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轻柔的吻

听到她的话语,在场三人脸上都浮现出意料之外的神色。

林许容出道很多年,从来没有传出过和刘胜虎不和的传言,庄寒渡惊讶一瞬,想起了她的经历——虽然时间已经挺久远了,但,在她出道初期,似乎确实跟刘胜虎签约过。

当时的林许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因此,这段经历虽然经常被人提起,但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没想到,这其中还藏着一段仇怨。

庄寒渡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刘胜虎为什么偏偏要在午夜找他和叶凝星商量事情,仿佛避着什么人似的——就是为了避免和林许容见面吧?

她的手上,掌握着对刘胜虎不利的东西?

林许容的仇说起来很简单,她年少无知签了刘胜虎的霸王条款,被压榨着打工打了好几年,过得苦不堪言,甚至差一点沦落到被迫做违法勾当的程度。

她反抗了,然后被刘胜虎毫不留情地雪藏,要不是她机缘巧合之下积累的人脉拉了她一把,林许容差点就要无缘娱乐圈。

之后她逃脱刘胜虎这个魔窟,花了几年时光才在娱乐圈站稳脚跟。

她恨刘胜虎,但跟他撕破脸皮的风险太大,林许容不敢冒险,这么多年就一直和他默契维持着平衡——直到她发现他们要对付他。

“说实话,我原本来这个节目,真的只是想蹭一把热度。”林许容笑了下,有些感慨,“没想到你们会来——如果是你出手的话,我不介意落井下石一下。”

后半句话,她是对着危惜柳说的。

众所周知,危惜柳是个背景很硬的资源咖,如果有他庇护,林许容便也不必担心刘胜虎会在之后对付自己了。

危惜柳还没说话,庄寒渡先出声了。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他扫了眼危惜柳,说,“要对付刘胜虎的人是我,他只是出于前队友的情谊帮一把,可不会去跟刘胜虎打擂台。”

林许容想得很好,凭危惜柳的能力,对付刘胜虎轻轻松松,她只需要提供一些证据,作壁上观就好。但庄寒渡本来就没打算拖危惜柳下水,更不可能让他用“强权压迫”这一种简单但会落人口舌的手段去对付刘胜虎,把危惜柳架到舆论高处。

听闻,林许容似乎有些不理解,“他既然愿意帮你,明明有捷径可走,为什么还要费心费力?”

“……”庄寒渡没有解释,再次将话头转向仍处在思考中的郑诗筠身上,“怎么样,想好了吗?”

郑诗筠回神,“你真能保证,失败之后不会波及到我?”

“当然,只是让你做件简单的事情而已。”庄寒渡道,“只要你们不把录像泄露出去,没有人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合作。”

最终,郑诗筠答应了。而出于种种顾虑,林许容没有提出合作,但她保证不会干扰他们的计划。

两人相继离开,庄寒渡和危惜柳继续完善曲稿。

庄寒渡尽力回忆自己创作demo时的状态,将心路历程一点点告诉危惜柳,两人写歌写到半夜才完成了初稿。

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是太仓促了,初稿很粗糙,也远不如他们原本的平均水平。危惜柳看起来不是很满意,而庄寒渡一遍遍看着写成的稿子,倒是没流露出什么不满。

“挺好的。”他笑了下,“叶凝星还配不上那么好的东西,这份,够用了。”

随手将稿子放下,庄寒渡看向危惜柳,“快六点了,回去吧。”

他们几乎熬了一整夜,此刻精神都不太好,再过几个小时节目组的人就要来了,危惜柳必须在这之前回去,免得被发现端倪。

危惜柳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头微微偏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困倦,“再等等……”

他说这话的意图复杂,一半是因为累,一半是不想走。

出了这扇门,庄寒渡对他的态度可就不如现在温和了。

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庄寒渡沉默几秒,慢慢走上前,弯下腰,似乎想跟他说些什么。

危惜柳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只见庄寒渡一只手撑着桌面,凑近他,另一只手缓慢拨开他耳后的碎发。

这动作让危惜柳的面上浮现出些许错愕,他不解地眨眼,正考虑是否要出声询问,下一秒便感觉一阵温热的微风拂过,柔软且带着温度的触感落在他耳后的小痣上。

那是一个轻柔的吻,羽毛一般触之即去,危惜柳还没来得及反应,庄寒渡便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吧。”

“……”

热度后知后觉地从耳根蔓延到脸颊,危惜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庄寒渡,绿色的瞳孔不明显地颤动着,嘴唇微微张合,却说不出什么。

