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斐然去书房,见到自己好友正坐在位置上喝茶。
闵暄看见温斐然出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调笑说:“嫂夫人呢?怎么不带过来见一见?”
温斐然没有答话,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过来找我有事?”
闵暄见他神情不对,不免道:“怎么刚成婚,你就露出这副表情?”
温斐然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他也确实不想聊这些,看向闵暄说:“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那倒不是。”闵暄道,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锦盒,“上回裴姑娘不是说喜欢这枚簪子,燕凤让我带过来作你们的新婚贺礼,她这些天不便过来,改日再来拜访。”
温斐然接过闵暄手中的锦盒,打开看是一枚喜鹊登枝的簪子,他隐约想起同赵婉君出游时,她见着闵暄夫人头上的金簪,确实提过几句。
他没想到闵暄夫人记在心上,温斐然将锦盒合上,递给他说:“你带回去吧,你我二人不必如此。”
闵暄觉得莫名,“你好奇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我说说,是和裴姑娘闹矛盾了?”
“不是。”温斐然想他迟早会知晓,于是道:“我娶的是裴姑娘,但不是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闵暄觉得温斐然在和他打哑谜。
温斐然解释:“婉君并非裴大人之女,是我疏忽,没有确认名字。我娶的是裴妘。”
闵暄一时哑然,他想说什么,但见温斐然有些闷闷不乐,也就没有再火上浇油,只是道:“东西我送来了,你交给嫂夫人便是。不然我回去对燕凤也不好交代,她近日身体不适,不便忧心这些事。”
闻言温斐然也就没有再推拒,闵暄有些好奇,于是问:“你将嫂夫人请来,我见过吗?”
温斐然摇摇头,他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寻裴妘,二人等了一会才见裴妘姗姗来迟。
裴妘有些奇怪,温斐然见好友怎么要自己过去,她刚进屋就瞧见屋内多了一位男子,穿着打扮和温斐然全然不同,相比温斐然的温润,更添几分不羁。
裴妘走过去给对方福了福身,走到温斐然身边,“夫君找我?”
温斐然将放在桌上的锦盒递给裴妘,“这位是闵暄,字文景,是我好友。这是他夫人的一点心意。”
裴妘接过温斐然手中的锦盒,打开见是一支喜鹊金簪,朝着闵暄微笑:“谢令夫人惦记,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裴妘转身轻声和杏儿说了两句,才看向闵暄:“劳烦闵公子稍等,我让丫鬟去取一样东西过来,算作给姐姐的回礼。”
闵暄一直在暗中打量裴妘,闻言只是笑着道:“不急,我与成章数年同窗情谊,不用这么客气。”
裴妘温和道:“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她将手中的锦盒合上,交给身边的萱草。
温斐然见她一直站着,说道:“坐下吧。”
裴妘拒绝了,“我还有点事情,不便陪夫君招待客人。”
等到杏儿将礼物拿过来,裴妘将东西交给温斐然,由他递给闵暄:“我手上没什么好东西,望闵公子不嫌弃。”
随后裴妘和温斐然说:“夫君我先回去了。”
她同闵暄福了福身,就带着人离开。
离开房门之时,裴妘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带着人迅速离开。
闵暄见裴妘走了,弹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你这位夫人怎么见着我,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温斐然没有感受到,“有吗?”
闵暄微微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拿过裴妘让人取来的锦盒,看上去普普通通,没什么稀奇的。
他随手打开一看,却见里面是莹光闪烁的珠钗,周围金饰掐成莲花样式,中间缀着一口硕大的珍珠。
闵暄合上锦盒,他还要回去同燕凤说一声,免得下回见面出现意外,于是起身同温斐然告辞。
“木已成舟,你也早点想开吧。”闵暄说,“我先回去,改日带燕凤过来会一会嫂夫人。”
他说完还想说点什么,最后没有再多嘴。
温斐然见他走了,坐在书房喝完一盏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总觉得闵暄话里有话。
裴妘其实没什么事情,一早回到房间,她看着手中的喜鹊金簪,实在有些莫名。
只是一枚金簪,不能成亲当日送,非要今日过来?
她让杏儿将金簪收起,打算去清点一下昨日宾客送来的贺礼。
裴妘整理了一下清单,刚要打算去清点,就瞧见温如玉风风火火跑过来。
她瞪着裴妘,气呼呼好一会,“你不要以为拿东西收买我,我就承认你是我嫂嫂!”
裴妘合上手中的清单,笑吟吟望着她:“那小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如玉目光闪烁了一会,才让身边的丫鬟将东西拿过来:“这是娘让我拿给你的,不是我要给你的,你别误会!”
