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个家

医院一直不是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地方。

宽敞的医院大厅里,微露苍白的亮,一股彻骨的寒冷瞬间包围着欧阳钰杰。欧阳钰杰可以说是很熟悉这家医院了,在他不满六年的人生岁月里,几乎一大半时间是在这儿过的。欧阳钰杰想着,不觉缩了缩自己的身子,身旁的妈妈发现儿子的细微动作后,弯下身轻轻拍拍儿子,无奈之余,牵着欧阳钰杰的小手向医院门口走去。

小杰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欧阳夫人看着自己还那么小的儿子,眼底藏起来一抹难以发觉的伤悲与痛楚。欧阳先生看着妻子,用手揽住了妻子的肩膀,传递给妻子力量。

二人回头,不见了小杰。

“小杰?”欧阳夫妇开始焦急得叫着欧阳钰杰,在医院里找小杰。

大厅拐角处。一张不易被发现的长椅上,欧阳钰杰在一位昏倒的女生面前,女生眼角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身着一身淡粉色的小裙子,柳眉弯弯,俊俏的五官,发红的眼睛掩盖不了那双美目,嘴唇干裂着。

“小杰?”发现儿子的欧阳夫妇急忙赶过来。

“妈妈。她昏倒了。”小杰循着声音回头看着爸爸妈妈,拉着妈妈的手,指着长椅上的小女孩。

欧阳夫妇顺着儿子的声音,看到了昏倒在长椅上的小女孩。欧阳先生急忙抱起小女孩向急诊室走去……

“医生,这个孩子没事吧?”欧阳夫人向检查完小女孩的医生问道。

“没事。只是几天没进食,虚弱至此。”

“怎么会躺在医院长椅上呢?她的家人呢?”欧阳先生说道。

“她的养父母前几天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我今天早上见到她了。”身旁的一位小护士说道,“凌晨我经过她父母去世的那间病房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一个小女孩趴在门口哭泣。当我走近的时候,她转身就跑了。”

“那她还有亲人吗?”

“当时一位大爷带她离开了医院。”医生道。

欧阳夫妇看着病床上的小女孩,“有办法联系到那个大爷吗?”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女孩一会儿睁开了眼睛,环视。

“你醒了?”小女孩一睁眼就看见眼前坐着一个身着病服的漂亮的小男孩,再向后,看到欧阳夫妇。弥眼诧异。

“你感觉好点吗?”欧阳夫人盛了一碗汤,走近前,“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很饿吧。尝尝阿姨煲的汤好喝不。”

小女孩怯怯得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再看看眼前的欧阳夫人以及欧阳夫人身后的欧阳先生。向后挪了挪。欧阳夫人只是笑笑,“别怕。你昏倒在了医院,医生叔叔说得休息几天。”欧阳夫人将汤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将床上的小女孩扶了起来,掖了掖女孩身后的枕头。

小女孩又将眼光放在了那个小她大概四五岁的漂亮男孩子身上。“她是我儿子,小杰。也是生病了,在这里住院。”欧阳夫人看着儿子,笑了笑,有点无可奈何的宠爱。小杰哪里是生病住院啊,只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住院了以后,小杰便也要在医院里住院。欧阳夫妇自然拗不过儿子了。

不消几天。小女孩可以出院了。

“水沐啊,不用爷爷来接你了。我们送你回家吧?”欧阳夫人问道。

“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谢谢欧阳阿姨欧阳叔叔的照顾。”水沐笑着,走下床来。

“那怎么可以。我们开车送你回去吧,这样叔叔和阿姨才会放心啊。”欧阳夫人爱抚的拍拍水沐的小脑袋。

“你们家离我们家好近啊。”车子停在一间不大但是很富有田园悠闲淡雅的情致。简单的砖瓦房,房子外面全都是种着的花木,一棵棵大树郁郁葱葱,翠色似烟纱般,环绕着眼前的小房子,碧纱窗外一枝新,翠色偷得花满园。大树下种着的是各种花。正值花开的时候,五颜六色的花开满了整个房子的周围,远观就好像是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

“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家啊。”欧阳夫妇还沉浸在这个小房子的幻彩绮丽之中。走进庭院,一股芳香扑鼻而来。“是什么这么香呢?”欧阳夫人顺着香气向里面走去。

“只是一些比较香的花而已。”大爷笑着说道,“这是水沐养父母的家,他们一家人都很爱花。尤其是花园里的那几株君子兰。”

果真放眼望去。君子兰也正在开花,一朵朵美丽而又清新脱俗。尽收无限美丽,清滟愈常。小杰和水沐在花丛中穿梭着。花下美丽的天使,天使身处一片美丽的花海,翠色烟纱,花色浴海。流连戏蝶时时舞,果不其是如此景致也。抬眼。房檐上尽是各种的吊兰。有不开花的,绿色盎然,盈盈欲滴晨露。有开了花的,娇小而又清丽的花开,高挂在房檐上更显得轻灵。恰似精灵一般,摇曳风中,奕奕有姿。环视这个美丽的田园似的小院子,花海丛中享人生,此番境地,若在仲夏时节,沏一壶清茶亦或是把盏杯清酒,坐在花架下,看着漫天的星河闪闪烁烁,荡漾在那一湾清月的皎洁中,银河晶莹,尘世不再污浊。清莲般的性灵自由,奔放在汪洋般的童话世界。

