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了神。
“我见到了神……”
童子忽又否认道:“我还没见到神!我见的是个人,是恩人……”
老母突然问:“你脖子上是个甚么?”
童子低头一看,棕黑色的带子还系在脖子上没摘下来,上面又地又山,童子不知该如何解释,正语塞着……老母突然一把抓住着带子,猛地拉拽着!
这举动吓得童子嚎啕大哭起来:“娘——娘——你勒着我了——”
老母只是皱眉看着,道:“叫什么叫?!你这红带子发着光,是不是神仙给你的??你怎么这样贪!你母病正重着,你怎的还妄想成神成仙?!”
童子快尿了裤子。
此时老母的样子真丑啊!她豁嘴露出黄黑黄黑的獠牙,嘴里散发出熏天的恶臭,杂碎的头发像是枯黄的杂草般扎在脑袋上,像一张脸皮裹了稻草人,这张脸皮不知道有多么厚才能包住这粗尖的稻草,上面有快垂到地上的眼袋和无数横如天堑的皱纹堆叠在一起,鼻子耸拉着像一个累赘。
这样子丑吗?不丑啊,这就是老母本来的样子!
她叫得声音真大,把茅草做的房盖震翻了,翻滚的茅草落地露出黑蓝的天空,还能看见一点神仙呢!
但是老母一点头也不抬,她的声音将墙上的福字和斧头一起震掉,呜呜大风中,老母一把拿起斧头,眼睛瞪大目光紧紧盯着孩子脖上的机缘带,握紧了斧头就要朝童子劈来——
童子的眼眸中,倒映出凶神恶煞如鬼一般的老母,和雷风大作的屋外。
霎时,童子惨叫道:“啊——!”
神下凡了。
“哎!风在手,雷我有,要问我是谁,阴天我必出,晴天我必跑,管天管地管风管雷,雨嘛……也管一点,在下雷风是也。”一神道。
他身材中等头戴花帽,刀削脸颊凌厉面孔,身穿锦衣脚穿花鞋,一看便是一个不凡之辈。
可惜没人看他,大家都在看神仙呢。
“兄台……”
这神握着手上前说道:“哎,莫如此客气——在下只是区区一小神,因晴天劈雷、吹风而被关入东狱……”
“过来搭把手,马上够到神仙了。”
“哎好诶——”
神一愣,敲了敲道:“够什么够,神仙不就在你面前吗?”
人叠着人,一个举一个、一个抓一个、一个托一个,人叠了又叠,叠了再叠,快叠成一座山了,底下人举着上百上千上万号人累极,对神道:“快来帮忙呀。”
这位神听了,跳上天拍拍手引来一阵雷风,风在天上夹杂着电,打在人们身上酥酥麻麻,将他们全部吹倒了摔在地上,此情此景,引得众神大笑。
“快哉快哉。”
“这帮凡人真是烦人,有眼无珠呀,竟不识我们,竟不识你!”
“我们为神,上面的才为仙,倒反天罡将仙认做神?怎么这样好笑!”
众神长笑不止。
仙在天上听见众神在地上笑,于是也不留恋云端,飞身向下,众仙下来落地后,只见一群人在地上如毛毛虫滚动,顿时也笑了起来。
痴仙手握成圆,长喊道:“神君莫怒——凡人不知神仙——”
雷风这才撤了。
神与仙落在地上、落在屋顶、落在塔阁楼台……他们互相望着,平日里在天上也没少见过,今日落到地上方觉是那样的畅快与喜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她们尽情地笑着。
“神家岁月多么无趣啊,还是凡胎□□好,能死能生,会流数不清的血、流数不清的泪——”一水神,杨玲笑道。
她挥挥天,将天上水引来,水交在八角街上,将八角大街变成泉眼,水无声地流向八方,人刚过雷风,又得暴雨,在水中被冲刷着!
“如意——”王舒在水中寻找着柳如意,但人太多了,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冰冷的水夹杂着雪,将他的身躯冻得如冰块一般冷。
“云言!云言你在哪?!”
冯茗茗在一小舟上寻找着沉默寡言的云言,她心中担忧:在此时,云言会不会依旧不肯说话?!
