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旧友

熟悉邹延的人都知道,尽管他和花心、渣男两个词不沾边,但仍有浪荡轻浮的一面。

如果他勾搭的对象不是谢漪白,早该**、颠鸾倒凤了。

其实谢漪白也知道。

他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金丝雀的;他没有刻意打听过邹延的过往,但总归略有所闻。

邹延没有明面上公开过的前任,只有几条流传甚广的风流韵事,说他权势在手,性格又吃得开,到哪儿都招蜂引蝶,惹得圈内圈外的莺燕前仆后继,至于玩的花样多不多,那就没人说得清了。

谢漪白喝了口鸡尾酒压惊,非常不配合地说:“不要,我喜欢你好的样子。”

他妈警告过他,男人一有钱就变坏,有权的男人全是王八蛋,别傻乎乎的,人家骗两句他就信,那样早晚被卖。

人世间凶险,底线要把握在自己手中。

他如此坦率,邹延也不好做小人了。事实上邹延只是嘴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的小白跟过去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未经人事,有待引导,不能搞得像他欺男霸女似的。

“哈哈,逗你玩的。”邹延将酒和杯子转移到茶几上,避免喝多了酒后失态,再揉揉他的头发,“对谁不好也不能对你不好啊。”

谢漪白被摸着头,犹如一尊失衡的不倒翁,砰地倒向邹延的胳膊。邹延顺势接住他,挠他的痒痒。

出其不意的袭击害得谢漪白的喊叫声十分尖锐,他皮肤薄脂肪少,很难不怕痒。痒和痛都会令人提不起劲,但越不挣扎越被挠得哈哈笑。他很快就笑不动了,眼角渗出泪水,他敲打着邹延的手背,求饶道:“不玩了不玩了,我不行了。”

邹延停了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压倒在靠枕上。

谢漪白的视角天旋地转,笑容忽然凝滞,他愣愣地地与上方的人对视着,睫毛扑扇颤动,眼眸忽闪着亮晶晶的光。

邹延的目光如精细的笔触,描摹着他的五官和唇瓣,手指梳理着他汗津津的额头上粘到的发丝,问:“这么怕痒啊?”

谢漪白没有动,只移开视线,瞄向桌面上的玻璃杯,吊灯倒映在透明的酒水里,仿佛碎掉的钻石。他说:“我最怕痒了……挠痒痒像是种惩罚,不想笑也得笑。”

不想笑也得笑,就是他从业的写照。

“那你怎么不说?”邹延的指背磨蹭着他的脸颊,“你说你不喜欢,我就会停下了。”

谢漪白乌黑的瞳孔如一池微缩的寒潭,他抿了抿嘴,道:“延哥对我很好,所以你喜欢跟我玩,我就陪你玩一会儿吧。”

邹延听过的谄媚情话,比这悦耳十倍的也不是没有,但谢漪白讲这种勉为其难的实话,就像一条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往他的心底游去,想抓却抓不住。

他捧着谢漪白的脸,越看越可爱,快把他可爱死了,于是他加重手劲,把那张小脸挤压到变形。

谢漪白把形象看得比命重,挣脱他的手坐起身,两腮留着几道泛红的指印。谢漪白摸摸自己的脸,说:“幸亏我没填充过,不然脸都要被你捏坏。”

邹延的脑袋里犹如炸开了数朵烟花,绚烂迷幻,情不自禁道:“小白,我好想把你变小啊。”

谢漪白低头到处找手机,搭话道:“怎么变小?”

“就是变成拇指姑娘的大小,然后把你装在我的兜里,无论去哪儿都带着你。”

“延哥,你好幼稚。”谢漪白找回手机,为自己新倒上一杯酒,这是为泡澡准备的。他对邹延说:“我先洗澡啦。”

这句话不带任何性暗示或勾引成分。

但邹延仍然很快乐,多日来因工作积攒的烦躁苦闷,在顷刻间被一扫而空,他似乎真的梦回无忧无虑的儿时。目睹谢漪白消失在浴室的门后,邹延心想,或许守住这份单纯也不错,**是一时的,情意却能长久。

一部剧从立项开始就要着手营销,有原著就借助ip的人气,原创剧本为了造势,往往会在选角上做文章,用自带流量的演员炒热度,先把知名度打响。

《烽火城西》备案的资讯一经发出,就在微博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如果说谢漪白的粉丝是凶悍,祁蓝的粉丝就是疯狂。流量艺人的拥趸中许多是事业粉,最关心和看重正主的下一部戏,要挑剔班底、题材和阵容。

由此引发的讨论度,正是剧方想要的宣传效果。

然而利用狂热的粉群来炒作是一柄双刃剑,因为祁蓝而关注这部剧的人,也会因为祁蓝的缺位而恨上它。

如邹延所说,祁蓝是顶流,咖位高就不可能不被蹭热度,也没有谁会站出来申明自己没有接过这部戏,那太掉价了,只得任由话题度发酵,为他人做嫁衣。

谢漪白不相信祁蓝会一声不吭地咽下这口哑巴亏,因为他和祁蓝共事过,当年大家都是糊咖小透明,尚未立下如今的人设和标签,全凭本色出演。他有直觉,祁蓝定然会做出反击。

但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他拭目以待。

每个成熟的饭圈都有职业粉丝带头管控,而大粉又归明星团队中的粉丝运营管辖,如果换谢漪白被人遛饼了,他的粉头会立刻联络工作室,如确认情况不属实,就会带节奏号召大家“非官宣不约”,不给无关的利益方送热度。

