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宋秉初声音很含糊,听着像是梦话中呢喃似的,云榷听得很清楚,但大脑前所未有的混乱,他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三秒内云榷都没能给出回应,这么长时间的沉默,宋秉初已经无法接受了。

“嗯?”他在云榷脖颈间嗅着,能闻到云榷信息素的味道。

因为被诱导,云榷的信息素也跟着进了一个爆发的阶段,扑满鼻腔的都是他鲜嫩清香的信息素,宋秉初易感期的躁动被抚平了很多,甚至连带着骨关节处被一窝窝蚂蚁咬噬似的痒痛也在减弱。

身体比理智更清楚,云榷是他唯一的解药。

宋秉初十分钟前还在坚持的骄傲就这样轻易地被易感期粉碎了个彻底,变卦速度快到让云榷很难分清究竟哪一种才是宋秉初真正想要的。

是滚远点,还是不要离开他。

“你清醒吗?”云榷艰难地问。

宋秉初不说话,只是身体内部的痛苦在持续外化,跟他紧贴着的云榷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究竟有多么痛苦。云榷探了探他腰腹伤口的位置,又垂眼看了看手指,没有沾到血。

外面一片寂静,小六和大江还没能找到邢湛。

在这时,宋秉初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药盒,抠出一颗白色药片生咽了下去。

“你要说什么,说吧,我现在能听懂。”

他声音都透着一股虚弱感,若非知道他的身体素质强硬得有多离谱,云榷都会以为这是个重伤未愈的病人。

“……”

云榷又是没有一秒开口,宋秉初就急得不行:“你要说什么?”他的药只能压身体的反应,但易感期的那阵疯狂是腐蚀大脑的。

云榷其实想说:我要尊重你的想法,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但是话到嘴边,这种时候的理智竟然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漠然得过分了。

但是他一直都靠理智处理问题,不理智的时候多数都是被宋秉初强迫……而被强迫的时候,他的理智又告诉他,对方是宋秉初,所以可以允许。

第一次要真正意义上抛弃理智,云榷像是被捆绑住了手脚那样无所适从。

“什么?”宋秉初很着急,“你要说什么,你说,我在听了。”

云榷不知是被宋秉初这样压着太热还是怎样,额头竟然薄薄出了一层汗,片刻后,在宋秉初焦急的催促下,他轻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怀孕?”

宋秉初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我不会怀孕。”云榷说。

“你骗人。”宋秉初立刻皱起眉,他垂着眼睫像是在回忆什么,“你会的,你这个也是骗我的。”

他的语气笃定的好像云榷真的怀过孕一样,但是不等云榷仔细想,宋秉初已经一箩筐全倒出来了:“在我走之前,那一个月你都一直吐,吃什么都吐,你还背着我去医院检查,单子我都看到了。”

云榷在他提起医院检查的时候灵光乍现,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他完全没当回事的乌龙。

他能看到宋秉初看他的目光有多认真,好像笃定了他们曾经有个孩子。

“怎么可能?那要是真的,孩子都三岁了,我肯定带在身边。”云榷说。

“你那时候都背叛我了,我的孩子你肯定也不会留着。”宋秉初沉着脸看他。

谈及三年前的那场背叛,云榷沉默了,这要说起来话就太长了,他也没打算什么都让宋秉初知道。他推开宋秉初,坐了起来,勉强喘了一口气。

云榷说:“假孕而已。”

假孕。

而已。

宋秉初在一片易感期的yu火中烧里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一盆冰水兜头倒下。

非但没有缓解他的火,反而成了冰火两重天。

云榷去检查的那天,宋秉初说有事出去,故意给云榷留了个空子。但云榷检查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等,出结果了之后医生也是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当时的宋秉初,十九岁的年纪,刚上了一年军校,同龄人还在见缝插针去网吧的时候,他要当爸爸了。这个消息让他又惊又喜又茫然,站在外面连点了五根烟,说服自己要担负起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并且在那天之后把烟也戒了,一个好父亲怎么能在老婆孕期的时候满身烟味?

不过后来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当时幻想中云榷孕期的模样他没来得及看见,但他也没忘记自己跟云榷已经组成了一个小家庭,哪怕云榷已经不爱他了,背叛他了,那都无所谓,他们之间是有斩不断的羁绊的。

一直到传回来的消息说:一点动静都没有,云榷该干嘛干嘛,肚子也没大,一切如常。

收到消息的宋秉初还能怎么想?