云仙芝和云灵药则升腾在空中,看着熟悉的人脸从左被水冲到右,从右被冲到左。波涛滚滚、白浪翻涌,价值连城的珠宝混在水中,如同鱼掉落下的眼睛……
有许多神发现了他们,对着他们二人指指点点。
“咦?你们是?”
“一个有眼一个无眼,一个男一个女,一个高一个矮,你们多么不同,又多么相似……?”
“谁是救世的仙药?谁又是天上的灵芝?”
“你们两个,留下一个,带走一个,到底带走哪个呢?”
云仙芝和云灵药听了,面面相觑、纷纷闭眼,霎时撤去身上所有的灵力,任凭人身滚落在涛涛水中。
众神低头去看,却见蓝白水雾中,不知仙药、灵芝身处何方……
“什么仙药、灵芝?我怎从未听说过?”
“你进东天狱进得早,没听说。这仙药是西天宫制成的,传言可解救世诅咒。神女莫如到西宫时打翻了药盘,这救世的仙药便散落下了凡界。”
“诶,灵芝呢?”
“灵芝啊,我不知道。”
“你真是昏头,不问世事还好信想知,灵芝出自灵山剑派,你没看这二人身上,又带仙气又带神气又带灵气吗?正是灵山的功劳。”
“灵山剑派……我知道灵山!灵山是可与瑶池一较高下的山脉,里面是一群极老的神仙,可他们不是声称避世么?”
“避世?诅咒一现,七界大乱,灵山瑶池也不能再独善其身了。传闻……”
“别传闻了!现在仙药和灵芝,不分你我难分伯仲,我们该怎么办?仙药一定要带回天上,交给那位!”
“这恐怕不是你和我能决定的,伤了仙药,西宫找你麻烦!伤了灵芝,灵山到你面前!咱们为神顶天立地,却也怕这西宫和灵山呢!”
“等待良机吧!”
水神杨玲兴风作浪,她正玩得高兴,发觉心中尤为激荡,竟是要突破境界了!
杨玲更加兴奋,她张开双臂,从天上引下更多水来!浪打浪冲着人界。
“看,是玉皇钟!”
“玉皇钟怎么在这?!难道玉生灵也来了吗?”
“他………………”
玉皇钟破水而出,逐渐像一座小山那么大,它震了一声又一声,绵长幽深又摄人心魄,如深山暗处的地雷一般,即便是虎啸也要退却三分,狮子听见也会吓得跑出巢穴。
杨玲引来的天水悉数被收入玉皇钟里。
她一愣,十分美貌的脸上眉头皱起,微眯着眼停下了引来天水的动作,她双指成剑,指向操纵着玉皇钟的女子,喝道:“你是何人?!竟敢盗用我神族皇者的神器!”
柳如意挑眉看她,问:“难道你也想被我收进钟里吗?还不退下!”
水神杨玲退后二步,拂开衣袖默不作声。她,不是玉皇钟的对手。
众神见到柳如意,彼此看了看。
一神问道:“莫非,她是玉生灵的女儿不成?”
“这………玉生灵闭关百年,哪里冒出一个凡人子女呢?!她才多少岁!”
“我呸!”柳如意骂道。
她说:“你们这些神仙给我听好,我乃人界柳家长女柳如意,是柳梅与云长风之子也。”
玉皇钟震动起来,将柳如意的声音传到千里之外,凤从容和秦碧玉睁开了眼,朝人界方向看来。
地震得大动,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水神杨玲道:“你既然不是玉生灵的子嗣,又为何能用他的钟?非亲非故,玉皇钟怎能为你驱使!”
柳如意嘴快道:“旁人送与我,与你何干?!”
“如意!”
柳如意低下头,见到母亲柳梅浑身是水地叫住她。
杨玲大笑:“送你?此等神物,谁会送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黄口小儿,当神仙是傻子不成?”
