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元年间,闻名天下的大学霸空降长安城,他不仅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容貌“妙年洁白,风姿郁美”,当时一群少女随即为之疯狂,于是奔走相告,长安城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那日他姗姗来迟,初见,盛世不夜城里 ,楼榭雅致,花木扶疏。玉真公主府灯火辉煌,缓歌曼舞,仙乐飘飘,公主像一朵盛放的牡丹,自带国色天香。虽然她早已遁入空门,可是半僧半俗之间,红尘依然难以勘破。这个唐玄宗最宠爱的这个妹妹,虽然为道士,荣华富贵还是享受不尽的。从小祖母武则天防李氏家族像防毒虫猛兽,不断的打击迫害中,他们见证了自己母亲早晨被传去皇宫,从此音信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直到李隆基上位多少年,一直未曾找到母亲尸首。那时候武家人虎视眈眈,一点小错便会导致,他们小命不保,凶险的生存环境,让兄妹姐弟们胆战心惊,他们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苦难让他们彼此依靠相依为命,所以关系好的异于常人。此时公主正沉浸在歌舞升平里,下人来报岐王李范求见,她赶紧请了进来。走下堂亲自迎接哥哥,并含娇带嗔道:“哥哥许久不见,可曾还记得小妹吗?真是的,咱们兄妹越长大越发生疏了。”岐王看着她宠溺道:“小妹道骨仙风,日渐超凡脱俗,哥哥忙于俗务,不敢轻易来打扰 。知道小妹今天兴致勃勃,咱们就雅俗共赏,今天为兄带一个人来捧捧场,不足之处不要见笑。”话音刚落,公主抬头望去,只见岐王身后一俊美少年,含笑点点头,他对着公主不卑不亢施礼。眼前美少年典则俊雅,如烟若梦,步步莲花,没有多说一句话,便抚琴翩翩起舞,骏马白衣少年郎,丝绢扇眉目轻扬,凝眸睥睨两相望,冷悲戚,琴瑟扬。一曲《郁轮袍》如天籁入耳,高超卓绝的精湛技艺,琴人合一般水乳相融,使得酣畅淋漓的情感从琵琶声里倾泻而出,绮罗香处,公主再也挪不开眼睛,她痴痴望着眼前人,沉迷在琵琶声里,久久不能回神。此时岐王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已达成,为了这一面他煞费苦心,准备了书信,精心录好清新隽永的诗作十首,打铁趁热赶紧递给了措手不及的妹妹。并且告诉她王维演奏的这首哀怨琵琶曲《郁轮袍》,是他亲自谱曲的。那美姿仪已令公主青睐有加,看完他的诗卷,公主大惊赞叹:“平时自己最喜爱吟诵这些诗词,我以为是古圣贤的杰作呢?没想到是眼前这个翩翩公子,文采沛然才高八斗,此人不为朝廷效力,是我大□□莫大的损失啊!”王维施礼赶紧谦逊道:“小生拙笔,公主见笑了。”玉真公主:“公子谦虚了,这等雏凤清声,盖世之才,殿试定当一鸣惊人,必登榜首,”而后她吩咐下去,主考官也是心神领会的。岐王一看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他心里喜不自禁,本来他是一个十分爱惜人才的正义之士,因为怕引起哥哥的猜忌,不敢帮着任何殿试的考生涉足科举(李唐初隋南北朝一般都延续着血腥上位史,弑父杀兄屠戮尽身边手足,然后自己大摇大摆坐上龙椅。玄武门兵变,李世民杀光了自己的兄弟侄子,幽禁了老爹才顺利荣登宝座,一贯延续的传统,使得李隆基十分忌惮自己的弟兄。而对于姊妹他是不太防范的,毕竟玉真公主出家之人与世无争,于他的皇权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这个妹妹举荐的人才,只要才华横溢,他一般来者不拒)另外岐王怕王维这人才陨落民间,明白自己的妹妹不止博览群书且爱惜人才,喜欢王维的诗,投其所好,于是就想出来这一折子戏,顺利的引荐成功。很快王维在京城圈声名鹊起,收获粉丝无数,大唐最有名的歌手李龟年,也最爱唱他谱的曲写的词,岐王、玉真公主更是对他赞赏有加,后来宁王也加入他粉丝行列。武则天若此时健在看到他,控鹤司估计都没张家兄弟什么事了。
