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盈刚结束第四场对练,摘下头盔透气,哪怕出汗红脸依旧难掩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气质。
“什么事?”她抬头时被眼前一排人墙吓了一跳。
舒琼捅了捅金焰的腰子。
金焰不情不愿开口:“盈盈啊,你们苏必略是不是有个叫辛秀云的女生?”
方盈盈狐疑地迟钝了一拍:“你问她做什么?”
“问问,哈哈哈,好奇嘛。”金焰干笑,没说自己被虐了一顿的事实,“刚刚在赛道上遇见她了,感觉水平不错。”
方盈盈微微蹙着眉:“她啊。长得是不错,但人品不行。你离她远一点,不要深交,否则你被她卖了可能还要帮着数钱。”
贺叙愁听着听着就感觉此人是未来联赛中的劲敌,负起队长的责任开始询问:“什么来头?”
方盈盈仰着脖子抿了口水,才不紧不慢解释:“水辰星的辛家,听说过吗?”
金焰最先反应过来,她高低也是个正经八百的豪门小姐,对相关家族和产业都有所了解,遂接过话茬:“联盟机甲零件供应商之一,和军方有点合作,近几十年的暴发户家族。”
辛家算是比较低调的那种有钱人家,金焰只小时候听她妈说过一条辛家的八卦,属于圈内公开的秘密。
她压低声音道:“我记得辛家当权那位,娶了夫人后吃了对方的绝户。否则怎么可能短短二十几年就和军方搭上线?大肥差啊,多少集团挤破头也抢不着的镶金铁饭碗。”
方盈盈点头:“据我所知也是这样的。那位林夫人身体不好,常年带病极难生育,婚后七八年才有了一个女儿。”
常西纯猜到:“女儿就是辛秀云?”
“不是。”方盈盈否认,“林夫人生下的那位女儿从未在公共场合露过脸,前年的时候辛家夫妇闹离婚,女儿据说跟妈妈走了。”
“那辛秀云?”
方盈盈把水杯盖上,语气没什么变化:“私生子。”
舒琼她们吃了一口豪门瓜,有点懵:“这私生子都二十岁了……”
“二十三岁。辛秀云今年大三。”
方盈盈纠正一句,嗤笑,“再多的我也不清楚,我跟辛秀云不熟,没讲过几句话。”
她扬了扬下巴:“喏,那个就是辛秀云。”
众人随之将视线投过去,看见一个一米七左右的Omega女生,一刀切的短发,眼尾上挑,有种冷漠的妩媚感。
辛秀云身周围了好几个军校生,有女有男,看训练服上的校徽,大多来自一些不算知名的学校。
方盈盈对此的评价是:“她跟我们苏必略的人关系都不怎么样。”
作为一所豪强贵族学校,苏必略绝对是人情关系最复杂的大学,没有之一。
舒琼心说这是必然的啊,毕竟苏必略的军校生看上去总有种微妙的上流人士优越感,或者说是独善其身的疏离感,哪怕极罕见地和外校生交朋友,也绝对会精挑细选只挑足够优秀和看得上的。
对小姐少爷们来说,这都是人脉资源,眼光自然高。
辛秀云的交际圈对他们而言就有些不够看了,能力一般,家世一般,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口才好,马屁拍得溜。
舒琼跑了会儿神,眼神就有点放空。她尚未移开视线,忽地看见辛秀云转过头来。视线对上的瞬间,辛秀云竟然朝她笑了一下。
怎么说呢,从客观意义上来讲其实笑得很好看,但是舒琼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
目睹全程的颜向玉侧过脸来。
“好看吗?”她问。
舒琼讪讪:“还是我们颜同学好看。”
颜向玉笑意浅淡:“真的吗?再看一会儿吧,我陪你一起看。”
“不好看不好看,走了走了。”
舒琼转头就走,“你们还差几场胜局?”
