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师尊秘密

玉君书的冰总有化的那天,到那时无涯水一样会淹没流川。

儒世撑着剑站起身,“儒门弟子随我来,耗尽灵力也不能让无涯水外溢。”

一旁的赤渊稳住玉君书的情况后,说:“儒门于我派有恩,这点忙我们不至于袖手旁观。”

“我并无此意,”儒世道:“只是除去无涯水的灵力,唯有我派炼化过的才可。”

“何况事出在这,理应由我们承担。”

当初他们寻了这法子,还没来得及将其传授旁人,风陵渡便发生意外强行关闭。

很快有弟子附议,“掌门说的对,无涯水是从我们这里流出去的,我们有责任将它们销毁。”

见他们如此坚持,夜遥几人也没多说什么,只从旁辅助。

儒门再出世,第一件事就是止戈。待那些水全数除去,已是半个月后,可当他们重回风陵渡时,原本的缺口竟多了座桥。

那桥浑身透着紫光,整体呈半透明,乃是座晶莹剔透的灵桥。

也因为它的存在,彻底堵住了无涯河的口子。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出发前他们就能预料到,以后将要不断填补颜非颜撕裂开的缺口,因为修补它的代价不比一颗神丹小。

立在人群中的邱引却不觉得那桥陌生,其实缔造灵桥的人也很好推算出。

与风陵渡相连的人本就没几个拥有神丹修为的,同时有这能力也可能会这么做的他只能想到一人,融合了两颗灵丹的封免。

早在凤来茶室,他曾窥到过封免的一丝心意。

.

楚栖迟常年坐轮椅行动很是不便,尤其风陵渡的大门还是处断崖。每当他要外出,都得借助术法或者由封免抱着他过去。

这对修真之人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可封免心里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推着楚栖迟慢慢走在进出风陵渡的路上。

“想什么呢封兄。”

楚栖迟拿扇子在封免面前晃了下。

他这位兄弟自从回来后总心不在焉,尤其靠近门口时,就差在心里描摹数百遍断崖。

“我在想,门口有座桥该多好。”

封免回答得异常认真。

“这可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楚栖迟笑道:“底下的无涯水那么多,能建早就建了。而且凭空起桥,拿几根木头可没用。”

封免自知楚栖迟所说不假,可他就是想要座桥。他知道,楚栖迟也很想能自己推着轮椅出去。

.

“这座桥真是奇怪,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是啊,踩上去居然都没事。这么多年了,咱们终于不用在家门口御剑了。”

“哈哈……”

回去的路上,那些儒门弟子还在谈论灵桥。

夜遥见他那么沉默,便知他有了想法,索性凑到他身旁轻声问:

“你这次又看到了什么?”

邱引窥心的能力过于变态,他若是想,所有人在他那都形同裸奔。

“回头再跟你说。”

“神神秘秘,谁造的都不能说吗?”夜遥拿下巴指了下身旁的人,“他们也很想知道。”

一旁一直听他俩念叨的儒世附和道:“是啊邱公子,我们也很想知道。”

“毕竟风陵渡百年不建桥,建了就是灵桥。”

这事邱引也不想隐瞒,便道:“是封免。”

像那种灵桥,大多得折损修为,何况它下面还是无涯河。封免耗费的不止两颗灵丹和所有修为,还有多年来淬炼出的妖体。也只有这个,才能堵住缺口。

不过有一点他没想过,那就是封免在他们那逃出是为了造这座桥。

所以那座灵桥也是人桥。

听他说完这些的儒世一阵沉默,“他真的以身铸桥?”

人桥造成,铸桥的人也将不复存在,包括躯体与魂魄。但人桥刚造成的那几天里,旁人还能隐隐感受到造桥之人的气息。入门前他感受到一点熟悉,可人桥一事……

邱引:“我想这里除了他,也没人会对桥的执念那么深。”

他这话让几人想起一件事,那座灵桥上好些地方的装饰都是扇子模样,一侧的桥体内还紧紧镶嵌着把扇子,那正是楚栖迟常年拿在掌中的那把。

他死后由封免带着,封免死后就将它融进自己的身体。

话虽如此,可这人还是从他们手里溜走的,想到这些的夜遥说:“虽然他最后回了这里,但途中亦是从我手中溜走,儒掌门若是……”

“遥遥太客气了,”儒世笑了笑,“封免他已是罪孽深重,我就算拿了他惩处也不会轻,如今他这样也算是个归处。”

很早以前封免就找他说过桥的事,不过无涯河那么深,他也无可奈何。

他们几人走到一半时,来了个弟子前来禀报——

“掌门。”

儒世:“何事如此急促?”

