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小朝,你长大了

[我恨这个垃圾社会!]

[我恨这个垃圾世界!]

[都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啊!]

10岁的黎丽眼睛发红,拿笔在日记本上疯狂地咒骂。

字迹潦草,斗大如牛,笔尖越划越深,她劲狠,每一下都用的力很大,写到最后,她猛的将笔愤怒地一按,笔芯直接倒灌到笔管中去。

她恼怒将日记本撕碎,满地碎屑飘飞。

随后又将笔往地上使劲一摔,脚重重地踩在上面,顿时好好的一支中性笔,被踩得四分五裂。

黎丽正如姜淑芳所说,是黎佳的妈妈司燕生的第一个女儿,即是黎佳的姐姐。

黎佳父亲死后,司燕便带着黎丽跑了。

黎丽跟在母亲司燕身边,一天的好日子都没过过。

她住的房间极其狭窄,简陋无光,一整天都没有一丝太阳。

潮湿的房间墙壁上斑斑驳驳,墙根底下还生了幽幽的绿苔。

窗户上全是左邻右舍油烟机排出来的脏腻油污,厚厚的一层,像沉积二十年的烂臭地沟油,不仅看着瘆人,闻着也挺恶心。

她的房间薄如碎纸,一点不隔音,不仅仅是楼上,就是隔壁左右屋子发出的任何动静都能轻而易举地被听见。

最头疼的是离她房间不足两米远的地方开了一个唱吧KTV,日日笙箫,一到半夜那种咚咚咚的超大DJ声如雷声,在她的耳边,哄哄地吵起来,让她一直失眠到凌晨。

唱吧一熄火,马上早晨卖菜的叫卖声,车流声,商贩不间断的大喇嘛声,此起彼伏地吵起来,嗡嗡地响在耳边,要把她的神经折磨疯掉。

如果这些还能让她如阴沟里的老鼠,打不死的小强竭尽全力地忍受,那么有一件事,她实在忍受不了。

那便是她的继父对她的蠢蠢欲动,极其不堪。

黎丽的母亲司燕跑了之后,又找了一个男人,便是黎丽的继父。

黎丽非常厌恶她这个继父,因为他会偷瞄她洗澡,偷看她上厕所,更为恶心的是,这个老不死的居然半夜到她房间,掀开她的被子,摸她的大腿。

她惊恐地尖叫,试图引来母亲。

没想到母亲根本没有来,她只有拼命地撕心裂肺地反抗,才勉强阻止继父的恶臭行为。

死妈的油腻的老不死的垃圾!黎丽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继父,同时对母亲的不作为、故意躲避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心与深恶。

她在这个暗无天日破陋不堪的垃圾巷子一天也呆不下去。

所以她选择逃离。

但是她也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能逃到哪里。

她白天翻垃圾桶找吃的填饱肚子,晚上随便找个地方窝一晚上耗时间。

她从未觉得时间这么漫长,一天,又一天,那么难熬。

有时,她觉得她要熬不下去了。

她从破陋巷子里逃出去,母亲从来没找过她。

小小的她,倔强无比,也没有想再回去。

她想,哪怕饿死,她也要饿死在外面。

一次她去饭店门口的垃圾桶翻吃的时候,却被饭店后厨的工作人员,猛的踢了一脚。

“滚,妈的,死叫花子,看着真他妈晦气!”工作人员凶神恶煞,怒视她,“你看什么看,怪不得店里生意最近差了,就是你这个阴沟里的老鼠带来的霉运,赶紧滚,不然老子打死你!”

黎丽捂住被踢伤的腹部,咬着发紫的唇,艰难地一瘸一拐,走到一个公园的偏僻角落蹲下来。

她额间因为疼痛,流出细汗。

她竟然觉得被踢也是一种运气,因为太过于疼痛,而胃口全无。

她终于不用像过街的老鼠,猫腰到处翻垃圾桶找吃的,塞住令她悲哀的胃。

这样对她来说,好像也是一种解脱。

两天,她滴米未进,一口水都没喝,倒在人来人往的公园的灌木从里。

她胸口起伏,如濒死的猫,渐渐地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夜间,天空下了小雨,细雨滴在她的唇间,她本能地伸出舌头舔着雨水,浸润破裂的口腔。

她朦朦胧胧地被人抱了起来,刺眼的灯光将她的意识逐渐唤醒。

她艰难睁开眼,发觉眼前是一个男人。

她被男人抱起放在公园的长凳上。

“想吃吗?”男人拿出一根超大的棒棒糖,诱惑她。

糖果的气味香甜,她又饥/渴难/耐,眼睛直溜溜地盯向棒棒糖。

男人不由分说将棒棒糖塞到她嘴里,力道很粗暴。

但黎丽却不在意,她甘之如饴,兴奋地舔着糖果。

“你应该还没吃饱吧?”男人马上又拿出一份香喷喷的盒饭,递给她。

黎丽三下五除二,想也不想端起盒饭就开吃,吃得满嘴流油,自从流浪以来,她从未吃过这么干净这么香甜的米饭。

男人见她吃饱喝足,蹲下身体,微笑:“小妹妹,我给你吃了糖,又吃了饭,你该怎么报答我啊?”

