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鸯坐在房间里，耳朵里塞着耳机，这首歌已经在歌单里单曲循环了十多次，她手里的笔在政治练习册上不停地写着答案。

她只觉得心烦意乱。

这是她妈死后半年，她还记得当时周还林蹲在她妈妈床前，流着泪说只会娶她一个人。

现在才过了半年，她爸就又要娶一个女人要过门。

还听说带了个残疾孩子。

周鸯想到这儿，嗤笑了一声。握笔的手用力了不少。

耳机里还在播放“直到我听见一个声音，我确定是你”。

右耳的耳机忽然就被扯下来了。

周还林有些不悦地看着她，说道：“你程阿姨马上来了，作业先放一放。”

周鸯随口应了一声：“嗯。”

得到回应后，周还林便又匆匆地下楼去了，周鸯又带上了耳机，写完了政治的最后一道大题。

她把笔放下，关掉手机，就从楼上下去了。

她奶奶在厨房接了一大盆水，按照她奶奶的说法：“过门先洗手，坏运都溜走。”

她不信这些，却也挡不住老人家信。

她到了院子里，发现一辆车正好停在门口。

车外，是一位下肢瘫痪的女孩被车旁一位典雅的女人扶上轮椅，周还林几次想伸手搀扶，可都被女孩给挡住了，显出几分微妙。

女孩不经意间抬眼看向周鸯，方才看程夏眼神里的天真与温和，近乎在一瞬间转为打量。

周鸯脸顿时黑了下去。

周还林招呼她：“鸯鸯，快过来，先拍个全家福。”

摄影师看着她，手里的相机已经准备好了。

程夏阿姨也说：“快过来呀鸯鸯。”

周鸯：“……”

周鸯看着这他们，只觉得心里烧起来的一股火愈演愈烈。

她见着她奶奶端着那盆水出来了，周鸯走过去把水盆拿了过来，随后对着那“一家三口”就泼了过去。

随着家里人的尖叫，摄影师和她奶奶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三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周鸯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

奶奶急忙跑了过去，用自己衣袖擦拭女孩子脸上的水。

她的刘海已经全被打湿，贴在了额头上，面色因为被冷水浇了变得更加苍白。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却很快荡然无存。

奶奶的嘴里不听念叨着：“哎呀，哎呀，鸯鸯这孩子不是这样的。小云啊，奶奶马上去给你拿衣服……”

李洛云笑着看了看奶奶，声音温软：“没事的。”

周还林急忙跑过去，也围着李洛云解释。

这场闹剧程夏并不在意，可周还林确实气急了，于是在安慰了她们母子几句之后，便急匆匆地跑上楼。

他在周鸯门口尽量平和了语气，敲了两下房门。

“鸯鸯，出来给你程夏阿姨道个歉。”

周鸯开了门，点点头：“晚上吧，作业还没写完。”

周还林：“……”

他的女儿，周鸯，非常优秀，成绩常年稳在年级前十，是稳上顶尖大学的好苗子。

但是由于半年前她的妈妈肖雨扇的死亡，本身就不太活泼的她更加沉默，他有尝试过补偿，却得来的一直是周鸯冷漠的回答。

周还林深吸了两口气，转身下了楼。

周鸯坐在房间内，手指忍不住敲打着桌面，耳机里的歌还是在播放，却卡顿得不行。

她烦躁地掐断了。

……

晚上的时候，周鸯犹豫再三过后，仍是打开了门。

楼下的客厅内，周还林与程夏说笑着谈论李洛云，相处得甚是融洽。

她抿了抿嘴，只是自顾自地下楼，程夏笑盈盈地准备迎接她。

可周鸯只是站在茶几前，鞠了个躬：“对不起程夏阿姨，今天我不该用水泼你们。”

程夏急忙上前打算扶住她，手刚刚碰到周鸯的胳膊，对方却立即皱起了眉，把手抽了回去。

她登时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周鸯往后退了两步，道：“不好意思……我有点反感别人的接触。我先上楼了。”

周还林却出声叫住了在楼梯上的周鸯：“等等。”

她回过头。

“你妹妹的房间还在收拾，她今天先在你这里将就一晚行吗？”

周鸯的眼神冷了下去：“不行。”

周还林站了起来：“她不睡你这里，那睡在哪儿？”

这话换种意思，便是“她只能睡你这里”的意思了。

几乎就是在强硬要求周鸯。

“睡沙发。”

李洛云看着局势有些微妙，眼神悄咪咪地看了一眼周鸯，于是就开口了：“其实……我是可以睡沙发的，没必要这么要求姐姐……”

她可以地加重了“姐姐”两个字。

周鸯和李洛云对视了。

她冷笑了一声：“来吧，睡我房间。”

李洛云：“……”

……

李洛云推着轮椅打算上楼，刚走到楼梯口，便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周鸯甜甜一笑：“我好像，上不去……”

周还林指了指周鸯：“背一下你妹妹。”

她只是冷淡地和李洛云对视着，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程夏打了周还林一下：“哎呀……你是在刁难鸯鸯……”

周还林：“……”

她跑到李洛云身边：“洛云现在就困了吗？妈妈背你。”

李洛云“嗯”了一声，由着程夏将自己背起，来到周鸯的房门前。

几声敲门声后，周鸯开门，程夏把李洛云放到椅子上，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洛云这几天要麻烦你了呀……”

在程夏离开之后，周鸯坐到了窗台边，自己看起了历史书。

李洛云在原地坐着，偶尔看一眼周鸯，在不知道想到什么后，嗤笑了一声。

周鸯拿开书，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李洛云的身体向前倾了倾，把周鸯的书抽了出来，挑衅似的看着她：“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姐姐？”

周鸯把书拿了回来，平静地说着：“和你说话就是侮辱我的智商。这个理由够吗？”

她并不生气，只是笑着回应她：“好吧，但是过几天我就转学到你们学校了，到时候上下学可就麻烦了。”

“……？”她思考了一段时间，答，“你确实是个麻烦。”

“姐姐，你说话挺难听的。”

“你知道就好，我一直这样。”她继续看着书，之后没再回答过李洛云的话了。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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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李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