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马车并四五架镖车行于官道,两支身强体壮的镖师骑马随行两边,车轮碾土,风尘滚滚,车上人也嫌颠簸。
季尘勒马掉头随行在了头部马车旁,他向车厢内道:“主子,约再行二十里就到济州城了。”
按着这时辰即使到了怕也是深夜了。
车厢内传出青年男子温润的声音吩咐道:“辛苦加快些行程,到城内再歇罢。”
扶在林挽卿膝上看棋盘的翠屏听到吩咐小小地伸了一个懒腰,她屁股移了十几寸推开车窗看了看外面。
路荒草长,并没有什么有趣的风景,她缩头回来,给车里的两个主子添了茶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家主子。
“行了这十几日终于又到一大城了!”
“如今快秋月了,听说越往南还越热呢,冬日也不会像帝都那样堆厚雪。”语气里全是新奇。
林茜雪捏着一颗白子笑她:“你这又从哪儿听说来的?”
翠屏又给林挽卿捶着腿,笑嘻嘻道:“自然听是三老爷说的,他还给主子们送了许多预备要用的东西来。”
听了翠屏的话林茜雪虽还笑着,心中却生出失落,她很是敬爱林佑赫这位长辈,如今这一别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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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济州城内果已深夜,幸而林挽卿早几日前就差人按着日程包了一家客栈,到时都具已安排妥当。
自都无话歇了一夜,早起林茜雪来找林挽卿一起梳妆。
林挽卿已换好衣装,一身平常男子富商装扮,她对来的林茜雪道:“我们会在这留个几日,不急赶路,若嫌着无聊可去城里逛逛?”
嗓子因吃了特调的药是青年男子的声音。
素茶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是分隔装的男子样式发冠,自出门后除了素茶与翠屏棋月三个丫头其他人一律都是男子装扮。
林挽卿挑了一个白玉的冠,翠屏单手托过来戴到她绾好的发髻上,取了同套的簪子簪上。
芝芝在给林挽卿描着男子的妆容,或说是在易容,一出手林挽卿立即换了一张平平凡凡的脸,年岁看着往上提了十几岁。
因为了方便要常扮男子,林挽卿不仅要习惯穿戴男子衣饰,还刻意训练自己以男子步伐举止走路,隐了所有关于女子的行为习惯,加之上妆用药,所以除了身量外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女子。
棋月在旁边给林茜雪绾发边学得认真。
林茜雪自离了帝都后心情似变得更轻快几分,那怕对未知的以后都不再惧怕,反鲜活了几分。
“你要出去么?若方便的话我就跟着你。”
“我要去看几味药材,你要不嫌烦闷的话我们就一路,你要想逛别处我可给你安排人陪你。”
林挽卿自然答应,她本就想带着林茜雪多与人交道,从闺阁脱身自由后的代价便是再也做不成娇娇小姐了,无人护后只能自强。
林茜雪笑:“如此麻烦做什么?跟着你便是最好的。”
芝芝又拿来上妆的器物来给林茜雪仔细地上妆。
在客栈用完早食后两人乘轿往城内最大最赋盛名的药铺而去。
她要到的药铺是医馆药铺一体,共占了四五个铺面,一块侵染岁月痕迹的宽匾挂于正中,匾上上书鎏金的“康安堂”三个大字,大门左右立柱上是同书祈愿去病的联匾。
入了里头更觉地宽铺大,尽管如此里面来往的人却不少,井然有序,才站立一瞬就有伙计招待引领:“医客您是看病还抓药?”
林挽卿从自己袖袋内拿出一张药方并一颗金珠递给伙计:“劳小弟将上面的药配齐。”
“医客稍等。”伙计喜笑颜开地接过林挽卿的药方,他将金珠纳入自己腰袋,给林挽卿她们单独引到了可坐的区域又殷勤地上了茶。
在伙计走了约一刻钟后带来一个管事匆匆而来,看着情况不对林茜雪本能想起身,又被林挽卿安抚着坐了。
而林挽卿一直在原位岿然不动,气定神闲地喝着医馆的药茶。
那位管事反谦卑,报了自己的名姓,冲明显能做主的林挽卿和气地问道:“不知这位仁兄药方是从何而来,又要给谁用?”
林挽卿缓慢搁下茶杯,淡声问道:“怎么,难道是贵馆配不齐我的药方?”