以他的智商水平,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就是——云榷心里彻底没他了,以至于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要了。

这也堆积起了他对云榷的一部分恨意。

他耿耿于怀了这么久,现在云榷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告诉他——假孕而已。

宋秉初呆坐了片刻,消化这个问题花费了他大量的脑细胞,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如果,你真的怀孕了,是我的孩子,你会留着吗?”

云榷拧起眉,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会吗?”宋秉初很焦急,不停歪头试图看清他的表情。

云榷转头看向他:“如果真的有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要呢?”

突如其来的欣喜,让宋秉初怔了一瞬,他又问:“我的你也要吗?”

云榷不解:“怎么会不是你的呢?”

“……”

云榷还没有想明白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从何而来,就被一道扑面而来的力推倒了,又是这样突然,云榷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宋秉初就吻得他喘不过来气。

好像因为得到这个答案就很高兴似的。

他打量着云榷,看着这张一如记忆中漂亮、甚至越来越漂亮的面容,是真正的天使,天使说可以有一个他的孩子。

宋秉初在他红润的嘴唇上啄吻着,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也越来越柔软,他眼睛越发明亮,兴奋地说:“那生一个吧,我想看你肚子鼓起来的样子……”

“……”

被贯穿的一瞬,云榷呼吸一窒,从天边捡来一个问题:“……你不是刚吃完药吗?”

宋秉初什么也听不见。

大江跟小六找人找了一晚上也没找见,云榷第二天早上一醒就走了,他找到简陋的浴室,给自己仔仔细细洗了个澡,然后就出门了。

宋秉初醒来是两个小时之后,一醒来发现旁边空了的那一瞬间,他险些就要崩溃。

等洗完澡洗漱完,大江和小六才做贼一样地溜回来,宋秉初坐在房里等人,显然等的不是他俩,对于他俩的鬼鬼祟祟更是感觉到厌烦。

他易感期对Alpha的攻击性极强,大江和小六是断然不敢靠近他的。

“老大还没吃饭呢,你去送?”大江说。

“云榷在,你操什么心?”小六转过身去。

“云榷也得吃饭啊!”大江想踢他一脚,但是小六现在体型比他健壮,他踢也踢不出效果,于是放弃,继续说道:“云榷才是需要补充体力的,你去送!”

“我不去。”小六开始擦刀。

大江在房间里踱步三圈,下定决心:“那我去吧。”

刚提起盒饭准备走,小六用刀勾住他的腰带把人拉了回来,大江一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小板凳上,震惊地看着他:“什么招儿啊,好阴。”

“……”小六白了他一眼,说:“你也别去。”

“你要饿死他们啊?”大江拍桌,“你这人你,我都跟你说不通,那老大的身体确实是铁打的,不吃饭行,云榷薄得跟片纸一样,那不吃饭能糟住?你跟邢哥,你们真是……你们真是心眼子坏!”

昨天他俩去找邢湛,其实不出一刻钟就找到了,但是邢湛怎么都不肯过来,还把他俩也扣下了。

大江气上心头,提着盒饭就要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大门被打开了。

云榷走了进来,手里也提着份盒饭。

小六:“你去。”

大江:“……”

小六:“怎么不去了?”

大江觉得这一脚不踢还是不行,用尽力气给了他一脚。

偏房传出叮铃当啷的响动,云榷瞥了一眼,提着盒饭推开了门——

对上正定定坐在椅子上等他的宋秉初。

云榷上一次见这样等人回家的还是同事家的狗。

他将门关上,又和宋秉初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多少有点不自在……但主要是云榷不自在,宋秉初还处在被易感期屏蔽了羞耻心的状态里。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云榷,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脸色比昨天红润了很多,那双漂亮的眼睛刻意地在躲他,以及……嘴巴肿了。

“你出去了好久。”宋秉初盯着他的嘴唇说。

云榷坐下,打开饭盒,餐饭也很简陋,不过云榷饿的狠了,看见什么饭都觉得很香,他狼吞虎咽地塞了几口饭,填平了一点饥饿感后,才说:“邢湛来过吗?”

