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天杀人夜

她叫李佑芷,今年十三岁,跟随父母搬来了塔木村已有两年,家中有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大她四岁的哥哥,哥哥名叫李湛。

“佑儿,今日可有看书,可有好诗与爹爹分享的?”问李佑芷的正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这村上的教书先生,平日里在给孩子们教课之余,也会回家给李佑芷讲诗,在父亲的熏陶下,李佑芷自小跟着父亲博览群书,也写得一手好字。

“今日看了一首小诗,觉得甚是不错,自小刺头深山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父亲听后满意的点头“这首诗虽不及《竹石》和《石灰吟》那般让人耳熟能详,却同样充满了坚韧不拔的力量,是首好诗。佑儿从这首诗中可有悟道什么?”

“松树苗和杂草生在在一起,当它还是一个小苗的时候,也许不及杂草高,松树不能言语,经过草木的几轮调零,而它却在风雨岁月的洗礼以后,日益强壮,直至长成参天大树。做人,也应当像松树这般,不惧怕困难。”

李佑芷似乎觉得父亲问得太过于简单,回答完父亲的问题以后,也是有小许的得以,以她对父亲的了解,接下来,父亲定时又要夸奖他了,在父亲眼里,她似乎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孩子,一日必少不了一夸,一日三夸也是有的。

“我们家佑儿,真的是很多的男儿都要强。”果然不出李佑芷的所料,父亲的亲爹滤镜又来了。

村里人都说女孩子读书没用,总归是要嫁人终日和柴米油盐为伴的,可是李佑芷的父亲母亲却从来不理会村民说所,父亲说,他的母亲就是一位才女,读书可以让人更好的明事理。

李佑芷从小在父亲的夸赞中长大,虽然也知道,父亲的夸赞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是他闺女的缘故,可是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即便天天听也是不会腻的呢,李佑芷笑着沉浸在父亲的夸赞里。

“你们把书收一下,开饭了,佑儿,你去叫你哥回来吃饭。”说话的正是李佑芷的母亲。

“好的,我去叫哥回来吃饭”李佑芷放下书转身就去叫她的哥哥。

父亲说她的母亲也是一位才女,可是李佑芷的记忆中,母亲似乎很少看书的,母亲喜欢下厨,给他们做各种美食,还给他们缝制新衣服,比起看书,母亲似乎喜欢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些家务上。

李佑芷跑到哥哥练剑的地方,朝着哥哥大声的喊道。

“哥——回家吃饭啦!”

李湛听到妹妹的呼叫,收了剑,朝着李佑芷走来,之后两人一同回家。

李佑芷的哥哥李湛,从小就喜欢习武,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近日她听到父母的聊天,似乎是要给哥哥娶媳妇了。

“哥,你说你是喜欢赵大叔的姐姐,还是喜欢刘大叔家的姐姐呀?”李佑芷忍不住问到哥哥李湛,虽然是哥哥娶媳妇,但是她也好奇,哥哥会给她娶一个什么样的嫂子。

“如果我说两个都不喜欢呢,你操心这些干什么?”李湛不满的加快了脚步,也不等身后的李佑芷。

李佑芷看到哥哥这样,也有一些生气,冲着哥哥喊道“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你这么大的嗓门,哪有半点淑女风范,日后谁娶你呀?”李湛回复道,脚步走得更快了。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回到了家里面,父亲指责哥哥又欺负妹妹,让他要多让着妹妹,李佑芷用得意傲娇的眼神看了一眼哥哥。

日子平淡而又快乐,直到这天的雨夜来临。

瓢泼的大雨里七八个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衣行者在雨夜里穿梭,电闪雷鸣间,他们身影若隐若现,更是让气氛诡异了到了极点,雨越下越大,也越下越急,雨声遮盖了所有的声响,那一抹一抹的黑色身影似乎是藏进了黑色的雨夜里。

塔木村本就地处边陲,人烟罕至,这个小村庄的房子也是零星几座,并不密集,很多房子外观也都是极其相似的,可是这几个黑衣鬼魅却行动统一,训练有素的在这暗夜中精准的找到李佑芷的家,在其他人家门口没有半刻的停留和迟疑,到了李佑芷家便破门而入,七个身影分开窜入不同的房间,手起刀落。

李湛就在那一刀要砍下来的时候,他飞快的从身下抽出一把剑,铛的一声是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力量不相上下,但是因为他处于被动,被压制,很难起身,但是好在常年练武的他还可以抵挡一阵。

黑衣人的同伙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湛这边的情况,从其他地方涌进来帮忙,李湛对付眼前这个都吃力,等他的同伙来了那便是必死无疑了。

李湛咬着牙,用手撑着墙面借力,侧身坐起,向后一仰,空出一点空挡,同时侧身,黑衣人的剑斩向了木床,听到有木床碎掉的声音,所幸那不是他的骨头。

李湛借着这个空挡,借着床边一蹬一跃而起,再一剑披下,披向的是那两个黑衣人的同伙,他们正从门外赶来,又是几道闪电,在那两人招架之际,他明显看到了剑上沾着的血。

“啊——”一声嘶吼和着紧随而来的雷声,可怖至极。

那剑上的血是他的至亲,他从小习武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可是有的时候,他的力量显得那么的薄弱,就算自己在至亲身边也一样保护不了他们。