谢漪白等了三天,等到他和邹延离开海岛,回归繁忙的都市,扑进没完没了的通告中,他已经遗忘还有这出戏的时候,阿楚却拿手机给他展示了一台新上演的大戏。

【他们俩居然卖过?我是全网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黑心牛油果[楼主]:

谁来给我讲讲,这是哪个时期……?两个人都好土。。。。

[GIF] [图片][图片][GIF]

Awwwweee:

额,第一次见这些图,他俩还同框过啊

光之大卫:

这都几百年前的老图了,都被盘包浆了,老粉没人不知道的吧

你们都是2G冲浪吗

满天星:

放一只耳朵

亭亭:

这是早期一档叫《青春不下课》的校园类综艺,只做了一季,后面因为版权纠纷被叫停了,全网下架找不到资源,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我记得是祁蓝换公司前的事了,他和谢漪白就是很早就认识啊,节目里看着关系挺好。。。。私下不好说,因为他们微博没互关过

邦邦兔:

不就是节目效果么,都是剧本,没卖起来所以散了,连互关都不是两个人,亏你们磕得起来

肚肚打雷了:

楼主你不要命了?不知道这组是蓝玉姐控场吗?

……

“这什么?”谢漪白问,“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些照片了。”

“你再看看这个。”阿楚又切到微博某个营销号的主页,“这帖子昨晚发的,一晚上盖了五百楼,今早就被营销号搬运了,现在每个论坛和小组都有高楼,有人在炒作你和祁蓝的旧友关系。”

那条微博的文案很简短,却更加耸人听闻——

【蓝白组算不算顶峰相遇?】

配图是他和祁蓝早年间在综艺节目上的截图,两个稚嫩少年,留着过时的发型,穿着廉价的聚酯纤维服装,在教室里的钢琴前,合奏一首曲子。

还各有一张他们参加平台年末庆典的单人照片。高定礼服加身,走在红毯和花路上,已蜕变为星光熠熠的大明星。

谢漪白把手机还给阿楚,“谁这么无聊?我跟他连互关都不是啊。”

阿楚成天盯着网络上的舆论动向,和他分析道:“还不知道,但你想啊,要是你和祁蓝曾经是好朋友的事,被广泛传播并沦为共识,那你俩的名字就要被捆绑了!助他跻身顶流的那对cp那么火,他的核心粉群不是磕过那对,就是铁血毒唯,你招惹到他,小心被黑死吧。”

谢漪白不当回事道:“他的粉丝也没少黑我,随她们去吧。”

“我以我追星混饭圈多年的经验来起誓,这回没那么简单,咱们得留个心眼。”阿楚道。

“嗯,那你替我留意吧。”谢漪白对互联网的认知不深,也不想耗费心神去解析,他认可阿楚的工作能力,她每天干这些杂活儿并不轻松。他问:“你待会儿有空吗?跟我回趟家?我那儿有些东西要拜托你处置。”

执行经纪人包揽的活计和贴身助理差不多,阿楚的工作便是把他当作圆心,围着他连轴转,道:“好啊,要我处置什么?宠物用品吗?”

她心细如发,早就发现他家小狗有满满当当一屋子的玩具和狗窝,都不便宜,是放家里用不上,扔了又可惜的闲置物品。

谢漪白为她留下悬念道:“不是,是给你的。”

何荔梅来了不到一周,买了十几只新包,她也是耳根子软,听不得销售夸她,同一款包要拿三四个颜色,有的颜色买完又不喜欢了,横看竖看不顺眼,就全堆在谢漪白的公寓里。

谢漪白问她要不给她寄回老家,她说多了家里放不下,只每个款各挑了最爱的颜色带走,其余的都留给他了。

妈妈铺张浪费,他又没有姐姐妹妹能瓜分,幸好他的历任经纪人都是女孩,一堆箱包总算有个归宿。

谢漪白在这个遍地势利眼的圈子里摸爬滚打,明白“升米恩,斗米仇”,一共十只包,他让阿楚选两只她想要的,剩下的由她联系二奢店上门回收,钱打进他的个人账户。

阿楚实在太热爱她的工作了,不仅公费追星,还拥有数不清的隐形福利,她选了两只小香,一只百搭经典款黑色,一只牛仔丹宁。她背上身试包,直夸:“荔荔姐的品位真绝啊!好会买!”

她还年轻,相较于爱马仕,更拒绝不了菱格纹。

“哦对了!”阿楚从自己随身的大托特包里找出一份剧本,递到他手上,“这是直接寄到公司的,但编剧没有署名,不晓得是从哪儿来的。银然姐让我扔掉,但我读了一遍,感觉是个很有趣的故事,你要不要看一看?”

谢漪白没有接,问:“你能跳过银然姐,替我筛选剧本吗?”

“我是没那权限和资格,但这个本子真的很好,比你那什么文青男二有档次,你看看?”阿楚犹如对着他许愿的小女孩。

谢漪白满足她道:“那你放这儿吧,我晚点空了就看。”

然而他是贵人多忘事,转眼间就忽略了这份没有署名的剧本。

阿楚走后,阿姨收拾了一遍房子,将桌上的文件一律放入他的书房,搁置进抽屉里。

谢漪白抱着小狗路过餐桌的那一瞬,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没能即时想起来,于是这个故事的后续,再一次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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