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花今天是搬不完的,只能明天再派人来一趟。
回去的时候裴父和温斐然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不要太惯着裴妘,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温斐然客气了几句,就带着裴妘告辞。
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和裴妘提裴父的话,和裴妘闲聊了几句。
回到家门口,温斐然先一步下车,扶着裴妘下来,问裴妘将先带回来的花木放在哪儿。
裴妘略微思索片刻道:“先放你的院子。”
温斐然答应下来,安排人将带回来的花木搬进府内。
裴妘先回到院内,支使人将这些花先放到一边,等剩下的花盆都搬过来,再调整布局。
温斐然和裴妘说要去看温其声功课,就离开了。
恰巧温如玉过来找裴妘,看见院内多了不少花盆,凑到裴妘身边问:“大哥带你出门就是买花?看着也不怎么好啊!”
裴妘笑着说:“不是,这是我娘院里的花,搬过来了。”
她说完看向温如玉问:“听说你今天和沐儿出门了?”
“嗯……”温如玉难以说明今天都做了什么,给裴妘比划了一下,“今天他们钓了这么长的一条鱼,就是一直坐在那不动,好无聊,我就拉江沐陪我去踢毽子去了。”
裴妘猜到她坐不住,和她聊了几句,花匠过来说花都搬过来了,裴妘点头让杏儿送他们。
她转身和温如玉道:“晚饭在这儿吃吗?”
温如玉点头,和裴妘进屋。
后面两日花都搬进了院内,裴妘花了几天的时间调整了一下位置,指挥下人将一些喜欢攀爬的花放在墙边,剩下的按照月份摆好。
温斐然专门安排了两个下人过来照顾花草,不需要裴妘多操心。
裴妘回到屋内坐在窗边,抬头望着院内一些已经开花的花木,许久没有人照料花开的有些寥落。
她坐在窗前发了一会呆,宋氏院内的下人过来送剪裁好的衣服,让裴妘在端午的时候穿。
裴妘让杏儿收起衣服,离端午也没有几天,她手里的绣球也做的差不多了。
这几天她没怎么出门,偶尔去见一下徐燕凤,帮她做一些小孩能穿的衣服。
端午那天温斐然休假,下午他们要准备赴宴,温斐然拿了一本书翻看。
裴妘不在屋内,她拿着绣球站在院内,将手里的绣球朝天空抛了一下,抬手去接,想试一下轻重。
回忆里闪现出以前的画面,裴妘看着手里的绣球呆了一瞬,垂头没有刚才的兴致,她转过头看着石板路边上摆放着的花木。
温斐然随手翻了一页,转头看向窗外,见裴妘呆站在院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随手拿了一样东西夹在书页里,起身出门走到裴妘身边,看向她手里的绣球:“要不要叫如玉过来陪你?她应该喜欢玩绣球。”
裴妘听见他声音抬头,想了一下将手里的绣球交给一旁的下人,让她送到温如玉的院子。
“送给她玩吧。”裴妘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才转过脸看向温斐然:“下午夫君要和我们一起去赴宴吗?”
“嗯,官员和家眷不在一个地方,到时你跟着娘就好。”温斐然和裴妘道:“你帮我看着点如玉,免得她冲撞到了人。”
裴妘道:“小姑应该不会不知轻重。”
温斐然对此保留意见。
端午宫宴安排在申时左右,裴妘换了身衣服跟着婆母准备进宫。
虽是宫宴,也不用太过庄重,宋氏让她稍微描下眉毛,抹个胭脂就行了。
裴妘在家平日穿的都稍显素净,也不怎么描眉点唇,这回身上的衣服虽然依旧素淡,但上面的刺绣花纹却十分鲜丽,冲淡了那份素净。
温斐然见她换了身衣裳,眉毛也比平时浓一些,想到裴妘初初嫁过来的时候,只不过当时他没心思去欣赏,只有个大概的印象。
温斐然身上的衣服也换做官服,他带着裴妘坐马车过去,没骑马。
温如玉不想和宋氏坐一起,于是偏要和他们挤在一辆马车里。
温斐然见到她不禁道:“这里没你的位置。”
温如玉挤到裴妘身边,反驳回去:“谁说的,这不是很宽敞嘛!”
