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到停车场,怀里人都出奇的安静,除了半路上咬牙切齿的冒出了“草、你、妈”三个字外,就只剩越来越弱的喘气声。包裹着伤口的纱布已经染红前面一片,不过好像止住了流血的趋势,血液并没有染透出来。只是吕繁的脸越来越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助理跑在前面将后座车门打开,别开脸都不忍心去看吕繁,好好一小伙子,大半夜的,这么重的伤,被小少爷这么瞎折腾,不死也少了半条命了。
纵使如傅俊尧这么一意孤行的人,也终于意识到了吕繁的伤情是真的很严重。一开始以为大概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刀伤,再加上这人一副钢筋铁骨要跟自己干架的气势,就更没有将他的伤放在心上。哪里想到这人是虚张声势,从自己抱起他的那一秒起,这人就跟破布娃娃似的挂在自己身上一直哆嗦,现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事已至此,他必定是要把吕繁带去华瑞特医院的。
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到后座上躺下,好在他这车还算宽敞,没把人碰着磕着,就只在放下腿放平那会儿,逼着吕繁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借着车内的照明灯,能看到吕繁的嘴唇内延咬出绯红。傅俊尧眼光一沉,伸手捏开他的牙关,皱眉道,
“喂,别咬。”
“我……我操……□□……嘶……哈……”
牙关松开下嘴唇,果见血丝从里冒出,吕繁疼得实在厉害,又不想丢了爷们儿的脸面,一路被抱下来,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皮。这会儿满嘴都是铁锈味儿,疼痛之外还有点冷,还好贵妃一直乖乖的窝在他怀里让他感觉至少心窝子是暖的。但眼皮却越来越沉,脑海混沌得就像是浆糊。
助理一看吕繁似乎要昏过去了,慌了手脚,
“小少爷,他好像昏过去了!”
话才说完,不知哪处几下咔擦咔擦闪光灯亮起,助理摇身一变,凶神恶煞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一边跑一边指着,骂道,
“你谁!哪家的狗仔!给我滚出来!!”
傅俊尧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一轰油门冲到助理面前,打了个响指,
“行了,等他找到公司就知道是哪个工作室了。”
助理立马又小鸟依人状,开门坐进来,点头哈腰的,
“小少爷,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吧?”
“闭嘴。”
脚下油门又是一记重踩,限量版豪车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华瑞特医院的门急诊医生正在打瞌睡,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段基本没什么病人,如果没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他能够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到明儿早交班。
夜班护士啪啪啪的拍门,
“孙医生!孙医生!快来看啊傅俊尧来了!啊啊不对不对,是有病人来了!!”
“什么什么?”
孙医生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揉揉眼睛去开诊室的门,刚打开就看到了满面桃花的夜班护士阿梅。大姑娘二十七八了还发春,他正要严肃教训几句作为华瑞特医院的员工一定要遇事冷静、稳重、有气质,就顺着阿梅的桃心眼看到了大晚上夜闯门急诊的来人。
助理抱着猫被猫爪子抓的嗷嗷叫,龇牙咧嘴的冲孙医生喊,
“医生你快看看,这人都晕过去了!哎哟哎哟轻点抓轻点……”
傅俊尧抱着吕繁进了急诊室,孙医生赶忙把人引到治疗台上,见吕繁一脸冷汗嘴唇出血,腿上纱布染红了大半,皱眉问傅俊尧,
“怎么搞的?这伤口你们自己包扎的?”
“伤口崩开了,你处理一下。”
孙医生瞪眼,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让开让开,你们都先出去,这还抱着猫呢,我要打开纱布看看,你们别把细菌病毒都带进来了!”
助理小心翼翼去看傅俊尧的脸色,我滴个妈啊,冷得都要掉渣了啊……傅俊尧却只是听从了医生的话,转身走出了门急诊,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贵妃蜷缩在傅俊尧的胯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助理买了两杯咖啡过来,递给小少爷的时候揣摩了一下,问道,
“小少爷,他是谁啊?”
老爷问起话来,我也好回答啊。
傅俊尧喝了一口咖啡,不动声色的看助理那张老奸巨猾兼专职打小报告一万年的脸,突然升出一缕恶作剧的趣味,故作随意的给吕繁安了个“很要命”的身份,
“男朋友。”
“啊!!噗!!”
原本兴致勃勃的助理一口热咖啡就要从鼻子嘴巴飚出来,但圆睁的双眼一看对面是自己家铁面自私、冷血无情、血扫傅氏家族的嫡系幺子,赶紧扭头冲着墙角,这才敢喷出来。
“咳咳……咳……少……少爷……你……你……”
咖啡从嘴里喷出来还好,从鼻子喷出来就有点痛了,助理一张脸憋得通红,一连串的咳嗽后才稍微好了些,他眼泪汪汪(痛的)看傅俊尧,惊呆了,
“小少爷,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
“是!”
傅俊尧挑眉,
“嗯?”
助理立马下意识摇头,
“啊不是不是!”
然后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傅俊尧满意的看着助理变得灰败惊悚的脸和放空的眼睛,低头用手指轻轻拨弄贵妃的耳朵,不着痕迹的挑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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