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浅失踪了!
尤氏和建华科技签了五年的合作计划书,年后正式进军医药领域。果然像林默所说的那样,尤氏没能吞掉建华科技的所有产业,只是建华把百分之四十三的专利权转让给了尤氏,虽然没有人提这件事情,但双方都心知肚明,百分之四十三的专利转让,归根结底都是尤浅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对尤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对建华科技而言,百分之四十三的医疗专利信息换百分之十七的军工,也并不亏。
似乎是双赢的局面,但双方都不开心,因为尤浅失踪了。
“把花园打扫一下,然后把先生给小姐和少爷准备的东西搬进库房,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都规整好……”
别墅已经进入了备年的状态。陈廷一日不停地忙碌着,指挥着下人们干这干那。
尤水没了集团的事情,白天睡到自然醒,通常是和白京生一起吃个午饭,然后傍晚回到别墅。
魏羲和整日待在别墅,帮着打理琐事。尤水对他极其宽容,他白天也睡到自然醒,中午自己在家吃饭,然后下午在房间看书,傍晚就去外院等尤水,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尤水心情好的时候,饭后偶尔会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就叫他也一起过去。
他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觉得尤水不过就是一个比他大了几岁的姐姐。和白京生约会从外面回来,有时候会帮他带些零食,或者带点新奇玩意;吃饭的时候会帮他夹菜;心情好的时候会跟他开各种各样的玩笑,聊各种各样有趣的话题;看电影的时候,看到动情处或是感动的落泪,或是开心地大笑,或是不满地吐嘈和预测……卸掉那些头衔,她不过是个外表看上去有些冷的随性之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难相处。
但是他看得出来,尤浅的失踪在她心里扎了根刺,她闭口不提,不闻不问,好像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
他多少能感觉得到,虽然都是侍从的身份,但她对尤浅,却并不是像对他这样。
“小姐,吃水果。”魏羲和把水果盘端到茶几上。
他高高的个子挡住了半个屏幕,尤水正看得兴起,晃着身子探出脑袋去看。
他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故意随着她左右摆头的方向微微移动身子。
尤水一个冷冷的眼神抛过去,瞪他。
他不光不怕,反而露出一口白牙。
尤水气的拿起沙发上的一个靠枕朝他头上扔过去。
他一把接住,表情贱贱的。
她真是诧异,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这么调皮……
“再不让开,我把你皮扒了,做成猪皮当凉菜吃。”她说。
魏羲和一脸浪笑:“猪皮可以美容,小姐可以多吃点。”
“……”
她气极:“赶紧给我滚开!”
两人全然没有主从的仪态,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别墅里时而传出阵阵欢笑声。
陈廷在别墅的院子里,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暗暗感叹。思绪一下子飘远,他想起十几年前,尤水和尤浅还没有长大的那几年,别墅里也总是传出这样欢快的笑声,尤浅乖的不像话,懂事又勤快,还会照顾比自己小的妹妹,那个时候,小小年纪的尤浅,也就是把尤水当成妹妹在呵护和守护的吧。如今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了,两个人变得像仇敌一样,一个想要打压,另一个想要挣脱,变成了无休止的互相伤害。他好多年没看到过尤水这么不设防的开心了,也许他真的老了,一切都变了,没有尤浅,自家的小姐真的会开心许多。他头一次觉得,就这样的状态,也挺好的,至少,尤水不会因为尤浅生气,尤浅也不会因为尤水受罪。
尤浅逃了。
自从那晚他从林园离开后,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整个北滨省都没有他的半点痕迹,没有出入省记录,天网也没有他曾经出现过的身影。
他换了名字,逃到了帝国首都。
“要求很简单,就是给这些文章做插图,每插一幅图是两百元,如果能成为专职画手,每插一幅图是五百元。”
“专职画手的条件是什么?”面前的男子微笑地开口问道。
“就是能把画画成作者理想中的样子,只要作者认可你的图,你就可以成为这个作者的专职画手。”
“您还有问题吗?”年轻女子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男子开口道。
“没有了。”
“那您看一下合约,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工资是一画一结。”
男子点点头,拿起笔。
年轻女子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呆状。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快速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陈寂。
陈寂,沉寂。
尤浅在首都的谷山市租了一个四十平米左右的房子,一室一厅一卫。白天不出门,就待在家里作画。他从小就在绘画方面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天赋加上兴趣,他完全可以凭画画赚得一份不错的工作。天黑了他才出门,去24小时超市采购一些食物,然后自己做饭。日子过得有模有样,轻松自在。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往常在别墅,每年的今天尤景航都会携太太来尤水的别墅,大家一起吃个小年饭。他去了训练营后,头三年是和徐正道一起过的,后五年集训,他都是一个人过的。结业那天,徐正道再三嘱咐他不要妄为,从训练营出来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叛逃了尤氏,脱离了集团。
真是讽刺。
别墅的外院张灯结彩,陈廷和一些佣人早早的吃过饭,把小年饭需要的食物准备好,然后等着尤景航和太太的到来。
尤水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就中午出来吃了午饭,回房间后再没见她有什么动静。
魏羲和帮着陈廷打理琐事,心情好的不像样。果然还是年纪小,操心的事也少。
“陈叔,小姐一天都待在屋里,不闷吗?”抽空,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陈廷笑笑:“你呀,别瞎操心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姐好像不太高兴呢。”他继续道。
陈廷一愣,抿了抿唇。
尤水的确是不怎么高兴的一副样子。
“我能不能去看看小姐?”他问。
陈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他。
清澈的眼眸,无害。稚气未脱,虽然是近侍,但他看得出来,自家小姐很喜欢他,平日里,不涉及工作上的事情,都是在把他当弟弟对待。
“去吧,别闹腾。”陈廷说。
魏羲和得到应允,直奔尤水房间而去。
敲门声。
“小姐,我能进来吗?”魏羲和小心翼翼地开口。
房间里没有动静,他又敲了两下。
“进。”
他推门,见尤水正把一本画册放进抽屉里。
“小姐不开心吗?”他问。
尤水愣了下。
有这么明显?她竟都没察觉。
“没有,你有事吗?”