“禀掌门,是道冲师叔。”那弟子说:“他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都没有辟谷,却几日几日的不吃饭。”

儒世:“这……”

夜遥:“儒掌门不防先去看看,我们正好要去君书那边。”

“那我就先告辞了。”

楚栖迟和封免都是道冲门下的徒弟,他们二人的身陨必然会打击到他。他知道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想好怎么跟他说,但对方早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就知道了全部。

而另一边玉君书则在间专门的屋子修养,负责为他疗伤的是赤渊。可到了现在,他还是一副面如白纸的模样。

“他情况如何?”夜遥问。

赤渊:“他的神丹消失后,连带神力也不能再修,但他体内的妖血尚在。至于灵力,假以时日练回来就是。”

夜遥:“谢谢。”

玉君书身体特殊,这次挖神丹又牵扯到经脉妖血一类的事,纵使他有洪荒灵力,也没法给玉君书对症治疗。但赤渊不同,他精通丹药,本体也为妖,由他给玉君书治疗再适合不过。

“你我有约,这是我该做的。”他道:“这里的天地灵气被无涯河弄乱了,过段时间我要将他带回落仙处。”

玉君书若只是挖个神丹,他现在就可以带他回去治疗,可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强行使用冰灵术,加上反噬,让他这具身体濒临极限。

他答应在这待一段时间,除了儒世提供的生灵台有助玉君书恢复,还有是以他的能力,治不好伤成那样的玉君书,他需要个与他差不多的妖修与他一起。

待在这的明霞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虽已成神,但灵力不似其他仙君那般刚烈,这种细水长流刚好能稳住玉君书。

说完玉君书的大致情况,他便转身进去,夜遥叫住他,说:

“赤渊,落仙处不是我一个人的,那里永远欢迎你。”

赤渊依然背对着他们,好半天才不轻不重的说了句“知道了”。

墨公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慨道:“好独特的仙君。”

先前在落仙处他就见识过这位仙君的冷淡,他给夜遥本命灵信,他还以为夜遥对他而言有些不同。可如今看,他分明对谁都是冷冷的。

“习惯就好,他算是你……”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夜遥赶紧改口:“算是明晖他所有师伯中最特别的,我和他也只是浅交。”

“他都给你本命灵信了还是浅交?”邱引有些意外。

先前夜遥捏碎的那张灵信之所以能让赤渊闪现,全因那东西也是用魂铸造,但它又是易于魂剑的传送以及承诺。

这种东西有一定的契约效果,通常给出灵信的人违约,自身会受到一定的惩罚。所以这种东西一旦给出,也代表着承诺。

如此事物可遇不可求,尤其对方还是个炼丹高手。

“都说了他很特别。”夜遥无奈的摇摇头。

当年他只是随手给赤渊摘了他需要的几株灵草,结果他反手就甩了自己三张灵信,但他也真没想让赤渊做什么,可赤渊对这事很执着。

以前他便用了第一张灵信,拜托赤渊在自己离开时,照看落仙处里的青莲,再后来是玉君书的情急之用。至于最后一张,他大抵永远也用不上。

“问夜长老安。”进来的儒门弟子恭敬的行了个礼,“不知夜长老现在可否繁忙?”

“有什么事你说吧。”

“掌门想邀你一叙。”

他如实说明自己的来意。

“行,我走一趟。”夜遥看了下身旁的两人,“我记得风陵渡好玩的地方不少,我不在的时候你领着他俩去逛逛。”

“二位师兄是我派恩人,我自当不会怠慢。”他朝邱引二人比了个手势,“二位师兄,这边请。”

待他们离开后,夜遥才转去一处阁楼。那楼的下方连着座假山,假山上连绵不绝的瀑布奔腾而下,这时节上面还长着些绿植。

他和儒世就站在一处拐角。

“道冲他有没有摔锅打碗?”夜遥先开口。

道冲是儒世的一个堂弟,性格是与儒世完全相反的暴躁火辣,还尤其护短徒弟。

他如今知道那些事,怕不是要把自己的住宅拆了。

“差不多。”