这个在盛唐诗文上开创了山水田园诗派的年轻人,才情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连著名的田园诗人孟浩然在他面前都自愧不如,很快以“王孟”并称他俩。玉真公主自那日见到他,便难以忘怀,时时召他来公主府相见。那日大雪纷飞,怀春的公主,此刻内心是无比骚动的,不堪烦闷,北风瘦尽院落梅,心事长流水,虽然她已是道士,山长水阔的修行,是一生只要的理由。可是多巴胺作祟,她慧剑着实难举,流云叠影,冬夜入春梦,梦中便是那少年的影子。当梧桐染秋声,月色许相思,雪舞惹流年的时候,她烦闷的闲愁去了白露家,心事也挂池州蒹葭,月香水影于相思千叠,堆积重重的时候,她差人去请王维赏雪品茶。不多久,王维踏雪而来,他眉间的雪,像是落在她心头之霜 ,公主有些疼惜说:“大雪纷飞,让公子冒寒而来,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因是怕这园中梅寂寥……”王维:“公主如此雅兴小生自当尽力,方不辜负这园子花开,公主美意。”红泥小火驴,淡淡茶香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公主对他说:“我最喜欢盛夏夜雨听芭蕉,只是天寒地冻,怕是南方的芭蕉也冻坏了吧。”王维突发奇想道:“那在下便为公主画一株芭蕉可好?”公主面露惊喜:“只闻摩诘诗赋丝竹天下一绝,没曾见丹青入墨,好啊!”说完命人准备宣纸笔墨,只见王维勾线、皴擦、分染、罩染、调整、复勾(勒)点苔完成。以石绿石青等颜料上色,突出层次和立体感;再根据艺术创作的需要,反复上色渲染进行调整,于是皑皑白雪里一株翠绿的芭蕉活灵活现于宣纸上,苍翠欲滴趁映着白雪皑皑,让人眼前一亮。公主大惊拍手称快:“大雪是北方寒地才有的,而芭蕉则是南国独有,这水墨画的最高境界,是你笔下的“雪中芭蕉”,突破了地理与时空的限制,想象力空前绝后的丰盈,独抒性灵与借物寄意的奇思妙得,给人留下了焕然一新的视觉冲击。文人墨客所能精通的领域,摩诘都掌控的出神入化,这画功让文人画师们自愧不如啊,你身上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公主此时盛赞不已。王维低头浅笑:“得公主殿下谬赞,在下实在三生有幸……”此时的玉真公主不知道的是前无古人的王维,多少年后怕是只有宋朝的苏轼能跟他稍微一比,以至于苏轼成了王维的小迷弟,在苏轼的眼中,连“画圣”吴道子在王维面前,也是比下去的,作为画家,他还真不愧是南宗画派的创始人。看着公主眼神中的暧昧,他一时半会无语,刚好下人来报有客到访,他便趁此机会离开公主府。
《维摩诘经》是维摩诘向弟子们讲学的书,因为母亲信奉佛教,这就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他名和字的出处。王维诗书画样样拿的起放的下,他系出名门太原王氏,母亲则是清河崔氏,天下门阀五姓七望他父母家占了两席,(五姓七望多拽至今考究起来,也是让人仰望星空一样的感觉。五族之内的人不与外人通婚,所以市井小民或小公务员只能奢望,根本高攀不起,便是作为皇帝的李世民想嫁女到五姓,人家都嫌他们血统不纯正,拒之门外的)他不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而且自己从小刻苦学习,对艺术也不止是执着,而且有着不一般的天赋,书画,音乐诗文都是他孜孜不倦,废寝忘食般痴迷的,这大约就是所说的别人家孩子吧。十九岁京兆府科举考试第一名,二十岁他便学富五车身负诗文书画音五项绝学,开始离开家乡,向长安进发,因为玉真公主的推荐,他步步登高,二十一岁便状元及第,他的官场历经玄宗、肃宗、代宗爷孙三朝,令人眼花缭乱的官名:右拾遗、监察御史、左补阙、库部郎中、吏部郎中、给事中、太子中庶子、中书舍人,简直是目不暇接。最后只差一步可能是宰相的尚书右丞了,只是他在任上辞官归隐,所以后人经常叫他王右丞,这政治仕途确实让一众诗人羡慕嫉妒恨啊!长安混久了,他也成为宁王府的坐上之宾 ,连大名鼎鼎的李龟年奉他为神明一样的存在,人生至此也算是完美无缺了。经常出入在宁王府,上下都熟识遍,因为自己的一个善意之举,他结识了大甄氏夫妇,大约人世间所有的相逢都是上辈子未了的缘吧,这引出了大才子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事故。