“没有,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宋秉初紧贴着坐在他旁边,紧到云榷动一下筷子都会碰到他,他手也不老实,直接从云榷衣服里伸了进去。

——云榷因为要换洗下昨天的衣服,今天就只能换了一身邢湛提前准备好的衣服,衣服相对休闲宽松,他早上还觉得穿着挺舒服,就是遇到危险了没有那么轻便,没想到是方便了宋秉初。

“……等会,”云榷隔着衣服拍了一下伸到他身前的手,但还是慢了一步,碰了一下就疼得他紧缩起眉头,“我要吃饭。”

“我喂你。”宋秉初从善如流地把手抽了出来,准备抢他的筷子。

云榷端着饭上身朝另一边躲去,见缝插针地吃了两口:“……我自己吃。”

宋秉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别催我。”云榷头皮都麻,被抢烦了就瞪他两眼,没想到给宋秉初瞪得愣在原地了,心理防线又被这也轻易地攻破,情绪即将反扑。

云榷心中警铃大作:“行行行,马上吃完。”

“别吃了……忍不了,吃点别的行吗?”宋秉初眼圈泛红,刚才被云榷讨厌了,委屈的感觉铺天盖地将他包裹,“这个不好吃,吃点别的……”

“你再这样我走了。”

什么话都不如一句威胁在这个时候顶用,宋秉初瞬间乖得像等待小红花的幼儿园大班生,但是他理智太弱,过了没多久就把这茬又忘了。

云榷还准备再多吃两口,猝不及防地就被宋秉初打翻了饭碗,还没看清这一片狼藉,眼前就是天旋地转,他现在这个体型在宋秉初这里一点便宜都讨不到,随随便便就被连人端走。

云榷很木。

他一向都是完成任务的心态,除了身体基本的反应之外,什么反应都不给。

宋秉初一边做一边难过,他忍不住又开始问:“你爱我吗?”

云榷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没吭声。

宋秉初看着他那双勾人的眼睛,越发急促,又问:“你爱过我吗?”

他用力,云榷反手捏紧了枕头,嗓子里被撞出一声不成音调的喘息。

宋秉初问:“你爱过我吗?……之前,我们很好的时候,你有没有有点喜欢我?有吗?……有的吧。”

云榷神智有些涣散了,他从来没有说“不行”的念头,为了保持清醒就紧紧咬着下唇,直到把嘴角都咬出了血。

宋秉初就用力含住云榷的下唇,喝到了他的血。

云榷疼得眉头紧皱,不住地喘着气。

“一点都没有吗?”宋秉初松开他,垂下眼时,满眼的委屈里有很尖锐的恨意。

这份恨意和他身体里的燥热对冲着作用,云榷第一次感觉到快受不了,他的字典里还没有认输呢……但是这次真的过分了。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分出一丝神智,想起邢亦说宋秉初这次的易感期会很严重,原来是真的……

云榷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感觉身体里的一缕魂儿都快被抽走了,直到他很突然的感觉到小腹处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落了下来。

他望着天花板,瞳孔聚焦后,他垂眼看去,看到了宋秉初正低着头,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水珠,正摇摇欲坠。

宋秉初敏锐地抬起眼,又一滴冰凉的东西滴落下来,宋秉初睫毛上的水珠不见了。

这股凉意刺激的云榷紧缩了一下腹部。

宋秉初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哭过的痕迹,他盯着云榷,蓝色的眸子越发暗沉,目光看上去极度危险,像是被人发现了弱点的狼,失去了多余的手段,只想靠蛮力将眼前的人狠狠撕碎。

聪明如云榷,立刻就意识到了危险,身体也发出了警报。

这个时候的宋秉初刺激不得,受罪的是他。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完全的极限。

云榷伸手去抓宋秉初的手,安抚似的在他手背上刮了刮,心虚地说:“……这个房顶,好像漏水。”

“……”

宋秉初看着他,目光居然越发暗,不知多久后,他突然勾唇笑了一下。

云榷意识到不对,惊慌地推了推他——宋秉初根本不下他给的台阶。

他被宋秉初反握住了手腕,强行压在头顶,宋秉初压下来,在他耳边说:“是你要漏水了。”

哦莫易感期就是这个样子……然后易感期过了之后又开始装呵呵就这样的,以及咱们对抗路情侣,一个不知道克制一个不知道叫停

不生孩子啊,云榷真不会怀,后面会解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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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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