“我担心小姐,来看看您。”他笑着,一边说一边露出一口白牙。
尤水把眼睛移开,然后站起身:“走吧,去看看先生到了没有……”
“小姐……”
“怎么了?”她回头。
“您是不是因为尤浅才不开心的?”
她眼神暗了暗,盯着他,不语。
“这段时间,您虽然闭口不提,但心里还是担心他的吧……”
他知道,尤浅叛逃了。他给林默的那个u盘,成功扭转了建华科技和尤氏签约的局面,虽然表面上达成了双赢,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尤氏在这场竞争合作中输的一塌糊涂。
“他最好永远都别落在我手里。”她冷笑着说,语气极轻。
魏羲和愣住,不再说话。
“走吧。”她转回身,向外面走去。
尤景航果然到了。
还有一个雍荣华贵的中年女子挽着他的手臂。
“妈妈!”尤水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满脸的喜悦和幸福。
魏羲和站在主楼门口,毕恭毕敬的。他很确定自己看到了尤水撒娇的小女孩样子。
“当着下属的面,注意点形象!”尤景航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道。
尤水不屑地撇撇嘴:“羲和难道敢嘲笑我?”她虽然是对着尤景航说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主楼门口的那个挺拔的身姿。
魏羲和似有感应,对上她的眼眸,突然心跳漏掉了两拍。
从来没见过尤水这副模样,一个念头突然闪出,他蓦地警觉起来。
尤水一手挽一人,几个人进了主楼。
魏羲和跟在后面,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听说和建华科技签了五年的合同?”尤景航脱掉外套,开口问。
“今天不要谈论工作,今天就是开开心心一起吃饭!”贵妇人皱眉道。
“……”尤景航无语。
尤水暗暗偷笑。父亲是个妻管严。
餐已经摆好,餐桌上摆着非常丰盛的美食,尤景航携太太坐下。
“羲和。”尤水坐下后,对着那个一直而立的身影道。
魏羲和没有犹豫,快速走到餐厅,站定:“小姐,什么事?”他有些紧张。
尤水被他问的失笑:“你那么拘谨干什么?坐下吃饭啊,你说什么事……”她挑眉道。
魏羲和愣了愣。
尤景航在一旁适时地开口:“今天是家宴,坐下一起吃。”
魏羲和得到允可,也不迟疑,规规矩矩地坐在尤水旁边。
“小年快乐,庆祝小水学成归来,团团圆圆。”尤太太举杯,大家都应和。
饭局过半,都喝了不少酒,魏羲和酒量不好,脸已经红透了。
尤水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爸爸,你看你,把羲和灌醉了……”
“哈哈,羲和酒量有待提高!”尤景航爽朗的笑道。
魏羲和腼腆地垂下头,不语。
尤水看着眼前的人,一阵出神。
面庞俊逸,皮肤白皙,侧脸好看的出奇,让人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
看得久了,眉眼间越看越神似尤浅。只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她扭回头,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尤景航端起面前的茶杯嘬了一小口,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总部已经派人去了首都,年前就会把他弄回来。”
几句话说的,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骤降。
尤水皱眉,不语。
魏羲和紧张,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你妈妈不让我谈,但我还是想说,这件事情,你考虑不周。”尤景航看着尤水道。
“是我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尤水承认,她高估了自己在尤浅心目中的位置,看似主从关系,但尤浅根本不肯任她差遣,他是那种清高傲慢,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自由主义者,她凭着主上的身份就想拿捏他,也的确是小瞧了他不羁的个性。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尤水眼神沉了沉,郑重道。
之前是她太过优柔寡断,不懂为主和为仆的界限,心里犹存不舍与无奈,总是想试探他的心。以后,她会紧守底线,严格以待,斩断所有和他有关的回忆,做一个合格的主上……
饭局散去,送走尤景航和尤太太,尤水才松懈下来。
魏羲和已经酒醒,他端着水果快步走到主厅。
尤水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头微微仰起靠在沙发背上。
魏羲和把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站到她身后,轻轻给他按摩。头部的穴位复杂而多,他却能够准确找到。一双手灵活地在她头部的穴位上来回游走,尤水心里暗叹,中医真是博大精深!