柳如意仍愤愤不平,却碍于柳梅,也不再说了。
“杨玲!如今神帝仙后在上,你还称玉生灵为神族皇者吗?!我看……天谴正准备劈你呢。”一神道。
这神,乃是吉祥火神——傅会。
他腾着红云而来,粗红的眉毛与耳边的黄金耳坠夺目无比,这位吉祥火神一脸严肃像,令众神让路。
傅会口中一呼,熊熊大火飞入人间,人族一慌,害怕躲闪着,当猛烈的剧火终于追到凡人身上时,却并没将他们的生命吞噬。
原来,这是吉祥之火,不夺人性命。
玉皇钟被烧得十分滚烫,柳如意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收回它,在玉皇钟面前连着打转。
众神看着他们又怕火又喜火,哈哈大笑。
傅会笑道:“柳如意!我不管你是云长风之子还是柳梅之子,亦或是玉生灵之子!今日这名震七界的玉皇玲钟,你休想收回去!”
柳如意怒火中烧,浑身灵力疯涨,看样子,竟是要强行将被吉祥火烤得滚烫的玉皇钟收回来。
这怎么行!
“如意,我助你。”
王家子王舒知玉皇钟对柳如意的紧要,不顾一切地将周身灵力全都渡给她。
他发现,越渡灵力给柳如意,灵力不见少反而更旺,这吉祥火把他的修为烧得精进了不少。王舒反应过来,渡灵力的动作愈发快了。
傅会发现了他的动作,却也并未管。
柳如意心火大起,正蓄势待发。
一人却拦住了她。
“慢着!”
我已经写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究竟是我在写文字,还是文字在写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又想写小剧场了怎么办?那就写!
看见了一个梗“一睡觉就梦到被死去的发小x怎么办?”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来写一个光兰版的。
这个就叫:
光兰小剧场之《梦到死去的发小了!》
简介:人鬼情未了。依旧是千归兰x云孤光。世界背景:灵异。文题一致,很短!嘤嘤嘤梦到死去的发小了,还一直x我怎么办?求助。
“死去的发小一直出现在梦里怎么办?”
兰:“我们感情很好,一起吃饭、看电视、上学,手拉着手长大,上个月他死了之后就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一直和我xx,我叫他离开说了好多次,他都不听……”
“踩踩。”
“这是海龟汤吗?汤底是什么?”
“等一下楼主,你发小是怎么死的?
兰:“……接吻症。”
“诶诶?什么接吻??”
“还接吻症,是花吐症吧哈哈哈哈哈!”
兰:“医生诊断是接吻症,这是病历[图片]”
“额,搜了一下还真是,可是这个病不严重啊,怎么死了?”
兰:“呼吸衰竭。”
“哇哦,好惨。”
“惨也不能一直在梦里x人家吧,多不礼貌。”
“上面内位是医学生吗问这么详细?楼主你发小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死了的人,心愿了了之后就会走了。”
兰:“没有遗愿,发小死之前我在他身边,他在睡梦中死了。”
“睡梦而亡,如果不是太年轻的话也算寿终正寝了!”
“地狱笑话。”
“那听起来很糟糕啊……可以试试去求个护身符。”
护身符……
千归兰第一次来寺庙,看着人满为患的佛门净地,他有些退却,但回忆起梦中场景,千归兰又抬步跨进大门中。
路两旁老树上鸟鸣不停,香火滚滚升腾而起,红烛火焰露出獠牙啃食着空气,佛像庄严肃穆,人音微喧,寺廊下挤满着人。
庙宇向来是人们爱去的福地。
他却感到有些昏沉,没走几步,一灰衣僧人便叫住他。千归兰没听清这位僧人说了些什么,便被带出了寺庙,回过神来时,手上拿着一张极小的符纸。
千归兰将符纸带在脖子上,胸前有些发烫,他感到有些心安地回到了家中。
夜晚降临。
梦中,云孤光依旧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对佛家符纸的惧怕。他有些戏谑地停下来看着千归兰,松开他的腿伸手从他衣服下抓住符纸,扯了下来,当着千归兰的面撕碎吹散……
“停下……”
云孤光真的停下了,他双手撑在床上靠向千归兰。
“……”
“停下?”
他们接了一个吻。
“是你…………”
第二天,千归兰在讨论帖回复。
兰:“没有用,符纸被他撕碎了[图片]……”
“这符纸我买过,威力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
“楼主在说梦话吗………挂一个精神科的号去吧,我出钱。”
千桂兰想了想,把上半身衣服脱掉,背对着镜子用手机拍个照片。
兰:“[图片][图片]我是独居,家里只有我的物品,身上的痕迹,是他留下的。”
“误入灵异帖!楼主牺牲好大,后背照都爆了,等更新……”
“你说有只鬼天天到你的梦里跟你xx,还把符纸撕了?????”