夜未央,佛前焚香,牵念依然,落寞遍植,随风吹不散,时间的沙漏,打翻了前世今生的梦寐,一切难逃宿命的感慨……那一天他走在街上,无意中遇见了甄氏夫妇,他们看到自己的恩人,喜不自胜,夫妻上前拉住王维,止不住流泪,热心跪求请他去一定去家里喝酒。拜王维所赐,离开宁王府后,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并且靠自身努力,开了一个铺子,生意异常红火,小日子过得津津有味。他们看着王维感恩之情溢于言表,落座后不多久,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便摆满。三个人有点冷场的感觉,大甄氏便差人去请自己妹妹作陪,不久一女子翩然而至,只见来人眼波如秋水般明媚,黛眉远山浅淡,纤纤袅袅,瘦骨临风;晶莹玉润,人未到跟前,却有一丝清香甜腻气息扑鼻而来,王维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恍惚。甄氏看出一丝苗头,她暗暗窃喜,赶紧介绍:“小妹,过来拜见咱们的大恩人王大人,没有他的鼎力相助,我跟你姐夫怕是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说完眼圈有些发红。小甄氏含羞道福:“大人宅心仁厚,对姐姐姐夫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王维快步上前扶住她:“甄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席间几个人愉快的聊着宁王府的所见所闻,小甄氏问起:“姐姐在宁王府的时候,王大人是如何帮你和姐夫的?我冒昧问一句行吗?只知道是王大人的成全,才让他们夫妻破镜重圆,以前姐姐不说,我也从未问过,现在可否告知一二?”大甄氏低头说:“你姐夫当时在王府管理厨具、祭器等用品,我跟在他后面打杂,虽不甚富有,可是夫妻二人你敬我爱,日子过得也算圆满。那知天有不测风云,无意中宁王看见了我,便对我痴痴妄想,千方百计找了一个机会,将我纳入自己帐中做妾室。他位高权重,我纵使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反抗,对你姐夫的思念,使我天天以泪洗面,忌惮于宁王的权势,没有人敢替我说一句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王大人无意间看到我哭得哀伤欲绝,这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十分同情我,于是他不畏强权挺身而出,安慰我不要担心,也不要想不开,他定瞅准机会尽快帮助我离开宁王府。想想宁王的权势,我也当他应付一下我而已,心里依旧跌入冰窟。没承想那日中秋节宴上,趁着宾主尽欢的时候,他作了一首诗《息夫人》。“莫以今时宠,忘却昔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还当众讲了息夫人的故事:春秋时代,南方有个息国,息国君王的夫人便是貌美如花的息夫人,她的绝世好样貌世人皆知,最终传到了楚王耳朵里,楚王好色,对息夫人那是日思夜想,实在是难以忍受思念之苦,于是便发兵灭了息国,国君被杀死后,将息夫人也抢到楚宫 ,就这样息夫人成了杀夫仇人楚王最宠爱的妃子,不得已的息夫人几年时间内为楚王生了两个儿子,国仇家恨还有失节的痛苦,让她面对楚王总是愁眉苦脸,从来不说话,而且一直都不曾笑过。楚王心里非常郁闷问她:本王对你不薄,你都为我生下两个儿子了,为什么还一直这样冷若冰箱,难道你心里对我没有半分情意吗?我为了你可是劳民伤财发动了一场战争啊!你不觉得自己对我有些残忍吗?”息夫人回答:我作为一个女人,丈夫死了,还要侍奉杀死丈夫灭我家国的仇人,这已经够悲惨凄苦了。而且嫁了两个男人,不能为亡夫守节对我来说是更是耻辱了,你还要让我对着你笑,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吗?我还有什么颜面开口说话呢?席上的宁王听了王大人的这番话,沉默一段时间后,当众便放我跟你姐夫出来了,从此我们夫妻团圆,如果没有王大人,或许今天你看不到姐姐了,”说完,便落泪了。她丈夫上前摸摸她的手体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你要高兴才对,不然对不起王大人的搭救之恩。”小甄氏听完,不仅也跟着热泪盈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伟岸挺拔,风姿俊美,大义凛然,不觉已心动道:王大人姐姐姐夫三生有幸遇见您,请受我一拜,”说完便跪在王维面前磕头。王维神色一慌:“甄小姐举手之劳,不要折煞我了,”说完他赶紧扶起小甄氏。小甄氏看着他,脸色阵阵红润,王维羞涩的搓着衣袖。大甄氏夫妇都是过来人,岂有不明白之理,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以醉酒为理由,悄悄撤了。