他不出声,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按摩机器。
尤水睁开眼,思绪万千。
突然,她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拽了一下。
他不明所以,绕到她面前,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小姐?”
尤水看着魏羲和的脸,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忿满。
都是侍从,眼前的人就可以使唤差遣,他怎么就那么傲慢,那么强势和不屑一顾?!他怎么敢呢?!
“小姐?”
闻声,她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开口:“去休息吧。”声音清冷。
魏羲和愣了下,然后抿唇:“小姐也早点休息。”他说着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他的房间也在二楼。
尤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谷山市刚下过雪,一场白雪,使整个城市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阴影。
最近几天,尤浅都不敢出门,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公寓楼里住进了一个生面孔,每天必经的路上也会有人在跟踪他,周围现在已经布满了集团的人,他肯定是逃不掉的,只是他们不敢直接上门把他怎么样,毕竟这里是帝国首都,尤氏的势力还没强大到可以在其他家族地盘上为所欲为。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了,他一个人,再怎么斡旋,也敌不过对方的人海战术。
他收拾好东西,一如往常出门。
公寓里已经没有任何食物。
期限到了。
公寓楼门口站着一个男子,看到他出来,下意识地就要闪身出去,手里夹着的烟也掐灭了。
尤浅皱了皱眉。他有胃病,最讨厌烟味。
“我是尤浅,我跟你们回去。”他开口,声音清冷清冷的,像一阵风一样,轻而直抵人心。
那男子愣了下。
“稍等。”
几分钟功夫,公寓楼外面就围满了人。十几个黑衣男子,各自分散站在不同的位置。
尤浅自嘲地笑笑:“我不会反抗,请给我一点体面,不要用武力。”
那男子又愣了一下:“我们也是职责所在,那你自己上车吧,我不动你。”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尤浅犹豫了一下,走到车跟前,然后猫腰钻了进去。
那人紧跟着他进了车里,然后把一个黑色的眼罩递给他:“配合一下吧。”
尤浅接过,戴上。
然后双手被折到身后,用手铐铐在了一起。
车子行驶了十来分钟,他被带下车,然后上了直升飞机。
嗡隆的螺旋桨声,等他再次被带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别墅的停机坪了。
那男子和来人交流了几句,就离开了。
尤浅戴着眼罩,双手也被反锁,既没法挣脱,也没法看到路,身体不能保持平衡,他就像一个瞎子。
两个身影走近,一人一个架着他的胳膊,他受力,跟着那两个人走。
并不是回主楼,而是把他送往了惩戒室。
阴冷的场地,他忍不住紧张起来。
“能不能通报一下,我想见小姐。”尤浅开口。
“小姐说了,不想见你,让你领罚。”其中一个人道。
尤浅愣了愣,又道:“有手令吗?”
“没有,不可留痕迹。”
不留痕迹的刑罚比留痕迹的刑罚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尤浅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提条件,可刑罚真的令他几近疯狂地害怕,只有当他进到惩戒室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应该努力尽职尽责做一个好的侍从。怕是尤水根本就没进过这惩戒室,但凡她来过一次,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总让他来受刑……可是上位者又怎么会体察到下属的心思呢?她那么高傲,那么说一不二,从小到大,她从来没真正地去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他们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他用冷漠无情的外壳把自己裹起来,把心捂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看,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可是,每当他走进这个惩戒室,他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过去,回忆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尤水曾经毫无保留地带给他的快乐和温存……
两人把他带到刑场,然后给他解开手铐。
“抱歉,得罪了。”
其中一人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水刑!