“叼叼的,他不是在梦里吗,你不睡觉试试。”
不睡觉……
千归兰连连打着哈欠,墙上的时钟指到凌晨一点,困意席卷了他。千归兰站起来走到洗手间,将水打在脸上令自己保持清醒。
他一抬头,愣住了,水龙头哗哗作响,里面流的东西不是水,好像是血,这血红噗噗地溢出来到地上,血水淹过他的拖鞋,洗手间升起了一团朦胧的雾气。
千归兰感到浑身都弥足冷,他应该去躺回床上拉起被子,此时却连回头都不敢。
面前模糊的镜子依然可见鬼的身影,那张脸有些灰白,又很熟悉。他在朝他笑。
千归兰僵硬地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是痛的,不是在梦中。
镜中鬼影动了。
他将手伸向红血池,沾染几滴血抹上嘴唇,嘴巴变得鲜红起来,却显得愈发诡异,鬼再怎么模仿人,也是不像的。
千归兰感到脖子一凉,他在吻他的后颈……
“!”
被轻轻地咬了一口,千归兰吓得闭起了眼睛。
“今天要在这里吗?”鬼轻笑着问他。
千归兰闭口不言,怎么也不说话,这是在现实中,又不是在梦里,云孤光不能对他做什么,不能。
“啊!”
他惊叫一声,慌乱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腿被抬了起来……
第二天,千归兰回复了帖子。
兰:“不睡觉没用,我洗脸的时候他出来了[图片]”
“死鬼会玩,请问出主意是可以点梗play吗?”
“这是鬼咬的吗?楼主找人咬的?”
“演了多少天了……再演我生气了。噢对了,楼主试试在厨房做饭,看看他会不会出现怎么样?”
“楼上,鬼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没人觉得楼主真的很好糙吗,每天被糙完就上来回复帖子。”
“666楼上,大白天见到鬼了,不……你是恶魔……”
“楼主信我!看这里!!!!你的阴气太重了,鬼总来找你就会越来越重,你找一个人跟你同住一屋,找个男的找个阳气足的,跟他住上十天半个月,这样慢慢的,鬼就不会出现了!!!一定要试试!!”
找个男的……
从小到大千归兰没什么朋友,母亲早亡父亲出国不归,他养了一条小狗后来也跑丢了,只有云孤光一直在他身边。
兰:“找不到。”
“楼主是仙人吗?去青旅呀!”
“到处都有拼住宿的,这有什么难的……”
日落后。
千归兰来到了一家有些“热闹”的青旅,前台扯着大嗓门说:“没有单独的小床了,喏!给你,和别人挤一挤吧!”
周围太吵,千归兰还没来得及问前台“单独的小床”是什么意思,就拿着房间钥匙穿过有些挤的走廊找到了房间。
房间的门开着,他走进去,发现只有一张大床,而洗手间里面,正传来一个人洗澡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没有单独的小床”。
千归兰转身就往外走,正要离开时却又垂眸想:“来都来了……”
洗手间里的人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想跟室友打个招呼,待发现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的千归兰时又好像语塞了。
“……”
千归兰听到水声停了,抬头望过去又什么都没看见。
他低头翻看着帖子,有用的信息很少,大多数都在求更新、等更新或者是厨房、教室、课堂……
千归兰看着皱了皱眉,他总不能在教室里睡觉吧?
一道声音传来。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室友说。
千归兰关上手机摇了摇头说:“我出门之前洗过了。”
对面显然没预料到,挠了挠头,笑哈哈道:“噢噢,好吧。对了,你也是大学生特种兵来旅游的吗?”
特种兵?
大学生?
旅游?
他都不是。
“……”千归兰有些沉默。
室友说:“啊……你不想说算了,睡觉吧。”
他走到床边问:“你睡哪边?”
