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所在的山崖位于清风村十里外,地势险峻,巍峨高耸,直至现在都未开发,保持最原始最自然的野性。
之所起取名为忘川河,是因为但凡瞥一眼这白浪翻滚、湍急可怖的河流,都会双眼发昏,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人要是不慎掉入其中,会立刻被翻涌的白浪吞噬,自此再无踪影可寻,仿若堕入奈何桥下,再无尘世可以眷念。
这样一座黑深陡峭的山崖,偏偏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可供行驶。
作为一名热爱摄影的年轻人,方乐喜欢冒险,探索人烟稀少的奇景。
他毕生的愿望是拍摄世间最独一无二的风景。
为此他废寝忘食地研究了整个北都市的又险又僻静的自然野地,忘川河自然而然引起他的注意。
六月末的光景,虽然稍热,但对于方乐这样一个为了拍照片把皮肤晒得黝黑的年轻小伙子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他背上超大的军绿色背包,扛上三角支架,脖子上挂有最新的全自动摄影机,顶着炎炎夏日,一路艰苦攀爬到忘川河。
忘川河所在的山崖,长满了野草荆棘,不一会儿,裤腿已经被稀里哗啦刺破了几个洞,连带着尖锐的皮肤刺痛。
山崖约800米高,方乐边走边歇,路面崎岖不平,而且不少地方都无路可走,狭窄的只可供单腿通过的道路,他经过时,抿紧眉头,咬紧牙关,战战兢兢地屏息,双脚小心翼翼走过去。
到达山顶时,已经夜间,他来不及休息,急匆匆地安放好三角支架,将摄像机放在支架上,调整好焦距。
他勉强找到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许多焦黄的野草挤在一起,像一个茅草垫子。他将帐篷搭在野草上,坐在帐篷门口,开始大口喝水,补充水分,又撕扯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他将闹钟定在晚间10点,小憩片刻后,他从背包里取出另外一个功能全面、跟随他多年的摄像机,调整好画面,开始朝远处走去。
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拍摄『昙花一现』。
他头上绑有一个小型手电筒,手上拿有一个巨大的强光手电筒,虽则山崖夜间伸手不见五指,黑黢黢,但借有这两束强光,倒也能如履平地。
来时上山他已经注意到昙花的身影,再次去寻找时,只需沿着原路返回即可。
成群的昙花在夜间静悄悄,如沉睡的水。方乐也不敢确定,它们是否会开花。他只能乞求老天爷对他福泽深厚一些,眷顾他一点,赐予他不可多得的运气。
肆虐的蚊虫早已成群结队,在光束的吸引下,更是汹涌澎湃,在他身体四周嗡嗡盘旋,时不时给他的手或者脸来上一口。
还好他衣服穿得厚,大大减轻了这蚊虫之灾。他守在昙花旁,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可这群花,高冷得不可一世,毫无动静。
他不甘心地又等了一个小时,花朵仍旧毫无变化。
“于是,我在那里等到了凌晨两点!”方乐边回忆边叙述,“幸好,我坚持下来了,不然这样的奇景美景,何时才能轮到我!”
说罢,方乐兴致冲冲地从房间里拿出一张照片,成群的白色昙花,贞静,清冷,在孤单的月色下,悄然绽放。
“可惜,终究是昙花一现,花期太短了。”方乐不免遗憾。
顾以安安慰他:“正是因为这么短的花期,它才格外与众不同,这就是它最独一无二的魅力。而你,是懂得品赏它魅力的人,这就已经很好了。”
方乐听了,心中受用,向顾以安报以微笑。他谨慎地从房间的抽屉里取出摄像机,盯着客厅里所有的人,神情严肃:“其实,我还碰到了另外一件事。”
谈感折不爱别人卖关子,他催促道:“遇到了啥?!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啊!”
陈羡生让谈感折稍安勿躁。
方乐把摄像机打开,连接上客厅里的大屏幕。
屏幕上,投影的是漆黑无际的夜空。所有人全神贯注地看着画面,随后一幕惊讶又无比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夜空上七颗明亮的星星,忽然从西到东,串联成行,像多诺米骨牌一般,一颗接着一颗点亮,最后汇聚成了千年难得一见的人间奇景:
〖七星连珠〗
“我拍完昙花的照片后,已经很满足了,回到帐篷,困得实在受不了,睡了过去,没想到自动摄像机给我拍了这样的奇景,真是难以想象!”方乐脸色震惊,他直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七星连珠。
祸福难定。
屋中几人都沉思不语。
大屏幕上继续播放被摄像机记录的画面,从凌晨三点的七星连珠,到晨曦的朝阳映日,自然景象徐徐铺展,美不胜收。
不过顾以安可没心思欣赏美景,他紧盯画面,直到晚霞西落,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辆车。
“这里,麻烦停下!”顾以安说。
方乐按了暂停,顾以安让他将画面放大,放到最大,画面已经稍显模糊,可人的形迹轮廓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这是一辆红色保时捷的车,前排座位坐着两个男人,右边的正是季寻,而左边的,没戴眼镜,更好辨认,正是略显年轻的左明!
