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弥天大错

祁芳云这次给令雪弄了披发,脑后别了个带着流苏的绒毛饰品,令雪抱了抱她,然后变成兔子给她摸,气氛很好,但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应寒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令雪立刻从仰躺的姿态转回来,从祁芳云腿上跳下,变回人形和他对峙:“你来干什么?”

祁芳云不明所以,她跟应寒不熟,只唤一声师兄,看令雪如临大敌,就站到她身边揽住她:“怎么了?”

应寒抛给她一个梨子,令雪莫名其妙地接住,忽然想到什么,笑起来:“他是不是骂你了?”

应寒眉头紧皱:“谁?”

令雪猜测错误,又问:“那你为什么给我梨?”

应寒说:“还你的。”

令雪更加莫名其妙,和祁芳云面面相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应寒站了一会儿,三人相顾无言,他正要走,高澹突然进来了。

高澹看见应寒,立马觉得难得一遇,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我们准备去渡集西。”

应寒说:“这里是渡集东。”

高澹说:“对,所以是准备去。”

应寒说:“可以。”

令雪满脑子疑惑,不知道三个人怎么突然变成了四个人,他插一脚是出于什么心态,但当着祁芳云和高澹的面跟应寒大吵一架或者大打出手显然不太合适。

令雪沉默地跟在祁芳云身边和他们一起走。

高澹在和应寒聊天,但跟应寒聊天比起跟令雪聊天真的很没意思,他越过站在他和祁芳云中间的应寒跟最远处的令雪聊天:“师妹去过长洲吗?我昨天问了师尊,她说我能炼出一炉中品丹就准我去一次长洲,我准备努力了。”

令雪摇头:“没去过,但这里卖的东西长洲应该都有而且更多吧,我觉得长洲是不是会更好玩。”

祁芳云嘲笑他:“十年了你还在学炼丹,你是废物吗高澹,她当初怎么收了你当徒弟?”

高澹反唇相讥:“师姐比较厉害,师姐的病人现在还在聚生殿躺着,师姐怎么每天都来渡集躲着,怕师尊找你训话吗?”

祁芳云柳眉倒竖:“高澹!”

令雪紧紧搂住她的手臂,劝阻道:“算了算了,师姐,算了,都不容易。”

祁芳云转头和她解释,怕令雪真的认定自己学艺不精:“我那几个病人是中了烈红蟾的火毒,治这个要拿他外皮上的毒液做药引,他躲在真仙残地,我进不去秘境,又肯定打不过他,所以没办法解毒。”

令雪连连点头,忽然反应过来:“师尊已经带回烈红蟾了,师姐是不是可以治他们了。”

祁芳云听到这话,啊了一声:“那我得去找云徵前辈,拖一天糟一天的。”

令雪提议:“那我们一起去吧。”

四人聚餐最后变成了聚生殿之行。

应寒倒是从头到尾没多大反应,只有高澹一直唉声叹气:“不想面对师尊,我在她面前跟耗子对上猫有什么区别?她抬抬爪子就按到我的死穴了。好不容易云徵前辈带了蜈根回来师尊忙着救人没空管我,我能跟师妹玩两天,偏偏还要回去。唉……”

祁芳云嫌弃地让他闭嘴,令雪递了一根糖葫芦到他嘴边。虽然是用师姐的钱买的,借花献佛,也主要是为了达成师姐让他闭嘴的愿望。

她安慰道:“师兄吃东西,别难过了。”

高澹大为感动:“阿雪你真好。”

一行人到了聚生殿,司云徵恰好在正殿跟乌山溪交谈,令雪没有上前打搅,等祁芳云出声打断,才冲司云徵挥了挥手。

“师尊。”

乌山溪望过来,应了一声,随即道:“芳云,你来得正是时候。高澹你怎么在这里,哪儿来的糖葫芦?你在聚生殿吃糖葫芦?我说过几次聚生殿不许吃东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令雪急中生智,抢过他手里的糖葫芦:“砚山长老,是我要吃,师兄只不过帮我拿着,我现在出去。”

高澹听她这样说,虽然感动,但是更蔫了。

果然,乌山溪冷冰冰地说:“你们一起出去。高澹,不许走太远,我待会要单独见你。”

高澹和令雪一起蹲在殿外墙角,他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我们这样比较拙劣,师尊一眼就看出来了,阿雪,你帮我我很高兴,可她肯定觉得你这样撒谎是把她当傻子。都怪我,万一她在云徵前辈面前说你什么呢。”

令雪有些迟疑,还是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师兄,船到桥头自然直。”

高澹啃了口糖葫芦,伤心不已:“能不能再给我摸一下耳朵。”

令雪低头露出长耳朵,盯着地上的草等他摸,摸到一半,面前忽然停下两双靴子。

令雪抬起头,发现司云徵和应寒正看着她,神色各异。

高澹动作僵住,被更加愤怒的乌山溪叫回大殿了。

司云徵欲言又止,令雪站起来,平静地把耳朵按掉,其实心里已经很茫然。

应寒的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就这么给其他男人摸你的耳朵?”

