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你即是慕容峤的人，为什么还要与江凤璋混在一起？你可知，惹怒慕容峤的下场有多惨么？”

越菱歌这时已听出夜寒与慕容峤的关系不同寻常，微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从未跟江凤璋鬼混，我跟他根本不怎么认识，他刚是来通知我去参加湘海海边的公审大会，我四哥是被害人”

夜寒半信半疑，轩辕浩玥倒是说了越菱轩这件事，也没明说江凤璋跟这女人有私情，但他就是感觉江凤璋单独在她闺房，明显不符合江凤璋克制多礼，呆板恪守的性格。

最终，他暂且信了越菱歌的解释，毕竟慕容峤各方面条件也都很优秀。

他收敛了一下态度，大剌剌地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来。语气散漫地道“你得罪了我的女人，她要我今天来杀了你娘，看在慕容峤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今天，就让你自己挑一个家人，给我杀。回头我替你跟我女人讲情”

越菱歌只觉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又突然剧烈鼓动起来。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夜寒脚前，扑通扑通用力叩头“上仙，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在你们眼里，就是蝼蚁。只要你能放了我家人，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夜寒盯着越菱歌玲珑有致的身材，脑子里转着江凤璋永远平和淡定的神情，忽然一念乍起，她若真跟江凤璋有私情呢？这么一想，他就无法压制心底的邪念，带着恶意一语双关地问“真的什么都行？”

越菱歌哪里知道恶人的龌蹉，以为有了一线生机，连声应是。

“若我让你脱光了衣服呢？”

越菱歌猛的抬头，晶亮的杏眼中倒映着夜寒邪恶的神情。她额头红肿，眼角赤红，头发有一缕散落在脸前，有几分狼狈，却又有几分令人怜惜的女孩子特有的柔弱凄美。

夜寒不觉真起了兴致，嘴角噙着恶意的浅笑，等着越菱歌回答。

越菱歌面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眼中的亮光也一点点寂灭，然后，她艰难地答道“我说了，只要你能放了我家人，我什么都无所谓”

夜寒身子往后倚在了椅背上，他在考量侵犯越菱歌的代价。首先慕容峤肯定会跟他闹腾，其次，轩辕浩玥曾经因为他出轨，跟他退过婚，现在他若又犯了之前的错，轩辕浩玥会否再次跟他分手？

他还在犹豫之时，江凤璋的神识早已把这里的情况，反馈给了江凤璋。

彼时，江观璋刚赶到湘海。他吩咐神识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一旦神识被毁，对他会有一定程度上的伤害。而且，神识根本打不过夜寒，出头，就代表是送死。

湘海这边来了不少人，除了夜寒，各大观主都亲自到场。轩辕大陆的官府也来了不少人，另有很多闻讯而来的百姓。场面非常大。

江凤璋着急回去救人，交代落影主持会场。落影知道这是挽救轩辕观的重要机会，公事公办，毫不含糊，历数易信的罪过，后征得家属同意，毁了易信的魂魄，断了他的往来轮回。易信有些不甘心，临到关头，想要攀扯，江环暗中封了他的言语功能。

眼看时间流逝，江凤璋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心急如焚。他来此主要是处理矿洞的问题，若处理不好，那将来可是会生灵涂炭的。

眼看就要到那一环节，萧雨却悄悄走过来通知他，为了今天能节省时间，他们昨天提前把坑洞填了一多半。

江凤璋有些怀疑，飞身掠到矿洞处，看到果如萧雨所言，几十米的坑洞只余一米来深，他放开神识探进去，感觉到浓浓的灵气，正想往下细查，神识突然传来惊叫。

江凤璋再也管不了矿洞的事，一个瞬移，直接收回了神识，幸好收得及时，晚一秒，神识就四散得收不回来了。

江凤璋与夜寒面面相对。

彼时，他们站在越家住宿的庭院中。越家人全在场，散在夜寒的周围，个个一脸惊恐，越菱歌披头散发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娘的双腿。越母声嘶力竭地嚎哭着。越母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男女，是越菱歌的大哥和大嫂。

而夜寒的脚前，是一具小小的尸体。江凤璋认出那是越菱歌大哥的女儿小宝。这孩子一见他就会咯咯地笑，很可爱。

江凤璋盯着夜寒，眼中风云弥漫“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夜寒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漫声道“江凤璋，凡人有一个词叫枕头风，你听说过么？说了你也不懂，没办法，谁叫我最吃这枕头风呢，特别是玥玥的，一吃一个准”

