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蓉弯腰揪住他的衣领，拳头也没停下，毫不留情地往何灵超脸上招待，动作快得甚至只能看到残影。
因为没有刻意收力，所以拳拳到肉，何灵超脸上很快便见了血。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时间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扶蓉打累了，松开他的领子直起身，冷淡的脸上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居高临下地踩向何灵超的脸。
“你！扶蓉！你会后悔的！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你！啊！”
扶蓉漫不经心地用力碾了碾他的脸，擦了擦指骨上鲜红的血：“想拿把柄拿捏周净，也得看你能不能活过今天。”
周净怔住，呆呆地望着扶蓉与往常大不相同的身影，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尖叫。
程一林指挥几个人疏散开旁边看热闹的邻居。
此情此景，也只能十分佩服地给扶蓉递了一根烟。
周净替扶蓉接过烟：“我哥不抽烟。”
“哥？”扶蓉轻哼一声，“谁是你哥？”
坏了。生气了。
周净一眨不眨地盯着扶蓉那张漂亮的脸，看他微微翘起的睫毛、看他冷淡的眸子、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锋利的下颌，最后，视线落在他性感的唇上。
他记得那触感。
软的，热的。
触碰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鼻孔喘出的呼吸，痒的，鲜活的，猫爪似的。
他甚至无暇去考虑何灵超的威胁，目光紧紧盯着扶蓉淡漠的脸，气息越来越快，最后，一股热流径直从鼻间涌出。
周净下意识伸手去摸，垂眼看时，指间已是大片大片鲜血。
扶蓉皱了皱眉，简灼很有眼力见地递过来几张纸。
周净接过来擦了擦指尖的血，又昂着头不让鼻血继续流下。
“有点热。”他胡乱解释着。
“跟我没关系。”扶蓉把脚从何灵超脸上拿下来，扯了扯衣服，看了眼简灼，“走。”
周净昂着头拽住他的衣服：“……”
“再给你一次机会。”扶蓉回头和他对上视线，“走还是留？”
“我要走，哥，我要走。”周净小心翼翼凑近扶蓉，下巴搁在扶蓉右肩上，身子弯着，小声道，“可是哥，他有你的秘密，我得先解决这个麻烦。”
扶蓉转过身面对着他，手指抵住他的额头，让他和自己平视：“秘密？”
他哼笑，脸上带着睥睨一切的轻蔑：“尽管说。”
他不理解。
只是一个秘密，就为了一个秘密周净就要这么折腾自己？
被欺负、被逼退学，还要被侮辱。
没有任何一个秘密能让周净这样委屈自己。
没有任何一个秘密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放弃自己的尊严。
“跟我回去上学。”扶蓉冷冰冰道。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何灵超却疯了似的：“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扶蓉没有停留，没有犹豫，踩着运动鞋步履不停地往前走。
简灼忙不迭跟在他身后，视线一直盯着扶蓉的胸口。
“你！好啊！你们都挺听好了！扶蓉他根本不是人！”
这脏话骂的，也没什么攻击力啊。
陈飞悄悄往扶蓉那边看了一眼。
脸上表情淡然，因为没做发型，乌黑又带着卷儿的发丝就那么顺在额前，年纪显得比他还小，活生生一个帅气男高。
“他是企鹅！他是被收养的！他根本不是人！他是怪物！！”何灵超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些话。
周净猎豹一般冲向何灵超，青筋暴起的手臂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眼圈猩红，声音阴沉道：“你想死？”
“哈哈！我想死？周净！你以为你是谁！你算个什么东西！扶蓉把你当条狗使唤你还真摇上尾巴了？他不是人！他没有同理心，你被他耍得团团转！哈哈哈！”
陈飞颇为不解地皱了皱眉：“姐夫，他是疯了吗？”
程一林看着何灵超近乎癫狂的神色，招呼一人过来：“送去医院吧，疯了。”
“送去嫂子那边儿？”
“嗯。”他又说，“特别交代一下啊，欺负过陈飞的。”
“行。”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啊啊！刘哥！你得救我！”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脱开抓住他胳膊的人，往刚迈出门槛的矮个儿身上扑去。
“我叫人来了！妈的！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得不了好！”矮个指了指扶蓉，“尤其是你！操！长得这么带劲儿！一会儿让你好好爽爽……”
周净沉浸在何灵超说出来的那几句话里，大脑一片空白，手掌无意识垂在身侧，眼睛一直盯着扶蓉，像是想要确认他的反应。
他怕扶蓉知道这件事会生气，更怕何灵超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引来更大的麻烦。
他不想赌更不能赌。
陈飞会把何灵超当疯子，不代表别人也会……
扶蓉一直没什么表情，他不得不把目光移到何灵超身上。
要想办法让他永远闭嘴……
“喂！跟你说话呢聋了啊！”
矮个儿凑近扶蓉，抬手便要推他，周净从他难听的大嗓门中回过神来，赫然起身又速度极快地掐住他的脖子。