尤浅蓦然惊觉。
“请站到那里去。”
见他不动,那两人又使了些力,把他推到刑架跟前,然后把他束缚上去。
刑架是全自动的,他只需要站上去,然后脚踝就会被自动锁死。缓缓反转,他头朝下被转了过来。
“……”他害怕极了。
刑架缓缓移动到水池跟前,然后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快速下降,他头朝下被浸在了水中。
尤浅还没来得及闭气,猛地被栽进水里,他狠狠地呛了几口水,上半身浸在冰冷刺骨的水里,他的太阳穴急剧收缩,刺痛感传入眼眶、耳部,他奋力挣扎着,水也被扑腾的溅了出来……
一次。
“……”
刑架缓缓上升,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可整个头部都有一种充血的感觉,他痛苦地皱着眉,声音嘶哑地开口:“帮个忙可以吗?我想见小姐,或者,小姐有没有说什么?可不可以不要用水刑……”他强提着一口气道。
行刑者并不为所动。
他再一次被浸在了水中。
大概15秒左右,他又被提了起来。
“咳……咳……”
反复了三次,尤浅已经没有力气挣扎,脚踝关节处已被他挣扎的磨破了皮,两圈很深的伤痕布在脚踝处。
“小姐……”
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闻声,尤浅又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努力睁开眼,集中精神,想要弄清外面是否是尤水。
刑场的门打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虽然他倒挂着,可一眼就看出来人正是他一直想要见的人。
尤水穿了一件很厚的羽绒服,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裤子,衬衫还被浸湿了……
“都出去。”她突然开口,对在场的人道。
众人都愣了一下,默默退了出去。
她打量着眼前倒挂的人。他上半身都湿透了,嘴唇惨白,望向她的眼神中尽是哀求。
“为什么叛逃?”她淡淡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语气。
“……”他没反应过来,不知如何作答。
“叛逃是死罪。”她又开口。
“小姐……”他着急地打断她。
尤水看着他,等他下音儿。
“这次,我是真的错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皱着眉,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道。
尤水愣了愣。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不服气。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小姐……”尤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叛逃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解释不清楚,尤水似乎也不感兴趣。
“把他放下来。”她突然开口,对外面的人说。
一个人进来,快速地走到刑架跟前,把尤浅放了下来。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跪直身子。
尤水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给你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她的语气很轻。
尤浅愣了下,许久,他缓缓地俯下身,一副虔诚的态度:“属下不敢奢求主上原谅,但请主上可以给我一次几会,我会恪守本份,做好本职工作。”
“不要说这些官话。”她眯了眯眼,声音还是很轻。
尤浅愣住,不知该怎么应答。
他总不能再说“请主上明示”这样的话。
“再问你一遍,为什么叛逃?”
尤浅垂下睫毛。
她为什么一定要问呢?他便逃了,也叛了,叛逃的原因不就是结果吗?
“为什么,叛逃。”她眼神暗了暗,语气也冷了几分。
尤浅咽了下口水,艰难地开口:“不能忍受和林默待在一起了,但任务没有完成……我……”
他说不下去了。
尤水蹲下身,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我还以为是林默的一厢情愿,看来是你喜欢上她了。”
“没有!”他坚定地反驳。
尤水愣了下。不语,盯着他看。
他自知不妥,又恢复了恭敬的态度:“我只是下不了手。”
尤水闻言,竟笑了出来:“下不了手?还挺怜香惜玉的。其实,你承认喜欢她又如何呢……”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一丝满不在意。
尤浅气滞:“主上不信,便不信吧。”他语气淡然,内心深感无力。
尤水被他的几句话惹怒了,反手一个巴掌扇到他脸上:“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她冷笑着道。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去。
他着急,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拉住她的手:“小姐,求你了。”他语气恳切,毫不犹豫地开口求她。
尤水内心深处仿佛裂开一道缝隙,她猛地回头,看他。他却松开了手,垂下眼睑。
“你只是害怕受刑,并不是真心认错。”她一语道破。
“小姐到底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尤水愣了下,一股怒气又冲上头。
“你果然硬气……算了……我驾驭不了你,也没兴趣,你好自为之吧。”她说着,抬脚就要走。
尤浅这一次真的慌了,他摸不透她的想法,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一定要让我说喜欢她吗?”他突然道。
尤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小姐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尤浅愚钝,请小姐明示。”
又是明示!
尤水真是忍无可忍,她回过头,笑着道:“我问你为什么叛逃,你说清楚了吗?”
他愣住。他的确没有说清楚。
难道他要说,林默发现他喜欢尤水,而他为了这一点不成为弱点和软肋,所以仓皇出逃吗?他能讲真话吗?讲了真话,他还能活吗?
胆敢对主上有任何非分之想,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许久,他终于像泄了气一样,跪坐在了脚后跟上:“我喜欢她,我不能对她下手,任务没有完成,我逃到了帝国首都谷山市,因为我认为集团不敢在谷山市明目张胆地抓我。”他一股气说完,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动机,经过,结果。都说明白了。
尤水眯起眼,重新踱步到他跟前,挑起他的下巴:“我会帮你除掉俞星曜,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林默身边。”她说着甩开手,向刑场外走去。
“刑毕,人我带走了。”她对外面的众人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