这家小青旅的床还算干净,只是没有窗户,床的两边都一样。千归兰随意躺到了不靠着洗手间的一侧。
“我睡靠墙这边。”
床一沉,室友躺到了另一边,没有再说话。
阴黑的房间可以听见陌生人的呼吸声。
千归兰有些失策,和陌生人睡在一张床上太难入睡了,他没有带值钱的东西,只是心里很抵触。
或许是屋子小有些缺氧,或许是真困了,这次一点之后云孤光没有再出现,而千归兰也逐渐陷入沉睡……
“你要去哪里?明天我们一起走吧?”室友问他。
千归兰本想拒绝,但想到帖子中的话,又回答说:“好。”
室友又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话题跳跃得太快,千归兰从睡梦中醒来朦朦胧胧地有些跟不上,他疑惑地应了声:“嗯?”
“我可以碰碰你么?”室友问。
一只手紧接着伸过来,轻握着他的脖颈。
千归兰浑身一激灵,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他甩开室友的手,从床边下去站起来就要离开。
在他穿鞋子的时候室友又摸摸索索地要过来“碰”他,千归兰躲开穿好鞋子大步走向房门,门居然还是开着的!
他正皱着眉后悔,今晚的一切就不该发生……
室友便没穿鞋子抢先一步跑到门边“砰”地把门关上堵在门口。
千归兰强行维持稳定地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室友没说话,却阴沉地笑了。
“你……”
千归兰忍不住往后退。
室友将他狠狠地拉回床上死死按住,慌乱之下,千归兰给了他一巴掌又咬了他一口。
“……”
室友闷哼一声。
千归兰松开口,发现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看去,室友的脸变成了云孤光的脸,往左一看,小青旅的室友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对一切毫无察觉。
是梦。
千归兰反应过来,说:“是你……松开我。”
云孤光阴沉地笑了,俯身在他耳边说:“嘘——别出声。”
千归兰不知无觉,忍不住屏住呼吸,眼睛跟着云孤光的动作动。
云孤光还是上个月去世时的那副样子,如花美眷、俊美容颜,高挑的鼻梁有些混血感的眼睛,只是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还带了些愁容,或许他们不该接吻,这样云孤光就不会死,只是,他总忍不住贪恋……
“!”
“你干什么!”千归兰问。
或许是听到好笑的事,云孤光呵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千归兰惊慌地想:他真的丝毫不顾及旁边的人,从前……他们从不会在人前接吻。
“啊!”
千归兰皱眉眯着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逃避似的挪开头,眼睛望过去,躺在小床左边室友正在床上睡着,床体轻微的晃动摇不醒一个熟睡的男子,可他嘴里控制不住的声音,也许会。千归兰吓得流出眼泪,紧紧地咬住牙齿捂住嘴。
可云孤光竟然还要说话,他喘息着问:“你要跟他睡觉?嗯?”
千归兰坚忍着不开口。
他一弄,道:“说话。”
“没有……没有……”千归兰仍捂着嘴小心地用气声回答。
“喔——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千归兰目光怔愣:“只是……睡觉……没有干别的。”
“还想干别的?”
千归兰混乱地摇摇头,模糊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云孤光的身影。他今天好凶,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在撕咬猎物。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云孤光,从小到大,云孤光的笑容温柔如水,何时像此时这般尖锐?尖锐的把他刺痛。
青旅的房间没有窗户,他不知道天是否亮了,心中一直害怕地想着室友什么时候会醒来,若是醒来看见这幅场面,又该如何作想。
他撇过头抓紧了被子小心地看了一眼,室友还在熟睡……
云孤光停了下来,在他脸上吻了一口,说:“夜还是太短了……”这是要结束的信号。
千归兰刚轻轻地喘了几口气,云孤光便又将他压了回去。
“!”
他累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地抓住云孤光。这次换了个从来没用过的姿势。
“宝贝儿,来,叫他起床。”云孤光说。千归兰并不明白,他只知道。好深。好深。
“嗯……!”
千归兰控制不住地溢出呻吟,又拿手死死地捂住,云孤光在他身后将他的两只手都拉了过去,一直凶狠地把他往室友的方向压。
室友的脸几乎近在咫尺,并靠得越来越近,他躲不开云孤光的动作,就像被水流冲走的浮萍……床剧烈颤动,千归兰能清晰地看见室友皱着眉动了动身体,似乎就要醒来……
他害怕极了,颤抖着边哭边叫了起来:“不要……放开我……”
后来的事他记不清了。
再次醒来时,屋里还是暗着的,室友早已消失,他疲惫地穿好鞋离开了这里。
“楼主今天怎么还没发帖?”
