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昙花一现为韦陀

昙花一现为韦陀,情深不悔是娑婆。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若问此生何所求,与君携手天下游。

等闲若得东风顾,不负春光不负卿。

《佛典》里传:昙花和佛祖座下的韦陀护法罗汉曾经有过一段哀怨缠绵的等待故事,只是天意不可违,相爱的人终是被罚永世不想见。灵魂的共鸣有时可以穿越前生今世的,心中荡起那一圈圈涟漪,哪怕天上人间,依然在心湖里妩媚绽放。那年琼楼玉宇里时光清浅,花开温婉,青翠欲滴的叶片,趁映仙子芳姿,月照冰肌玉骨,皎洁如霜,香气阵阵袭人。一纸幽岫,醉染瑶台,一片嫣然在亭台间次第怒放,玉帝带着一众仙官,看着瑶池里天天盛放在四季的昙花,瑶池的露珠经久不散也挂上花瓣,在红霞的映照下,花儿显得娇艳欲滴,楚楚动人。一众欣喜异常 ,赞许之余,玉帝打赏了照顾昙花的年轻人,并嘱咐他好生照料。为花仙浇水的年轻人,看着花儿倍觉赏心悦目,更加卖力的为她忙前忙后,每天不亦乐乎。在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精心呵护下,花仙因灌溉之情幻化人形,那日花坛里,年轻人看着一个白衣仙女,美的一尘不染,轻烟香雾笼罩着她樱桃粉嫩的脸,水袖轻拂舒展自如,娇姿宛若柳絮游丝,飘飘间翩然而至。少女姿态袅娜,举止轻盈美好,又似含苞待放,初现梢头的桃花,衣襟染暗香。此刻每天为她浇水的人儿,痴痴看着眼前的少女,很快入迷了。仙子看着眼前人娇憨道:“我幻化成人形你便认不出我了吗?好寡情的人儿。”年轻人:“你是昙花吗?你……你……你真好看。”他结结巴巴说。昙花嘻嘻说:“好看你就多看几眼……” 说完花神带着她特有的香气走过。年轻人手里提着水桶,手足无措的看着看着……不觉眼睛已随她而去,努力想收回,却怎么也拔不回来。心头似有小鹿撞击,突然生发出一种莫名其妙想拥住她的感觉,他忽觉脸上滚烫,于是每天更加卖力的为昙花浇水,每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都可以看到年轻人忙碌的身影,昙花仙子眼神飘向他低头笑而不语。

那日年轻人递给花仙一个净玉瓶,他低头腼腆道:“给你”花仙问:“这是什么?干嘛要送我?”年轻人:“因为喜欢就送给你,打开尝尝。”花仙打开顿觉香气四溢,她轻吸一口神志清爽,惊叹道:“这是甘露吗?怎么如此轻淡爽口?不似平常那般味道的甘露,你从哪里采取的?”年轻人继续着羞涩的表情说:“这是我采集夏天清晨荷花上的露珠,秋天蒹葭上的霜,冬天梅花上的雪,用春天的无根水配制而成的,当然不是一般的甘露了。”花仙激动看着他:“你真有心,如此大费周章,以后不要采集了,这太麻烦,多不好意思啊!”年轻人:“我费点工夫而已,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天天采集了配制给你。 ”花仙看着他憨态可掬的样子,不觉脸红红的,心中暗暗生欢喜,两颗年轻的心就这样碰撞在一起。此后花仙开始了每天期盼年轻人的到来,盼着夕阳下他提着水桶拿着水勺的身影,只是不知为何?自从那日给了甘露,年轻人好些时日都没来,花仙每天翘首以盼,斜阳远去,玉盘挂起,仍不见熟悉的人儿,她等待的感觉如同着火一样令自己坐立不安,悬着的心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想: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为何几天不来?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此刻正卿卿我我,根本顾不得来给我这棵小小的花儿浇水。思绪万般凌乱的时候,年轻人忽然轻飘飘赶来,他看着坐在栏杆上,低头不语的仙子,轻轻拍了一下她后背:“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花仙看见他,脸上一阵惊喜,心头的思念化作一句嗔怪:“你怎么好些时日都不曾出现,我以为你以后不来了呢?”年轻人木讷道:“我奉旨前来为你浇水,岂敢违抗圣命?”花仙听他这样说,失望透顶道:“你来照顾我,只是奉旨吗?