顾以安和陈羡生互相忘了一眼。
谈感折耐不住大喊道:“靠了!”
路阳和方乐不知所以然,大眼瞪小眼。顾以安问方乐:“你这个视频能不能单独地把这一个画面截出来发给我?”
方乐点头:“可以。”
陈羡生也要了一份。
顾以安琢磨,左明倒是和之前心中猜疑的人选一致。
季寻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忘川河,他当时腿还没好全,就被左明接走,之后消失不见,再无痕迹。
左明是可能性最高最大的嫌疑人。
方乐将拷贝的图片通过手机转给了顾以安和陈羡生。
陈羡生说:“我和老谈马上回警局,查一下这个车牌号。”
顾以安点头:“好。要是查出来什么,立即通知我。”
顾以安和陈羡生辞别后,回到了曦和居。
陈羡生做事的速度质量双管齐下,没过一个小时,顾以安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这辆红色保时捷的车牌号,原使用主人是晏学昕。
陈羡生如实告诉他。
又是晏学昕!
顾以安现在想起那个人高高在上的嘴脸,至今耿耿于怀。
他从书房里拿出纸笔,坐在客厅沙发上,在茶几上细细梳理现在已经掌握的所有信息。
喻凯是被晏学昕间接害死。
夏菁是因为被喻凯的经纪人阎蒙误导出来而被害。
黄恩慈消失不见。
季寻被左明带去忘川河后销声匿迹。
喻凯、季寻是北都市传媒大学一个班里的同学,同时关系良好。
黄恩慈是喻凯、季寻的任课老师。
夏菁虽然和喻凯不一个班,但是一个系、一个学校。
按照之前的背景调查,晏学昕在北都市文娱圈身居高位,地位举足轻重,且和这些年轻人可谓毫无瓜葛,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整死喻凯。
顾以安推测,晏学昕是在为某个人做事,而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个人正是左明!
通过以前对季寻班里同学的一一调查谈话,顾以安可以明显地可以推测出,左明以前在班里是不被看好的边缘人物,所以他如今大火,风光无限,权倾浪腾,让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后槽牙都差不多要震掉。
按照夏菁说的,喻凯生前和左明有过矛盾,所以左明有理由杀他。
夏菁是喻凯的女友,和他一条战线,恨屋及乌,也有理由对夏菁动手。
黄恩慈是任课老师,师生纠纷也有可能。
但季寻,如果按照夏菁说的,他和左明关系算好,应该不至于动手杀他。
有人会杀死好朋友吗?
顾以安疑惑,不敢相信。
黄果口中的季寻,人不仅长得玉树临风,心地也善良,经常下社区做志愿服务。
但这仅仅是一面之词,还不足让他完全相信。
季寻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顾以安迫切地想知道。
为什么系统七七要我为他报仇?顾以安推理,按照小说的主角逻辑,季寻至少是个正能量的人,不然如何当主角?
他死了,《娱乐圈风云》里的主线就断了,一本小说没有主角,根本发展不起来,所以急需要另外一个主角来填满,而这个倒霉的被选中的人就是我???
【bingo!!!老大,你好聪明啊啊啊,就是这样滴!】系统七七手舞足蹈地跳出来。
顾以安镇定:“我本来就很聪明,我难道看起来很笨吗?”
系统七七伸出大拇指,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猛夸:【老大你聪明绝顶腹有诗书包藏宇宙之计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脚踏诸葛亮手捏张子房连刘伯温在你这里都只是一介蝼蚁……】
顾以安听着头皮一紧,赶紧叫停:“滚一边去!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连夸人都不会,什么破系统?”
系统七七呜呜呜,屏幕变成泪水沾满的桃粉色:【老大,莫生气,窝正在学习滴啦!下次我保准会好好夸你哒。】
顾以安:“……你还是去充你的能去吧,别耽误我破案。”
系统七七变脸比翻书还快,马上破涕而笑,一副贱兮兮样子:【欧耶!老大,你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加油哦!】
正好此时,白晗回来了。
顾以安果断让这坑比神经系统滚远点,别出来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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