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抢……婚?

二女久久盯着朱虞作不出任何反应来,外人眼里,女郎温婉良善,玉软花柔,与女郎相伴长大的她们却知晓女郎柔弱的性儿里是有股子劲的,只是,从女郎嘴里说出抢婚二字,属实太过出乎她们的意料。

朱虞见二人惊讶模样,认真解释:“这桩婚事本便是母族予我的,祖母以十六抬嫁妆同我交换,我应了,如今祖母失诺,婚事自该还回来,顾侯府的婚事亦然,我收十六抬嫁妆,应诺祖母顾侯府婚事,若将嫁妆收回去,这桩婚事也应不作数。”

听毕这番话,二女的眼神从震惊到茫然再到沉思,回味几番,竟觉甚是有理!

雁莘努力从她家女郎的‘道理’中抽身,冷静道:“话是这么说,可婚帖都已送出,如何抢得?便是真抢过来,女郎的名声也没了,再者,抢婚也并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放眼几朝,哪曾有过女子抢婚的先例,女郎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若真这么做,她已能想到届时会掀起多大风波,女郎又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既然做了,也不在乎名声。”

朱虞看着未绣完的嫁衣,低声道:“这世上,有太多比名声重要的东西了。”

钱财,生存,真相,于她而言,哪个不比名声重要。

“女郎。”

雁莘雁篱心疼的哽咽。

女郎当真不在乎名声吗,自然不是,不过是无人相护,只能豁出去给自己搏一条出路罢了。

可她们却并不想女郎为人诟病,雁篱拉着朱虞的手,道:“女郎,雁莘听到的或许只是顾老太太的意思,顾侯爷许是没有这个想法。”

朱虞苦笑,道:“母子连心,即便顾侯爷开始没有此意,磨得久了难保不松口。”

就像祖母一样,初时待她如珠如宝,心疼爱护,可日子一久,还不是为顾全所谓大局,一次一次令她让步,终是逼的她无路可走。

温水煮青蛙她已亲身体会,又怎敢将希冀放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身上。

家人尚且如此,旁人只会更狠心。

“再者,大姐姐婚期只不到三日,顾侯爷怕是都回不到京都,就算能回,也不一定能答应,就算答应,也不一定真护得住母亲留下的嫁妆,处处皆是不定,我却输不起。”

雁篱想再劝,却又明白女郎说的在理,时间太短,一切都是未知,而她们输不起。

屋子里又陷入寂静,充斥着茫然,彷徨,挣扎的气息。

不知过去多久,雁莘握了握朱虞的手,带着某种决然和坚定:“好,女郎定了主意,奴婢赴汤蹈火也让女郎如愿。”

雁篱咬咬唇点头:“奴婢亦然。”

朱虞被二女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道:“哪这般严重,要你们赴汤蹈火,不过抢回本该是自己的婚事罢了。”

雁篱:“奴婢细想,是这个理,抢婚?谁又能说不是大姑娘抢女郎的婚?”

“对,正如女郎所说,应诺之事没有兑现,交易便不作数,我们合该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雁莘说罢,问:“女郎可已有了主意?”

朱虞沉思片刻,道:“或不完善,你们且听听,可有纰漏之处。”

二女正色应下:“好。”

_

寿宁堂。

“老太太,二姑娘病了,雁莘刚请了大夫去谨宁轩。”老太太刚用完早饭,绾青便进屋禀报道。

老太太面色微诧,竟病了?

莫不是昨日将人逼的太急。

到底是在身边养了几年的亲孙女,老太太又哪能半点不关心,遂起身道:“过去看看。”

正出门,撞见过来请安的黄氏,黄氏知晓谨宁轩请了大夫,面露关切:“怎会突然病了,不知可有没有大碍,儿媳随母亲一起去瞧瞧。”

老太太不轻不重应下。

一众仆妇女使簇拥着老太太黄氏到了谨宁轩,到时,大夫刚诊完脉,不必老太太询问,回禀道:“二姑娘这是气急攻心,近日万不能再受刺激。”

果然如此。

老太太微皱了皱眉头,吩咐人送走大夫才打帐去瞧,见那张小脸一片苍白,眼睫还挂着泪珠儿,心中不免一疼,坐在床边握着朱虞的手,叹息道:“你这孩子怎这么大气性,着实不愿舍嫁妆跟祖母商议便是,何苦同自己过不去。”

朱虞只虚弱喊了声‘祖母’,便一个劲的落着泪。

见她这模样,老太太愈发心疼,正要开口黄氏却凑近关切道:“这怎么一夜就病成这样,你这孩子也是,二叔母只是问你借,又不是白要去,怎就值得这般生气。”

“你要是不放心,请了官府来做个见证立个借条就是,何苦如此,快莫再气了,下月就是大婚,身子要紧。”

朱虞别过头,无声落泪不语。

老太太瞥了眼黄氏,板着脸道:“你既来瞧完了,就先回去吧,芝蕴大婚在即,许多事要操办,不必在这儿耽搁。”

黄氏颔首:“是,母亲,我也是不放心姷安,定要瞧一眼才心安。”

“慕家今日来人商议送嫁名单,儿媳这就去忙了。”

雁篱偷偷剜了眼黄氏,别以为她们听不出来,这不话里话外在提点老太太要嫁妆呢。

黄氏离开,老太太屏退下人,房里只剩祖孙二人,老太太扶着朱虞坐起来,亲自喂了药,有那么一瞬,似乎又回到了朱虞幼年最得老太太疼爱那几年。

直到看清老太太眼里的欲言又止的复杂,朱虞便清醒过来,曾经的温情,终究是回不去了。

屋里沉静了几息后,老太太开了口:“姷安,若非必要,祖母也不想委屈你,只如今朱家不比往日,想要在京都站稳脚跟,步步都得谨慎,与慕家的婚事断不能出任何差错,也不能叫慕家看轻了去。”

老太太顿了顿,握着朱虞的手继续道:“你还小,如今还不懂,等将来你便明白祖母的良苦用心,这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说女子出嫁从夫,可能不能在婆家挺直腰板,端看母族强不强大。”

朱虞眼中落着泪,心头却满是讥讽。

朱家的强大竟要靠她让出嫆宝轩,挖她桃林,舍她嫁妆?

真真是可笑。

退一万步,恨不能将她吃干抹净的母族,将来能成为她的依靠?

谁又信呢。

“你父母去的早,如今唯有靠你二叔才能撑起朱家门楣。”老太太用帕子替朱虞擦去泪,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委屈,但将来祖母必然补偿于你。”

朱虞没有答应老太太的话,而是抬眼问道:“父亲母亲当真死于匪寇之手吗?”

老太太眸光微暗,隐隐有泪花浮现:“这个问题你问过数次,没成想到如今你竟还执念于此。”

“姷安,我最后再同你说一次,你的父亲母亲确实死于匪寇手中,那年,你父亲奉命押送赈灾粮,天公不作美,连日大雨阻路,听闻山间滑坡,你母亲放心不下,追赶过去,谁曾想竟与你父亲一同死于劫匪之手。”

“这件事当年闹得很大,后来朝廷出兵平叛,夺回了赈灾粮,可你父亲母亲合着几十兵卫却都留在了那场大雨中。”

来啦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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