半晌,他猛地将自己埋到臂弯中,趴在办公桌上,宛如一只鸵鸟。

“怎么突然……”不甚清晰的呢喃声闷闷传来,危惜柳似乎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埋怨,“吓到我了……”

“真对不起,”庄寒渡不走心地道歉,“再不走,我就又要吓你了。”

话音落下,等了几秒,危惜柳没动。

庄寒渡扯了扯嘴角,半是无奈地笑了,“行了你,适可而止,再不走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

这一次,危惜柳终于动了。他默默顶着一张烫得能蒸鸡蛋的脸,推开门出去了。

所幸时间还早,天色未亮,没人会撞见他此刻和平常形象大相径庭的脸色。

匆匆回了游客服务中心,天空仍是一片暗沉。走了一路,吹了一路风,危惜柳脸上的热度终于退下来了。

他打开另一个房间,趁着节目组还没到,抓紧时间闭眼补觉。

他睡得并不安稳,恍惚间又梦到了从前的事情。

他梦到他和庄寒渡被邀请参加一档综艺,作为“隙砂”成员的两人理所当人分在一组,去学习木雕制作。

有件事危惜柳一直没告诉庄寒渡,当他尝试雕刻第一个木雕时,其实想雕的就是庄寒渡。

他感受着身侧人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莫名身体僵硬,脸上热度不断攀升。

危惜柳自己的视线明明一直落在手里那节木头上,但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庄寒渡的样貌,他的眉眼,目光,乃至于嘴角微笑的弧度,危惜柳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想,我想雕一个庄寒渡,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庄寒渡,这样,我们因为工作不得不分离的时候,就有小庄寒渡陪我了。

但很可惜,第一次尝试雕刻的他技艺不佳,脑中的画面与手上的成品看不出半毛钱关系,为了不被庄寒渡嘲笑,危惜柳只能半途改雕别的东西,最终做出来一个长得十分扭曲的小猫。

果然,看到成品之后,庄寒渡很大声地取笑了他。

那个时候,危惜柳心想,你笑我,我不雕你了。

后来,节目结束很久之后,危惜柳才发现庄寒渡收集了他当时雕刻的所有木雕。

时隔一段时间再看,那些毫无艺术气息的丑东西,连危惜柳自己都觉得看不过去。但庄寒渡很宝贝地将它们一一装进展示盒里,听到危惜柳嫌弃它们,还笑着辩解,“也没有很丑吧,只是可爱得很别致。”

就在那一刻,危惜柳想,好吧,我原谅你了,我要雕一个小庄寒渡,还要雕一个小危惜柳,把它们一起放在展示柜里,让你每天都能看到。

他抽时间去学雕刻,终于在下一年的庄寒渡生日,送出了两个有模有样的小东西。

它们果然被庄寒渡小心放在透明展示柜中,还占据了木架上最显眼的位置,庄寒渡一抬眼就能看到。

再后来……那两个小东西在木架上放了多久?

危惜柳不太记得了,他记的最清晰的,是那天雨夜他和庄寒渡彻底决裂之后,小木雕被送了回来,连带着的还有危惜柳送给他的其它杂七杂八的小礼物。

小木雕只剩一个了。小小的“危惜柳”被单独放在小盒子里,附带一张纸条。

【我把“庄寒渡”丢掉了。】

纸条上面写着。

“……醒醒。”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危惜柳从漫长又浑噩的梦境中脱身,昏沉的头脑提醒他睡眠质量不佳的事实。

他缓慢眨了眨眼,神思清明些许,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此刻天光已经大亮,丝丝缕缕光线从窗帘缝隙中透出,叶凝星的脸被清晰照亮,脸上带着明显表演痕迹的关心。

危惜柳顿了几秒,向后望去,果然,摄像们已经就位了,黑洞洞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将两人的反应和表情都详实记录下来。

“……几点了?”危惜柳收回过于冷淡的目光,脸上又是众人所熟知的温和模样,“抱歉,我起晚了。”

“八点多了。”叶凝星掏出一瓶矿泉水,还有几个面包,“我起得早些,就去附近的‘商店’用积分兑换了一些食物,你吃吧。”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没事,你可以多睡会,任务的事情,我们不着急。”

叶凝星知道昨晚危惜柳出去探查了,所以才不担心他们落后进度。但光听他说的话,在其他不知道内情的观众们看来,就是叶凝星本人宽容沉稳,主动包容队友睡过头的事情。

……在这些事情上倒是挺聪明。

危惜柳装作没察觉叶凝星的意图,礼貌道谢,并表示自己会找机会还积分,垂眸开始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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