剩下的两个人开始手足无措,相对时语,只是眼睛悄悄看向对方,静静的眼神出卖了彼此的秘密,月光下小甄氏瑰姿艳逸,风姿绰约。回眸一笑,细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如同翩跹的蝴蝶,双眸含情脉脉,脸上带着小女儿的娇羞,明丽水灵,很是动人。王维痴痴的望着她木讷道:“你真好看。”小甄氏低头含羞:“小女子鄙陋,让王大人见笑了。”那晚月色如水,星河长明,良辰美景,映在园中人脸上,女子的脸越发动人。风穿竹林飒飒,使得轻盈的灵魂都多了几分仙气。不等王维开口女子先问:大人字摩诘,可是与佛有瓜葛?或家人奉佛?维摩诘居士,相传是金粟如来的化身,以居士身份辅助佛陀摄化众生。经中所讲的内容微远幽深,穷理尽化,非一般悟性的人可理解的。”王维惊叹道:“你居然《维摩诘经》如此通透,在下佩服。佛认为众生皆苦,贪、嗔、痴为人生三毒。而三毒中,痴毒最重是最重的。佛眼四大皆空,固本心是世外之心,超脱后不留痕迹。而俗世凡夫,不可能达到此修为。贪心仍具,嗔心常有而痴心不改,母亲希望我心灵放空眼界放高,所以取名“维”字摩诘,现在明白了吧。”小甄氏接着说:“明白了,看来令尊是一位仁慈明事理的老人。她老人家人生谁不是百年光阴锁骨,一生情都在三千华发静默,若多情寻痴心种种,人间何处不伤神?有这样一个好母亲除了是上天恩赐,王大人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人与人之间,除了亲情,大约您对姐姐姐夫的温情都得靠他们自己前世积攒吧。从他们夫妻身上我看见, 所以无论世事多无常,我们都要与岁月化干戈为玉帛,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特定的时间内,与你相知相遇,拯救你脱离悲苦,无论过往悲与喜,清风拂过心底便淡然而已。清寒的山河岁月,因为眼里有光才能时光如雪,山高自有崎岖路行,水深自有摆渡人,心宽似海,便一切世事看淡,内心修篱种菊自安然。“维摩诘经”说的最经典的几句话:“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真正的净土,不在远方,也并不遥远,而是一颗干干净净的心。所以你的心是干净的,看到的世界也是干净的,你的心是美好的,看到的世界也是美好的。”王维赞许的看着他,脸上柔情万种。小甄氏继续说:“我记得《金刚经》里有个和须菩提关系不错的阿难佛陀,遇见摩登伽女化身的娇俏少女,看到女子容貌娇艳可人后,瞬间心动对佛祖说:“愿意化身一座青石桥,忍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少女从桥上走过,那么大人换作是你,你可愿这美好的一刻发生在自己身上?”王维深情看了她一眼:“我当然愿意,而且求之不得,明日写信给家母禀明我的心意,求她老人家成全。”别过小甄氏,他沉浸在两情相悦的兴奋里,迫不及待备纸铺笔,他满怀希望写信给老家的母亲,告诉母亲他的一番心意,希望她同意这门亲事。等待回信的日子,两个人的寝食难安都望眼欲穿,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在古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父母通不过,就注定这段感情被判死刑)
等待的日子枯焦漫长,母亲的回信终于来了,他飞速打开,熟悉的笔迹让他的心坠入死湖。信中母亲歉意说:”不久前已在家中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女孩是蒲州长史府上千金,她“品貌俱佳,能文能琴”,与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母亲年事已高,请不要辜负我的心意。”王维流泪看完信,心中不免异常悲苦,他知道违背体弱多病慈母的结果,如果母亲为此伤神体力不支,他便是大不敬之罪,可是实在又放不下和小甄氏之间的感情,就这样矛盾焦灼着。些许日子未见,小甄氏三番五次差姐姐来请,而他总是躲躲闪闪。几次请他不动,不得已甄氏姐妹来到王维住所,下人领他们进了书房,让他们在此稍候,书桌子上放着王维母亲的亲笔信,小甄氏走过去一看,同时姐姐也看过来,他们目睹信上的内容,晴天霹雳一声响,两姐妹相对泪流,半晌无言。