黎丽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男人面露出狡黠之色,轻声说:“你帮我一个小忙就好了。”

“什么忙?”黎丽那时尚不懂事,声音略显女孩子的娇气,一脸懵懂。

男人解开裤子,对上她的嘴,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完成了某种不可言语之事。

黎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觉得这样的事,好可怕。

她想逃跑,却被男人按得死死的。

她哭了出来。

以后男人都会给她送饭,但同时也会做那个事。

她渐渐地习惯。

至少她每天都有热乎乎的干净饭菜吃。

她11岁来初/潮,男人夺去了她的童贞。

但同时也给了她很大一笔钱。

这次以后,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黎丽拿着这些钱,买了许多新衣服,还租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住。

她再也不是浑身脏兮兮,在垃圾桶翻箱倒柜被人厌恶的过街老鼠。

她用这笔钱,捡回了一丝人生尊严。

母亲司燕对她来说,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自然,她也不是那种正常的会读书的乖孩子。

她渐渐地嚣张跋扈,叛逆堕落起来。

她长得干瘦,却很会打扮,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过度性感成熟。

头发被染成时髦的金黄色,涂黑色指甲油,左右耳朵分别戴上夸张的红色耳钉。

手臂上还纹了一个张狂的文身。

她喜欢跑到高中学校,和高中男生乱搞,每来一次,都要收钱。

有男生戏称她是鸡。

她不屑一顾,得意洋洋,十分鄙夷:“鸡能靠自己赚钱,你能吗?对了,我忘了你还有屁股也可以去卖,哈哈哈哈哈——”

男生被她的话堵哑口无言,气的脸红脖子粗。

她迷上了钱,她深刻地觉得,只有钱,才是世界上最可靠的。

钱能让她吃饱,让她有屋子睡觉,让她像人一样站立行走,而不是像老鼠一样被打得抱头鼠窜。

在她12岁的时候,她自己买了一个小蛋糕,在狭仄的出租屋里,她关了灯,许了一个心愿,那就是她要攒很多钱,然后去很远的地方,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在手机上查资料,才知道这样的一个房子叫别墅。

至于价格数目,她仅仅是看一眼,就被惊掉下巴。

太贵了!

她要去卖多少次,才能拥有自己的小别墅。

好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她13岁时,有人告诉她,可以去北都市最大的〖豪爵〗KTV,那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被/干一次,抵得上在这个小破地方数十次。

她想也不想就去了。

KTV里的人说要她带身份证来。

她的身份证一直在母亲那里,为了能去〖豪爵〗KTV,她不得不回去一次。

她静悄悄地回去,发现自己原本住的小房间被改成了杂货间,堆满了各种垃圾,不过她毫无所谓,反正她对这里厌恶至极,只想快点找到身份证赶紧滚蛋。

好巧不巧的是,她的母亲司燕,正好回来撞见了她。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司燕惊恐地拿起门口的笤帚,作出防御的姿态。

“妈的,烦死了!”黎丽在司燕的卧室翻箱倒柜一通,根本没找到她的身份证,十分不耐烦,朝司燕吼道,“你他妈把我身份证藏到哪里了?!”

司燕这才猛然认出眼前这个妆容夸张的女生是黎丽。

她脸色稍动,随后也不耐烦起来:“妈的,我怎么知道,你他妈别乱翻我的东西!”

黎丽怒视她母亲三秒。

随后摔门而去。

司燕犹豫一秒,马上冲进房间,看黎丽拿她的钱没。

她检查枕头底下,幸好钱还在。

她刚刚打麻将输了个精光,急忙回来拿钱继续打,她势必要连本带利赢回来!

