到家，好不好？”黎向安举着手机，上面大大的18:54表明着现在的时间。

可是，程佳只是不想跟他一起喝酒而已。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保证你一定想听，听了绝不后悔。”黎向安又做出了发誓的手势，“拜托~”语调也百转千回的，他居然在撒娇。

程佳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强，毕竟也是跟梁越廷这种级别的帅哥谈过两年的人，面对帅哥的撒娇她还是有抗性的，不然早就被黎向安勾走了。不过他说的重要的事情，程佳是真的有点好奇。

“好吧，不过九点前我是一定要回去的。”程佳勉强同意了。

“好！”黎向安兴奋地点了点头，铃都不按，自己屁颠屁颠地去前台买单了。

他这样好像一只大狗啊。

酒吧是黎向安选的，一家很安静的清吧，没有吵闹的音乐和刺眼的灯光。

黎向安进门就直奔一张靠窗的小桌，看来可能是他的老位置。

“你喜欢喝什么口感的酒？”黎向安一边将酒单展开给程佳，一边问道。

“你帮我选杯酸甜的吧，度数不留太高就好。”程佳将酒单转向黎向安，随意说道。

“好。”黎向安微笑道，下单了两杯鸡尾酒。

“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酒还没上，程佳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黎向安神秘一笑，“还没喝酒呢，喝完酒再告诉你。”

“我们可以先聊点别的，不如你随便讲讲。”黎向安提议道。

“我？我哪有什么好讲的。”程佳摇头道。

“你谈恋爱了吗？”黎向安貌似随意地问道，实则一双狗狗眼紧盯着程佳，紧张地期待着她的回答。

“唔...谈过。”程佳回答道。

“哦~”黎向安挑了挑眉，“所以现在是单身喽。”

“嗯。”

酒被送了过来，程佳的这杯酒在桌面灯球的映射下显出十分透亮的淡粉色，上面还点缀着一只草莓。黎向安的那杯则是漂亮的渐变，从顶部深沉的暗红色到杯底透亮的橘色。

小小品尝了一口，程佳两眼放光，“好喝，调的真不错，酸甜平衡。”

黎向安一下子绽放了笑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那是，我可是这家店老顾客了，他们家错不了的。”

“所以...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程佳好奇道。

心里却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从再次遇见黎向安开始，整个事情都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黎向安这个人有点怪怪的，但是她不敢多想，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他喜欢我。

程佳想，黎向安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嘛。虽说两人是高中的同班同学，但那时候的交集除了这一层身份简直就与陌生人无异。现在这隔了将近十年的再次相遇，说实话程佳根本就没有遇到老熟人的感觉，只是一个知道的人罢了。

“你的好奇心变强了很多呢。”黎向安笑道，只是饮酒，却没回答程佳的问题。

“你又懂了？”程佳忍不住怼了一句，她有些讨厌别人自以为很懂她的样子。

黎向安没生气，只是放下酒杯，身体前倾着将胳膊肘搭在了桌子上，两只手拖着脸，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湿漉漉的，他用一种温柔的上目线看着程佳。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程佳真正地懵了，下意识发问，“高中时候？”

“一直。”黎向安认真回答。

不会了，这下真的给程佳整不会了，这是在干什么？

“那你可真会藏，我一点都没发现呢。”程佳呵呵一笑，就当他是在开玩笑了。

黎向安突然囧了一下，露出尴尬的神色，“我也没想到，我以为我暗恋的很明显了，结果真的没一个人知道。难怪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呢...”

风云男神迟到十年的告白，可惜已经很难打动程佳的心了。她想，既然黎向安以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可能也只是在讲一个从前的故事吧。

程佳突然回想起大学时某个在家躺尸的假期，妹妹江冬灵跟自己抱怨。

“姐，我们学校的男生怎么一个能看的都没有啊，好多感觉每天连头都不洗一下，简直臭死个人了。”

“这样你就知道女生的好了。”程佳敷衍道。

“姐，你们班的黎向安学长，真的像跟照片一样帅吗？”江冬灵指的是黎向安那张挂在荣誉版上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

程佳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真的，而且他本人应该比照片好看点。”

“很难想象会有多少人追他，姐你也追过他吗？”

“没，我跟他不熟，都没说过几句话。”

“什么！你们可是同班同学啊，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你都不知道把握，不愧是你。”江冬灵恨铁不成钢道。

程佳斜眼看她，“如果是的话你就能炫耀黎向安是你姐夫是不是？”

“诶？这你都知道呀。”江冬灵嘿嘿一笑。

“我还不知道你？一抬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切，你说话真难听。”江冬灵才不生气，互损是姐妹两人的相处日常，反倒是凑到程佳身边躺了下来，“姐，你说有没有可能黎向安偷偷喜欢你，就是一直没跟你告白，你们就错过了...然后多年后他出现在你的婚礼上，喝醉之后一边笑着祝你幸福一边说出曾经暗恋过你的往事。”

程佳听了白眼简直要翻上天，把手机换到左手，右手‘啪’地拍了一下江冬灵的小肚子，“让你少看点无脑偶像剧，这么爱脑补小心被人做成六个核桃。还暗恋我，我和黎向安整个高中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嘿嘿，想一下也不行吗？姐你在看什么？”

......

真被那家伙说中了？程佳自己都觉得太荒谬了，妹妹明显是胡说八道的，虽然没有什么婚礼之类的荒唐剧情，但是现在的发展也不遑多让。

“你喜欢我什么？”程佳忍不住问道，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特别普通的人，性格不够开朗，成绩也不是拔尖的，长相也不是绝美，她自己都想不出黎向安喜欢自己的理由。

“你了解你自己吗？”黎向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十分认真地问道。

“当然...了解吧。”程佳没敢过于笃定地回答。

“我认为，人是无法真正了解自己的。你有没有做过MBTI的测试？”黎向安的话题有些跳跃。

“呃...没有，但我知道那个。”

MBTI嘛，有新时代的星座之美誉，热度很高，何思涵和吴兆峰也都测试过多次撺掇她也测试一下，不过她一看问题那么多，实在是懒得去测。

“通过做题来看你的性格是怎样的，但是你在选择那些问题的时候，选出的答案不一定会是你真实的选择，那只是你当下希望自己能够做出的选择，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四个字母也有一部分是你想成为的那个类型。”黎向安接着说道。

“所以呢？”程佳来了点兴趣。

“所以说，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和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可能是不同的，所以你眼里的你自己和我眼里的你也是不同的。你对自己的印象如何？”黎向安笑着问道。

“一个普通的好人。”程佳答道。

黎向安笑了，“你可不普通，你很特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特殊魅力呢，你展开说说。”程佳也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说有特殊的魅力。

“那我就说说我眼中的你吧。我眼中的你是一个清冷神秘的人，好像跟所有人都是朋友，但又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你的心里永远有一块自留地，任何人都不能够进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程佳沉默了，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发现黎向安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