“成功了吗?不更了吗?”
“真的好奇怪,按照博主的说法,这只鬼连续和他交欢一个多月,这种高强度,楼主早就没命了。”
“发小的怨气不是很大,排除买到假货的可能,寺庙的符纸应该有用的,佛没那么弱……”
“特别特别不懂的一点是,楼主不睡觉也能撞鬼。”
“当小说看看得了,过几天就给你们卖桃木剑了,这种起号的套路到今天依旧能吸引一帮人。”
“谁逼你看了……楼主又发后背又发脖颈,还辛辛苦苦找人咬给我们看,就算是起号目前也没让你吃亏吧。”
手拿把掐:“看到楼主ip了,跟我一个省,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抓鬼。”
“线下单杀吗……”
兰:“我不想伤害他。”
“666痴情种。”
“惊现楼主!怎么样呀楼主,睡得好不好?”
“楼主不死鬼也不走的话,这样也挺好的,就是x欲强了点。但你想想,鬼不是你发小吗?现在你在地府有人了,别忘了我们。”
“无语啦哈哈哈哈,这里有正经人吗?楼主可以试试去一些镇鬼的风水宝地呆着。”
“又换新地图给鬼找乐子是吧!内个抓鬼的呢?快来把他们都抓了!”
手拿把掐:“不是抓鬼,是超度。我们送亡灵往生投胎忘却前尘,今生未了的遗憾便舍了吧,来生重新活一辈子,见或不见都要看缘分,不是执迷不醒就能留下的。”
“世界就这个死样,容不下鬼,留不下人。”
兰:“关注你了。”
晚,网友到了。
网友下了车,笑嘻嘻地说:“没想到你也在省会城市,我出师之后都是到小地方抓鬼,能在大城市待住的鬼确实少见。”
看到他,网友一下变了脸色严肃道:“你印堂发黑脚步虚浮,这鬼定要快点抓了!”
千归兰点了点头,开门带她进了屋。
一进屋,网友的眉头便紧紧皱着,她问:“你们以前同居吗?”
“是的。”千归兰说。
“怪不得……”
网友又问:“他以前生活用的东西还留着么?”
千归兰犹豫地说:“他的东西都被我收起来了,衣服还挂在衣柜里。”
网友难得笑了:“你这不是等着鬼压床吗?”
“把东西扔了就好了吗?”千归兰说。
“现在没有用了,他已经在这间屋子住了很久,风水已经被他改变,你也是。”网友说。
闻言,千归兰垂眸想:我也是……
“好了,别急,我试着跟他说说话。”网友说。
她画阵摆上东西洒着东西,从盒子里拿出一把剑,嘴中念着咒语,用手指在剑身上一划,随后猛地刺向前方——
这么几个来回后。
网友正左摇右摆,身体突然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静止不动,彻底晕了过去。
千归兰扶起昏迷的网友急切道:“你怎么能打她?”
身后贴上来一个冷冰冰的身体,云孤光咬住他的耳朵,说:“不要带人回来,否则……”他的手向下伸去:“我就在她面前x你。”
网友醒了,她睁开眼,看到了刺眼的灯光和千归兰焦急的脸,还有他耳朵上的牙印,透过光,显得红通通的……
手拿把掐:“兄弟姐妹们,到了楼主家嗷,有鬼,我被打昏了,命很硬没死,楼主被鬼咬了[图片]”
“到底是不是真的?楼主你卖货吧!求你了!我害怕!你卖啊!我买,我什么都买!”
“越来越相信了……从来没吃过这么真的灵异帖,哇塞,快发啊,合影留念,火了叫我!”
“鬼很爱楼主呢,天天都要涩涩,磕了。”
“666你又磕上了,这真是地狱cp啊。”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手拿把掐:“有啊,只是你不懂那是鬼。一般鬼只会盯上特定之人,我们要带很多法器才能连通一只陌生的鬼[图片]”
“怎么只有你和你的法器,楼主在哪?”
手拿把掐:“我来医院挂水,楼主帮我喊医生去了。”
“……”
“我能在灵异帖里面看见医生?”