管事只觉眼前的年轻男子年岁不大却气势压人,他倒不是怯,只是这张药方难得。
“自然能配齐,但此方珍贵,医的是那富贵的病,非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我家伙计不懂,怠慢了几位。”
管事招手,刚刚引路小伙计过来,弓腰双手捧着小金珠要还给林挽卿。
翠屏对那小伙计抬了抬下巴道:“我家主子既赏了你就是你的了。”
管事挥手又让小伙计下去了,今日正逢东家要来巡店,他不敢马虎侯在柜上审方,正是那小伙计插队引他注意仔细看了药方。
这一看不要紧,这方子是治一个最要紧的疑难症,据他了解这济州城内没有哪家医馆能开得出这方子。
要不是他看懂了怕也就错过了,这方子可真能值万金。
有方子还不够,还要有煎药服药的方式,万不可差一毫。
有本事能拿出这个方子到他们这最大的医药馆来抓药,无非有两种目的:一是砸馆,二是为合作。
看这两位坐着的态度显然是后一种,且这几位看着便是外地人来的人,他本想做主买下药方,但药方的的主人却毫无买卖的心思,拿了药便走了。
接近午时,林挽卿找了一家酒楼带着自己的一众人去吃饭,晚了在城里随意的逛了逛。
济州也有倾淮楼的分楼,楼里的管事带着花沁问好的信在今日早晨时上门来邀林挽卿一行人住到楼里,林挽卿婉拒了,丑时前还是去楼里坐了一会成全了花沁一番好意。
在济州城第二日,早食间,换班的镖师在客栈门口拦住了一个身着蓝锦宝襟的中年男子,听完对方来意后就来回禀问了林挽卿的意思。
不到小半盏茶的功夫就把人让领了进去。
来的正是昨日药铺的管事。
客栈厅中,桌上的早食还未撤,林挽卿见人随性招呼了一声,“何管事如此早,想必还未过早食罢,可要一同用些?”
见伺候的侍女就要摆碗何管事立即客气笑着摆手拒绝,并抬手让身后跟着的小伙计奉上一张烫金贵贴。
“打扰林老板了,实在是那药方金贵,我家主人见了十分看重,诚心想邀林老板您二位到府上坐坐。”
然后介绍了一番他主家在本地的情况。
他找了人打听了,这客栈在两三天前就被一个林姓的商人全包了,是要在这济州城停个几天,对方出手阔绰,规矩虽多但胜在事少,吃用尽都是他们自家仆人亲力亲为。
收了他好处的人最后小叹了一句:“那两位主子看着不像普通商人,倒像贵地来的贵人。”
林茜雪不大习惯与男子打交道,尤其还是这种情况下,按耐下想逃回房间的想法她想看林挽卿是如何处理的。
林挽卿放下手中筷子让人给何管事单搬了张椅子坐下,翠屏奉上漱具,等林挽卿净了手对明月点头,明月上前去把帖子接了过来。
康安馆在济州城已经传承了百来年,主家也是济州城数一数二的富家,实力自然不必说。
来之前她便想好了,她要借各城的药铺建一条由南到北供药材路子,而供药的路上这些铺子就像驿站的作用一般,一是用于西伊的生意,二是用于书社与泠愈馆扩名的生意。
由此她要在济州开一个供药材的口子。
诚然对于康安堂这种实力与钱力并存的医药馆来说药材供卖外地是十分不起眼的小生意,甚至不值得费心去做这件事。
但林挽卿却必须借这些名大馆大的医药铺子做成这件事,若是放在小店自然是好游说的,但小店药品难控,且稳定性差不利于持续发展。
桌上的早食早已撤下,人亦从大堂移坐到了小厅,那何管事还等林挽卿的意思,连那香茶都已喝了几盏了。
良久林挽卿合上帖子,她笑了一声:“还请何管事回禀许老爷,林某会准时赴约。”
康安堂的主家姓许。
事已说定,何管事起身告辞拱手,“那就恭候林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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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辰前许家打发了轿子来接,轿落下轿时林茜雪因面前的宅子险些失了神。
即使在帝都见识过王侯家门第,况林家宅地也不小,但一个医药商人的宅子却在这占了一街似一个小城时可所谓不吃惊。
何管事带着几个宅子里小管事在门口迎人,可见对来客的重视程度,管事将人引到待客的花厅上了茶。
人才坐下,一个带有两小厮穿锦蓝袍青年男子就笑着进厅来了,为客的林挽卿自然起身见礼。
那青年男子对林挽卿拱手施平礼,“家父有他客还未及脱身,打发我来与林老板先说说话。”
摆出如此阵仗最后却打发了不算能做主的人来,林挽卿面上没有什么,心中却有了计较。
何管事适时上前介绍了双方身份,并对自己的少东家的能力多加赞美说明。
也确如那何管事所夸,那青年男子也是一个行家,不管医药还是生意与林挽卿谈起来无不顺畅与畅快。
至晚膳时许家老爷都未出面,倒是打发了两拨人来说明,还邀林挽卿晚膳后留宿。
林挽卿自然不会留宿于他地,甚至于婉拒了已经备好了的晚膳。
青年男子欲留,明月和季尘抱着剑拦住青年意图示好的举止,“多谢你家好意,但我家两位主子从不在外用膳,见谅。”
送走林挽卿一行后,青年男子直往自己父亲的书房而去,而说还在待客的人却拥着一美貌小妾正在调笑。
书房的门开了又关,见青年男子进来小妾识趣地走了。
许墉坐正身子,拍掉了身上刚刚玩闹落在身上的糕点渣子,他让自己儿子坐了,问:“人走了?”
来辽[让我康康]
干事业的小林最迷人!
(小徐还在骑马来的路上)
答应我下章一定要见那对有趣的师兄好嘛[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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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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