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席玉凉瘫坐在沙发上,闭眼。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第二天,席玉凉在司机的护送下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是席玉温公寓下的茶馆,席玉温在那等候多时。
茶馆设有包间,席玉凉走进包间时席玉温已经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和茶。
席玉温对坐在他对面的席玉凉说:“哥,先吃点东西,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席玉凉尝了几块便不吃了,单方直入,“我想知道你和他在水盐发生了什么事。”
席玉温撇嘴,不太高兴地说:“这是我们的私事。”
“那你说说你向爸爸要的那五百万的去向。”
“我要个钱都不行吗,难道你去金舟的时候爸爸没给你?”
“你少给我左言他顾,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席玉凉瞪了他一眼,又道,“想必父亲已经知道钱去了哪里,你再遮遮掩掩只会让他更生气,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哥你要帮我嘛?”席玉温惊讶道。
“不然,让你们不清不楚地过下去?”
“钱拿去还债了。”席玉温说。
“谁的债?”
“他爸爸的。”
“叶江?”
“嗯,他爸以他的名义借了一笔钱,那是个高利贷,讨债的时候他们来找叶录,我遇见了就给他还了。”
“使用他人身份借款违法,高利放贷也是违法,你竟然还了?”席玉凉皱眉。
席玉温无奈,他摇摇头,说:“叶录他爸是向老外资借的款,你也知道这种老外资有他们一套放贷的流程,在法律上是合法的,我就算要告他们也得先把钱还了。”
“老外资”与遵守当地法律法规、以营利为目的的“外资“不同,它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以后再讲。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席玉凉问:“后续。”
“老外资迟早会被取缔,到时候再说。”
“叶江呢?”
“牢里。”
“ 嗯?”
“他犯法了嘛。”席玉温摸摸鼻子说。
“那叶录他……”
“他挺高兴的。”
知晓了钱的去处,席玉凉便不再多问,而是问其他的事情:“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席玉温说:“我刚去水盐时那的官员要请我吃饭,叶录是我们去的那个饭店的服务员,我们就是这么遇见的。”
席玉凉靠着椅子,手搭在扶手上,食指有节奏地在上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平时我们部门有活动或聚会都会选择叶录在的那个饭店,我们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再后来,就是还钱的事。”
席玉温说完席玉凉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若有所思,看来叶录退学后便是去了水盐或几经辗转到了那,席玉温的叙述过于简洁,隐去了很多细节,他本没有心思深挖这恋爱的过程,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叶录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席玉凉问。
席玉温懂他的意思,说:“他知道,从未和我提过。“
奇怪的点之一便在这,不是说他魅力太大叶录忘不了他或席玉温魅力太小不足以让叶录移情别恋,而是以他对叶录的了解,在知道他和席玉温是兄弟的情况下对方还能和后者在一起便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从昨天他们的相处来看也不像情侣的样子。
席玉凉百思不得其解,他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席玉温在听到这句话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不满道:“你一定要对我的感情刨根问底吗?”
席玉凉挑眉,看来问到重点了。他没有再逼问,而是直直地看着对方。
最后席玉温受不住他的眼神拷问,臭着张脸说:“他说他还不起。”
“嗯?”席玉凉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还不起那五百万啦。”席玉温解释完撅嘴板脸。
席玉凉不免有些好笑,同时又带了心疼,好笑是席玉温的,心疼的是叶录。
他知道叶录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他的自信源于他的自尊。
他不清楚叶录的过往,但从他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便可知他以前生活得多么痛苦,即使这样他也从未听过叶录抱怨过什么——他一直在憧憬未来。
而他的父亲毁了他,三番两次,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他不敢想象对方说出“还不起”时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那时的他该有多绝望——就像当初他问“能不能带我走一样”。
席玉凉的心再一次沉下去,但很快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他不是自愿和你在一起的,那怀孕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被踩了尾巴的人瞬间被拎了脖子,席玉温眼神飘忽不定,还未开口便让人有了三分猜疑。
“嗯?”席玉凉神情严肃地盯着他,无形的威压让席玉温额头密布细汗,不敢在话中掺谎,但顶着这样的压力,又不敢实话实说。
“你会骂我的。”席玉温给了个预警。
“你不说是想让我打你吗?”席玉凉不耐道。
席玉温沉默了一会才说:“当时……我心里压力大,虽然那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但不管是父亲还是叶录那边都让我对我和他的未来没有希望,所以我想……如果我们能有个孩子,是不是就……”
对方话未说尽,但席玉凉已清楚其中未道之意,他不禁怒火中烧,他想过怀孕这事可能是两人未做好安全措施,也有可能是两人担心父亲反对他们在一起所以做出先斩后奏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在一方不愿意的情况下怀上的!
“你强迫他的?”席玉凉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是把避孕□□坏的。”席玉温小声说。
“你个混账!”席玉凉气得想打人,站起来指着席玉温接着骂,“做事不用脑子,只会意气用事,跟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就让你学了这些个东西。”
“我也不想啊。”席玉温也站了起来,他苦着脸说,“那时父亲知道了我和叶录的事,他打来电话警告我,要我和他分手;叶录也从未想过和我在一起,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场交易,我要怎么办,哥,你要我怎么办啊!”
席玉凉冷漠道:“所以你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不顾他的意愿是吗?”
“我会对他负责的。”
“负责?”席玉凉冷哼一声,“你拿什么对他负责?你才19岁。”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席玉温坐回椅子上,无助地闭上眼,双手覆在面上,“我知道,我的年龄没有说服力,可我有明确的目标,我有未来的规划,我有能力去完成它,在我和叶录在一起后他就在我的未来里了。”
他抬头,望着席玉凉说:“哥,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不成熟,父亲和爸爸都不理解我,我想你能,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把他介绍给你,可是谁想到(席玉温苦涩一笑),你和叶录有一层关系在呢。”
“换了谁我都理解不了。”席玉凉俯视着他,说道,“你若真的考虑过你和他的未来,你就不应该让他未婚先孕受他人的指指点点。负责?成熟?你现在拿上户口本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工作人员都要因为你年龄不到办不了!”
席玉温被席玉凉的话怼得无法反驳 ,他垂头丧气,道:“木已成舟,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让父亲接受我和叶录。”
席玉凉坐下,问:“你有什么打算?”
“父亲现在正处于气头上,等他懒得管我就行了。”
席玉凉被他气笑了,说:“这就是你的计划?”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席玉温嘀咕道。
包间里陷入一阵沉默,席玉温见席玉凉冷了脸不说话,想他应是没有其他问题,便问:“哥,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想回去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席玉凉挥挥手,像将对方当作一只烦人的苍蝇。
席玉温走到门口停住,他略带犹豫地向坐着的人问:“哥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和叶录有没有……什么过?”
席玉凉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消除了他的疑心,“我和他从未有过任何过界的接触。”
“好的。”席玉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愉悦地走了。
席玉温走后席玉凉又坐了一会,待气消了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席玉凉想了很多,他的父亲席战不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的人,即使在怒不可遏下他所做的决定也是他深思熟虑得到的结果。
他反对的事他人很难能让他转变态度,若和他抗争到底最后得到的就不是反对,而是放弃——被他放弃。
得赖于这层父子关系,席玉温不至于被放弃,但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接纳叶录呢?
要找出席战接纳叶录的办法就得先找出他不同意叶录的原因。席玉凉想,或许他和叶录曾经的关系也是父亲不喜欢叶录的原因之一,他对叶录有偏见。
起码得让父亲知道在席玉温和叶录这件事中是前者占了大部分问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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