“玄学和科学,一字之差。”
医生把针拔了下来,网友按住棉花团,朝千归兰说:“我刚出师没几年学艺不精,你等着,我把我师父叫来。”
千归兰说:“还是算了。”
网友疑惑地问:“怎么?”
千归兰说:“他不想我带陌生人回去,我也舍不得他,我们从小就一直在一起……”
网友打断他说:“不行,这样下去,被鬼缠上的人会永远醒不过来永远沉睡,而鬼的阴气会越来越重,直到阴气滔天,鬼会被多方联合绞杀,连往生超度都不能。”
“两个人在一起天作之合,一人一鬼在一起有违天理!”
网友信誓旦旦。
千归兰半夜回到了家中,安眠入睡。
在梦里,他见到了云孤光。
如同以往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他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看着彼此熟悉的脸。
千归兰说:“我们分开吧。”
云孤光过来抱住他,呢喃道:“你舍得我吗?”
泪水夺眶而出,千归兰说:“不舍得。我们分开吧。”
“好。”
云孤光消失了。
第二日,网友带着师父来了。
见到千归兰,师父神态自若地问:“你决定好了吗?”
千归兰说:“嗯,请您帮我。”
师父说:“历来鬼都是自行离去,可到了你这,却需强行驱逐,你愿意吗?”
千归兰说:“我愿意。”
网友疑惑地想: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将鬼叫出,便自然而然超度就好了吗?受到超度的鬼魂便不会留恋在世间,因为转生是如此温暖。
在网友神游天外之际,师父拿出数张符纸,悉数贴到了千归兰身上。
网友一惊,冲上去拦住师父大叫道:“师父你贴错了,这不是鬼。”
师父道:“逆徒,你睁眼好好看看他是不是鬼?”
网友转身看向千归兰,千归兰在数道符法的镇压下已经现出鬼形,下巴上有些龟裂的肌肤,灰黑偏白的脸,尖锐的指甲,以及黑黝黝不正常的眼睛。
这正是刚死不久之人变成鬼的样子!
网友惊讶道:“怎会如此!”
师父说:“说来话长!”
“快!快跟为师一起念咒!”
网友下意识地和师父一起念起了咒,在整夜鬼魂的哀嚎下,千归兰终于在里面前消散了。
与此同时,一间病房中,沉睡的云孤光眼角正淌下一滴泪,瞬间干涸…………
“这个灵异帖废了吗?楼主和抓鬼的都消失了。”
“过去好多天了,只剩我们几个扫墓的了……”
“是不是鬼把抓鬼的都团灭了啊?”
“那为什么楼主也不出来更新呢?”
“卖货吧,我求你,只要你接着更新,我愿意花钱啊!老子上班是为了什么!!!”
“又疯一个。”
“我看了一下内个抓鬼的之前回复和发的帖子,有好几年了,看样子就是个十足十抓鬼的女孩………”
“女天师命陨黄泉,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好老的梗,应该是:我跟发小男朋友同居时,有个女生找上门来还要把他抓走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拿把掐:“……谁在造谣。”
“我去!”
“你回来了!”
“????”
“!!!”
手拿把掐:“说来话长(点烟)”
“滚!我不吸二手烟!”
“(灭烟)”
“别装了,速说。”
手拿把掐:“楼主是鬼。”
“?”
“?”
“?”
“把话说清楚啊!”
手拿把掐:“你们以为的那只鬼,就用“光”来代替吧,事情是这样的……”
“兰和光从小生活在一起,二人的确是发小,这部分楼主没有说谎。”
“但是在十八岁那年,楼主兰就已经发病去世了。楼主对人间产生了深深的眷恋,主要是对光很眷恋,于是变成了鬼留在了光的身边。”
“这时候,光就找到了我的师父。当时师父拒绝了光的请求,光立书保证绝不危害他人,并用现实力量扭转了师父的态度。师父告诉他,只要渡阳气给楼主就可以留他一段日子,他们开始……也就是楼主说的内个接吻症。”
“这样干了好几年,一人一鬼就这样相安无事了一起住了好几年,继续下去没真没什么关系,关键是!楼主压根儿忘记自己死了!”
