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霏摸着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痕,疑惑的坐起来,就见到屋内的桌边正坐着一人,仔细一看,正是顾明怀,他正看着桌上的一篮荷花,笑着道:“你醒了”。
“嗯”林霏霏开心的点点头,看着手上被打湿的泪痕,想了想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嗯,你梦到了什么”顾明怀心下一动,才刚刚接触了金露花,药效就已经消失的这么快。
林霏霏摇了摇头懵懵懂懂道:“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个美梦”。
顾明怀从桌上取来早就备好的毛巾,打湿,拧干,走过来,蹲下,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痕,努力平静道:“都哭了,怎么还是美梦”。
“哼”林霏霏俏皮的笑了笑,自己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擦道:“可是我很开心,我的心很开心,很开心”。
顾明怀一愣,见她神情依旧如昨,想必并没有想起往事,也笑着道:“那就好”。
等洗漱完,吃完早膳,林霏霏都没有见到桃夭,又见那篮花,虽然是今早才刚刚摘下,但长时间的缺水,早就显得倦倦的,立即去找了花瓶,小心的插着。
顾明怀时不时说上几句。
等到桃夭好不容易赶过来,见到殿下言笑晏晏,心里总算开心了。
“桃夭姐姐,你去哪了”林霏霏好奇道。
桃夭自然不好说自己一大清早就被该死的徐溪吵醒,说杜永斌越狱了。
眼见徐溪暴跳如雷,虽然压低了嗓音,但是会扰了殿下的美梦,当即就拉着人往前院去,听着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而这边谢传生和辛红柏昨夜选院子的时候,早就特意选在水榭附近,又是习武之人,自然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等到谢传生拿着一柄长剑,就要刺到徐溪之时,桃夭不得不疲于奔命,又要提防站在一旁的辛红柏有可能会出手,几招下来,桃夭就急的大汗淋漓,低声嘶吼道:“谢公子,你若是再打下去,可就要吵到殿下了”。
谢传生这才收剑,神情冷漠道:“不如,徐大人就带我去这县城的牢狱看看”。
如今牢狱无人,自然随他看去,徐溪毫不介意,又瞧着谢传生的生气并不是伪装,心里信了几分,看样子,谢家和当初公主府的血案无光,难不成杜永斌身后还有人,可是会是谁了。
“徐大人,请吧”谢传生肃然道。
至于辛红柏则道:“我在这里守着殿下吧”。
徐溪心下明白,辛家是不好和文官有私交,这等事,她也没有名头掺和。
其实,在辛红柏心里倒是实在不想一大清早,啥都没吃,就要去闷热的牢里溜一圈,听徐溪话里话外的意思,杜永斌应该受了伤,又或者被动刑了,算了,自己还是好好的赏一赏这夏末残荷,顺便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等两人出去,桃夭正准备回院子,就见辛红柏并没有跟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人刚刚不是说要守着殿下吗,怎么现在不走了?
辛红柏拱着手道:“桃夭姑娘,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的铺子的酒不错”。
桃夭沉默看了她一眼,还是道:“三条街外,有一家的做鱼粥的铺子不错”。
眼见桃夭答非所问,辛红柏理所应当以为桃夭说不一定也不清楚,干脆径直出了门。
等桃夭看着辛红柏动如脱兔的身影消失在院墙之后,不明所以的摇摇头,等回到院子,就见到殿下正好奇的问自己刚刚去哪了,绞尽脑汁的想了想道:“去了前院”。
林霏霏随意点了点头,又道:“可吃了”。
“还没,我”桃夭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往桌面扫了一眼,很好干干净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起来做早膳,肯定是顾明怀做的,也不知道多做一点,烦躁的瞪了一眼顾明怀,继续道:“我这就去厨房,杜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
林霏霏摇摇头道:“我饱了”。
眼见林霏霏没有什么需求,桃夭随意去厨房吃了几个冷馒头,又往水榭去。
林霏霏还在看着瓶中的荷花,见桃夭如此快就来了,心里奇怪,平日里桃夭总是要花上半个时辰去厨房准备膳食,怎么今日就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么有,想到这,必然是敷衍了五脏庙。
这样想着,林霏霏年少无聊,笑着道:“桃夭姐姐,可吃过荷花”。
“荷花,杜姑娘是想吃荷花粥吗,我倒是知道江南一带有荷花做的点心,可惜我不会,你若是想吃,我让他们去寻厨子”桃夭说着,就准备去找人。
林霏霏连忙起身拉着她道:“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着话,就扯下一瓣荷花花瓣,用着茶水随意的冲了一遍,扯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桃夭愣了一会,忙道:“这花直接吃,定然是又涩又苦”。
林霏霏鼓着腮帮子,赞同的点点头。
“快,快吐出来”桃夭急道。
林霏霏摇摇头,慢吞吞的咽下道:“还好,最后有一点甜”。
桃夭迷糊的看着殿下,实在不好说些责怪的话,又见林霏霏扯了一块,还往嘴里塞,又不好直接扯,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她,劝道:“别吃了,你要是想吃,我现在就去找人”。
林霏霏见她如此着急,笑着道:“这花都吃了一半了,不吃完,岂不可惜这花”。
桃夭搞不懂这想法,最后看着一旁的顾明怀,恼怒道:“顾大夫也不说说,这花能生吃吗”。
顾明怀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她喜欢,就随她吧”。
