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如果你是这只豹子,临了看到自己唯一的孩子跟人类立了主仆契,你能放心吗?”谢杏辞不以为意道。
那小奶豹得了谢杏辞的精血,又有了共生契的链接,看上去没那么奄奄一息了,一张小嘴牢牢含住谢杏辞的手指,不停地吸吮着。
“有什么不放心的……”严放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木辛兄是怎么想的,畜生的命哪里能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呢。
“嗷呜——”那母豹拼劲最后力气呼喊了一声,从它体内渐渐浮出一颗雷纹环绕的金丹来——
“是雷纹豹的金丹!”严齐心惊讶道,她还是头一次看见雷纹豹这种凶兽主动向人类献出自己的金丹,木辛兄果然不是一般人!
谢杏辞伸出手,稳稳接住那枚金丹,看向已经阖上双眼的母豹:“我会等到这孩子大了,再把这枚金丹转交给它。”
小奶豹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离去,越发凄厉地叫了起来。
几人挖了个坑,就地将母豹尸体掩埋。严放一边挖土一边叹气:“咱这回是啥也没捞着啊,唉,早知道——这是什么?”
严放拿起母豹爪间夹杂的一块破碎的黑色令牌,上面隐约可见“天风”两字。
山亦接过,仔细打量了一番:“恐怕这母豹为天风谷人所杀。”
“天风谷?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门派啊?”
“我好像在哪本古籍上看到过,天风谷当年以毒起家,为祸人间,为各大门派所不容,故而这些年来他们都相当低调,隐匿行事。”谢杏辞安抚地摸着小豹子道,“各大门派也是有意让世人遗忘天风谷的名号,不想再掀起波澜。”
山亦看了谢杏辞一眼,顿了顿,收起令牌:“天风谷之毒,能于无声处麻痹修士灵力;更甚者,可令修士彻底无法修炼。我等接下来行事,务必加倍小心。另外,他们的居所和八方楼一般,只向自家弟子透露,绝不外泄于外人,无人知晓其确切方位。修仙者们即便想斩草除根,自然也无从下手。”
“啊!八方楼我知道!”严齐心终于听到了点自己了解的内容,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据说八方楼里到处都是灵丹仙草!各种高阶法器更是堆叠如山!但是他们就是不愿意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上一个从八方楼那里拿到量身定做高阶法器的人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还有——”
“啊!”谢杏辞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木辛兄?”严齐心立刻忘记八方楼的八卦,赶忙凑过去。
“没事,就是被它咬了一口。”谢杏辞从小豹子嘴里抽出手指,上面赫然两个浅浅的牙印。
山亦盖好最后一把土,看了眼谢杏辞依旧举着那根被咬痛了的手指,嘴角微微抽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倒是跟着山亦一直干活的严放有点意见了:“木辛兄,不是我说,你那个手指能有多痛啊!这都半刻钟过去了,你也不说来帮忙填把土。”
“木辛兄累了这么一路,又救了我们,歇一会怎么了!”严齐心给了自家哥哥一拐肘,“你快去那边拖些树枝过来,我们今晚估计就得歇息在这里了……”
“你们还想不想去秘境?”谢杏辞一根手指朝天,一脸严肃地突然发问。
“当然了!”严放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木辛兄你有办法?”
谢杏辞摇了摇那根已经看不出牙印的手指,微笑挑眉不语。
*
几人经过一段长甬道的跋涉过后,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亮光。
等到他们总算可以坐下来歇息时,每个人都狼狈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甬道里各种荆棘灌木,地面也湿滑难行,而且不知那甬道有何古怪,任何法器和法术都不能施展,几个人只能一路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不过好在他们总算赶在最后一刻到达了秘境里。
严放喘着粗气,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这么说来,这豹子其实是秘境里跑出来的,所以木辛兄才能够感受到秘境入口的位置。”
“云霆。”谢杏辞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啊?”
“我刚在路上给它起了个名字,以后就叫云霆了。”谢杏辞摸了摸在自己揣着在怀里正熟睡的奶豹,还是太小了精力不济,叫了没几下就困了。
严放看着那小豹子一起一伏均匀地呼吸着,不由也打了个哈欠——他们这一路逃命奔波,就没个歇息的时候,虽说修仙之人几乎不用睡眠,但他也才将将筑基五层的修为,连辟谷都不能完全做到,更不用说舍弃睡眠了。
“不若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山亦道,“我方才已探查过周遭,此处倒还安全。”
“好啊!”严齐心早就累了,如果不是怕拖累大家,她早就撂挑子了,可是看了眼脏兮兮的自己和杂乱的周遭,“这,这怎么睡啊?”
谢杏辞想了想,还是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他特意为了外出炼制的一顶帐篷——让一向养尊处优的谢家少爷这样脏兮兮灰扑扑地睡下,实在是强人所难。
严齐心在帐篷拿出来的那一刻眼睛都看直了,在征得同意后立刻进去参观了一番,然后火速用上了里面的浴室。
谢杏辞瞥见山亦的目光,假装淡定: “这是捡来的二手货,凑活用”。
山亦低头点燃树枝,也不知信了没有,轻声回了句:“嗯,比风餐露宿好。”
谢杏辞也知道这话最多就糊弄一下严家兄妹俩,山亦这人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的散修,能信他这鬼话才怪。只是这秘境接下来还不知道会碰到些什么,总不能为了维持小门派弟子的人设,就真的怯手怯脚,什么都不敢做吧。
再说了,我这回可是要努力一把,争取抢走龙傲天机缘的。谢杏辞心道。也是踏入正式秘境的那一刻起,他的脑子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依稀记起来正是在这个秘境里,主角龙傲天找到了能够帮助他恢复灵力的功法!