他去到道冲房间时,里面到处都是摔坏的家具。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道冲早早就知道封免是狐妖的事,还有人桥……封免铸时曾去过他们师徒三人曾经修炼的地方。

道冲本想阻止封免,却被他用妖力定住。

是非命数,早有定律。

思及此他道:“不谈他了,说说你们的事。”

“遥遥,夜寒宫一事,你若想要向天下人澄清,我们可为你做担保。”

夜遥是他们这辈修士中年纪最小的,但有时他的想法过于超前。称帝一时遭天下人恨,但其效果也很明显,何况夜遥总能把握好那个尺度。

老实说,他惋惜于夜遥身上的骂名。

“不用了,”夜遥洒脱的说:“这样省事,而且几句骂声又不会让我少肉。”

当初他决定称帝,便已做好各样准备,若有什么事出了他的意外,还属邱引的空降。

“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固执。”他说:“这次你们救了儒门上下,他日逍遥若有难,我们必往。”

早在儒门创立初,就和仙居逍遥及龙江武门互有盟约,承一方难时互相支援。不过此事在夜遥称帝后就形同虚设。

“行,需要时我会来找你们。”

夜遥沉默须臾,又开口:“那个永劫途真没办法再开吗?”

“这件事恐怕君书知道得比较清楚。”

夜遥想着也是,毕竟“永劫”这个概念还是玉君书说的,里面的红尘兽也得等玉君书醒来才能询问。

他看着远方的灵桥说:“当初封闭这里的阵法是你带头所铸,旁人没了关键钥匙应当进不来,可她带着九黎现世远在那之前。”

“你说颜非颜吗,我曾听说妖魔体天生有次重生机会,但重生后的他们也不会跟寻常活人一样,类似于跳出六界。”儒世接着说:“何况她的镜像法术用的出神入化,两两配合提前进入风陵渡也说不定。”

妖魔体要彻底觉醒,需要一定的妖力怨气灌溉,当初她灭了颜府想必也有这个原因,至于镜像法术他也不得其解,按理说修真界应该没有擅长这个的人。

不过世上都能惊现邱引这样的鬼道奇修,有人低调修炼成神也不奇怪。

夜遥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得从长计议。”

儒世看着眼前的人笑道:“我还是不太习惯你现在的模样。”

“不习惯吗?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总不能是我的错觉。”

“自然不是,”儒世摇摇头,“只是你以前死倔死倔的,我以为你不会再收徒弟了。”

夜遥称帝后那那都好,就是有时候过于沉闷了。而这人在他父亲还在的时候,他就明白,夜遥对大多事都无所谓,但他决定要做的事就会负责到底。

“缘分来了我也没办法,而且多一个徒弟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养不起他。”

夜遥如实说。

“是是是,”儒世无奈的笑笑,“你看他们在果园。”

他指了个方向,那园子里有他们种的各类仙果,而邱引正和墨公子穿梭在里面。

夜遥看着那抹熟悉的人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身处园中的两人自是无所察觉,他们转到这片园子时,墨公子就让带他们来的弟子离开了。

还两手枕着脑袋说:“邱兄我跟你说,待会儿咱两有口福了。”

邱引:“你指的是这些果子?”

这些果树用灵力灌溉,果子香甜可口,树枝也比寻常果树高大。

“这可不是普通的果子,”墨公子一脸神秘的说:“它们可都是无名居士种的。”

“他是谁?”

“你来风陵渡这么久,居然连无名居士都不知道?唉,只好由我这个仙界好兄弟给你说道说道了。”

他道:“风陵渡有两样东西为世间推崇,一则嘛是儒门弟子的宽厚之剑,二则嘛就是儒门的大师兄无名居士书剑。”

“他很特别吗?”

邱引问,他记得后世好像有人提起过这位。

“他也没什么特别,”墨公子就是:“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闭关,一手书生剑使得出类拔萃,闲暇时候热爱种花养鱼。这些可都是他的手笔,一果难求。”

邱引莫名脑补出了个胡子长长鹤发童颜的慈祥老人,不以为意道:“也没那么夸张。”

“这你就低估他了,”墨公子说:“他可是风陵渡的门花,人见人爱。”

邱引还是不以为意,说:“想吃什么,我给你摘?”

“哇,我伟大的邱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厚体贴了?”

