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落日时分,他们才从图书馆回去。
两个少年,骑着单车,飞驰在北都市宁安街鸣樱大道上。
“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傅朝兴奋地在前引路。
傅朝所说的好地方,是一面花墙。
“蓝色蔷薇花。”傅朝手指轻轻点染这些附着在墙上的花朵。
白楚之眼神掠过一丝悲伤。
“哥,这个送给你。”傅朝手脚麻利地从墙上取出娇嫩的蓝蔷薇,捆成一团,送给白楚之。
白楚之接过,细腻的指尖拂过这些柔软的小花。
“哥,我给你拍张照片。”傅朝举起手机,让白楚之依墙而立。
白楚之眼神无澜,平静地看镜头。
“哇,哥哥,你好美,怎么拍怎么好看。”傅朝龇牙咧嘴笑着说。
白楚之温和微笑。
随后傅朝又让白楚之站在一颗大树下。
黄昏的光,落在一位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的瘦削少年身上。
他手里怀抱一束蓝色蔷薇花。
他面容如月,露出清笑。
“好啦,哥,我拍好了,回家吧。”傅朝高兴地收起手机,每一张照片他都很满意。
“你不拍吗?”白楚之问。
“哥,我不拍,我只想,将你留在我心里。”傅朝忽然表情认真起来。
白楚之:“……小朝,你别这样说。”
“好啦,哥,你太容易伤感了,随便说一句这样的话,你就多想。”傅朝拉住他的手腕,怜惜地握住,“唉,这可不好,万一你被别人轻易拐走了怎么办,我会哭死的。”
白楚之手在他脑袋上敲一下:“那你哭死好了,反正我可不会心疼你。”
说罢,他将蓝色蔷薇花束,放在自行车篮里,骑上车跑了。
傅朝紧跟在他身后,哈哈大笑,笑声清脆,荡漾在种满梧桐树的鸣樱大道。
他才不相信哥哥不会心疼他,这世界上,哥哥是最心疼他的人。
他笃信。
白楚之比傅朝大两岁,因此他在初三,傅朝才到初一。
不管多大,白楚之依旧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白楚之美貌闻名遐迩,他的学习成绩也是姣姣,出类拔萃,一直都是第一。
相反的是,傅朝是倒数第一,他一不听讲,二不做作业,三敢打老师。
他的恶名同样十里八村都知道。
妥妥的校霸兼学渣一个。
他幼时在白府,还能跟着白楚之学一点东西,到后来他长大了,什么都不学,他的爸爸傅浪从来不回家,长这么大,他都没见过他的父亲。
母亲金书书一天比一天忙,见他长大了,正处于叛逆期,也不好管他,反正儿子身体健康就好了,其它的她无暇顾及。
傅朝那时一天比一天有劲,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被他打过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要轻易招惹他。
他被人在背后戏称为“暴躁的小狮子”,一言不合就发飙。
众人不知道,这个暴躁小狮子,也有温柔的一面。
他的温柔,只在一个人面前展现。
那就是他心爱的哥哥白楚之。
他哪怕课间十分钟,也会跑到白楚之所在的教室来找他玩。
一次,他兴冲冲地提着奶茶来找白楚之时,在走廊,看到一个女生和白楚之挨得很近,女生微红脸,喜笑颜开。
“哎哟,魏冉冉可真幸福,能和会长挨这么近!”身后一个女生羡慕地说。
“是啊是啊!哼,谁叫她是副会长呢,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真的是嫉妒死我了!”另一个身后的女生频频跺脚,发出愤愤不平之意。
“哼!下一届我也要竞选会长,我不相信我选不上!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娘有的是钱,叫他们全给我投票,让我当副会长!”染着金色长发的女生,双手叉腰,不满道。
傅朝耳朵竖起,听清楚她们的对话内容,于是转过身,严肃又狠厉地问:“最近学校有什么活动吗?”
女生见是傅朝,各个吓得花容失色,她们爱帅哥,更爱命,见傅朝一副要吃人的可怕模样,只好和盘托出:“高三的文化艺术节。”
傅朝冷哼了一声,上前插/到白楚之前面,问魏冉冉:“你跟他说完了吗?”
魏冉冉先是被吓一跳,而后懦懦道:“说、说完了。”
傅朝想要发飙时,白楚之拦住他,温和地对魏冉冉说:“你先走吧,我晚上写方案,差不多可以定下了。”
魏冉冉小跑离开。
傅朝一脸不开心,白楚之问他:“小朝,你干嘛苦着一张脸,谁惹到你了?”
傅朝将奶茶杯往他怀里一塞,略带哭腔道:“是你,惹到我了!哼!”
白楚之一头雾水,迷茫,这又是发哪门子疯啊?
沉思间,傅朝已经离开了。
上课铃声也在此时响起。
放学,傅朝早早地来到白楚之的教室门口等他。
与往日活泼热情的态度截然相反,今天的傅朝,脸色沉默,似乎在生闷气。
白楚之无奈地摇头,想着,他是叛逆期到了,爱冲动爱发脾气,无来由的,莫名其妙的。
“哥,回我家。”
两个人骑了十分钟路程后,傅朝停下对他说。
“小朝,你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了?”白楚之奇怪,见他还在生气,百思不得其解。
傅朝忽然抬脸,露出笑脸:“你跟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白楚之只好跟他回傅家公馆,他们将自行车停在庭院内。
刚进门,脱下书包,傅朝一转身,将白楚之的细腰揽紧,抵在墙上,目光又炙热又凶狠。
“小朝?!”白楚之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脑袋猝不及防地磕在墙壁上,有些疼。
傅朝双腿抵住他的腿,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急促地扶住他的脑袋,嘴唇吻向他的嘴唇。
“傅朝?!”