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不要来了,我不想勉强别人的。”年轻人有些急,他的脸胀的通红结巴着说:“不是的,我是……是……是真的愿意来看你,哪怕每天看一眼就行……”花仙转嗔为喜:“我还以为你只是奉旨呢?这些日子为何不见你?你去哪里了?”“玉帝派我去西天佛祖那里,送瑶池桃花露,本来很快就会回来,佛祖**我听得入迷,耽误了些日子。”花仙嘻嘻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密会佳人呢?”年轻人脸色绯红情急之下:“不要乱说话,我……我……我哪有什么佳人?我每天想的都是你。”他自觉失言,提起水桶飞速跑开了。花仙一怔,心花顷刻怒放 ,原来他也喜欢自己的,只是这傻子怎么不说啊!愉悦的心情化作偷偷欢喜,洋溢在她倾城的脸上。忽然看见一群提着花篮的仙女笑语不断 ,翩然从身边经过,花篮里她们采摘的水蜜桃天青里泛粉,白里透红间剔透,红艳艳水灵灵汁多皮薄的样子,令人垂涎三尺。她悄悄尾随仙女到了设宴亭台上,看着他们忙碌完毕一个个撤退了,她偷偷过去拿起两个最大的水蜜桃撒腿就跑,还好一路之上无人发现她的行踪。第二天夕阳红了的时候,年轻人如约而至,仙子看见他来了,掏出来桃子招呼他:“傻子快过来,给你好吃的,这桃子是三千年才能长成的,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据说与天地同寿的。”年轻人:“这是瑶池贡品,招待上仙的,你怎么会有?”仙子:“你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吃你就吃,难不成我还能放毒药吗?”年轻人:“好好好我吃。”夕阳下两个人坐在栏杆上,霞光映红了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一人抱一个桃子啃着。花仙对他说:“你尝一口我的,我尝一口你的,看看谁的好吃。”年轻人有些顾虑道:“这怎么可以,我啃过的,你不嫌弃吗?”花仙:“呆子,我不嫌弃。”说完对着他桃子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把自己的桃子塞进他嘴里撒娇道:“尝尝嘛,好好尝尝……”年轻人问:“长这么久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桃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哪里弄来的吧?”仙子调皮眨眨眼道:“吃也吃了,告诉你实话,我从宴会上偷来的。”年轻人一震:“如此胆大妄为,要是让别人发现了,我们两个定会被责罚的。”“都吃到肚子里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人知?”仙子撇嘴。年轻人:“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仙子:“你这个榆木疙瘩,那你就去告诉王母娘娘玉帝好了,”说完就跑过去胳肢他,年轻人笑着回敬她。两个开心的人儿边吃边闹着。从此风雨之夕,花前月下,快乐的身影你追我赶,什么人神殊途,天律戒规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有相爱的人封锁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知今夕何夕?两颗年轻的心在似水流年里辗转,时间终无涯。眼前的男子从容优雅、平静含蓄,他微笑着看花儿朵朵飞舞处,女子轻盈的体态,一身仙气的羽衣染着天上的烟霞之气,她不需要人间的俗饰来装饰,便桃花般妖娆。此时春寒料峭,风裹寒意,男子怕她着凉,紧紧拥住她,天气有些寒凉,但内心住着的却是火热。夜晚的风吹着她的头发,她抬头微笑看着他,男子的所有顾虑都随着那个微笑而烟消云散。东风轻轻吹拂,落英缤纷间空气中传来丝丝花草香,夕阳下,瑰丽的天空霞光四射,两个人静静坐在树下,喝下一琼浆玉露,与明月清风对酌。很快月亮爬上天空,九重天上月盘似玉 ,洒下一地斑驳,影影绰绰间,仙子忍不住抚琴一首,悠扬的曲调似天籁,带着年轻人的心飘飘悠悠在琼楼玉宇里回响。倘若岁月是绿柳岸堤的期盼,一行桃粉杏花影便是回应,那一袭梨花雪,在小桥流水里捻成两个人的快乐未央,最后终在一页唯美的诗稿里不落注解,与光影共老。两个人沉醉在相爱的世界里,琴声引来了掌管天庭大小事务的天官,眼前的一幕让他心惊肉跳,这一仙一精灵注定不能喜结连理,如果强行在一起,那可是触犯天条。天官咳咳两声,声音惊动了相爱中的两个人,天官上前告诫道:“你们两个趁大错未铸前,最好安守本分,从此不要相见,如果让玉帝知道了,那将大祸临头。”年轻人唯唯诺诺,而花仙依然决然道:“如果爱一个人有错,那么我将一错再错,大祸临头又如何?谁也不能将我俩分开,要死一起死,没有他我绝不偷活,”她以为情比金坚可以战胜前途艰难,只是天意终难测。

