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裴佑廷作为金主真得算是很不错了,有求必应,出手阔绰,但人嘛,总是有贪心的,占据了一时,总想着傍上他生生世世。
作为金主,花这些人力财力养着个情儿是干嘛,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裴佑廷并没有碰他,苏乐言也为此努力过,他精心打扮了自己,推了工作,提前到别墅中给裴佑廷做了一桌子的菜。
可裴佑廷回来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有些不悦地看向他,“你不需要做这些没用的事。”
苏乐言愣在原地,“什么…”
“我让你不用做这些,你听不懂吗?”
裴佑廷本就不多的耐心更加耗尽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没有我的消息不要主动来找我,我给你别墅钥匙就是让你做这些的?”
苏乐言的脸色变得煞白,不住得道歉,“裴先生,对不起,我……”
裴佑廷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他自作聪明,更加烦躁,当即朝苏乐言伸出手,“钥匙。”
苏乐言只能颤抖着手把钥匙递过去,裴佑廷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转身往外走,穿上鞋,还不往回头往满桌子的菜一指,“把这些垃圾清掉。”
“再有下次,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裴佑廷甩下这句话,就关上门往外走去,去哪里——苏乐言并不知道,裴佑廷的房产并不止这一套,他也不过是裴佑廷万千选择之一。
爬床不成,还赔了钥匙,得不偿失。
一时间苏乐言心里特别郁闷,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随时都可能结束,这让他觉得很不安,相处时愈发引诱,几番打听裴佑廷的喜好,却只换来裴佑廷愈加不耐烦的态度。
他就怀揣着这份惴惴不安的心情中在裴佑廷身边待了大概一个月,然后接到了对方的消息——裴佑廷让他跟自己去参加一个宴会。
上流圈子里的太子党们没事就要聚一聚,看似是享乐,实则交换下最近新得到的消息,也算是变相的应酬,有些话,苏乐言这种身份是不能听的。
所以场面话题变化的时候,裴佑廷就作了个手势,要苏乐言出去,“你去外面透透气,过一会再回来。”
苏乐言知道规矩,点点头就往外去了,裴佑廷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摇骰子,一名太子党往苏乐言的方向看了眼,揶揄道,“裴大少又换人了?”
“很风流嘛。”那人坏笑着跟他碰了碰杯,咂摸了下嘴,开始评头论足,“这个身段不错,就是嘛……”
他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有点太俗气了,不如你之前那个有气质。”
“诶,话说回来,你之前为了之前那小子给刘义明爆头,可把哥们几个吓坏了,我还跟人说呢,你这回动真感情了,怎么又说踹就踹了啊?”
一提起姜最,裴佑廷脸色都变了,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严文赫幸灾乐祸地笑倒在沙发座上,“你小子真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人家踹得他!”
他手指着裴佑廷捂着肚子嘲笑,“畜生玩意儿没管住下半身也就算了,还被人家捉奸在床,那小子是个愣头青,不跟他啦。”
那太子党先是一愣,然后也笑,“那姓姜的气性挺大啊。”
“严文赫!”裴佑廷猛得把酒杯摔在桌上,怦得一声巨响,场间顿时噤若无声,“你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其余人被吓住了,自管自地喝酒聊天,不再触他眉头,严文赫还是那副混不吝的老样子,呼出了口烟雾,“干嘛?戳你伤处了?”
“一个情人而已,没必要屡次三番地拿出来说。”裴佑廷冷厉地看他一眼。
严文赫耸肩一笑,“我看未必吧。”
“你要是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不在乎,干嘛每天清心寡欲,找了个低配版放在身边碰也不碰做唐僧啊?”
裴佑廷皱了皱眉头,“我只是没那个心情。”
严文赫看着他,叹了口气,拍拍他肩头,“兄弟,咱俩是一个大院里一起长大的交情,旁观者清,我掏心掏肺地跟你说一句——你要是真对他有情,就别做那些混账事,道个歉,把人哄回来,我真怕你以后会后悔啊。”
裴佑廷低头看着桌上洒出来的酒液,在明灭绚烂的灯光下浮现出别样的色泽,像釉彩,他说,“你错了。”
“姜最也好,旁人也罢。”
“我这辈子绝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趋于平静,谁也没注意到包厢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一道——而站在外面的,赫然就是苏乐言。
他算好了时间,觉得裴佑廷他们应该也谈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回来,却没想到听到这一番话——这一瞬间心里的谜团刹那间就明了了。
裴佑廷为什么不碰他?他曾以为是裴佑廷最近没这个兴致,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可是凭什么?苏乐言不得不承认自己除了图裴佑廷的财权之外,也是有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他对裴佑廷是有情意的——早在很久之前那场酒局上裴佑廷为他解围的时候,苏乐言便早对裴佑廷心动了,现在这样朝夕相处着,不喜欢上他才怪呢。
苏乐言并没有回去,他心里沉甸甸的,在会所门口抽了支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佑廷才出来,看见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裴佑廷拢了拢外衣,很无情地道,“你可以走了,自己叫代驾吧,我很累了,不想送你。”
苏乐言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烟灰洒落在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他回了头,透过暗淡的月色看着裴佑廷,有些惘然地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裴佑廷上下扫了他一眼,颇觉得莫名其妙,“你摆出这么副脸色干什么?”
苏乐言也抬头看他——好像是喝了酒,显得眼睛特别水亮而澄澈,有一种全然的信任。
姜最也总是这样看他……裴佑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了起来,又是姜最,他觉得有点烦,可是话音却不由自主地软和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苏乐言还是看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裴佑廷有些不耐烦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苏乐言跨不上来,竟然揽住他的肩膀昂起下巴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来———
裴佑廷的眼睛骤然睁大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推开,可想到了什么,逐渐不再推拒,而是渐渐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想起了刚刚严文赫的那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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