令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质问自己:“他喜欢圆毛的,只不过摸一下而已。”

应寒纠正:“他一直在摸。”

令雪对现在这个场景和对话非常不理解:“那又怎么了?”

应寒不说话了。

司云徵终于理清楚措辞,斟酌道:“令雪,你现在不只是一只兔子,化人后,你要懂人与人之间的分寸。”

令雪若无其事地抱住他手臂,他又哑了。

“砚山长老会骂师兄吗?”

司云徵迟疑道:“毕竟是亲传弟子,不会责罚太过吧。”

祁芳云忽然急急忙忙从里面出来呼救:“前辈,劳烦您拦一拦我师尊,高澹快被抽死了!”

众人跑进聚生殿。

乌山溪的鞭子破空的声音清晰可闻,高澹伏在地上,背部鲜血淋漓。

令雪难以置信,径直冲上去,势头太狠,已经收不回去。令雪伸手挡了一鞭,反手攥住鞭尾。

祁芳云惊呼一声,但乌山溪并没有要抽她的意思,只道:“松手。”

令雪问:“师兄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吗?”

乌山溪语中怒气不减:“目无尊长,懒怠修行,轻薄女子,难道不是大错?”

令雪不懂这些人定的规矩,只觉得没杀人放火不应该被打成这样。她杀了那么多人和妖,才觉得应寒杀她有点道理,自然没办法认可乌山溪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干巴巴地说:

“我是兔子,他摸兔子不是摸女子,你不能说他轻薄兔子吧。这不能混为一谈的。而且每个人的天分不同,他的天分或许不在炼丹在别的地方呢,修行不会因为懒怠一两天就止步不前了,如果他十年都还这样,长老是不是应该替他想想往别的方向走?刚刚也是我在撒谎,他一直很尊敬你的。”

乌山溪冷笑一声:“牙尖嘴利。”

不过她没有那么生气了,再次说:“你松手,我不打他。”

令雪这才松手。

司云徵上前看她的伤,令雪适时露出小臂上的红痕,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和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高澹对比,竟然显得有点荒诞。

司云徵叹了口气,点点她的头:“兔子脑袋。”

令雪笑了笑,见祁芳云蹲下看高澹的伤势,也和她一起蹲下去,乌山溪抛过来一个小瓶,头也不回地离开,令雪伸手接住,给祁芳云看。

是伤药。

二人就地把高澹衣服脱了,应寒说:“我来吧。”

祁芳云没理他,叫令雪起身:“我来就好。”

高澹被祁芳云上药上得活活疼醒了,惨叫连连,司云徵捂住令雪的耳朵,她仰头看他,眨了眨眼睛。

高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以为我要死了,我还活着吗。”

令雪深感同情,感同身受,安慰道:“活着呢,师兄,回去歇着吧。”

高澹伤心不已:“本来今天想去吃那家小炒的,他们的甜酒酿也很好喝。”

令雪说:“现在都不能了,过两天吧。”

祁芳云看他没什么大事,把脱下来的衣服塞回他怀里:“阿雪,要不我们先去吃吧?前辈一起吗?”

司云徵愣了愣,道:“可以。”

最后还是四人成行了,不过人选差异太大,令雪不知道是对是错。

最可怜的高澹因为太痛穿不好衣服,衣衫不整孤零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祁芳云给令雪手臂被抽出来的伤细细上药,让她不要把这回事放在心上:“高澹不是第一次挨打,他皮糙肉厚,好得很快。”

令雪依然无法理解:“为了这些小事,要这么折磨人?”

祁芳云跟她解释:“人的规矩是很多,这也不叫折磨,叫管教,高澹懒散惯了,师尊习惯用这种方式管教他,只骂他不长进。师尊虽然严厉,但对每个弟子都上心,也从来不会这样打我。”

“她不这样打师姐,是因为师姐是聚生殿最好的弟子,不会像师兄一样吧。”

听到令雪这么说,祁芳云立刻笑出声:“你真有眼光。”

令雪的兴致依然不高,隔着衣袖蹭了蹭鞭伤。她已经很久没被抽过,看到乌山溪打得这么狠,难免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祁芳云把新上的碗端到她面前,哄她高兴:“甜酒酿来了,替高澹尝尝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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