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毒发

第四十章

秘境显然已经摇摇欲坠,风烟一手提着一个,把问飞鸿与任舟都拖出了秘境,而温茵正紧张地守在出口,急忙忙伸头探望。

问飞鸿略有些脱力,但毕竟没受什么重伤,还有余力向温茵安抚一笑。

逗留秘境中的修士也知晓秘境中出了岔子,纷纷逃出。百灵君这秘境中没什么秘宝可言,只有各种奇兽,若不认主,几乎无法带出,也只能任由那些奇珍异兽凋零其中。

风烟托了人安置任舟,他试过脉搏,这小孩只是脱力,又中了药,这才至今未醒。不然怎么说年轻人睡眠就是好,这番动静都没能吵醒他。

问飞鸿靠在风烟肩上,也顾不得什么旁人的眼睛了,伸手直探风烟有无伤处,发觉风烟比他好多了,磕青些地方问飞鸿再来晚些都要化淤了。

“师兄总这样游刃有余。”问飞鸿笑了一下,本欲去牵风烟的手,可看着自己手上这般血淋淋的,到底是松开了。他抬眼看去,却见风烟面色不虞,急道,“师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风烟哽了一下,一把拍在问飞鸿胸口,将其推开。

他神色异极,问飞鸿几乎从不见风烟有如此凝眉不展的时候,仿佛经着什么难言的苦痛。

“师兄?”

风烟忽然弯下身去,重捂着自己额角,只有离他极近的问飞鸿能感受到他身体发颤,想要伸手支住风烟,却被一把挥开。

甚至来不及多想,一道凶悍的灵力炸裂开,将风烟方圆所在的人全数掀开,连问飞鸿也不幸免。他挨得最近,明显能感知到风烟灵流有异,似乎格外紊乱——风烟作为阵师,对灵力的掌控是极其精准的,若非病异,绝不可能叫灵流紊乱至此。

只是灵力冲撞罢了,寻常修士也不会有什么事,但这里还有温茵。温茵被掀倒在地,一时吃痛骂了几声,飞快从包中翻找伤药。

问飞鸿上前去将她带远,以免被波及。

“那是……传说中的天水泉主?”

“怎么这副样子?难道刚才秘境里的动静是他们搞的?”

“搞不清啊,还是快走吧,沾上关系就麻烦了!”

问飞鸿想扶住风烟,但随后又是一道强悍而暴烈的灵力荡起,幸好旁边人已作鸟兽散,迎接此冲的独有问飞鸿而已。

唯有问飞鸿还在他眼前——烽火鞭忽起,问飞鸿先闻破空之响,再避烧着不熄业火的鞭身,绝不能叫烽火带着火毒缠上来,否则他非得废条胳膊不成。

不用他提醒,旁边人一见风烟出手,立即能多远便退了多远。问飞鸿立即抽刀以抗,但就抽来的力道也能明白这回可不是平日里逗他玩似的小打小闹,风烟是当真对他动手了。

而风烟甚至未直起身,他一直用手重重捂着头颅,拇指在太阳穴前用力,问飞鸿知道这是风烟偶有头疼时惯会出现的动作,看师兄这副样子,恐怕说是“头痛欲裂”也不为过。

“师兄!”问飞鸿试着唤他,但风烟一甩胳膊,烽火纠着秋鸿刀将问飞鸿拖开,风烟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眼睫下一片浑色,怕是也看不见眼前人。

方才与百灵君的争斗中,风烟只是费了些力气,甚至灵力都不曾动用,不能说全盛,却也差不太多了。

可问飞鸿元神震荡,连出秘境都得要风烟搀着,这时候也不过强打精神罢了,哪可能是风烟的对手?

问飞鸿撑着地面滚开,躲开烽火一击,抄起秋鸿刀上前,斜身一刺。烽火是由节节机巧接连而成,秋鸿刀尖探进机关缝隙,将鞭身卡制住。

两样神兵相互掣肘,问飞鸿把握先机,对掌而前,轰向风烟。

灵力相抗,一时威波炸起,将石砾击碎,扬得风动林惊。动静虽大,但问飞鸿到底输了一分底蕴,单论灵力无法与风烟抗衡。

近乎全盛期的风烟恐怕不比百灵君好对付,凝实如刃的灵力追在问飞鸿身后,擦他手臂而过,撩溅出血珠一串。问飞鸿刀柄一挑,秋鸿刀与烽火鞭同时脱手,而他才被风烟点穴止血的伤口再次崩裂开,血流如注。

