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围剿魔教

“少主!今夜正道就要围剿魔教……您这是到哪去?”

入夜已久,玉山魔教却灯火通明,便连百年来不曾苏醒的上古妖兽都被唤醒,同魔教弟子一同镇守山门。

今夜必有一场恶战。

“让开。”

青年男子摘了面具,微微一笑。

那张俊脸生得本就没什么攻击性,一笑倒有些无害的意味,双颊染上些许薄红。

“我有事见教主。”说话的,便是楚遥。

楚遥,逍遥剑宗男长老与前魔教教主之子。

生父弑妻,魔教内乱,累得他也流落在外,千辛万苦才回到魔教。

却发觉原拘禁在魔教的魔修游仙,夺舍他生母的躯壳,狐假虎威号令起玉山魔教。

楚遥回来数年,总算等到今夜,要杀了那魔修。

至于那魔修如何处置,他已然做好打算——魂魄剥出来,能炼化,便炼化成器物,拿去给那条叫阿黄的野狗作磨牙棒。

若是不能炼化,便塞去阿黄的躯壳里,楚遥正想养一条见人就摇尾巴的乖狗。

“教主有令,今夜谁也不见。”

楚遥面上端着笑,对守门的护卫问道:“我也不见?”

“教主是我母亲,我还能害她不成?”

护卫也犯了难:“您有什么事,不妨令我如实转告。教主的命令,我们又怎敢违抗?”

楚遥见二人油盐不进,失了耐心:“倒是听她的话。”

他抽出剑,笑眯眯抵上守卫脖颈。

“想怎样死?掏出五脏六腑?还是喂了毒药,经脉俱断?毒药我可是随身带着,你愿吃一颗么?”

“这毒药的味道可不错,张嘴尝尝?你死了,那你父母儿女呢?”

守卫额上冒出豆大一颗汗珠,慌忙让出一条道:“少主,您请进,请进。”

“二位辛苦了。”楚遥收了剑,“好生守着罢。”

“若有人问起,就说今夜我不曾来过。”

他进了门,并不着急立刻去杀游仙。

听到山下传来厮杀声,反而有些发笑。自游仙窃取魔教大权后,魔教内部日日鸡飞狗跳。

取人炼骨、烧杀抢掠……伤天害理的事,母亲在时不曾做过。游仙用此取乐,她倒是快活。

玉山魔教,没落至此。

母亲在世时,她的魔教曾与剑宗齐名,连黄口小儿提到她的名字,都总带着敬仰的口气。

现如今。

是人都想要来踩上一脚,连那些小门派都盼着来分一杯羹。

楚遥想到便感到怒火一寸一寸烧起来,烧得他面上通红。

他拎着剑,往暗室里走。

终于等到报仇之时。

“楚遥,你来了?”

愈往里走,魔气愈发浓,在狭小的室内横冲直撞。游仙此时状态不佳,连魔气都难以收住,想必是他的毒已起效。

“教主大人,是我。”楚遥轻笑一声,掀开帷幕,“楚遥。”

室内的布置还算典雅,素白灯笼挂着,上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游仙懒懒斜靠在软榻上,腿上放着几册闲书,抬眼望向楚遥:“什么事?”

那具身体的眉眼与楚遥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些棱角,艳丽些。楚遥的长相,要与他父亲更像些。

父亲杀死了母亲,游仙夺舍了她的躯壳。

活着的要报仇,被熊熊怒火灼烧的只有楚遥。

“我挺喜欢你这孩子。”游仙坐起来,“可惜你小心思太多。”

“你占了我母亲的身体。”楚遥道,“老东西,也到了该还来的时候。”

桌上放了一坛酒。

“她魂魄都碎了,我借用一下她身子,怎么?”游仙玉白的手指敲了敲酒坛,“你怎认出我不是她的?”

“她性子不好,字写得难看,更不喜饮酒,剑也不使得这般烂。”

“你不是她,装作她,都教人感到脏了这皮囊。”

游仙叹了口气,也不气恼:“来,喝酒。”

楚遥接过白瓷杯子,并不动作:“你不怕么?”

游仙不慌不忙:“你年纪太轻,杀意在眼里藏不住。”

“喝酒罢,这酒没毒。”游仙一杯饮尽,“楚遥,今夜魔教有难,你非要杀我?”

“又不是头一遭,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楚遥抿了口酒,“老东西。”

酒水入喉,被他体内的功法化解。楚遥的手放到剑柄上。

酒里没毒。

但楚遥在发觉游仙夺舍时,便开始谋划毒死游仙。

这事并不容易。微乎其微的慢性毒药积攒到如今,终是要发作了,只差用他修了邪术的血作引。

“你小时候可不这样。我记着,你八岁,救过一个正道修士。”游仙看着他,“那时我还被困在后山的阵里,看着你背着那孩子上来。我以为你心地善良。谁知你只是看上了人家的法宝。”

“你十岁,杀掉了后山的那只小妖兽,取了它的角。”

“你双亲遭难,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没想到你还是爬回来了。”

“合格的魔修。若不是我有孩子,真会将你当接班人养。”她夸赞了一句 ,“可惜了。”

楚遥的剑直取她要害:“可惜什么?”

