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律师啊,名声不是特别好,专门为有钱人辩护,给人花钱消灾,颇为受宠,要是你以后你惹了事还能去找他。”
“说重点,为什么他下午在公园。”
“这个嘛,他私下去见了被告,虽然没正式立案,不过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雇他的人是谁?”
“来头不小,我追踪了几个账号,发现是源头是靳临集团,雇这么个律师,你说能干什么?”
“告的是什么案子?”
“就是那栋别墅啊,你以前不是找我问过?林海区的失火别墅,在追讨责任人,那个律师要讨的就是这笔债,啧啧,那鬼屋还没建呢,我家也有别墅在那里,地价都跌了不少。”
“哦,跌了多少?”
周昼警惕起来:“你该不会想趁火打劫?”
“应该是做慈善。”祈时钦说,“这年头别墅跌了多少你不知道?”
虽然跌了一千万,也是普通人买不起的水平。
周昼悻悻回答:“我就算是一把火烧了,也不会拱手让给你。”
“成,我挂了。”
祈时钦收起手机,再看向林深远,他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好了?”祈时钦问。
林深远点点头,两人回到了车上,按原路回去,林深远坐到了副座上,这个位置不怎么安全,祈时钦开车比平时更专注。
“有烟吗?”
林深远忽然说。
祈时钦有些意外,那句“你不抽烟”到了嘴边,又改口道:“你找找,这不是我的车。”
林深远摸了摸中控台的抽屉,找出了一包烟,又摸到了打火机。
他点燃了烟,不算熟练,生稚又嫩,烟雾笼罩下,清淡又格外诱人。
祈时钦忍不住用余光瞥他。
车速渐渐不确定了。
林深远平视前方,偶尔看一下祈时钦的侧脸,那张脸上有隐忍的纠葛,似乎什么都藏在里面,只在外表发出了一点细枝末节。
香烟也没有了滋味,林深远呼出烟雾,忽然问:“你有什么心事?”
祈时钦心里只装着林深远的事,周昼的那通电话已经让他不安,他想开口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这正好是个机会。
祈时钦顺着便说:“你呢?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深远想了想,然后说:“我没有穿内裤。”
语气极为平静,惊起千层浪。
“嘶——”
祈时钦猛地踩了刹车,后面的车子尖叫了两声,也刹下车,接着从他们身边开过去,边开边比了中指。
祈时钦的理智还没回来,虽然他早就想过,都那么湿了,按林深远的性格是不可能再穿的,但要是没有替换的……
一路上都……
越想画面越逼真,口干舌燥。
林深远似乎不知道惹了什么事一样,歪头说:“开车吧。”
会出事的。
绝对。
祈时钦还是发动了玛莎拉蒂,毕竟不能在马路中间久停。
他踩油门,握着方向盘开到最靠近路边的车道上。
“还有一件事。”林深远语不惊人死不休,“在便利店,我不止买了多拿滋。”
祈时钦:“?”
“在我口袋里。”
林深远拉了拉安全带,微微侧过身子,露出了身后的口袋。
祈时钦腾出一只手,碰到薄薄的几片包装,他脸一变,猛地又踩了刹车。
玛莎拉蒂才开出没多久,又熄火了。
林深远晃了一下,险些丢掉了烟。
“你……”
祈时钦吞下口水。
虽然他经验不多,但那方面的知识自动就储存进了大脑,放在林深远口袋里的,无疑是他想的那样。
“挺老道的嘛。”
林深远握着烟瞅他。
这话里暗藏陷阱,要是承认老道,节操就不饱,要是否认,颜面就不保。
“继续开。”
林深远没理他,扭头说着,看向了外面。
这关键时候还开什么车,祈时钦一咬牙,看到前面有个分叉口,旁边就是一片小树林,他猛打了方向盘,玛莎拉蒂冲入了小道上,钻进一片树林中,熄火了。
祈时钦哑着喉咙,灼灼盯着他:“你想要我做什么?”
林深远夹着烟,似乎在说他明知故问。
烟灰快落了下来,林深远开门走下去,地上树叶松软,踩在上面偶尔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他抖掉烟灰,往前走,祈时钦忽然追上来,像个初入情场的毛头小子一样,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了树上。
林深远有些无辜:“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一下。”
他举起双手,衬衣半开。
烟支在他细长的手指上燃着。
祈时钦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林深远会主动,这诱惑太大,他的手已经不听他的话,先是按到树干上,然后落下来,试图公事公办地例行检查。
“……”
林深远把烟放到了嘴边,嘴唇忍不住咬住了烟蒂。
几乎咬进了过滤绵里。
烟灰簌簌落下,涂抹在了树叶上。
林深远贴着树,粗糙的松木皮在他后背,隔着衣料也刺刺的。
祈时钦一手按着那些节次鳞比的松木鳞片,另一手的触感截然相反。
什么防御也没有。
登时销掉了他的理智。
林深远松开烟,直视着他:“确认了?”
确认无疑了。
林深远垂眸,似乎不敢看他眼睛,一手把烟塞进了祈时钦嘴里,祈时钦叼着烟,和雕像的区别只差他的心跳和鼓一样。
林深远却笑了。
当年祈时钦把烟塞他嘴里,骗过老师,害他写了人生独一份的检讨,那句话他还记得。
“还想让我哭吗?”
