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一阵风吹来,有黑影立在窗边。
周亭瞳慌忙吹灭蜡烛,将两柄剑放在枕边,她蹬掉两只绸缎绣鞋,盖上被子,双眼紧闭,定是这个世界的母亲要丫鬟叫自己过去,给她讲些女德女训,没有什么鸟意思,还是装睡的好。
那黑影没有敲门,而是径自把门推开了,不像是丫鬟一贯的行事。
周亭瞳觉得不对劲儿,来人脚步没有声响,行动蹑手蹑脚,难道是贼?
周亭瞳忙坐起,手去寻枕边的剑,她见一黑衣人正将门栓插上,便喊了一声:“谁!”
黑衣人注意到她是假寐,一个箭步上前踩在脚踏上,一手扼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道:“别叫。”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低沉有力而又透着寒意,满是草莽和杀意的鼻息喷在周亭瞳的洁白后颈,使她浑身寒毛炸起!
这闺中女子的绣房就连父辈也不能进来,更遑论陌生男子。
周亭瞳知来人不善,但对方高大有力,粗糙的手掌如同悬梁的白绫,攥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忽地记起不久前母亲生了病要喝鸡汤,厨娘一手拧断了鸡的脖子,那就是她此刻面临的处境。
门外的欢声笑语由远及近地传了进来。
两个小丫鬟叽叽喳喳地在门前停下了,周亭瞳知道那是母亲新买回来的婢女,两人都穿碧色的布裙,走路时不成体统,足尖能从裙摆下露出。
平日,周亭瞳最是厌烦这两人,但此时,她多么希望这两人能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二小姐!二小姐!夫人叫你过去。”丫鬟轻轻拍门,内中无人应答。
“咦,今日二小姐睡得这么早?”另一个小丫鬟不信,伸手去推了推门,但门栓死死地扣住两扇门,让它不能动半分。
“算了,回去向夫人复命吧。明日是老爷寿宴,夫人也是忙得团团转,二小姐偶尔想使小性子也就随她去了。”
“对了,你听说了吗?前两日有土匪下山抢佃农的粮食,被乡民设计捉去。”
小丫鬟捂住自己的心口:“这事儿都传开了,听说乡民把土匪的心肝给挖出来分而食之。”
“倒是解恨!那帮子土匪横行乡里多年,官府围剿不力,还不是只能这么干?”
两个丫鬟的交谈声渐远了。
黑衣人掐在周亭瞳脖颈上的手卸了力道,叫她能喘息片刻。
“你要什么,都好说。我有金珠和珍宝,红珊瑚与碧翡翠,便是夜明珠也在匣中,好汉你拿去变卖,能过半世神仙日子,只求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一个闺中女子。”周亭瞳不敢妄动,只轻声细语装着哭腔,要探寻对方来意。
黑衣人见她眼眶中泪意盈盈,一张巴掌大的惨白小脸,十分惹人怜爱,不过兔子对狼展示她的柔弱是最没有价值的一件事。
“你父亲教唆乡民杀我兄弟,”黑衣人道,“我便毁你名节!要怪只怪你是周乡绅的女儿!”
黑衣人将面上蒙的布取下,露出一张年轻冷峻的面庞:“我是黑风寨二当家,记住了!”
说罢,黑衣人将她朝床上一推,跨坐在她身上,去解自己的腰带。
周亭瞳知道喊叫无用,仆人皆到前厅去做事,那里人声鼎沸,自己求救是没有用的。
几天前拿到一张癌症诊断书也就算了,一觉醒来进入这个生产力低下的破世界,系统告诉自己任务是存活两年并扔下一本空白的小人书就再也戳不活了。
虽然没有空调和wifi,偶尔吃点荤腥就是祖上积德了,但是对于一个刚刚得了癌症的社畜来说,在这个世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山好水好空气好,白捡一具十六七岁的年轻健康身体,每天睡到自然醒是多么惬意的事。
不过土匪摸进闺房这件事在周亭瞳意料之外。
其实这个二当家长得不差,好皮囊的精壮男子谁不爱?
只是违背女方意愿这就没意思了。
再说了,就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要是意外怀孕了,那可不就是要她小命?看这二当家不像个温存体贴的主,指不定存了坏心要怎样对付她。
枕边的剑早被人一脚踹飞了,周亭瞳又抓又挠,但她细胳膊细腿,这点儿攻击连黑衣人毫毛也伤不到,而且对方身量高分量也重,压得她肺要瘪了几乎喘不上气。
眼看衣服已经叫人撕坏了,周亭瞳急了,亮出一口白牙咬上对方脖子。
“嘶——”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周亭瞳这一口可算是咬着他命门了。
周亭瞳正在借机逃脱,翻身还没滚下床,对方拽着她的脚踝把她拖回来,一拳捣在她小腹,瞬间她感觉浑身的力道都被卸了,仿佛有一辆卡车碾碎了她。
还没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对方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反手一个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是,鼻流鲜血,嘴巴里都是铁锈的味道。
这下,她可真是彻彻底底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就……就很没有牌面……
别人穿进异世界之后不说封皇拜相也是一呼百应,而她被一个来自黑风寨的一个小角色打得鼻青脸肿,系统还不出来救她,不知道的恐怕以为她进了搞黄/色系统……
周亭瞳眼睛瞪大,这个系统,还真的有可能就是那种不可描述一望无际争先恐后呼之欲出之满屏马赛克系统……这可不太妙啊……她无瑕想其他的,只希望凭空化出一把刀来捅死这人渣。
对方急不可待地将她剩余的衣裳剥去,触到她贴身保存的书,一把扔了出去。
周亭瞳的指尖触到了这小人书的封面,那是一本折装书,前后两面裱了蓝色硬纸板作为封面和封底。
往常她翻看过这本书,用水浇,用火烧都没有反应,结实倒是结实,只封面上书“英雄宝鉴”四个大字,内中空空。
但此刻,她忽然感到书页中有种力量,脑海中出现一个声音“是否召唤……”
后半截字她没听清楚,眼看黑衣人即将磨刀霍霍提枪上阵,她大吼一声“召唤!”