九重天上星球映彻,赤霞灯火,碧水楼台亭榭,天庭池馆美如画。琉璃光射,蓬壶阆苑轩楼朱阁,瑶宫贝阙中,仙姬神女衣着艳丽。高高的金銮殿上坐着威严的天帝,此刻他龙颜大怒:“众天将听旨,将昙花仙打入凡间,让她在寒霜酷暑里受尽煎熬,不再天天繁花似锦,每年只能花开一次,转眼即凋零,以示惩戒。还有孟婆给韦陀灌下汤,抹去记忆,送去灵鹫宫出家,不得再踏入天庭”,仙官孟婆领旨而去。昙花仙子脸上挂着泪珠,倾城容颜上洒下菩提影,回首步步生莲踏过三生石畔,抬眼想铭记这一世情缘,奈何孟婆递来绝情汤,谁曾让这个老女人断肠?不停熬制忘记前世今生的汤,喝下去便逃不开阴阳,生生的两端音容渐渺茫。若今生冷月悲笳,西风万里沙,与你长河落日下,浪迹天涯。来世南朝旧古刹,你可愿为我卜一卦,卦里望乡台下,与你携手看曼珠沙华。从此天上人间,痴人说梦般,等你的笑脸,就这样灵鹫山下长满昙花,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在此守候她的爱人,而灵鹫山上的年轻人成为了佛前护法罗汉韦陀,而此生的他把花神忘了个一干二净。

变成昙花的花神,每天在山路旁等着他的帅气青年归来,期盼着青年想起一点什么,哪怕再给她浇一次水,滋润一下她干枯的内心,哪怕他看她一眼便死而无怨。一番打听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就要下山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选择在他走到身边的时候开放。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气神,拼尽全力盛放在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花瓣花蕊轻轻摇动,似乎在诉说自己无尽的哀愁,刹那我见犹怜。她努力展现着自己绝姿秀色,静静地吐露着芬芳,粉晕檀心,幽香连连,美成一纸浓墨,浚染在山路转凉处。今生再一次为他绿酒拂春意,妩媚隽秀,待千里莺啼,一池绿水,杏花落肩时为他绚烂一次。风已渐起,萧萧长野,远远听到寺院的钟声深沉响起,有些苍凉,她知道他要下山了,她希望他看见自己时,可以再一次想起她,想起以前相爱时光。遥记那天残阳吐血,他如电踏光而来,快步走来他的熟悉身影,可以眼里平静无波,看着路边昙花的绚丽绽放,他一脸茫然,视而不见,没有一丝回望,便匆匆而过。此时的年轻人早已忘记前尘往事,忘记了两个人曾经的甜甜蜜蜜,昙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内心凌迟般难受,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已渐行渐远,说好的海枯石烂,最终还是一拍而散。只是为了他从身边经过的一眼,半生扎根人世间,历经沧海桑田,而今时光向晚,忽觉当初的年轻人消失人间不见,百年来萦绕的情深意浓,不过是一个人的执罔虚幻。那个对爱情无比执着的花神,即使遭受天谴,变成普通的昙花,哪怕对方早已不记得自己,她还是年复一年在韦陀经过的山路上努力绽放,只为唤起他的记忆。只是缘聚缘散,随往事散入烟,韦陀年复一年下山采集朝露,他却年年没有想起路旁独自开放的她,此时的仙子已走到绝望边缘。昙花一现为韦陀,终不过是只为韦陀,而前尘往事她的韦陀忘记的一干二净。所以昙花又名韦陀花,因为昙花在落日余晖后见到韦陀,所以她在夜间开放。或许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自己的痛苦一饮而尽,而后绚烂一瞬只为那一个人回眸的一眼。可惜喝了孟婆汤的韦陀早已忘记前世种种,她努力绽放的背后,终是一个人的徒劳,便是徒劳也有希冀,希望那个人蓦然回首的一刻,想起前世的温柔种种,爱就是昙花希望,是她无尽等待的唯一动力。年年看着他伟岸挺拔的身影,路过自己身旁,而他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远去的脚步沉重落在昙花单薄的心上,踏碎无数个执手相看的梦幻。她粉红的腮颊,沾染着流下的泪水,落寞看着他目不斜视的远去,心底的疼变成眼前的面目全非,曾经那美好的回忆,已被岁月铩羽的片甲不留。