裴妘瞧见温如玉今天穿了身鹅黄粉衣的裙子,看上去俏丽不少,她伸出手摸了摸温如玉头上梳的发髻,“小姑平时梳的好像不是这个头。”
温如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也有点不太自在,感觉自己脖子后面凉凉的,但是娘说我年纪大了,不能和小孩一样留头发了。”
“再过两年就是说亲的年纪了,往后你该稳重些,别让娘担心。”温斐然接过话茬道。
温如玉不在意说:“还早还早。”
裴妘夹在兄妹二人之间,听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感觉自己有些插不上话,不过路上不觉得怎么无聊。
好容易熬到了宫门,一行人下车要坐轿进宫。
裴妘不是第一回来,但记忆里没觉得宫内的走道有这么长,落轿后她出来看见宋氏和温如玉,走到两人身边。
这回宫宴,徐燕凤也来了,她瞧见裴妘过来打了声招呼。
今上没有立继后,宫宴由太后和贵妃操持,宴会上多是官员的家眷,或是一些皇亲国戚。
太后和贵妃还没过来,宋氏领着裴妘和温如玉先入座,她身有诰命,座位排在前面,是在殿内。
裴妘一眼就看见几个面熟的脸孔,其中就有邵阳郡主和沈渟。
诰命之后才是官员的家眷,按照官员的品级排序,裴父是二品官员,继室李氏的位置自然是靠后的。
裴妘坐在殿内,并未瞧见李氏和赵婉君坐在哪里。
她收回视线没有再看。
少顷,邵阳郡主趁着太后还没过来,跑来和宋氏问好,然后问宋氏能不能让温如玉去她那边坐,她想和温如玉说话。
宋氏略微点了一下头,小辈的位置并不严苛,她没有阻拦。
温如玉见母亲点头,兴高采烈和邵阳郡主到她的位置上,低头说了几句小话。
裴妘坐在位置上过了一会,有人过来同宋氏问好,宋氏将这些人一一介绍给裴妘,裴妘记下她们的长相和姓氏。
裴妘的交际圈不大,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中做针线活,宋氏也是有意让她拓宽一下人际关系。
裴妘对这些并不热衷,能有一两个知心好友就已经足够了。
她也知道交好不交恶的道理,哪怕不成朋友,也需要维持人际往来。
等了半个时辰,太后和贵妃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行礼。
太后走到主位坐下后,才让其他人起来。
她略微说了几句话,就让宫人开始安排上菜奏乐,似乎心情不大好。
裴妘记忆里,太后还是皇后,几年过去好像没多大的变化,唯有身上的宫服变的有些老气。
祝酒三巡,大家也就不再关注太后和贵妃,而是吃自己的,或者去找相近认识的人说两句话。
至于面前跳舞的几个舞姬,近乎被她们无视了。
裴妘坐在位置上看了一会,发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寻了一遍才看见沈渟在看她。
裴妘不明所以,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继续看面前的歌舞。
“沈渟见过夫人。”沈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宋氏身边,她看向裴妘和宋氏说:“夫人的儿媳能否借我一会?我有些事情想问。”
宋氏微微点头,看向裴妘道:“你去吧。”
裴妘答应下来,站起身跟着沈渟离开。
宫宴上奴仆都不准进入,裴妘跟在沈渟身后,只能自己记路,免得一会不知道怎么回去。
沈渟带着她走进一处园子,和裴妘走在长廊上,看左右没什么人经过,才停下来看向裴妘。
“沈姑娘是有何事要问?”裴妘看她一直看着自己不开口,只好率先询问。
沈渟蹙着眉望着她一会儿,有些不太明白:“我有个疑问,你知道温斐然和赵婉君以前关系不错吗?”
裴妘抿唇:“沈姑娘是想说什么?”
沈渟直白说:“我听说你和赵婉君关系不好,不清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裴妘不知道她找自己是为什么,还是单纯的想告诉她这件事:“我知道,夫君也说过和她断绝往来。”
沈渟:“你信吗?”
裴妘:“……”
就算她不信,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裴妘不答反问:“为什么不信?”
沈渟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过了一会才和裴妘道:“上回你帮我宫女照顾我的狗,我来好心提醒你一句,据我所知,赵婉君有个关系很好的手帕交,但是我不记得她叫什么,你要小心一点。”
裴妘闻言没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她和沈渟道谢:“多谢沈姑娘告诉我,不过我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油盐不进!”沈渟有些气恼,她好心过来提醒裴妘,裴妘居然不领情。
真是可恶至极!
裴妘面容冷淡看着她,沈渟的年纪和温如玉差不多大,这么一会表现出来的神情,像和温如玉是同龄人了。
沈渟见裴妘无动于衷,“我话就说到这里了,走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也不管裴妘。
裴妘跟在她身后,虽然刚才记了路,但她怕自己记错了。
只不过临到一条路口时,裴妘见她走的不是刚才来的路,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决定循着自己记忆里的路走。
她逐渐听见宴会上的琴声,朝前走了几步,瞧见有个女子四处找路,似乎是迷路了。
对方瞧见裴妘有些惊喜:“是你!你知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
裴妘看见对方的脸,想起来上回从寺里回来时见到的女人。
“记得。”裴妘温声回答。
对方松了口气,“我刚刚明明跟着带路的宫女走的,但没一会她就没影子了。”
随即她又看向裴妘,说道:“对了,我叫陆芸,你叫什么?”
裴妘眸光微微凝滞,过了一会才看她说:“裴妘。”
陆芸有些诧异,随即拉着裴妘的手,欣喜道:“你叫裴妘?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芸啊!你什么时候回京城的!这么多年一封信都没给我留!”
她语气里没有多少责怪,反而更多像是在抱怨。
裴妘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以前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
她转过头看向前方的亮光,和陆芸道:“快到了。”
陆芸转过头看了一眼前面,又看向裴妘,“你如今是嫁人了吗?是哪家的?改日我递个拜帖。”
“嗯,温氏斐然。”裴妘轻声回答,她朝着陆芸微微一笑,“我该回婆母身边了,下回记得让宫女慢点走。”
陆芸记下她说的话,看着裴妘离开。
裴妘回到自己座位上,宋氏见她独自一人回来,问了一句:“沈姑娘呢?”
“儿媳也不清楚,她回来的时候走了另一条路。”裴妘回答。
宋氏闻言也就不再询问。
裴妘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佳肴美酒,想到刚才的事情。
她口中说记不清,实际上对陆芸还有点印象,记忆里对方和她年岁相仿,两家还曾约定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儿女亲家。
后来两家都是女儿,便起了一样的名。
但她也记得,陆芸在她小的时候,没出几天就赵婉君玩的很好。
裴妘想到沈渟的话,最终决定搁置,且看看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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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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