“小杰。小心。”水沐轻轻喊道。

房间里的人顺着声音望去。水沐和小杰在花园里追逐着,嬉闹着。打落的花瓣飘在两个人的衣服和头发上。小杰家虽然也有花,但是远不及水沐家的花海般的美丽世界。清新的心情,清新的空气。

“倒是像公主和王子呢。”欧阳夫人满含爱意得看着嬉闹着的孩子。

对面的大爷和欧阳先生亦是笑着。的确是一副很幸福的画面呢。

水沐和小杰在园中,玩的不亦乐乎。

回到家中的欧阳夫妇,接过保姆端来的水果。

“小杰呢?怎么没有回来呢?”保姆张阿姨看着二位身后问道。

“小杰啊。在水沐家玩儿呢。”欧阳夫人笑着,坐在了沙发上。

“小杰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吧。”欧阳夫人含着笑对丈夫说道。

“小杰自小没有朋友,唯一和水沐能玩到一起。”欧阳先生也笑着,“看来,或许是缘分吧。”

“这样,小杰的病也不至于会恶化吧。”欧阳夫人一抹忧愁袭上眉头。

欧阳先生将手放在欧阳夫人的手上,“夫人。我们得相信小杰。”欧阳夫人将头靠在丈夫的肩上,点了点头。

“咱上楼去吧。累了一天,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别将自己累坏了。”欧阳先生望着怀里的妻子,爱怜的说道。

“恩。”欧阳夫人起身,“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下午还得去公司呢。”欧阳先生揽着妻子上了楼,欧阳夫人回头对保姆说道,“张姐,一会儿,小杰和水沐来了,你叫我一声。”

“好的。”

……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小杰和水沐回来了啊。”张阿姨笑着端出一盘水果。小杰伸手拿过来递给水沐一颗葡萄。水沐摇摇头,冲着小杰笑了笑,自己跑到厨房去洗手了。小杰也放下手中的水果,走进厨房。张阿姨看着二人,笑笑,放下水果,走了出去。

楼上走下来欧阳夫人。

也坐在了沙发上。“张姐,别忙了。过来坐吧。”

“妈妈。今天我来削苹果吧。”小杰拿过欧阳夫人手中的水果刀,水沐拿起桌上的另一把,两个人饶有兴致的削起苹果来。张阿姨和欧阳夫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在那儿忙活。水沐虽说是比小杰大五岁,但是削苹果并没有比小杰熟练多少。两个人笨笨的进行着。欧阳夫人和张阿姨也紧张的看着……

几年后。

“水沐……”刚进门的欧阳夫人手里拿着一封快件,高兴地向晃着,“猜猜这是什么?”欧阳夫人换了鞋,将包挂了起来,坐在了沙发上。

“阿姨?”水沐飞快地跑向欧阳夫人,“是什么呀。”

“妈妈……”欧阳夫人手里的快件突然被背后的一双手拿了过去,欧阳夫人坏坏地笑道,“没想到小杰都这么高了啊。”回头就看到端坐在了沙发背上的小杰。

小杰亲了妈妈一下,拿着快件坐在了水沐身边。

“呀,水沐,你被录取了呢。”小杰看着录取通知书。

“小杰,你快点长大,也就可以和我一起上中学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学音乐,好不好啊。”

小杰低下了头:我的身体还能等到我去高中学习吗?最近发病的频率比以前又略有增加了。

“怎么了?小杰?”水沐感觉小杰弯下的背有些淡淡的忧伤。

“水沐的音乐最好了。我只向水沐学习。睡莲,最美的清风图卷。”小杰抬起头来,给水沐一个非常夸张的微笑。而旁边的欧阳夫人见儿子如此,亦是眼神黯黯。

“小杰呢?你这位小音乐天才,当然得坚持自己的风格啊。笨蛋。”水沐又何尝不知道小杰的病情,只是,或许那一天不会到来的吧。命运不会对小杰如此残酷的。

“妈妈,水沐又欺负我。”小杰向妈妈撒娇道。

“你才欺负我呢。从来不叫姐姐。”水沐宠溺的看着小杰,笑道。

“才不要,我不要你做姐姐。”小杰抬起头,横横的回道。

水沐冲小杰做一个坏坏的鬼脸。

“瞧瞧。幼稚。”小杰不失时机的向水沐回敬。

水沐一时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小杰揽上水沐的肩。像个小小男子汉似的。

水沐不觉笑出声。

“呵呵……”欧阳夫人伸出胳膊,揽过两个孩子。看着两个孩子幸福的笑着。怀里的小杰一手抓着妈妈的手,一只手伸出来拉着水沐的手来回晃荡着,撒娇。水沐弯着十指,刮刮小杰的鼻子,嘻嘻笑起来。小杰不服气的也伸手去刮水沐的鼻子,水沐灵巧的离开欧阳夫人的怀抱,向外面的花园跑去,小杰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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