白楚之的嘴,使劲挣脱开来。
却还是被傅朝攻占,掠夺,一丝不剩。
吻完,白楚之推开他,生气问:“小朝,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傅朝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听话,反而十分强势地继续抱住他,眼里闪出一丝戾气:“我当然知道,哥,你不是说长大了就能吻你吗,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白楚之:“……小朝,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次就算了,再也不能有下次了,否则我真的要生气了。”
傅朝眼里淌出泪水,他摇头,下巴搁在白楚之的肩上,身体哭得颤抖:“哥,不要生气,我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了,就犯错了,对不起,哥。”
白楚之天性心肠柔软,秉性极其纯善,一听他哭,气马上消了,转为怜惜,语气也温柔起来:“小朝,我知道你在为什么生气,我和那个女生没什么,你不要多想。”
其实今天猛然看到哥哥和别的女生有些亲密的一幕,他的脑子都要爆炸了,他绝不允许,也无法忍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的人,接近甚至凑近白楚之!
少年的他,控制不好情绪,心脏闷着一块炸弹。
他吻向白楚之的刹那,这颗炸弹嘭的一下子炸开,炸得他,心神俱乱,神志不清。
他只有一个清晰的感觉,那就是他想抱住眼前的人,想独占他。
“好吧,哥。”傅朝的褐色卷发,摩挲白楚之的脸。
白楚之手轻柔他的脑袋,对他说:“小朝,答应我,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好嘛?”
“嗯。哥。”傅朝感觉到白楚之手心的温暖,他的乖张顽劣的少年心性,在他的手心里,化成一缕冰水,渐而沉着,沉稳。
他暗暗下定决心,只要是哥哥对他说的话,他一定要做到。
下学期,傅朝班上来了一名小年轻男老师,教生物,复姓上官,单字一个谦。
生物书第三章讲的是男女生的青春期变化,有各种令人羞耻的知识。
一般有经验的老师,会直接略过不讲,让学生们自学,反正这群青春期的小屁孩,又会玩手机,又聪明,谁会不懂这个啊。
偏偏这位小年轻老师上官谦,性子拧巴,做事一板一眼,一定要仔细讲清楚。
他越讲,台下的调皮学生越起哄,特别是讲到什么“遗/精”“月/经”时,女生涨红了脸,男生则是像花果山的猴子,叽叽喳喳,嘴里不知道吐出些什么污言秽语。
这位年轻教师,气定神闲,不动如钟,在讲台上板板正正地写他的教学内容。
上官谦转过身的时候,一个纸团,猛的被丢在他怀里,他好奇打开一看,煞白的脸,气的通红。
纸团上画的是一个裸/体女人。
他怒斥道:“是谁丢的?!”
班上的男生,你指我,我指你,像马戏团一样混乱。
恰好傅朝的目光对上他,上官谦见他面露嘲讽之色,走到他面前,将纸团丢在他课桌上,问:“是不是你丢的?”
傅朝轻轻一笑,手撑住下巴,目光锐利,说:“老师,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说。”
“什么问题?”这位脑袋简单的小年轻老师不假思索问。
“老师,你会遗/精吗?”傅朝问。
周围的男生,顿时哄笑一团,女生则是既羞耻,又带有某种期待。
“我当然不会!”上官谦脸色红涨说,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初中生居然当众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老师,你刚刚不是说,每个男人都会遗/精,怎么你是男人,却不会遗/精?”傅朝戏谑地看着他。
“这、——”上官谦脸红脖子粗,“我现在是成年人了,当然不会!”
傅朝往后排课桌上一仰,双手抱在胸前,目光直视他,问:“我现在每天早上都会遗,你说这是为什么?”
上官谦说:“每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或多或少都会这样,你也不必太担心。”
傅朝将生物书递给上官谦,说:“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就会忍不住喷出来,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上官谦老脸一红,重重地合上书本,皱起眉头,说:“你的问题比较复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父母一起过来坐坐。”
“哈哈哈哈哈——老学究!书呆子!”傅朝将生物书抢过来,撕开那页让上官谦面红耳赤的那张纸,抛在空中,落到后排的调皮男生手中。
“告诉你,那女人不是我画的,我对除我哥之外的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傅朝按照之前的约定,告诉他始作俑者,“是班上车进画的,你要找就找他。”
随后,傅朝踩在凳子上,身姿轻盈,快如清风,校服一摆,跳出窗外,一闪不见。
那张他撕掉的生物书第七页上画的图,是一个光着身体的男孩,那个地方,格外凸显。
一只红色爱心箭,直/插其上。
这是傅朝的春梦,他自然而然地画出来。
后来,大家恍惚知道,那男孩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楚之。
此后,校园里流传着不少他们俩的各种桃色新闻,闹的沸沸扬扬,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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