“东西送到了,我走了!”温如玉说完就不管裴妘,立即朝院外跑去。
裴妘身边的杏儿从温如玉的丫鬟那接过东西,走到裴妘身边一一打开,裴妘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温如玉准备的东西。
她和杏儿说:“收进库房吧。”
杏儿答应一声,带着东西离开了。
裴妘看向萱草说:“我们去清点贺礼。”
萱草对小姐突然跑过来放一段话,又匆匆忙忙跑走实在茫然,听见裴妘的话也就没有继续想下去。
裴妘清点贺礼时,瞧见闵暄的名字也在其中,打开贺礼看了一眼,想到今日特地送过来的喜鹊金簪。
这其间到底有什么含义?
裴妘看着清单思索,想到闵暄和温斐然关系交好,定然是和继妹认识的,若是对方送的东西实际不是给她,而是要送继妹的,那就说得通了。
毕竟继妹在外一直以裴府姑娘自居,她又不在京城,其他人很显然将她当做裴姑娘。
不过若非继妹这么喜欢当裴姑娘,裴妘恐怕也钻不了这个空子。
她想了一会,合上清单和身边的萱草说:“明日梳妆,记得提醒我戴那支喜鹊金簪。”
萱草点头:“是。”
她看向面前的贺礼,问:“那这些东西也收进库房吗?”
闵暄送来的是几幅画卷,裴妘打开看了几眼,又将画卷合上说:“不了,一会挂屋里。”
萱草立即答应,将锦盒重新盖好,交给一旁的小丫鬟,让她拿去房间。
新婚贺礼太多,裴妘一下午没清点完,傍晚的时候让人去准备晚饭,她回到屋内让人将闵暄送来的画卷挂在墙上。
这一幅画的是红梅树下两只仙鹤,另外几幅也是成双成对的鸟儿,但裴妘不喜欢鸳鸯大雁这样的忠贞之鸟,也没有和温斐然白头到老的想法。
她只愿自己能够活得长久,她要好好活着。
裴妘站在画前望着红梅许久,瞧着竟觉得那是血染成的,宛若红梅泣血。
“小姐。”杏儿见裴妘一直站在画卷前发呆,上前拿着换下来的画卷问:“这幅画收起来吗?”
裴妘回过神,转身看了眼杏儿手中的画卷,这上面画着交颈鸳鸯,裴妘不想看见,让她将画卷收起放画缸中。
晚饭前温斐然回来陪她用饭,将要睡下,温斐然还是不自觉找了个借口,“明日回门见岳父,早点睡吧。”
裴妘没什么感触,答应一声让杏儿帮她解了发辫,躺在床上盖着新被闭眼。
许是昨晚没怎么睡好的缘故,裴妘一时忘记今日所在,她本就不怎么认床,很快就进入梦中。
梦中的景致有些晕眼,颜色也不甚清晰,她的视线也变矮了。
裴妘看见手上的红色绣球,兴冲冲要去寻娘亲陪她玩,她刚一推开门,就瞧见门前垂落的一双绣鞋。
她怔怔仰着头看过去,不明白娘怎么突然挂在房檐上,手中的绣球跌落在地,她就站在原地望着娘亲瞪圆的眼睛发着愣,像是魇住了。
裴妘愣愣走过去,拉着她娘亲的裙摆摇晃:“娘,你下来陪我玩儿……”
“娘……”
半夜温斐然被身边人梦魇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起身,见裴妘眉眼紧闭,口中一直叫着娘。
他诧异,立即叫她:“夫人,夫人……”
裴妘始终没醒,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滚出两行热泪,温斐然只好唤她名字:“裴妘,醒一醒!”
裴妘猛然睁开眼睛,她目光呆滞望着黑暗中的人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从床上坐起,“夫君,惊到你了?”
“你做噩梦了?”温斐然有些担心她。
裴妘用衣袖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温和说:“可能是。”
温斐然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问她梦见什么,他抬手将被褥拉上来盖住裴妘的身体,“春夜天寒。”
裴妘没有说话,她缓慢躺下。
温斐然看着她沉默的身影,黑夜中瞧不见她的神色,不知道是怎样惊惧的表情。
他和裴妘盖的不是一面被褥,而是一人一面,温斐然安静看了她一会躺下,伸手将她那边的被褥拢了拢。
他手搭在被褥外轻轻拍着,温斐然语气轻柔:“睡吧。”
裴妘闭着眼睛,鼻息轻微,偶尔抽一下,显然是还没缓过来。
温斐然听出来,没有说话,耐心隔着被褥轻轻拍着,小半时辰过去他听裴妘呼吸平稳下来,又等了一会才收回手。
他不太清楚裴妘的过去,也不知道裴妘以前的生活。
温斐然躺在床上没睡着,他在想明日要陪裴妘回门,见到婉君又该如何。
他已经成亲了,不太适合再和未出阁的女子有牵扯。
温斐然想起他曾经为表情谊,给赵婉君送了一枚玉佩。
他垂眸思量着,想他们终是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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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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