常西纯和金焰都差最后一胜就能解脱,所幸接下来再没遇到来炸鱼的选手,顺利打卡结束训练。
晚上又是舒琼最讨厌的体能训练。好在她白天训练间隙一直在有意识地补觉休整,熬到十一点半结束体训任务后没昨天那么累。
洗澡的时候她还挺精神,想着明天应该不会再搞格斗训练了。根据白天的状况分析,它的效果对头部那批军校生来讲已经差不多到顶,再重复训练也没意思。
擦拭身体时动作拉扯到肌肉还是痛,青紫肿胀倒是消了不少,舒琼开始慢慢习惯这种酸爽的感觉。
她捏了捏胳膊和小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打完肌肉修复剂后效果特别显著。
虽然视觉上没有夸张的肌群,但力量和耐性都有了一定增长。尽管跟贺叙愁她们一比完全不够看,舒琼依然感到振奋。
猛药良医啊。过程痛苦,好在益处是实打实的。
洗完澡回寝上床,发现颜向玉竟然还没睡,抱着眼熟的枕头朝舒琼望来。
舒琼在昏暗光线中红着脸铺被子,快躺下时发现对方依旧没有睡觉的意思:“不舒服?”
看到她伸手,颜向玉乖乖凑近,舒琼就隔着床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有一点烫,是易感期来临前的征兆。
“医疗点去过了吗?”舒琼压着嗓子问,怕吵醒下铺的队友。
贺叙愁和金焰大抵是熟睡了,没什么动静,颜向玉轻轻点头:“去过了,提前打了缓释型抑制剂。”
易感期来临前医生不建议打药效过猛的药,容易激素紊乱而伤身体。
舒琼懂了,药还没起效。天可怜见的,给孩子难受得睡不着。
这种真的是因人而异,就跟痛经差不多。像舒琼自己,易感期来临前没什么不适的症状,但颜向玉显然就没那么好受了。
舒琼犹豫了一下,重新下床出了寝室。
没一会儿,她轻手轻脚爬回床上:“躺下。”
颜向玉照做,规规矩矩躺在从舒琼那里换来的枕头上。
她察觉到舒琼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带着凉意,很舒服。
颜向玉忍不住伸手攥住舒琼的指尖,将对方的掌心也按到自己脸颊上。
舒琼由着她玩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才抽回:“先别动。”
颜向玉果然不闹了,躺在床上仰头时看见舒琼颠倒的五官。一片昏暗中,她感觉到自己额上多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伸手一摸,是个充当退烧贴的简易密封袋,里头灌了冰凉的自来水,降温效果还挺好。
舒琼撑着上半身越过床铺,做口型:“舒服一点了没?”
颜向玉执着地去捉她的手,表示还是这个舒服。
“你睡吧,给我一只手就好了。”颜向玉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舒琼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深深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发烧的糊涂鬼计较。
于是她自己躺回床上,从栏杆缝里伸出右手,毫不客气地轻轻拍了拍颜向玉的脑袋。
然后她的手就被捕获了,颜向玉理所当然地道:“晚安。我会照顾好它的。”
“……”
舒琼满心无语,枕着带有茶香的枕头,好一会儿才慢慢睡去。
早晨醒来时她下意识抬头一看,两个人的手早就分开了,但头发却有一绺勾勾搭搭地绕在一起。
舒琼把它们捋开,发现颜向玉还在熟睡,竟然没被闹钟吵醒。这是很少见的情况,她轻轻晃了晃对方。
颜向玉醒来时脸色不太好,眼下略微发乌:“早。”
舒琼直接去探她的额头:“烧是退了。昨晚没睡好?”
“嗯。”颜向玉卷着被子坐起身,嗓子干哑,“没事的,我每次易感期前都这样,习惯了。”
贺叙愁穿完衣服听见这话,关切问道:“要不要跟教官请假?”