“不吃算了。”

他作势要走,墨公子赶紧拉住他。

“邱师兄别走啊,我现在旧伤未愈,可爬不得高处。”他指着一处假山的苹果树说:“那个怎么样,又大又红。”

那假山快有半个悬崖高,只靠攀爬决计使不得,邱引想到了一计。

他召出挑灯,熟练的指挥它飞到苹果树旁,快速而又准确的割下根有三个苹果的枝条,墨公子将它们尽数接住。

“邱师兄剑法不错啊。”

“他的剑用着顺手。”

虽说夜遥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换成了他,但挑灯丝毫不排斥他,指挥它做什么都异常顺手。

墨公子递给他两个苹果,“我吃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你和夜长老分着吃,我先走了。”

“你这就走了?”

先前吵着要啃光果园的是墨公子,现在闹着要走的也是他。

墨公子啃了口苹果,“那当然,我和赤渊前辈约好了,要向他讨教点丹药之事。”

“走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空留邱引在园中收剑。

这园子够大,各种果花开放时尤其清香,偶尔还有飞鸟鸣叫。他使着夜遥的灵力时而跃上枝头,时而又漫步草间。

静谧的林中忽现一抹红色鬼力,知晓它来源的邱引慢慢的跟过去,到尽头时果然看见夜遥。

此时他半躺在棵梨树上,一手随意的放在雪白的梨花上,另一只手则举着鬼符箓倒酒喝。彼时还有阳光穿透,映在他半魅似舒的脸上。

他站在树下,仰望树上的人。

“明晖小徒,你来了。”他翻身跃下树枝,说:“你儒师伯给我备了坛好酒,直接拿罐子太麻烦了,你不会介意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葫芦。

“你想装就装。”

邱引没什么意见。鬼符箓本体就是个装酒的葫芦,前世他还会特意为夜遥装一壶酒,不过今生的一切都太匆忙,他也就没管这些。

“明晖小徒,你可真是我贴心的小宝贝。”夜遥瞅了瞅葫芦里飘出的红灵,说:“不过这些鬼力怎么老是外溢,那些恶鬼不会跑了吧?”

他知道邱引一直有拿鬼符箓练鬼力,以前他拿着时都不会轻举妄动,若非今天那酒实在太香……

邱引往鬼符箓里打了个术法,“封住葫芦身就行。”

鬼符箓炼化的鬼力不在里面,而是依附在葫芦身上,夜遥往里装酒时不小心打开了他设的禁制,如今补上后那些鬼力便不会外溢。

夜遥:“还真是方便。”

“吃个苹果。”

邱引递给他一个果子,不过夜遥并没有立刻咬上去,而是坐到一旁的石椅上。他唤出邱引体内的挑灯,对着苹果各种比划。

“我听说苹果切开后有个五角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

说着他握着挑灯竖着将苹果切开,结果显而易见,没有。

“果然是骗人的。”

他一阵叹气,邱引朝他伸手。

“剑给我。”

夜遥不明所以的照做,邱引将自己的苹果也放到石桌上,不过是横放。一剑下去,依稀可见个五角星

夜遥:“居然是要横切的吗,我还以为只是我买的苹果有问题。”

以前他知道苹果切开有个五角星后,就买了一大框苹果带回落仙处切,但都切不出来。

夜遥:“……”

有时候他这师尊总笨笨的。

“你过来。”他唤出个小黄蝴蝶,“这个换灵符是我根据引魂香和天雷的特性做的,它能让我们换回来。”

夜遥:“这么快?”

“还好,符咒只要找到规律很好创造。”

也就是白头厄一行,才让他灵感一现。无论天雷还是引魂香的错乱,它们换魂都有着某种媒介,不过天雷更稳定。

而他的换魂符综合了二者的特点。

“需要我怎么做?”夜遥收起鬼符箓。

邱引伸出食指抵在蝴蝶的一侧,“像我这样。”

夜遥也像他那样后,邱引默念个咒语。

拉扯悄然而至,却没那么撕裂,再睁眼他们彻底换回到自己的身体。

“还真行。”

夜遥一阵惊喜,可当他再触碰蝴蝶时,蝴蝶就化作尘埃。

“它这是……”

“符纸是一次性的,没了很正常。”他问:“你很喜欢?”

“喜欢。”夜遥说:“纸扎的黄蝴蝶很少见,而且还能换魂,多有意思?”

其实他触碰只是因为,他最近梦到邱引变成黄蝴蝶的时候又多了。他倒要看看,自己整日拿着只黄蝴蝶还能不能做那样的梦?

邱引又做了个同样的的出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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