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殷叙犹豫不决之时,门外又有两个手下来报说一群官兵围了山寨,还有一小队人直接闯进来了。
殷叙的手下话还没说完,李信就带了十多个人进了大堂,一时间,本来觉着还挺大的一间屋子挤满了人,显得拥挤不堪。
“王爷!”李信拜了谢临风一拜,“属下已经命人在四处搜寻公主了。”
谢临风点点头。也没过多少时候,带队搜寻的阿努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李信:“大事不好了,公主怕是出事了?”
“怎么回事?”还没等李信开口,谢临风便紧张的问道。
阿努没见过谢临风,但从李信恭敬的态度里,他已猜得眼前人定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谢临风了。
阿努将一件红色的斗篷拿给谢临风看,“听阿绫说,公主正是穿着这件斗篷离开房间。”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谢临风,包括李信、殷叙、张桓、晋先和杜桑在内的所有人脸色皆是不好看。
谢临风抬了抬手,却不敢摸那件斗篷,“仅凭一件衣服还不能断定她出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阿努看错了,他发现谢临风手抖的很厉害,要不是看他还年轻,阿努一定以为他得了什么病。阿努将衣服展开,虽然两种红色交汇在一起并不显眼,但谢临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斗篷上的血迹。
突然,只听谢临风“噗”的一声,一大口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洒在了那件沾着沈鱼血液的斗篷上,阿努躲闪不及,也遭了殃,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谢临风吐出来的血。
“王爷!”李信大惊,赶紧上前扶住谢临风,“王爷,您这是——”
谢临风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他捂着胸口,微微侧头,用阴鸷的目光盯着张桓,“来人,把张桓拿下!”
话音未落,手下们纷纷拔刀指向张桓,但寨子里面的山匪也不是那么怯弱的,皆举着自己的武器与官兵们兵刃相向。
“如有违抗者,杀!无!赦!”谢临风冷冷的下了命令,接着李信一声令下,门外脚步声齐刷刷的朝着大堂逼近,弓箭手们拉满弓,围了整整三层。
“谢临风,一个女人而已,你竟心狠到要让我寨中几百号人陪葬?”殷叙不敢相信谢临风真的会这么做,在他的印象里,谢临风其人虽然杀伐果断,但也不是一个弑杀之人。
一个女人,而已?
谢临风一想到沈鱼,心口的血液又翻滚个不停,好像随时都会从他的嘴里涌出来。
“大哥,没必要同他废话,大不了咱们与他同归于尽!”张桓心中不服气,凭什么他谢临风说什么就是什么。
殷叙想了又想,沈鱼若真的已经死了,沈家的恩情大不了自己以命相还便是,今日有太多人失去性命了,他不能再让张桓也跟着丢了命,否则白先生岂不是白死了?
随即,他朝身后的人使了一个颜色,那人会意,趁谢临风等人将注意力放在张桓身上的时候悄悄跑了出去,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便领了散在其他地方的兄弟朝着大堂反围过来。
谢临风也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唇角微挑,他轻蔑的笑了笑,接着重新拾起自己的剑朝着张桓刺去。殷叙见状,忙以刀相挡,才保得张桓没有立刻变成谢临风的刀下魂。
“殷叙,你当真要如此?”谢临风用力朝殷叙压下,殷叙则奋力反抗,一时间两人功法不分上下。
“谢临风,你有想保护的人,我亦如此。沈鱼公主若真是命丧张桓之手,我愿以命相抵,只求你能放他一马!”
谢临风回的决绝:“不可能!张桓他必须死!你若识相的话就命令你的人退出去,我会留你们一命!”
殷叙也斩钉截铁的回道:“我们螺山男儿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屋外兵器声交错不断,屋里的人见两个老大都打起来了,于是也跟着厮杀起来。顿时,屋内乱成了一锅粥。
可张桓那人,属实是个小人。他见殷叙和谢临风互不相让,李信等人则为了保护谢临风而清理着周边的人,屋中敌友都无暇顾及他,于是他悄悄的从后堂溜走了。
兵匪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伤者无数,这时候不知谁喊了几声“张桓不见了”“二当家的去哪儿了”,谢临风和殷叙被吸引过去,这才停下了打斗。
“停下!”“住手!”两人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双方手下分隔开来,但都不信任对方,仍然举着无疑时刻防备着对方的偷袭。
“张桓人呢?”谢临风问李信。
李信只顾着保护谢临风了,也没注意到张桓是何时离开的,正四处张望时,忽听外面传来阿努的声音:“这小子想跑,被我给逮住了!”
可怜那张桓为了逃命,慌忙中连剑也忘了拿,再加上他怕被人给捉住,跑路时顾前不顾后,很轻易的就被挥舞着两个流星锤的阿努被俘住了。
“张桓,你既无辜,又为何要跑?”殷叙不悦,想他为了保下张桓,不惜牺牲弟兄们的性命也要与谢临风争一争,可他倒好,直接抛下弟兄没自己逃了。
“大、大哥,我也是不得已啊,你也看到了,谢临风摆明了想要我的命,什么公主被劫之言,都是他编造出来的,我若不跑早晚都得死在他的剑下。”张桓被阿努扔在地上后,他忙狼狈的爬到殷叙脚下。
“你还要狡辩在何时?”谢临风也是被他的不要脸给折服了,“李信在那天夜里与你的手下交手的时候看到了对手的面容,李信你指给他看!”
