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跟苏乐言也没有什么对手戏,平时在剧组中也没什么交集,姜最自认为与裴佑廷再无干系,平日里同对方别撕破脸,装作不认识也就罢了。
倒是他跟徐希哲的关系相较于之间变得更加热络些了,徐希哲对每一部作品的态度真的是精益求精,乃至于每一个小细节都要亲自过目。
电影名为《生杀鉴》,剧组中几乎所有人都被徐希哲毫不留情地骂过,惟有姜最,偶有提点,除了这些,徐希哲连一句重话也没跟他说过。
几乎是明晃晃的偏爱了,时间久了,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徐希哲看上姜最了,这才刻意温柔,不舍得训他。
徐希哲也听了一耳朵,听完之后只是不屑一顾地一笑——他承认自己是对姜最有意思不错,但也不至于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
他不训人家,纯属就是因为没必要——人家细节把握的比他还到位,每个人物都认认真真的写了小传出来,本身有天赋又努力,他骂人家干嘛?
不过这也正是他欣赏姜最的地方,越跟对方相处,就觉得姜最这个人不论是外貌身段还是才华都如此的符合自己口味。
既然看清自己心意,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的道理——因而每天剧组收尾后,他也会经常地约姜最一起吃个饭或者聊聊天什么的。
这天结束完当天戏份后,徐希哲照例约他吃饭,去的那家私房菜馆距离酒店还有段距离,因此两个人在夜色中结伴走回来,权当散步了。
天有点冷了,姜最半个下巴缩在围巾中,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徐希哲看他一眼,主动开口,“今天菜不合你胃口?”
姜最似乎在发呆,听到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闷闷地一笑,回答他的话,“怎么会呢?”
“徐导破费了啊。”他半开玩笑地道。
徐希哲看着他,眼中是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情,他很想抚摸一下吧柔软的发顶,可手指只是蜷缩了一下,“我看你动筷不多,还以为你吃不惯。”
“还行。”他笑笑,回答道,“只是那家口味偏辣,我不太能吃。”
“小琳喜欢吃辣。”姜最道,“那姑娘是湖南人,无辣不欢的。”
“欸。”徐希哲也接话,“咱们摄影小唐不也是,难怪他们俩最近老凑在一起。”
姜最莞尔,“来自一个地方的更有共同话题吧,难怪他们两个最近越走越近了。”
“只是共同话题吗?我看他们在腻歪下去都可以见家长了。”
姜最听着他的话笑了起来,“这不蛮好的,咱们《生杀鉴》剧组成就了一段姻缘,也算是难得缘分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安静下来,在静谧的夜色中,只能听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徐希哲的手放在大衣口袋中,攥紧了,又松开,他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开口道,“姜最。”
姜最回头看他,眼中带着一点疑惑。
“如果我说,你愿意的话,能成就的姻缘不只是他们一对呢。”徐希哲听出自己的嗓音有一点微微的哑,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应该……看得出来的。”他说完这一句话,便垂下了眼眸,错开了姜最投来的目光,好像在刻意地躲避对方眼中的歉疚。
姜最看不出来吗?纵然剧组中传言不真,可是徐希哲如此主动,他就是再迟钝也咂摸出来什么了。
只是之前徐希哲并没有明说,他心里目前也只把对方当作朋友,因此两个人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相处着,谁也没把话说明白。
如今对方摊牌了,倒是姜最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过了好一会,姜最有些迟缓地开口了,“抱歉,徐导,我……”
他的嘴角有些牵强地往上提了一下,像是碎裂的面具,“你很好,只是我现在……”
徐希哲一颗心沉甸甸地落了下去,他抬眸,露出一个苦笑,“其实我本来也不抱什么幻想的,只是……实在没有忍住。”
姜最心里有些歉疚——他把徐希哲当知己,当很好的朋友,可确确实实还没有达到恋人的那一范畴,他沉默着,到底还是徐希哲又开了口问他。
“我只想问你,我们两个,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我知道你目前还没有精力投入到下一段感情,可是我不着急,我可以等,等你放下……”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裴佑廷。”
那三个字就像一柄重锤,锤落在姜最这些日子刻意回避的心上,他的灵魂像是被沉重的撼动了一下,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心里很痛苦。
“在那之后,我可以成为你的下一个选择吗。”
徐希哲看着他,晦暗的灯掩盖不住他明亮的目光,真挚的。
姜最沉默了很久,而后才开口,“我不知道。”
他很难受,很茫然,可这句话真的是一句实话。
风是不是太大了,他好像有点鼻塞。
“可我希望你是。”姜最闷闷地说。
徐希哲叹了口气,他面朝着姜最,伸开双臂,面上带着一抹轻浅的笑,“介意拥抱一下吗?”
“单纯作为朋友,或者哥哥。”
姜最慌不择路的点头,也张开手回抱住了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徐希哲从来不用香水,他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烟味,这并不是他熟悉,也沉迷的味道。
可那一瞬间,这个拥抱确实让他安心。
徐希哲说,“你可以哭,姜最。”
“这不丢脸。”
他感觉到姜最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后背的衣料,且在微微地颤动,连同姜最的身体,他埋在徐希哲的颈侧,没一会泪水就使对方肩头衣物变得湿润。
“谢谢你,徐导。”过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哽咽着开口说道,“真的谢谢你。”
徐希哲借着月光看着他,无奈的一笑,“你要一直叫我徐导吗?”
“叫名字吧,希哲,或者希哲哥,都随你。”
姜最也浮现出一抹笑意,“嗯,希哲哥。”
而后他们并排着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好像最亲密的友人,姜最的心情也逐步的明媚起来,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砖石。
方下过雨,路灯又暗,一个不慎踩到松动的,残留的冰冷雨水夹着泥沙就毫不留情地飞溅出来,结果弄得两个人的裤腿都没能幸免。
他们一齐因着这份莫名的狼狈而大笑,姜最拍打着自己狼藉的小腿,那一瞬间他真的真的很想走出来,往前看。
可是姜最和徐希哲谁也没注意到,就在几分钟前,拥有着熟悉车牌号码的库里南,就停在他们驻足拥抱的不远处。
车窗被驾驶座上的人狠狠地砸了一圈,骨头和玻璃碰撞的声音让人胆寒。
而那个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狠狠地盯着方才那个方向,在阴暗处下,他眼眸中的暴戾近乎恐怖癫狂。
那是裴佑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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