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障游客的安全,景区将这陡崖硬生生掰弯,使它的坡度倾斜小了一些,台阶打造得非常粗糙,增大摩擦力,旁边又加固了厚厚的栏杆,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提供系身的绳索。
季寻一马当先,率先徒手爬上陡崖,他朝后望了一眼左明,左明也轻快地踩着阶梯跟上他。
后面的游客陆陆续续地到来,其中爬在左明旁边的一个男人,猴急猴急的,也不管别人,横冲直闯,左明被他狠狠撞了一下,失去平衡。
“小明!”季寻敏锐地发觉他快要坠落,飞快地伸出手,钳住他的手腕。
左明刹那间,又恢复平衡。
落地后,左明惊骇万分,要是刚刚没有季寻的及时出手拉他一把,他可能今天就要受伤,说不定摔成什么样子。
他向季寻道谢,季寻一把搂过他,让他别客气:“我们是朋友啊!这不是应该的嘛!”
山顶处,有不少娱乐场所,像摩天轮,转转椅,旋转木马,应有尽有。
也有酒店,餐厅。
季寻找了一块清静的草地,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好被绳子捆成螃蟹的地毯,在草地上铺开。
他将背包里的零食全倒出来,和左明分着吃。
刚刚一口气爬上了山,腿脚正需要休憩。
他一头倒在地毯上,悠闲惬意地躺着,感觉十分舒服。
“小明,一起吃啊,这么多东西,你总不能让我又重重地背回去吧。”季寻见左明太客气,忍不住催促他,“好弟弟,你别和我客气,不然我要生气了。”
左明只得无奈地捡了一块面包吃,他半坐在柔软的天蓝色地毯上,微风拂面,好不舒服。
季寻拿出手机翻看刚刚拍的照片,笑成一团。
左明看他笑得像二哈,不禁问:“你发羊癫疯了,扭来扭去的?”
季寻哈哈大笑,将手机的一张照片给他看:“快看,笑死我了,看看别人给你拍的,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真特么丑!”
左明细看,果真是自己的丑照,他哼道:“之前拍照你不是还夸我是绝世帅哥吗,你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季寻笑得肚子疼,继续翻他的丑照,笑得嘴都合不上。
不知是不是被季寻的快乐情绪感染,左明也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两个男孩,一个抱着手机躺在地毯上,捂着肚子傻笑,另外一个人边吃东西边对着空气情不自禁地笑。
季寻笑得腮帮子都疼了,只得关掉手机,吃点东西。
“切,看我的出糗模样,你就这么开心吗?”左明问。
“那可不,简直太开心了,要是以后我不开心了,我得拿出来逗逗自己。”季寻吃完一个草莓饼说。
“不用以后了,现在我就可以让你笑。”说罢,左明一把将季寻压在身下,在他的腰腹两侧挠痒痒。
刚刚休息间,两个人都脱掉了外套,季寻里间穿的是一件薄的白长衫,左明隔着衫,指尖在他身上灵活地游走,弄得季寻又是痒,又是笑,忍不住将他推开。
季寻的脸色白皙,不是一般的白,像珍珠粉,薄白,细腻,而他又有一种天然的面颊晕红,平时正常状态下,还好,若是一旦情绪变化,尤其是快乐时,脸颊的晕红如雪里透白,鲜红夺目。
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左明身上蔓延。
身下人身体薄瘦,一双眼睛温润似水,笑声轻脆,皮肤湛白,眉眼温柔得如雪莲,纯洁不含一丝杂质。
“小明,别挠了!”季寻挨不住,求饶。
“哦。”左明这一瞬间,不太敢直视他的脸。
正在他放开季寻时,背后传来脚步声,连同声音贯穿在空气中:“季寻,你拒绝我的爬山同游,原来是跟他在一起啊!”
左明一看,一个穿一身橙色冲锋衣外套的人,正不怀好意地瞪着自己。
“喻凯,你别阴阳怪气,我又不是你的专属物,我想和谁一起玩,这是我的自由!”季寻穿起外套,站起。
“好好!说的好!”喻凯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左明,表情傲然,居高临下地像打量某种不入流的商品,“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跟这种土包子走得太近,不然感染了某种农村人的恶习,就难改了。”
季寻听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之前喻凯私底下编排左明的时候,他就听得心烦,现在当着面,还说这种让人难堪的话,他不禁愤怒道:
“喻凯,你能不能嘴里积点德啊!农村人又怎么样,谁又比谁高贵?!左明是我朋友,我愿意和他一起玩!”