桃夭火气冲上额头,手下一动,直接也扯过林霏霏手上的半块,囫囵吞枣的咽下去道:“好了,都不必吃了,啊,真是好难吃”。
林霏霏见她明明不喜欢,还硬生生的咽下去,干巴巴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道:“我是不是太不听话”。
“不”桃夭努力压住喉间的苦涩,焦急道:“怎么会,怎么会”。
林霏霏见她绞尽脑汁给自己找借口,忽的用衣袖掩住嘴笑着道:“不,是我调皮了,桃夭姐姐不要我的气,我下次一定不随便乱吃东西”。
桃夭见她如此乖巧,心里早就溢满了激动,笑着不停的点着头。
两人正说着话,谢传生随徐溪走了一趟县衙的大牢,基本上和其他的大牢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实在难以看出为什么杜永斌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了大牢,只得无功而返。
只辛红柏喝完一碗香喷喷的鱼粥,正准备半口吃完一个小笼包,抬头就见到谢传生和徐溪两人正步行而来,吓得整个人一跳,半个包子居然卡在了喉咙间,正哽的喘不过气来。
谢传生眉头一皱,大步上前,直接对着后背一拍,又从桌上特意倒了一杯茶水,对着辛红柏灌了下去。
几个来回,辛红柏才勉强的咽下去,咕噜噜的喝了一大杯茶水,才对着谢传生道了一句谢了,等缓过气又道:“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溪见她没事,想着自己也没吃,赶紧招呼了店家,上了两碗粥和一盘包子。
谢传生也坐下,见店家上了两碗,正准备端过来,自己吃,结果徐溪丝毫没有理他,直接自己两碗包齐活道:“你自己叫,我请客”。
谢传生无语了看着徐溪几乎没有了往日在长京城的风度,活脱脱就像一个士林失意的潦倒士子,吩咐了几句店家。
“那你们怎么没有骑马”辛红柏继续转移话题道:“早上,你们两不是骑了马”。
“他怀疑县衙里的人不可靠,所以,不骑马”谢传生言简意赅道。
辛红柏继续道:“那怎么办”。
徐溪吃完一碗鱼粥,才抬起头慢条斯理道:“我这不是怀疑,是确信,这里也有朝廷的暗探,说是县令从昨晚就送了一份奏折去长京了”。
“奏折”谢传生喃喃道,又猛然提高声音道:“那里面写了什么”。
“没看到,不过,八成不过就是找到了殿下”话到这里,徐溪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面色难看道:“说不一定,还有杜永斌被抓了,然后又跑了的事”。
“你的意思,是朝廷已经知道了这事”谢传生意有所指道。
徐溪点点头道:“没办法,虽然明面上说是我管这事,但是你们也知道,不可能只有我这条路子,可以上达天听,必然还有其他人”。
谢传生没有入朝为官,对于这些朝中行事,只略略知道一二,本来依着他的身份,谢家也不敢让他入朝,天知道哪一天,会不会惹怒了那位,说不一定,会有大祸,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着,只是后来计划赶不上变化,朝廷赐官,自然接着。
但辛红柏的确有所耳闻,直接道:“上面做事,向来喜欢明一条线,暗里有又一条,就是怕人心不臣”。
“咦,不对啊”徐溪猛地一皱眉,诧异的看着她道:“你不是说你要守着,嗯”,后面的殿下被吞下去了,他又看了看越来越多的过来买早膳的人。
辛红柏面不红心不跳,笑道:“听桃夭姑娘说这里的鱼粥不错,我特意出来买给”说到最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徐溪心有同感的点点头。
至于谢传生被辛红柏这话说的,嘴里的粥都差点吃不下去,最后只得摇了摇头。
等吃完,辛红柏准备打包,才发现这店里的东西几乎都卖完了,只能和掌柜的约定好了,等入了夜,送店里的吃食送去三条街外的田宅。
谢传生见她出手阔绰,趁着徐溪不注意道:“你手里的银钱可还够”。
辛红柏尴尬的笑了笑,这些日子,自己一路南下,虽然她家贵为将军,府库里的银钱本是够的,但是这偌大的北域,再加上去年不是战争结束之后,一大堆的丧事要办,又要照顾些因为打仗不少缺胳膊少腿的病人,以至于自己的零花钱也是压着线,再加上,自己又喜欢美酒,一掷千金下去,就是再多的银钱也压不住。
又见谢传生开口,她想着自己口袋的银钱,又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南下说不得就是人生唯一一次就会,自然是要吃尽美食,饮尽美酒,这些可都要钱,所以,她挤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道:“要不,谢公子借些”。
谢传生瞧了她一眼,谢家家大业大,从来没有在吃穿用度缺过谢家人,更何况,当初杜家被灭门之后,剩下的一些钱财也给了谢夫人,自然如今也是自己的,随口道:“要多少”。
“多多益善,多多益善”辛红柏毫不客气道。
谢传生从衣袖拿出几张银票胡乱的卷了,塞到辛红柏手里,就道:“你且等着,和我去附近转转,看还有没有好吃的”。
辛红柏利索的将银票往袖子了团成一团,也赶紧跟上。
至于徐溪也跟着,自己自从从长京下来,忙的脚不沾地,就没有吃到几顿好的,就是美食美酒,也没有这个闲心真正好好的吃一顿,如今,杜永斌跑了,三殿下还在,其他的且等等吧。
等到三人回去,林霏霏正无聊着,就见谢传生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且不说那份鱼粥,就是杂七杂八的小食,点心,也是个个看上去精致,看了看日头,差不多也是该吃午膳的时候了,不过真的好多啊,眼见水榭平日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几人当即落座,开吃。
谢传生笑的牙不见眼,开心的给林霏霏夹菜。
林霏霏见他如此开心,忽然呀的一身道:“哥哥,你真的是我哥哥”。
“嗯嗯”
“那爹爹可见过你”林霏霏搞不懂他究竟是不是自己哥哥,但是爹爹告诉过自己,自己的确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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