逼得游仙弯腰来避,被楚遥压制在地。金簪在楚遥小臂划出一道口子,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酒坛子也碎了一地。

楚遥有些记不住暗室过去的模样。刺痛传来,先让他恍惚起来,想到他幼时在暗室里,父亲握着他的手看一本小小的剑谱。

那是给小儿学剑用的读物。

“你要死了,说些遗言罢。”楚遥居高临下看着游仙,“老东西。”

外头吹来一阵风,吹得烛火晃动起来。

“你如今一点功法都使不出来。这毒药的毒性很强,是我父亲从剑宗带来的,喜欢它么?”

游仙面若金纸,在他剑下喘着气。

“喜欢呢。”游仙道,“劳你费心。”

楚遥看到游仙在他手下艰难喘息,心中却无意料中的快意。

那张他母亲的脸。

母亲身死,正道又乘人之危来灭了魔教。

今夜不会是个安稳的良夜,他与魔教都凶多吉少。

风吹过他新添的伤口,浓稠的风里,又多了几分血腥气。

上次刺杀游仙,没刺到要紧处,让游仙躲了,反折断了他的小臂,让他在榻上躺了十几日,游仙笑他不自量力,还是几位长老力保下他。

楚遥无数次想到他手刃游仙。

“楚遥,你得意的笑真教人反胃。”

楚遥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太顺利了。

顺利得过头,游仙就这样被制住,毒发。

“你放我走,我将修为渡给你。”游仙还在咳血,“你的玉山魔教有大麻烦,你不着急?”

小臂的血一直未止住,血顺着他指尖,流到游仙的眼上,她不得不半阖着眼。

和风一样让楚遥心烦意乱。

游仙反握他手腕:“你不想救魔教么?”

“你想杀了我,你想救魔教。正道就要打上来了。”

她的手是冰冷的。

好似坟里爬出的野鬼。

楚遥正要拍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忽地后颈一疼。

他咳出一口黑血,游仙便抓着碎瓷片一刺,将他左手钉死,压在身下。

形势陡然倒转了。

“楚遥,我的魔气里有毒。没了修为又如何,你当我的体术是白练的?”

血糊住了他的视线,楚遥睁大眼,看到他的剑被打落在地。

游仙的面上全是血。

“楚遥,解药在哪?”

楚遥的小腿一阵剧痛。

他引以为豪的修为、天资,花极大带价修炼的邪术,甚至无时无刻不在翻滚的恨,在游仙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只因游仙修为比他高几个大境界。

楚遥打不过。

“同归于尽也算给了她个交代。”楚遥咽下喉咙里的血块,“……没有解药。”

身体逐渐失温,连山下的声音都含糊不清了起来,楚遥还想笑。

“解药在哪?”游仙踩在他掌骨上,逼他清醒,“你中了我魔气的毒。在毒发前,我会先将你的筋脉一根一根挑断。”

他摸到他的剑。

长剑猛地向前一刺,却只削断游仙几缕发丝。

“要我死,你也别想活。”楚遥抿去嘴角的血。

身体里的魔气在逆着经脉游走。

“游仙,别低看了我。”

游仙躲开那一击,木几不堪重负,应声碎裂。

“楚遥,这是你母亲的皮囊。你忍心毁了?”

“我母亲已死。比起她的尸首,我更该杀你。”

“那你这样烧自己的修为,就不怕沦为废人?”

楚遥的剑锋更凌厉了些。

他几乎动弹不得。

那一剑刺入游仙右臂,殷红的血溅出来。

“母亲曾教我,魔教是弱肉强食之地,玉山魔教更是其中佼佼者,若有要敌手命的机会,其他事不必想太多。”

“直取性命就好。”

“修为高就是好。”游仙却游刃有余地避开,“纵使你勤勉刻苦、有人相助、天资聪颖又如何?”

“我比你年长一百多岁,若你早生几十年,或许还有机会与我一搏。可惜你太年轻。”

楚遥好一会儿才能吐出几个字:“我还是赢了。”

“剑宗打进来了!”

“快跑啊!快跑啊!”

外面乱得很。

楚遥想他大概要在这里结束了。

如果父亲不曾杀了母亲,或许一切都会不同。他会顺理成章地继承魔教,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

可是母亲死了。

就算他给游仙下了毒。

他的经脉里,属于游仙的魔气如小虫一般啃噬着,他知道他也快要死掉了。

今夜过去,楚遥和玉山魔教不会有人记得。

“若我拖住你让你毒发,剑宗的人自会杀了你。”

游仙动了气,要上前取他性命。

一剑才没入他腹部,楚遥吃痛地咬住嘴唇,连说话腔调都变了几分。

“我赢了。”他看着游仙熟悉的双眼。

“被我杀死,心里很不好受罢?”楚遥咳出一口血,伸出手要抓住游仙。

有什么从天而降,震得半个山头摇晃起来,山石被炸碎,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小乖!炸!”正道修士稳稳落地,“魔教还在用剑用毒?”

“逍遥剑宗不是只有剑修么?”楚遥被震得头发晕。

游仙消失在他视野里。

他被钉死在地上,碎石盖在他伤处上。

又是几声巨响,震得石墙倒塌,露出半边被火烧透的天。

连夜晚都亮得似太阳升起,灰黑色的烟雾被吹开。

正道修士才发觉奄奄一息的楚遥。

“小乖是谁?”

正道修士拍了拍肩上外壳锃亮的炮:“是我的宝贝大炮。”

“这位伤得很重的道友你好,时代变了。”

在叫陈遂还是陈碎之间犹豫了很久,基友说干脆叫陈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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