跟着喻凯身后的同是一个系里的人,男女生都有,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季寻发脾气,平时他总是很温和,会露出桃花一般温煦的笑。
左明在旁,忍受屈辱的诋毁,他镇定情绪,紧握的双拳,又松开来。
他如站在黑暗深处的鹰,锐利的眼,刺出极其漠冷的光。
像是无形中的蔑笑。
这让喻凯更加生气,却也没法发作。
如果左明听到羞辱他的话,直接动手,那么他还很高兴,直接把他暴揍一顿完事。
反而事实上,哪怕受了这样的委屈,左明却安然若山,不卑不亢地盯向自己。
这无形中让他像被左明掌掴了一般。
他越来越厌恶左明,之前是因为看不起他是农村的土包子,然而性格倔强不屈,这让他感到愤懑。
上次他和黄恩慈乱搞的一幕,被左明撞见,让他更加讨厌他,他真怕左明将他的秘密抖落出去。
然而,他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哪怕现在的左明,素颜,简装,眉眼之间的英气,已遮挡不住。
而他的头肩、腰身,比例优越,哪怕身着简朴,却照样光彩动人。
他已经最近知道女生中已有小团体四处偷拍左明,打听他的一切。
他无可抑制地生出一丝难以被察觉的嫉妒。
黄恩慈这个女人,喻凯本是想尝尝鲜就丢,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老女人紧缠他不放,老是威胁他,搞得他最近很抑郁。
他想不通为什么无背景无关系无势力的左明,可以毫不畏惧地直接硬刚黄恩慈,而他非得不知廉耻地跪舔她?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每每看向左明,他都会各种情绪交杂,最后演变成怒火。
左明收敛寒光,收拾地上的垃圾,将毛毯收好,对季寻说:“走吧,我们该下山了。”
“好。”季寻和他一起朝缆车的方向走去。
留下惶惶不安又怒色难耐的喻凯。
下山时,为了方便旅客,有缆车可以乘坐。
轮到他们时,季寻一把手拉住他,打趣道:“小明,你恐高啊?”
“没!”左明说。
“嗯,你说得对。”季寻从他对面,到挨着他一起坐。
季寻望了一眼左明,他搜索枯肠,特别想找几句不失分寸话来安慰他。
左明却像看穿他的心思,直接手触到他的脖子,说:“你怕了吧,来,到我怀里来。”
“我怕?”季寻说,“小弟弟,就是我站在一万米的高处,我也不怕。”
这还真不是季寻吹,他从小就不畏高,特爱挑战奇难险的项目。
“啊,你喊谁小弟弟啊!”左明掐住他的脖领,像提起粉里透红的布偶猫。
“喂喂,别闹,这是在缆车上,你再欺负我,小心咱们就要命丧悦君山了。”季寻说。
“和你一起死,我倒是心甘情愿。”左明说。
他同时放开了季寻。
季寻的脸,晕染成红。
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像如雪的梨花,充满梦幻。
左明不知怎么,眼睛忍不住又朝他细腻的脖子看了一眼,心里燃烧成一片火海。
季寻见他完全忘掉了刚刚喻凯说的恶毒话,心里也放下心来。
下缆车后,他们按照计划,在市中心的小吃街走走逛逛。
市中心人很多,一眼望去,全都是散发活力的年轻人。
多是情侣结伴而行,或者一群女生勾肩搭背买买买。
像他们两个男生结伴同行,嘻笑说谈的较少。
一天下去,他们玩得很尽兴,双休日宿舍楼正大门12点关,他们掐着点跑进来。
宿舍的灯亮着,另外一个舍友正在拿手机看电影。
“哎呦,你们跑到哪里度蜜月去了?!回来的这么晚?”舍友见他们手里提着大袋子小袋子,“好兄弟,买吃的没,快饿死了。”
“买了稣点。”季寻将娄记稣点泡芙、肉松抹茶糕、黑丝绒巧克力拿出来,“随便吃,多的很。”
舍友毫不客气,咔嚓狂炫。
洗完澡,互道晚安后,便休息。
由于今天玩得尽兴,走路又多,所以左明一沾枕头,便沉沉地进入梦乡。
他从未睡得这般安详,心里洋溢难得的快乐与幸福。
四月末的天气,因为下着雨,降了温,人们走在外面依旧穿着外套。
左明出图书馆,耐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图书馆往宿舍的近路,有一盏路灯坏了,今晚又无月色,他只好打开手机电筒照亮。
手机刚要打开,身体被猛然地狠狠击打,太快,让他猝不及防。
左明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书包被打翻在地,手机也被摔在地上。
这还没完,他被偷袭的人,拖进旁边的小树林,一阵乱打,打得他浑身疼痛。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停手。
“他妈的,你到底在装什么啊?!非得老子打你一顿,你才能低下你那倔强的狗头!?!我看着你,怎么那么来气呢?!真想他妈的打死你算了!操!日/你妈!狗东西!”
左明忍受强烈的痛楚,冷冷道:“废物。”
喻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爆炸如火山喷发。
换来的只是左明简简单单的一句“废物”。
却让他如临大敌,气得牙痒痒!
又来了!喻凯恼怒地想,这他妈又来了!就是这种死不服输的神情!
让他失去理智地又开始暴揍左明。
“哈哈哈——”左明卯足力气,声音清凛,“你是废物。”
淅沥的雨中,左明如不屈的鹰,以极其坚强的意志力,在挨了喻凯的一顿冷刀子的打下,缓缓站起来。
他手遏制住喻凯,继续重复:“你是彻头彻尾的废物。”
喻凯本来应该是成功的偷袭者,此刻情况急转直下,他莫名地成为落败的那一方。
眼前这个人,怎么打都打不死啊!他惊恐地想。
雨势变大,喻凯惊惧地挣开左明的扼腕,狼狈地逃离。
一道惊雷闪电劈过,划在左明充满伤痕的脸上。
倾盆的大雨中,他的身躯,倒在无人问津的幽暗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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