李信喏了一声,然后指着一旁受了上躺在地上的杜桑道:“王爷,就是他!我当时挑下了他的面布,看得清清楚楚。”
杜桑伤得不轻,靠着门槛卧着,哼唧了两声。
他旁边的晋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就因为一个女人,几百号人互相残杀,自己一向忠心护卫的主人却临阵脱跳私自跑了,他下决心想要阻止这场荒诞的闹剧。
“大当家的,属下有话说!”晋先跪下道。
殷叙点了点下巴示意他说,接着晋先便在众人面前承认了绑架了一女子的事。
“你胡说!”张桓指着晋先大吼,“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也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晋先痛心道:“二当家的,白先生为了保护你自尽了,大当家的为了保护你甚至要牺牲全寨弟兄的性命,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除了逃避、推卸之外,可曾为弟兄们作为丝毫考虑?”
张桓气急败坏的朝着晋先踹了一脚,嘴里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其他人见张桓翻脸不认人,心中也跟着凉了一大截,想着张桓平日里就张扬跋扈惯了,大家也都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小人成这样,为这样的人去死一点儿也不值得,于是一人行动众人响应,纷纷将武器掷在地上,垂着头站在一边去了。
“你,你们这群叛徒!”张桓反而骂起他们来。
“够了!”殷叙忍无可忍,“张桓,纵然你有千万般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可是你万不该丢下弟兄们肚子逃走,你这样自私,我又如何说服弟兄们不顾一切的保护你?这些年来,为了守住对你父亲的承诺,我对你万般放纵,却没想让你养成了这样的脾性,我们螺山是留你不得了。摄政王,我把张桓交给你,请你放过我寨中的兄弟!我愿以自己性命偿还公主之命!”殷叙掀起裙摆跪于谢临风面前,拱手拜求道。
“寨主!”其他人见殷叙跪下,也纷纷跟着跪下,“属下等愿誓死跟随寨主!”
谢临风本来就没想着要啥殷叙,他扶着他的手道:“我不会杀你,更不会杀他们,但张桓绝对不能活!”
殷叙抑郁的看了眼张桓,垂首洒泪。
“不,大哥,你不能抛下我!”张桓扑在殷叙脚下,恳求道,“大哥你救救我!”
殷叙从他手中挣脱出,然后背过身不去看他。谢临风接着下令命人将张桓绑了。
“不!摄政王,我没有绑架公主殿下,我本来要绑的其实是国公卿何江之女何婉兮,公主不是我绑我,你不能让我去担这个罪名!”张桓终于在谢临风面前服了软,求饶道。
但他这一承认,更坐实了他绑架他人的罪名。殷叙无言以对,更多是对张桓的无奈:“你果真做了这档子事!”
张桓也顾不上其它了,此刻只想着保命,他抓着谢临风的衣角求道:“摄政王您明察秋毫,公主真的不是我绑的,您就算借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对公主殿下行不轨之事啊!摄政王——我求你了!”
谢临风甩开张桓的束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最初想要绑的确实是何婉兮,只是你手下不知道的是,何婉兮在公主房间里睡着了,而公主则去了何婉兮的房间里休息,因此,他们误把公主当成何婉兮给带走了!”
张桓听完,绵软无力的跌坐下去,口中不停的喃喃念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公主......”
谢临风转向晋先和杜桑二人,两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若不是谢临风说出来了,他们怕是到死也只以为绑的是何婉兮而不是公主了。
“所以,我现在问你们话,你们要如实招来!”谢临风见两人点了头才接着道,“你们把绑架来的那个女子藏哪里去了?”
晋先和杜桑对视一眼后,回了谢临风同样的话:“我们在回山上的时候遇到了埋伏,对方人多,我们寡不敌众弄丢了那位姑娘,不过如果所料没错的话,带走那位姑娘的应该是对面静山高勇的手下。”
“高勇?”谢临风印象中没有此人的印象。
“他是静山的土匪头子。”殷叙补充。
“您看,我就说公主的死与我无关!”张桓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又岂能轻易放过,自然是铆足了劲把嫌疑往高勇身上推,“静山那帮土匪,才是一堆杂七杂八的人凑一起了,那些人堪比妖魔鬼怪什么龌龊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也怪我点儿背,终日捉鹰反倒被鹰啄了眼!”
“那这件斗篷又是怎么回事?”谢临风又问晋先。
晋先摇了摇头:“当时那位姑娘确实穿着这样一件红斗篷,可我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我们寨中。”
“难道公主她真的遇害了?”殷叙道,“或许是高勇发现了公主的身份,为了保命便杀了公主然后将带血的斗篷藏在我寨中,好嫁祸给我们。好一个阴狠的毒计啊!”
“不会。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绑的是公主,高勇又从何得知?”沈鱼不傻,她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告诉土匪自己的身份。
再者,听他们的描述,高勇乃一乡野村夫,当初是和地主闹了矛盾才带着亲友上山生活的,以他的智力,应该想不出来这样的计策。
除非——
谢临风心中已有了主意,忙吩咐李信牵来马匹,也不等大部队了,马不停蹄的朝着静山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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