谢杏辞也不想当反派,但谁让自家妹妹跟龙傲天的那个三年之约迫在眼前呢!反正就三年,大不了三年后我再把功法告诉他。决心第一次做坏人的谢杏辞别别扭扭地说服自己——不然就他们八方楼的脆皮辅助传统,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恢复了灵力的龙傲天啊!
*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谢杏辞就被趴在胸口哼哼唧唧的小豹子给吵醒了。
“云咪?”谢杏辞睡眼惺忪地把往下爬的小豹子拦住,坐起身来,“是饿了吗?”
大名谢云霆,小名云咪的小豹子也不知听懂了自家铲屎官的话没有,一边嗲嗲地叫着,一个劲地往外面爬去。
“木辛兄你醒了啊!”房间门外传来严放中气十足的声音,“山亦兄做了早饭!快出来吃吧!”
谢杏辞抱起自家云咪对视了一眼,决定不去问为什么才这个点大家都已经起床了。虽然师父一直说他不够刻苦,但是平常卯正三刻起床已经够要命了,谢杏辞上辈子高三那会也得睡到七点才起,怎么现在修仙比高三还苦!
一脸怨念地迈出帐篷,谢杏辞人还没彻底清醒,手里就被塞了一碗热乎乎的肉羹。
“木辛兄,快尝尝山亦兄的手艺!好久没喝过这么鲜美的肉羹了!”
谢杏辞不以为意,不过还是尝了一小口,顿时瞪大了双眼!
山亦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情,看到他突然一脸惊讶地望向自己,嘴角微微扯动了下:“如何?合口否?”
谢杏辞比了个大拇指,又想起人家未必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赶忙道:“绝顶美味!这是我这辈子喝到过的最鲜美的肉羹!”
“咪,咪——”被揣在胸口的云咪早就闻到了这美味,要不是太小爬不出来,这会子早一头栽到碗里去了。
“有碗凉的,不知云霆能不能吃。”山亦端了一个小碗过来。
谢杏辞连忙道谢,也顾不得自己先吃了,把从早上一直叫唤到现在的云咪放在碗边。云咪早就急不可耐了,一头扎进碗里,吧嗒吧嗒地舔舐起来。
“没想到山亦兄你看似为人严肃,其实很有爱心嘛!”谢杏辞打量着一脸认真看着云咪吃饭的山亦,随口道,“之前你一直面无表情的,我还以为你很难相处呢。”
山亦似是怔愣了下,转过头认真地看向谢杏辞:“我不难相处。”
“哎呀,我现在当然知道啦!”谢杏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却想道,方才无意间瞥见山亦低头时,衣领下露出一点淡青色印记,可当他再细看时,印记又消失了——难道是什么□□的接缝处?
可什么样的□□,竟然能逃过他谢杏辞的眼睛?还有方才端肉羹时,山亦左手手指关节处也有几道陈旧的疤痕,可他分明记得之前在山洞里,他的手还是光滑无疤的。
这个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矛盾和疑点!
不过转念想到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拉上他一起逃跑,山洞里也让大家先出去自己断后,更何况还会做这么美味的食物——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个坏人吧。
如果谢杏辞师父在这里一定又会狠狠敲着他的脑袋质问他——他到底是怎么通过这几点就这么草率地得出一个人不是坏人的结论的?
更何况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不是坏人,也要有行走江湖应有的谨慎小心啊!
不过谢杏辞上辈子不过是个高中生,这辈子也才活了十七年——除了谢家就是在宗门修炼。虽然在万草堂也算接触了各类人士,但来万草堂的人往往目的都比较单一,谁又会特地对一个小伙计使心眼?
山亦看了眼一旁端碗眯着眼喝粥的谢杏辞,跟一旁吃得嗷呜嗷呜眯着眼直叫唤的云霆简直是一个表情。还有刚才那个试探,也真是太浅显了,简直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山亦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扬起一个弧度,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另一边,谢杏辞几乎是和云咪同时停止了进食,谢杏辞擦擦嘴,顺带把两个碗一起收拾了,又抱起云咪掂了掂,摸摸它圆滚滚的小肚子:“云咪,这下吃饱了吧?不叫了吧?嗯?”
话音刚落,云咪嘴巴一张,又大声叫嚷起来,而且估计因为刚吃饱有了力气,谢杏辞一时不察,差点没抓住这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不舒服啊?”严齐心走过来想摸摸云霆,却被“哈”了一口。
“这么小就会哈人了啊?不乖哦?”谢杏辞直视着小豹子的眼睛,才发现这会子蓝膜竟然都褪去了,粉嫩的鼻头上方,一对翡翠绿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个聪明样。
“雷纹豹这类灵兽,天生对灵力的感知便比其他生灵敏锐。或许,云霆是从中察觉了些什么。” 山亦抬首望了望天色,最后一丝夜色已然褪去,“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
看了眼存稿,我好慌,没关系稳住。顺便求求评论收藏么么么么~~![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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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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