“他被经年累月的阳气滋润,不仅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变成了鬼,还凝聚出了实体,他需要的阳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师父,而是选择隐瞒。”
“直到上个月,光的身体撑不住了。”
“病历的确是光的没错,但他是因为和鬼接吻失去阳气,导致的阳衰阴盛身体亏损,科学层面只能诊断出接吻症。”
“这时候,光找到了师父,把一切跟师父说了。师父根本没想到给鬼渡阳气还能渡出实体,像人一样生活好几年。”
“他又教给光一个新法子。”
“就是——梦中交欢。”
“说白了就是灵魂出窍去传阳气,这样可以用最小的亏损换取最高限度的阳气,这么做的话,没准最后阳盛阴衰,楼主真的可以活很久很久。”
“趁着被诊断出接吻症,光就假死脱身,然后梦中去交欢。”
“但是楼主压根儿忘了自己是鬼啊,他上网上发帖求助,我又意外看见,他就想起来自己是鬼了。”
手拿把掐:“一开始,他变成鬼只是因为一抹混沌执念,现在清醒了,想起自己原来是鬼,也就不愿意缠着他人了。我师父去的内天,他就消散了。”
“我说怎么一切都散发着一股诡异。”
“怪不得楼主好像半个朋友也没有一样,原来是鬼啊!”
“啊…………不要啊…………”
“???鬼还能发帖?”
手拿把掐:“是真的,你们没见过内只鬼,长得很漂亮,耳朵上有两个小小的耳钉,跟正常人一样,能吃饭能走路的,什么都能干。”
“耳钉?很漂亮的男鬼?”
“求照片……求了,我这辈子没求过人!”
“现实力量是什么力量?”
手拿把掐:“钱……和尊敬!”
“内个什么光呢?这个人死了吗?现在在哪?”
手拿把掐:“天机不可泄露。”
“谁没有现实力量?我也有,卡号发我。”
手拿把掐:“收手吧,你没人家力量大。”
“唉,如果方法可行,就这样一直也不错。”
“服了,我全程跟到尾,居然亲手拆了自己的cp,手拿把掐你真的作恶多端,那么热心干什么!”
手拿把掐:“哎,怎么还怪上我了。其实总有一天会露馅的,因为光没死,只是一直待在一个病房里。梦里渡阳气,梦外就不能相见。这鬼可想他了,白天天天哭,迟早会找上门去的。”
“还有这样的副作用。”
“啊?你怎么知道的。”
手拿把掐:“光听的到啊,他跟我师傅说:白天他在病房里沉睡,能听见鬼在哭。我师父告诉他要忍住,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光只能晚上魂魄出窍去见面。”
“一只鬼,这么有血有肉……”
手拿把掐:“谁说不是呢?我这几天挂了精神科,调理好了才上来回帖。没想到抓鬼还能抑郁……”
“可以出院了。”医生说。
“谢谢医生。”
云孤光带着并不多的行李离开了医院,外面晴空万里、骄阳似火,而他失去了早在八年前就该失去的爱人。
与鬼共舞本就是逆天而行,他只期盼自己能在舞步同样死去。
可惜没有。
他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再也不会患上接吻症,晚上也不用灵魂出窍。
但云孤光却觉得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只等某一天,就会散架。
没过几天,他又找到了大师。
大师和网友见到他都是一惊:这人的阴气怎么这么重了!
云孤光问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招魂。
网友皱了皱眉,变成鬼逗留人间太久的魂魄或许还能招回来,但是那只鬼是肯定不能了,魂魄已经溃散,别说招魂,就是转世也不会再有了。
而大师却说:“你到昆仑山上寻一株兰草,将它用心养护起来,或许有用。”
云孤光去了。
网友崇拜地看着大师说:“师父!你太厉害了!我要拜你为师!”
大师就是大师。
手拿把掐:“没想到还有后续上来说一下,内个光又来了,要招魂呢,师父让他去昆仑山找一株兰草养起来。”
“什么意思,养魂为妖吗?这世界上有妖精吗?”
“谁知道呢……”
“昆仑山是雪山呀,怎么会有兰草,哇,大师好损,让光去死啊!”
手拿把掐:“绝无此事,童叟无欺。不过应该没有后续了,散了吧!”
十日后,昆仑山。
云孤光在瑟瑟山风中止住身形,半山腰上,出现了一颗拦路草,清梦几许,雪中香兰……
——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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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够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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