不一会儿听说他们姐妹来了,王维赶紧跑到书房,眼前一幕他明白了一切,小甄氏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脸,对着他凄然一笑:“有缘相识无缘相守,这是命中的劫,而我注定在劫难逃,往后日子各自安好,好好保重身体,你安康我便开心,”说完头也不回便迅速离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王维瘫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抱头,用力的咬着嘴唇,直到血丝渗出,依然毫无察觉,几天之后小甄氏便离开了京城回荆州。她走的时候只带了几颗红豆,还有那首《相思》红豆是王维送她的,她记得那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王维匆匆来找她,从怀里掏出来几颗红豆,他激动不已的说:这不是寻常豆子,南朝昭明太子亲手在顾山种植的,极其珍贵的东西。江南红豆树,一叶一相思。红豆尚可尽,相思无已时。你好好收着行吗?这是我的一片心,”说完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小甄氏含笑点点头道:“我一定会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的,这样你放心了吧。”王维听她这样说,高兴的像孩子一样。随手拿来绢帛便写下《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想到这里,她心痛不止,这个痴情的女子,她的性情,融入不被侵染的沉香,于是灵魂染香气的女子决绝离去。她心里默念:若有来生,在江南遇到了我,不要问前尘往事,你对我一笑便好,我就会明白了前世你割舍不下,今世你来寻我。
带我入梦乡,一世花开,等月光变得温柔绵长,落在静守流年的光阴素简上,与你把酒煮茶。只是注定孤独的人,斑驳的日子泛出落寞,花开已向晚,烟雨的痴缠,那是油纸伞下,玉人顾盼。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不让你离开我的心半步,而你却从江南古老的宅院,婀娜走出,无影无踪,于莲香里四溢里,相思酿成离别酒,夜半饮雨在西楼。那年宴席散尽人去楼空,岁月搁浅了风月无边,分离阻断了琴瑟和鸣。遥记相携蕉窗下,一纸光阴,终是瘦成月色,欢乐的时光总是匆匆太匆匆,不觉流年已荒芜 。我眼中一潭秋水再无他,不管结果是悲是喜,经年后皆已风平浪静。小甄凄然回到荆州,此后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年轻时候遇见太惊艳之人 ,便是贻误自己的一生的劫,因为一眼万年。这些日子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持诵经书,一卷诗书,一丈红尘,一念痴心,一丝绾发如今江湖不见。他在木鱼声声里轻念珠檀,说好的佛渡有缘人只是没渡他,内心的酸楚日益渐赠,母亲的一封家书,让他对小甄氏刹那放出去的心动,顷刻覆水难收 ,就这样春秋两不沾,从此风月与他俩无关。他的小甄氏长途跋涉,内心的酸楚已无人可知,一路之上泪流满面,迎风而盼,为他手画梅妆的日子渐行渐远。或许在别后的漫长岁月里,挑起眉间的忧伤,去缝补岁月落在发角的鬓霜,用朝思暮想的晨昏,携似水流年,抚平历尽沧桑的碎心,致早已不再的年华。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没有别离,没有只字片语,留给王维的是无尽力的痛苦 。力透纸背的笔,无法写出的忧伤,涌向他那颗用情至深的心。终是天意作弄,每个人的胸口都会有一颗朱砂,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心上拿出来审视一番,才知道你永远是生命中那抹靓丽的红,最美朝夕,不过是眼前有你。
颓废许久的日子,母亲也日日来信催,他能拖一天便是一天。那日玉真公主差人来请,走进公主府,眼前仿若隔世,公主看他神情恍惚,似有难言之隐。便体贴问道:“公子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看了公主一眼,知道她对他有知遇之恩,没有公主提携,他也不会有今天,对于恩人也没有可以隐瞒的,于是便说:“家母为在下订下一门婚事,日日来信催我回家完婚,只是在下着实不情愿,又不能违背母意,”说完便唉声叹气。公主听了内心一震说:“既然不同意,辞了便是。”王维:奈何家母体弱多病,惹她生气,唯恐加重病情,”说完他又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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