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雾散去的颜府和普通宅邸没什么区别，莫如山寻了个稍好点的院子默默为夜寒杀疗伤。
站在门口的邱引时而看盘腿坐在院中的人，时而看自己刚刚握夜遥的那只手。
他窥视人心的能力还在，刚刚的触碰他无意间知晓夜遥受伤的原因。
他杀那些妖怪时，夜遥分心了。
他担心它们伤了他。
见他长久看着那边的扇小千安慰道：“小引你放心吧，如山灵力强大，遥遥不会有事的。”
他刚刚看过了，夜遥就是布阵时分神，让阵中灵力反噬到自己体内，莫如山此时正给他调解。
邱引自是知晓这些，他只是好奇，今生的夜遥也会因为他而分神吗？
他最后没回扇小千，只默默拐入另一间屋子。
灵修阵最后合二为一，玉君书也受了点影响，不过他修为不受限早就调息好了，此时他正站在先前的槐木院里。
他并不掩饰对这里的怀念，若旁人来了只会当他与妖魔勾结，但邱引知道他不是。
他随口道：“你们认识。”
没有疑问，只是肯定。
同样的窥心术对玉君书也通用，起初他本不愿那么做，可玉君书的思念太甚，他只是拿手碰了下他便知道此处的过往。
完好的古槐木确实漂亮，居住在这里的女孩还贴心的往它上面挂了个秋千。女孩原本是不喜欢花的，可自从捡了只雪白兔子后，为了让它藏身，她就种了院角的花簇。
女孩的模样他看不清，不过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被女孩抱在怀中的兔子很开心，而那只兔子就是玉君书。
玉君书并不隐瞒这件事，反而顺着说下去，“拜入他门下前，我曾是个无名小妖，那时我修为浅薄，曾被这里的人抓住，是她偷偷将我放了。”
“她是颜非颜？”
“嗯。”他继续说：“她把我放去后山后我又跑回来了，当时还咬伤了她，不过她看我不愿离开便将我养在院内。”
“我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美好的时间。”
邱引再是迟钝，也知道……
“你喜欢她。”
“嗯。”玉君书又点头。
这之后，这对萍水师兄弟就那么站着。又过了许久，玉君书才打破沉默。
“你呢，在世冥皇可曾有过喜欢的人？”
邱引没回他，转用种怪异的眼神看他，玉君书便直言：“你在那座名为太仓的山上登基的时候，我曾路过那里。”
这次邱引陷入久久的沉默。
玉君书能知道那些，想来五百年里都潜伏人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可能穿越可能重生到现在，不过此时的他已无心在意这些。
前世世人皆知冥皇残暴，却想不明白在修真界呼风唤雨的邱引，为何选了座瘴气遍野鸟不拉屎的太仓山登基，还在个破洞前修建宫殿。
也许在夜遥亲手布下缚灵大阵后，这世间便只有他记得，那座荒芜苍凉的太仓上有个洞叫勿虚。
在那里他可能差点要有喜欢的感觉，但也在那里，他没了能喜欢别人的心。
他并不在这种事上作假，“我当然有过喜欢的人。”
逍遥仙尊，一剑诛邪，还会为了救个素不相识的人受重伤，这样的人谁不爱？
曾经他也把夜遥当做最敬重的师尊去喜欢，但那也只是曾经。
之后夜遥恢复过来后他也没去看，只默默回到有个水池的院子。
早习惯他别扭的夜遥也没在意，只和莫如山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他问：“如山，你当真确定那两份灵魂都在明霞那里？”
“嗯，十年前我外出有事，就拜托她看管儒墨。”
夜遥面色疑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们明日出发去明霞洞府，今日多谢你。”
“此事出在我，你若是不介意，我可跟随。”
夜遥又是一顿，他半开玩笑道：“怎么，你万年不动如山君终于肯出来散散心了？”
“我与明霞本是挚友，去看看也无妨。何况此处妖气太甚，有我在也能护你们周全。”
“行，那就拜托如山君护驾了。”
他和玉君书都还需要调息，所以出发的时间就定在明早。颜家的房子够多，他们就各找了间看得上眼的休息。
夜深人静，玉君书悄悄来到夜遥跟前，道：“师尊，你唤徒儿有何要事？”他散去手中的灵信。
“君书，我和他不方便离开，小千又涉世不深我不放心他，你能不能替我走一趟四海洞？”
四海洞就是莫如山的洞府，听夜遥这么说的玉君书也明白个所以然，“师尊怀疑他是假的？”
“狐妖最擅伪装，不可不防。”
不动如山是乌龟修成仙，平时做什么都慢吞，也不爱出门走动，可他们遇见的这位太过活跃了点。
玉君书道了声“明白了”后，便御剑离去。
夜遥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
以前的玉君书没比邱引好那里去，都是一样的气死人不偿命，可他现在贴心得跟个小棉袄似的，让往东都不带看西边的。
“遥遥，你不用担心君书。他可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不会有事。”被他们吵醒的扇小千说。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就是……”他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回来后怪怪的？”
“你以前不是一直希望他能乖一点吗，现在这样不好吗？”
“但是也太乖了。”
“人总会长大的嘛，而且他游历了那么多年，有改变很正常。”
“也是。”
夜遥思考须臾，最后还是没太细究这事，但扇小千尚有疑惑。
他看了下莫如山的屋子，小声问：“不过遥遥，你真怀疑他被掉包了？”
“小心一点总没错。”他合上门，“睡了。”
这一夜邱引虽然没睡觉，但深陷回忆的他也没心思关心别的，以至于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玉君书旧伤复发回落仙处疗伤的。
扇小千安慰他，“小引你不用担心你师兄，他命很硬会没事的。”
邱引确实有所担心，不过不是担心玉君书出事，而是忧虑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能在后世被誉为浊世剑邪的人大抵差不到那里去，可他重生后就回落仙处……
他问：“他们两个以前的关系怎么样？”
“你说君书和遥遥啊。”扇小千无奈的说：“跟你和他差不多，三天吵一架，五天打一次。”
玉君书：此喜欢非彼喜欢……
邱引：无所谓，我又不会爱上他。
各仙君：年轻人，不怕被打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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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动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