颜向玉摇头:“不用,不严重。”
说完她还轻轻捻了下舒琼的发尾,在对方反应过来前迅速抽回手,若无其事叠起了被子。
舒琼权当没看见。
……身体不适还那么幼稚。
早晨六点半,训练馆内。
绝大部分军校生都到了,扎堆分区域聚集着,神情萎靡啃着早饭。
训练馆内凝聚着低气压,以至于颜向玉的憔悴神色在其中竟显得如此正常。
金焰的消息真的很灵通,她归队时压着嗓子解释:“昨晚有三分之一的人熬到凌晨两三点才完成体训任务,还有一部分人撑不住了回去睡觉,代价是今天训练得负重十公斤。”
舒琼点点头表示理解,还好她白天训练比较顺利,否则也是哀怨大军的其中之一。
白天训练成绩不好,晚上体训加码,体训完不成,第二天还得加负重,肌肉得不到恢复,完全是恶性循环。
再加上教官最近到的一次比一次早,众生怕又被罚跑,个个卯着劲早到,生怕来得比教官迟。
训练馆内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非常合理。
不过军大几人没这种负担。金焰说完打听到的消息就开始边喝豆浆边跟队友们讲八卦。
她受辛秀云的灵感想到一个私生子和正室子巧合成为同班同学的狗血瓜,故事最后演变为豪门n角恋,集背德、偷情、骨科、恩批、以及各种性取向排列组合大乱炖等要素为一体。
几人聊得不亦乐乎,她们周围的空气都洋溢着快乐的豆浆味儿,频频引来旁人侧目。
秦凉一口消灭完最后一只包子:“有钱人的八卦真抓马,原来贫穷连我对狗血故事的想象都会限制吗。”
舒琼咽下嘴里的食物,催着金焰讲后续。
颜向玉颈后贴着防止信息素外泄的抑制贴,提醒:“教官来了。”
舒琼看了眼手环,好家伙,才六点四十。
教官看着乌泱泱一片的人海和颇有秩序的列队,竟还有些不满意:“都乖乖吃早饭了吗?整理好内务了吗?一个个都来得那么早,我们教官又得另找由头降下处罚,很累的,都体谅体谅我们嘛。”
众生一脸亏虚样,纷纷摇头。
这要是体谅了,那得是可歌可泣的死了都要爱。
今日份训练进入正题。
如舒琼所想,教官数了实力靠前的五十个人,分了一个教官带着这批人出了训练馆。
军大校队六人里走了四个,常西纯和金焰昨天下午被辛秀云那批人狙了个透心凉,成功落队,眼巴巴地在后头目送舒琼她们离开。
“羡慕吗?”场馆内的教官嘿嘿笑,“羡慕就给我卯足劲训练,下午还有五十个人能去楼上射击训练,都给我奋发图强冲上去狠狠踹前五十名的屁股!前五十就了不起啊!”
常西纯顿时眼睛红了,前五十确实了不起啊。她也想去做射击训练。
她可是狙击手啊!
金焰安慰了一句:“起码队长她们能先帮我们探探底,这样我们下午开始训练的时候就有经验了,不用一头雾水。”
舒琼她们跟着教官上到了二楼,原本的期待之情变为愣怔。
前排堵在门口,后面的军校生嚷嚷:“怎么不进去啊?”
教官驱赶羊群一样把这群人赶进里头:“怎么样?有没有很期待我们接下来的射击训练?”
众生沉默。
这里头啥也没有啊!
训练馆二层尤为空荡,跟一层整齐排列的窄长跑道和格斗机器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人弱弱问:“射击,怎么练啊?”
教官恨铁不成钢:“就这样练啊!你们真是我带过最笨的一届集训生!”
“……”
舒琼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自己脚尖,若有所思。
颜向玉脸色偏白,犯懒不乐意动脑,问她:“看出什么了?”
舒琼踩了两下地面:“地板不简单。用的材料和机甲视野窗的感应材料很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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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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