就这样她旁若无人的哭泣,凄惨哭声惊动了一男子,虽然他瘦骨嶙峋,却是气宇轩昂,脸如雕刻,有菱有角,男子从远处向仙子走来,仙子看着他瘦削的脸垂头不语。他看到花神忧郁的眼神充斥着泪水,一副梨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什么哭得如此哀伤?”花神诧异万分,因为肉眼凡胎是不会看到花神哭泣的,除非他是神仙,可是神仙的话头上要有道金光闪闪的,他头上空空如也。难不成他是妖魔鬼怪,可是妖魔头上是一团黑气,那黑气便是邪恶之源,眼前人头上并无黑气。如果是凡人他的头上无任何光或气的,这个走过来的人是彻彻底底凡夫俗子一枚,他身上没有任何灵气 ,不见光不见雾,可是他是如何看得见自己真身的呢?花神明白这样一个凡人对自己没有半分帮助,面对他的关切,也不好意思太冷淡,然后漫不经心回答“我在等一个人,一段明知不可为而为的情缘,其实说出来也没有用的,徒增烦恼仅此而已”。说完她又想起了刚刚经过的韦陀,默默守候在他经过的路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自己一直等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看到的,哪怕他看一眼,自己也决定等千年。男子看着花神哀怨而坚定的眼神,他摇头慢慢离开。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转眼四十年,此时经过昙花身边这个鸠形鹄面,骨柴肌瘦的男子已老了,第二次从花仙身旁经过,如果不是他再次问起那句话,昙花大约认不出来他的,毕竟以前是个年轻男人,而今一土埋半截子的糟老头。四十年前的那句话回荡于耳畔“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是如此哀伤?”花神被他的关切语言打动了,再次犹豫着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天意作弄,就由我自生自灭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为难你了,”瘦弱单薄的老头苦笑着再一次离开。四十年后那个干瘪的老人蹒跚着佝偻的病体再次走进花神的的视野,原本形销骨立的老人看起来更加骨瘦如柴,他看上去时日无多了。曾经那个朝气勃勃的男子已经变成耄耋老人,但是他依旧还是重复着八十年前的那句话话“你为什么还是如此哀伤?原本以为时间是一剂良药,可是为何丝毫没有冲淡一切?”老人摇头叹息。昙花看着他,想到自己努力为一个人盛放,而他从来不曾看她一眼,倒是这个凡人一生不停追问关心她,知道她内心的悲苦无助。这一次她不再冷冷应对,不胜感激道“感谢你这个凡人从少年到现在,一生追问过我三次,因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我成为遭天道惩罚的花神,被玉帝打入凡间此地自生自灭。你只是一个凡人,你没有帮我的能力,自己酿的苦果我自己尝,无所谓了。只是你远离我就好,不要多问,恐惹祸上身,如果因此而害了你,我于心何忍?”老人笑了笑说:“我是先知聿明氏,决定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这些年来你为一个人独自苦苦等待,而经过的人视而不见,我送你一句:“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若这一生,眼前皆是春色,即使姹紫嫣红,也有春愁碧水更生时。若这一生,心底岁月皆如冬,便是雪月绝色梅花红,也终是寒夜冷彻骨。这人生无止尽,因为世界是圆的,是一个循环过程,所谓的悲欢离合也是周而复始。