林深远有些调侃地问。
祈时钦松了牙关,拿下烟,微微一笑:“不是已经哭过了?”
林深远想到早上的事,别过头:“那不算。”
“好,不算。”
祈时钦很听话。
“但你还不知道我的能耐。”
猛兽被一夕间放出来,可是极为危险的。
林深远挑眉:“那给你机会?”
祈时钦便抓住了这个机会。
枯枝在地上呻吟,两双脚交叠着将它们踏碎,像夜晚的华尔兹曲。
松木的鳞片粗糙,双手扣上去,有隐隐划伤的感觉,林深远试图转身,祈时钦并不喜欢这个姿势,他抽出手,又把林深远按回去,这时装在口袋里的东西薄片似落了一地,只在他手中留了一片。
“柠檬口味的。”
林深远嘀咕着,瞥向那一片。
祈时钦心口涨着,手指威胁似的掐着:“有和谁用过这东西?”
“当然。”林深远理所当然地说,在祈时钦脸色改变之前,又开口道,“和你。”
祈时钦险些忘记了。
那个城门失火的夏天,林深远把第一次给了他,当时用的套子,还是他从他哥那里顺来的,百般滋味,他都尝了一遍。
然而在那之后,林深远什么也没说,便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等他回过神时,林深远已经远走他乡。最后一次去渝中,在校门前等了一天,雨淋到身上,冰冷无情,夜色垂下,他也没有等到任何人。而与林深远在一起的那一幕幕活色艳景,当时有多**,就有多伤人。
似乎,只是玩腻了。
不会放过你了。
激烈时,祈时钦凑近他的耳轮,危险又轻柔地质问:“你还没和我说过,当初为何接受我,又为何离开我。”
林深远无意识地抓着松木皮,冰雪一样的小脸被灼得秾丽,眼神不知游弋去了哪里。
也不确定有没有听到。
因为太过舒服,祈时钦也很快忘了他的质问,反正时间还很漫长。
林中偶有小鸟鸣叫,成双成对地飞在树干上,停停落落,树枝也被风吹得起起伏伏,一高一低。
脚下的树枝几乎都被踩碎了,松树皮剥下了一角又一角,露出新鲜的树干,贴在上面能闻到浓烈的松香。
还有松木脂,指不定会滴落下来,罩住一只路过的小昆虫,将其溺毙在晶莹的松脂中,于几十万后形成金黄色的琥珀。
林深远被换了一个姿势。
这次更加毫无保留,直接粗暴。
就如松木的根深深扎入大地。
嘭——
忽然有去年的松塔从树枝上掉落,摔在了地上,里面的种子早已撒了出去,或是被野松鼠和鸟吃掉了。
松针叶摇晃着,有时会掉落几根,林深远模模糊糊觉得,总有一根会掉在自己身上,但随后又意识到,他已经有了。
淋漓之后,两人好像下过雨,林深远微闭着眼,身体似乎腾空了,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但他也说不准,毕竟从之前开始,他的双脚就没接触过大地。
玛莎拉蒂安安分分地等着他们,车门关上,很快后座被拉平了。
林中寂静,倦鸟往回飞去。
这次格外狠。
漱冰濯雪,毫无节度。
林深远几乎化为了水。
引以为傲的超跑往土里陷了陷,天空的白云改变了许多形状,一片片流过,终于车窗降下,玛莎拉蒂停止了下陷。
水落在发尖上,似乎有无形的手拨动着,视野恍恍惚惚,林深远努力睁开眼:“几点了?”
连声音都氲着水意。
祈时钦正抽着烟,听得心儿又痒痒的:“还早。”
林深远不信,手伸出去,终于在座位缝隙里摸到了自己落下去的手机,一看,快五点了。
还有一条短信:【Honey,冷静期过了,我可以来找你吗?】
利夫的。
心如石子一样落下去,那个英文单词又浮现在眼前,他极力爬起来,对上祈时钦的双眼。
“怎么?”
祈时钦敏锐地察觉他的情绪不对。
林深远张了张口,嗓子还哑着,失音严重。
祈时钦柔和了眼神:“家里的事吗?”
林深远摇头,又点头。
不知从何说起。
祈时钦却误会了,他抚过林深远头顶的小呆毛,把它抚平了,轻声说:“房子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去修。”
“不是……”林深远否认,又想到了什么,“你知道房子的事?”
“谁叫这年头的律师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呢。”祈时钦顺手就把锅推到了那个律师身上,“只是打了他的电话而已,就给我全交代完了。”
“……”
林深远不太信,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要说的终究不是这件事。
祈时钦只以为他仍然在担忧,开口道:“别担心,我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祈时钦揉乱了他的发,甚至有些一些飘飘欲仙,他以前存的金库终于有挥霍的余地了,最重要的是,花得爽。
他弹出烟尾巴,潇洒至极。
这样一来,关系是确定好了。
板上都钉了好几个钉子了。
祈时钦似乎看到林深远身上挂着一个二进制的虚拟牌子:
漂亮男友,
祈时钦专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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