程一林眉头皱了皱，不悦道：“这是不拿我当盘儿菜啊。”
他侧过头看了眼身边的人：“二刀，我不混江湖很多年了吗？”
二刀轻笑：“江湖上永远有大哥的传说。”
“弄过来。”
程一林手指夹着烟十分陶醉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蹲下去和矮个儿对视，冲他脸上吐出一口烟圈。
“呦，眼熟啊。”
矮个儿被呛了一下，狰狞着抬头看向程一林，嘴里骂人的话没来得及出口，看清面前人的脸后，他直接愣了。
“桶子，我待你不薄啊。”
“哥！龙哥！龙哥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桶子腿脚发软，不顾疼痛挣脱两人的束缚，手臂撑在地上邦邦磕头，声音响得陈飞光是听见都觉得疼。
程一林站起身子扔了嘴里的烟：“揍老实了再扔出去。”
二刀得了令拖着桶子就要走，何灵超见此情形吓得嘴唇哆嗦着，对着凑过来的大汉喊着：“别！别过来！我报警了！”
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扶蓉看了眼来电显示，嘴唇勾了勾：“报警？”
他按了接听键，点开免提：“沈警官，有人要报警。”
沈驹一愣，喉咙也不自觉紧了紧。
这是怎么了？
扶蓉也不这样说话啊。
他斟酌一下小心翼翼回道：“什么警？”
“报警抓我。”
音调带着点傲气。
是在演戏？
沈驹忽然一笑，配合道：“是吗，谁这么大胆敢抓你，地址给我，我去抓了他。”
何灵超不可置信地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大吼道：“你们蛇鼠一窝！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
“叽叽歪歪烦死了，拖走。”
程一林一声令下，何灵超的嘴里立马就被塞了个毛巾，他呜呜咽咽喊着，眼球都快蹦出来。
扶蓉淡然扫他一眼后，就关了免提，走出楼道接沈驹的电话。
“赦江的绑架案，有了点眉目。”
扶蓉眼睛微微睁大：“有线索了吗？”
“嗯，在夏禹澜的车上发现了定位器，藏得很隐蔽，不像是普通人。”
“早就盯上赦江了？”扶蓉皱眉。
“是这么个意思。”
如果是夏禹澜安排的，他没必要多此一举在自己的车上安装定位器……
既知道赦江和夏禹澜的动向，也知道赦江的身份，还能和陈平搭上线。
除了自己和长风，扶蓉想不出第三个人。
不……
扶蓉瞳孔忽然一缩。
或许还有。
简灼开车把两人送回家后，很有眼力见地开车去接滚滚了。
周净坐在扶蓉家宽敞的沙发上，忽然有些紧张。
扶蓉递给他一杯水：“饿了吗？”
周净摇摇头，接过水杯双手轻轻摩挲，头低低垂着，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
扶蓉看着也心疼。
原来那天周净没有信自己的说辞。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为难。
扶蓉没想过何灵超嘴里的秘密会是他的真实身份，刚听到的时候的确吓了一跳。
但反应过来后就开始心疼了。
何灵超不知怎么从周净那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以此来威胁他退学。
光退学还不满意，还要用那样的方法欺辱他。
周净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
第一次和周净碰见的时候，他站在街上，透着玻璃窗往店里望。
扶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他还愣了愣。
寒风凛冽的冬天，他没穿什么厚衣服，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毛衣，稍稍凑近就能看到他不停发颤的嘴唇。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扶蓉没说话，拿起一旁脱下的羽绒服走出去，和他对视上。
周净看到他后，脸色明显变得紧张，眼神戒备，像是只呲牙的小狗。
他还是没说话，伸出胳膊递出自己的羽绒服。
周净原本有些戒备的神色缓了缓，愣了一会儿后不知道看到些什么，脸色立马变了变，一下子拍掉羽绒服，语气冰冷，像只炸了毛的小狗：“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扶蓉挑眉，看到路灯旁有个人拿了些吃食喂路边的流浪狗，心下了然。
小孩是以为自己把他当成流浪汉了。
小孩有自尊心。
所以扶蓉就更不敢想。
他不敢想周净这么心思细腻的孩子，该如何忍受何灵超那样得寸进尺的人渣……
扶蓉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看向周净。
看他凌乱的发型，看他颈间的红印，看他紧张的双手。
良久，扶蓉又叹了一口气：“我的确不是人。”
赦江os:还能被扶蓉当狗耍！哪里有这种好事！我要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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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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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的确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