佛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执着如泪,是你滴入心中的破碎,因破碎而四散。只是看透之人会消散。你执了二百多年的念,便是应了的二百多年的劫。你可以留执念,迎浮世千重变,只是是缘的话,缘来缘去,是劫的话,在劫难逃,不问结果,放下即自在。你可愿放下?”昙花仙子坚定说“:我不愿放下,倘若岁月是一曲寒山踪迹,便谱一页木白,于林夕下画上无休止的符,与晨钟同奏,与迷离一起守候。人亦同草木,与山水无猜、与天地无猜、与时间无涯,端然于田野上,或者立于永定河两岸,寂然执着于自己的等待的那一刻欢喜,任光阴漫舞,我绝不舍弃。老人叹息一声道:“让我稍事休息一下,带你去干你想干的事,”说完,老人开始坐下闭目养神。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此时夕阳滑到了老人的脸上,老人笑道:我已是日暮斜阳西风,古道瘦马,灯枯油尽,你不怕我怕甚?在我行就将木时,还能促成你们未了的心愿,便是死也死的值得。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深义重何有错?天诛地灭惩罚我来挡,既然苍天无眼我来开,这一生只为成全,”话音落,他随手抓起花神快步如飞来到灵鹫山上。二百四十年的漫长岁月,他看着昙花日渐萎靡,心寒不已,再也忍受不了花仙子为一个人慢慢凋零,于是他带着昙花来到了佛祖如来西天的大雷音寺。面对佛祖说:“这株昙花是我佛座下韦陀护法的前世情人 ,因为他们的相爱违背天规,花仙被罚入凡间做一株一年只能开放一次的昙花,而韦陀护法喝下孟婆汤,他再也记不起前世种种,昙花在他每年为我佛采集甘露的路上等他,希望他能看到。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二百多年来昙花苦苦等待,而护法韦陀一直都不曾想起她,这株昙花愁眉不展了二百多年,竭尽枯萎的边缘,我佛慈悲,愿她能见护法一面,望佛祖成全。”如来听后不觉心中大震 ,很快传韦陀前来详明。

为一个人执着到天荒地老,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昙花的绝望愁容。哪怕自己违反了天规,灵魂几世几劫漂泊、孤魂野鬼入不了阴曹地府,去不了极乐世界,哪有如何?哪怕终生受到天谴永无轮回,可是他无怨无悔。因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成全谁成全?我若成魔又如何?游荡在离恨天外,做个自由自在的孤魂野鬼,逍遥物外足矣,此时他坦然自若。昙花知道其中利害,看着他泪流满面:“你为了带我来完成前世一个小小夙愿,永世不得翻身值得吗?”他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要我高兴就好,因为正如你的执着不需要理由,那么我的成全便是自己毕生所求。”他转头对韦陀说:“好好珍惜这个痴心不改的女子,这世间的花皆能入目赏心,唯有她可遇而不可求,你好好珍惜。”说完溘然辞世。这个圆寂的老人是先知聿明氏,他天生一副悲天悯人古道热肠,来世间走一遭,哪怕只为成全别人就好。而后这个老人脸上带着笑容,满足的闭上了双眼,就像他了却自己最后的心事一样,他面容安详的死去。花神看着他泪如雨下 ,她跪在老人身前:“难道你活这一生你只是为了帮我一场吗?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你如此真挚对待我一个小小花神?二百四十年光阴里,你不停问我能不能帮助我,这让我如何报答?”她痛苦的咬着自己嘴唇。在佛前花仙终于见到了日思夜念的护法韦陀,韦陀也终于想起来前世种种恩爱,两个人不觉相对而泣。此时的佛祖倍感惊讶,看着眼前的昙花,他长叹对韦陀说:一切因缘而生的法,都如梦幻都如泡沫中的影子,如雾霭一样不可捉摸变化无常。同时又如闪电一样飞速变化。无时不刻看待这个时间的变化,不要执着它,被它而束缚本来解脱的自由性情。放下执念,悲欢两全,你下凡了断未了的因缘吧,待你尘缘了结,重归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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