“无耻”江凤璋面沉如水，他没试着这么怒过。可恨，这是下界，不能动手。

“急了？你们还应该感激我才是。本来我要杀的是那老太婆，是越菱歌选择了这小丫头。反正我又没毁她魂魄，她很快就可以轮回往生，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你杀人还有理了？夜寒，你记着，从今天开始，我跟你势不两立”江凤璋一反温和的性子，神色冷厉，浑身散发着浓浓杀意。

夜寒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话音落下，人已原地消失。

这时，越菱歌的大哥大嫂相继苏醒。蒋红妆一醒，便叫骂着扑向越菱歌，她完全信了夜寒的挑唆，以为真是越菱歌选了女儿被杀。

越菱歌宛若失了魂，任蒋红妆扑打，一声不响。

江凤璋拂袖抚开蒋红妆，拉着越菱歌凌空而起。天空飘落的雨丝，清醒了越菱歌的理智，她用力挣扎，一边叫道“你放开我，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跟我家人在一起”

江凤璋不理她的叫嚣，伸手将她拍晕，带她去了乾坤道观。江环迎出来，江凤璋简单说了发生的事情。

江环一听，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夜寒竟然杀了一个小娃娃？他和轩辕浩玥是被鬼迷了心智么？凤璋，你在临江结了结界，留影珠便留不下他刚才杀人的一幕，回头到上界也没法告他，太可恶了”

“回到上界，谁也不告，我势跟他一决生死”看着怀中越菱歌满脸的泪痕，江凤璋杀意腾腾，再没办法控制情绪。

“唉，一个月杀一个，若没办法制止，这小姑娘真没法活了”江环替越菱歌揪心。

“大不了，我毁了轩辕浩玥的神智”江凤璋发了狠，这时，也顾不上其他，只能先阻止势态继续恶化。

江环不赞同“她正跟夜寒打得火热，你若伤了她，夜寒肯定跟你没完，你俩万一动了手，搞不好，一个大陆就直接毁灭了”

“那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反正我不会再让越家死人”江凤璋无法想像越菱歌承受的痛苦。

“凤璋，你不然再找轩辕浩玥好好谈谈？她对你感情很深，你说几句软话，兴许她一高兴就改变了主意”

江凤璋一脸抵触“不是我不去找她，实在是她根本不讲道理，就跟个疯婆子似的。以前，我总觉得她有点虚伪，爱装腔做势，却不知她骨子里这么恶毒”

江环盯着越菱歌的脸，讲起往事“我说句公道话，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我说，纯粹就是因爱成恨。你出事的那几千年，可能她就开始变了，不然，也不会逼死轩辕锦忆”

江凤璋以前和重生后，都没关注过轩辕锦忆的事，两人一点都不熟，机缘巧合下，有了那场生死之交，过去了，他便只当是记忆长河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往事而已。

但，现在他却想要知道轩辕锦忆所有的事情。

“环姐，我还以为锦忆师妹是跟我一块遇的难，却不知竟是被轩辕浩玥给逼死的，你倒是仔细给我说说”

江环便将看到的和听到的，一一讲了一遍。

最后特意说了锦忆临死前的两句遗言：

“师姐，再转生一千回一万回，我都不愿认识江师兄，更不愿认识你”

“自此，我与你们再不相干”。

听完这些，江凤璋久久无语，心口有点堵，还有些酸涩，又有些百转千回的宿命感。这一刻，再看越菱歌，突然便有了莫名其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她真的是轩辕锦忆？我怎么没看出任何相像之处呢？”江环仔细端详越菱歌的面目，怎么都找不出与轩辕锦忆的相似之处。

“我倒是有些预感，也许她真的是锦忆的转世”

江凤璋抬手抚上越菱歌的脸颊，眼中流转着柔柔情意，这一刻开始，他什么都放下了，什么令狐端，什么江凤璋，什么轩辕锦忆，无所谓，他再也不去纠结什么前世今生了。

他只知道，现在这个叫越菱歌的女孩儿，走进了他的心里，她的喜怒哀乐时刻左右着他的情绪，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对抗呢？

只要她开心了，自己不是也能开心了吗？

江环察觉到堂弟的变化，惊讶地问“凤璋，原来你真的喜欢轩辕锦忆啊？”

江凤璋摇摇头“不是。环姐，我以前跟锦忆师妹连话都没说过，何谈喜欢二字。我喜欢的是越菱歌。环姐，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了，让人苦恼，让人妒忌，让人感同身受，更让人发自肺腑地喜悦。我也终于理解父亲为我所做的一切了。男女相悦，确实是人这一生不容错过的一道最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