风烟指爪如勾,袭向问飞鸿门面。问飞鸿委身躲开,风烟只打在他肩上,虽说舍了半边胳膊,但也让问飞鸿找到机会,冲破风烟护体灵力,得以一掌拍在风烟心口,以正灵力之枢。

风烟咳出一口血,但动作不滞,反手掀倒问飞鸿,这一爪下去,就算是破腹穿肋取了心脏也不无可能。

就在问飞鸿束手无策,咬牙暗恨之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竖于他们之间,将风烟逼开。

一只手抽过剑柄,灵巧一转,软剑如短鞭般抽向风烟。问飞鸿也没有干坐着,缠住风烟脚步,二人合力将风烟逼退,有人相助便能看出风烟此时行动较平常胡乱太多,层出不穷的符阵手段几乎一样都不曾使。最终剑柄翻动,趁机在风烟颈后砸了一下,那力道可不轻,闷响过后直接将人敲晕过去。

问飞鸿将风烟接在怀中,用血淋淋的手轻按揉着风烟颈后淤处。他欣喜地望向来人,“花月姐姐!”

她揭起斗篷,爽朗一笑,“小子,不,现在当叫问城主了,别来无恙啊——”

.

若要论起来,花月算是风烟的“老邻居”。

风烟居天水,花月则是住在附近的深山瘴林间,二人相隔不远,花月又是个热烈性子,便没少往来。

这位早些年在江湖上亦有盛名,使一柄银红软剑,人称剑仙。按理说花月年纪比风烟还要大些,成名也早,但五年前风烟领问飞鸿去见花月时,她说什么也要让这小郎君管自己叫“姐姐”,逗得问飞鸿好一阵面红耳赤。

问飞鸿沏好茶,为花月斟满一盏。

“怎么突然跑到西北这地方来了,这秘境还不够格你们亲自来探吧。”花月大大咧咧往椅中一靠,将问飞鸿从飞雪城带来的茶豪饮去,“好茶。我听闻秘境里出了乱子才来看一眼,可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问飞鸿颔首,“也不能说没有。”

他将百灵君之事理了理头绪,讲与花月听,惹来花月啧啧称奇,竟不能料到这百灵君竟是兽族的遗珠,乱世之中以人族身份行动,被宫希声斩杀后还想了万人祭这种邪门法子,意图夺舍。

“你二人凑在一块,定没什么闲事。”花月打趣道。

问飞鸿心中挂念晕在榻上的风烟,笑不大出来,“花月姐姐可知师兄这是什么情况?太过异样了。”

“啊,是了,你应当还没见过。”花月往里屋瞥了眼,“那是天水的毒根,这么多年了始终没有祛除之法。”

问飞鸿愣道:“天水泉之毒?难道不是短寿的亡命之毒吗?”

“嗯,算是附带的添头吧。”花月道,“天水之毒影响下,他偶尔会失去理智,只知暴行。所以他这个人呐,一直都吊儿郎当的,想活得轻快点,这样才好压住天水毒性——病人么,总得心情养好了才好养病,你说是不是。”

问飞鸿话语哽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这病也许多年不犯了,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秘境里遭了什么,竟又叫他发起病来,算你小子命大。”花月叹了口,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茶,竟是浇愁的喝法,“因由什么的,等他醒了自个问吧。对了,你还未与我说呢,你们俩跑来这旮旯地方做什么?”

问飞鸿顿了顿,道:“是仙盟的神兵失窃,我们查到是苍澜所为,仙盟的任小公子便追到了西北来,顺道也入秘境一探——我们没有刻意关注神兵之事,眼下也不知究竟如何。任小公子在秘境中受袭昏迷,应当也还在这附近休整。”

他小心翼翼地瞥花月神色,果然在听见那个名字时骤然沉眉冷对。声名狼藉的苍澜……算是花月之子,但二人实在没什么母子情分,花月不容此人存活于世,将苍澜一路从西南追杀至西北,问飞鸿也几度帮花月递信,自然知晓其中事。

“哼,好啊,他倒是能耐。”花月轻将杯盏放在桌案上,“我晚些就去拜访那任小公子,非得把他擒到不可。”

问飞鸿颔首,“有花月姐姐相助,必然手到擒来。”

花月展颜,“还数你嘴甜。”

问飞鸿也将自己手中空杯放下,忽然神思一动,听见里间似有什么动静,不再有与花月闲谈的心思,猛地起身,向花月道了声歉,便小心万分地探门而入了。

后边的花月啧了两声。

“哐!”

摆在床头的烽火鞭被胡乱摸索的风烟撞到了地上,问飞鸿以灵力明灯,为风烟照亮,“师兄?”

他赶忙上前,将风烟扶起,也捡起落在地上的烽火堆在风烟身旁。

风烟望向门口,“花月来了吧,倒是及时,得好好谢她。”

“你别把自己折腾死,就算是好好谢我了——”

不过隔墙,如何能挡修者耳目。花月推门而入,直接坐在风烟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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