吼完,四面寂静,并无异常,只有前院喧闹声与虫鸣远远地传了过来。
“你叫吧,没有人回来救你的!”黑衣人无情地撕开她的亵衣。
完蛋了,骗人,周亭瞳绝望地闭上眼……
忽然间,她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定睛一看,一只大手抓着黑衣人的后颈把他提了起来。
黑衣人看到自己双脚离地,他眼睛瞪大,脑袋缓缓地向后转去。
只见一个穿背心短裤的红发绿眼战斗民族顶天立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只熊,一手拎黑衣人,一手拿着金属的随身酒壶。目测身高两米一,体重四百斤……
周亭瞳慌忙用破旧的衣物裹紧自己,翻开了英雄图鉴。
第一页上出现了一张卡牌,不过卡牌颜色为灰色,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冷却状态,或许过一段时间颜色会变成彩色。
“代号:战斗熊男。”
“职业:炮兵。”
“英雄故事:两强盗入室抢劫,被其囚禁在地下室,邻居听到惨叫声报警,强盗被解救时,已然不成人形。”
合上图鉴,周亭瞳目瞪狗呆,是个踏实可靠的系统啊!战斗民族就是刚!
那黑衣人被战斗熊男提着后颈,简直就像老鹰提溜着小鸡仔,刚才他耀舞扬威的狠辣样子全然不见,只被吓得全身发抖。
周亭瞳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发抖能抖得这么有节奏,上下牙齿打颤奏响打击乐。
黑衣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哪里见过战斗民族,只见对方红发绿眼珠,一口一个:“鬼怪大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哪里冲撞了您,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我一定好吃好喝地孝敬您。”
战斗熊男可不是俄语中文双修,他只会俄语,不懂黑衣人说什么,他只是对着黑衣男结实洁白的肉/体发出了一个弹舌音,似乎在赞叹他的美貌。
黑衣男察觉到面前熊一样的男子带着体温,不似鬼神,便想脱身,他抽出靴底刀片,朝熊男脖子上抹去。
熊男一颔首,脖子上的肥肉卡住了刀片,再一扭头,嘎嘣一声,刀片断成两截。
“咣——当”金属掉落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黑衣人目瞪狗呆。
熊男仰头牛饮了一口来自西伯利亚的烈酒,将金属酒瓶扔到地上去,刺鼻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他的络腮胡子上,他用宽大如同蒲扇的手掌抹去胡子上的酒,将黑衣人一把推到了墙上开始扒他的衣服。
黑衣人还要反抗,熊男麻溜地把他小胳膊撅吧折了,无情地抛到地上,并弹了一下他雪白的翘臀。
不知道是不是当土匪常年摸黑的原因,二当家可真白啊!
伴随着一阵惨叫声,熊男做起了伏地挺身的运动。
血流如注,惨叫绕梁,连周亭瞳都想求熊男放过他了。
难怪这人没有武器却被称为炮兵,他不需要装载炮弹就可以炮火连天、指日可待、拨云见日、日复一日,直教人叹为观止。
“不要,不要啊……”黑衣人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堂堂二当家会被一座山一样的红毛鬼酱酱酿酿,不!
周亭瞳滚到墙边,拾起金属酒瓶,弯曲的形状,银色的光泽以及沉重的手感,啊,这是了不起的现代工艺,她有些怀念了,去他的好山好水,好治安才是她现在需要的!
突然间,黑衣男惨叫的声音停止了。
周亭瞳抬头看去,只见战斗熊男突然间停顿了,宛如一尊雕像,做出一个托举酒瓶的动作,但是酒瓶压根不在他手上,他缓缓地褪色了……
熊男化为一缕青烟飘走。
周亭瞳看了一下蜡烛燃烧的长度,判断出战斗熊男出现的时长为三分钟。
黑衣男大叫着“鬼啊,红毛鬼”,撞破房门,拖着两条摇曳的胳膊逃走了。
追赶不及,夜色中只能看到他雪白的腿时隐时现。
周亭瞳冷静下来,换好衣服,迅速找了块破抹布擦拭地面上的血迹,并在脑海中思考着计策。
然而,她擦到一半时,门外亮起了几十支火把。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肥胖男人,一身绫罗绸缎,看上去应该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父亲周乡绅了。
而一个柔媚无骨的女人则攀着周乡绅的臂膀:“老爷,刚才,就是从二小姐房里跑出来个光屁股的男人!”
周亭瞳:那个男人被我日了,你们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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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咸鱼到悍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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