几个黑衣人对李湛进行围攻,他们从屋里打到屋外,李湛很不幸的是中了几刀,险些倒下,几个黑衣人相互比划了一下,借着闪电的亮光,有了短暂的眼神交流,李湛读懂了这种眼神,他们要发起最后一波攻击,他们要他死。

李湛眼神看向屋里的靠着床的那面墙,握紧手里面的剑,咬着嘴唇,眼里不知道是泪花还是雨水的东西,坚定了摇了摇头,他在示意李佑芷,不要出来。

湛的床对着门,正对门的墙上,挂了一副人物画像,整副的画面有一些复杂,人物比较多,也看不出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美感是着实没有的。

这幅看似普通的挂画,在不显眼的那个角落的人物眼睛处,是有一个小洞,通过这个小洞,可以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的。

这个密室是父亲安排的,入口是在她房间的床下,而出口,便是哥哥房间的这道墙。父亲说,住在密室里冬暖夏凉,哥哥习武容易得罪人,让她在密室里面,哥哥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护哥哥。密室被母亲布置的很温馨,所以这两年晚上她住在密室,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和不妥。

父母还叮嘱她,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打开,所以这两年,密室的这扇门也从未被开过。

曾经李佑芷只当父亲是开的一个玩笑,以为密室只是为了放一些珍贵的东西。

李佑芷不敢置信的看着外面的一切,看到哥哥的苦苦挣扎,看到哥哥和黑衣人缠斗到精疲力竭,看到哥哥身中数刀命悬一线。

李佑芷脸色惨白,眼睛登着老大,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置信,她害怕自己发出声音,把紧握的拳头放在嘴里,牙齿咬出了一排深深的印记,惊恐和恐惧让她僵硬却又颤抖。

李佑芷看到哥哥找到了一个空挡,冲了出去。

“后会有期——”李湛的声音似乎是在向那群黑衣人挑衅那般张狂,那声音穿破了这滂沱的雨声,直达李佑芷的耳朵,那是哥哥说给妹妹听的,多么珍贵的四个字,后会有期,也让来日变得有所期待。

“哥哥——保重”李佑芷看着他们远去,心里默默给哥哥祈祷,希望哥哥平安。恐惧包裹着她,瑟瑟发抖,需要用手搀扶着墙面才能勉强战立。

许久之后,她的身体渐渐恢复,靠近哥哥床的这面墙上,有密室的开关,李佑芷按了下去。打开了折扇从未开过的门。

李佑芷从那扇门走了出来,身后的门自动合上,一封信落在了脚下。拆开信封,打开信,是母亲的笔迹。

佑芷:

当你打开这封信得时候,可能我们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你,原本希望你可以健康平安的长大,过一段普通人的生活,简单,快乐,但是命运有时候总是半分由不得人。

我其实是你的小姨,你的母亲,是我的姐姐,她叫赵子衿,也是陵城有名的才女,后来嫁给了你的父亲郭权,郭权是陵城首富,原本你们一家三口也是非常和睦。

郭权一次意外和皇帝堂妹,秦冷冷相遇,秦冷冷对你父亲一间倾心,迫于皇权,你父亲不得已娶秦冷冷为妻子。

你母亲生产之时,正值你父亲在外从商,未能及时赶回,秦冷冷,早就视你母亲为眼中钉,肉中刺,借此时机伙同贼人闯入郭府,造成你母亲难产,可是你母亲还是拼死生下了你。

秦冷冷命人放火烧了你们的房间,造成贼人所致的假象,我趁乱带你逃出,而你母亲没能逃出来。

秦冷冷怕我们回去说出当年真相,害怕事情败露,十多年来从未放弃追杀我们。对于你更是要斩草除根。

本想在这一不显眼的边陲小镇,看你顺利成长,嫁人生子,我们一家简单生活也好。这些年让你住在密室,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想来这密室的作用也是用到了。

希望我们的离开没有吓到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想要隐姓埋名的活着,还是回去找你的父亲,都可以,但是一定要好好活着。

信从指尖飘落,像一片枯萎的落叶从树上飘落,载满了伤感。泪水从眼睛里面滑落,她奔向父母的房间,电光闪烁间,看见血溅的床上,墙面,窗户,地上都是。她跪下,抱着母亲,把母亲的头抱在怀里。

“娘——”她声音不大,哽咽间又显得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打扰母亲的休息。

“娘,可以醒来看看芷儿吗?娘,你给芷儿做的新衣才做到一半?不是说好明天给我和哥哥包饺子的吃的吗……”

“爹,风筝做好了,您不是说要带芷儿去放风筝的吗?爹,您教的那首诗,芷儿还没有背会呢……”她晃动着身边的父亲,似乎是想叫醒这个装睡的人。可是,他真的永远的睡去了。

“一定要好好活着呀……”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母亲在耳边和她说话,很清晰的告诉她“要好好活着呀……”

她返回哥哥的房间,用油皮纸把信封好,避免被雨水淋湿,封好以后,放在了胸口,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这封信是娘给他最后的遗物,也是最后和她说的话,也是她的证据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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