她注意到大门的单扣锁已经砸坏,估计是黎丽弄的,她着急去牌桌,随便用铁丝扭一下,想着以后要换个大锁。

司燕在黎丽出走后,一直被他再找的这个男人家暴。

没过多久,这个男人出车祸死了,她庆幸之余,还意外地得到了一笔赔偿巨款。

她这么多年,觉得自己每天都是苦兮兮的,每一天都像是在油锅中炙烤一样。

小时候,家里穷,她没书读,跟着父母干苦力活。

她嫁的第一任男人,也就是黎丽的父亲,比她大了整整十岁,也是个老苦命人,跟着他起早贪黑地干个不停空,生产队的驴累了都有歇的时候,她没有。

然而悲惨的事一件接一件。

老公出意外死了,辛苦攒钱买的房子烂尾了。

再找的男人,是个暴力惯犯。

养的亲生女儿离家出走,跟她一刀两断。

她苦着苦着,竟然笑了起来。

好像麻木不仁了。

她决定为自己活一次,谁她也不想再管多管。

都无所谓。

于是她将赔偿巨额用来吃喝玩乐,尤其是用在打麻将上,经常一玩就是一个通宵。

打的牌面也越来越大,一个满贯下去,一输就是大几千块。

已经接近于赌/博了。

不过她乐在其中,很快,就将赔偿款输得一干二净。

没有了钱,她每天在家犹如火煎。

她将目光盯在自己为家暴男生的女儿身上,她年龄很小,刚满一岁。

不过司燕一点不喜欢她。

看着还有些恶心。

她利用这个婴孩出去在各处碰瓷讹钱,或者卖惨乞讨,利用人们的同情心,居然轻轻松松赚了不少。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她经过大桥时,想故技重施,导演一出碰瓷,结果谁承想,怀里的婴孩,在扬手的瞬间,滑落,掉到桥下的湖里。

她首先一愣,最先的反应,如同普通人丢掉一张银行卡,想到了钱财损失。

可惜!

婴孩扑通掉入水中,没溅起水花,悄无声息沉入湖底。

司燕面无表情,甚至格外轻松。

终于死了。她想。

她离开,不留一丝眷念,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一切,平静无澜。

黎丽四处找人办了一个假/身/份/证,她忐忑地交上去,本来她不抱希望,结果没想到居然把她录用了。

她想,既然要卖,就要卖贵点。

只不过刚上班没几天,就碰到了两个奇怪的人说一些奇怪的话,说什么“来救她”。

无聊。

肯定是骗子!装什么圣人呢!老子要你救吗?!老子自甘堕落!

黎丽将傅朝递给她的狗屁名片丢到垃圾桶里。

她无名的怒火消了之后,又猫腰在垃圾桶里,将被她捏得四分五裂的名片捡了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和号码。

一周后,〖豪爵〗KTV安排黎丽正式接客。

黎丽想着自己已经有经验,应该不至于那么害怕。

可事实上她还是害怕。

以前和那些高中生乱搞,她姑且只当做游戏。

现在,这种已经不是游戏,而是正式的工作,接待的也不是毛都没长全的男孩,而是成熟的大人。

她忐忑不安。

她努力镇定情绪。

打开房间门,她见到了她要招呼的客人。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个老男人,还是让她产生了一丝难以启齿的抗拒。

地中海发型,蒜头鼻,五短身材。

能让他到这里消费的明证是他左手戴的一块超500万的昂贵手表。

男人娴熟地高抬双手,黎丽上岗之前已被培训,知道这是要为他脱衣服的意思。

她靠近他,闻到一股难掩的汗臭味。

她强忍住恶心,为他脱下上衣。

男人坐在床上,黎丽跪在地上,为他脱裤子。

粗壮的矮腿,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毛。

黎丽低垂脑袋,眉头紧皱,更觉胃里犯恶心。

男人嫌弃她动作慢,干脆自己脱裤子,然后又粗暴地将她剥开,压在床上。

黎丽感到天旋地转的害怕,挣扎着,哭道:“我要尿尿啦!憋不住啦!”

男人不耐烦道:“真麻烦,快去快回!”

黎丽跑到卫生间,故意将水龙头开到最大,花洒也开得最大,水声霹雳哗啦地响。

她从卫生间的缝隙观察男人,见他边抽烟边看球赛。

她果断拿起毛巾,鞋都来不及穿,轻轻打开卫生间的门,顺着路,静悄悄地开溜。

等出了房间后,她越跑越快,跑出了生死时速。

她大气都来不及喘,跑出〖豪爵〗KTV,在街头找到一个电话亭,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救救我!」黎丽见电话接通了,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你在哪里,我们马上过来接你。」

黎丽尴尬地用白色毛巾裹住身体下方,她蹲在电话亭,用手臂捂住上身。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迈巴赫疾驰而来。

下车的人正是傅朝和白楚之。

傅朝按照黎丽说的位置找到了她,白楚之赶紧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傅朝将她带到〖花朵之蓝〗。

柳却西接过黎丽,为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等黎丽情绪安定后,柳却西将她带到〖花朵之蓝〗的一楼主厅,傅朝和白楚之都在。

傅朝笑说:“看来‘老子’也有喊救命的一天啊。”

黎丽瞪视他一眼,憋着一张红脸。

白楚之打断傅朝的调笑,来到黎丽身边,摸她的脑袋。

手掌轻和温暖,如刺猬的黎丽,一下子收起了刺,眼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傅朝走到黎丽面前,说:“既然我们承诺救你,自然不会言而无信,以后我们会保护你,照顾你,你也要乖一点,不要让我哥的心白费。”

黎丽沉默地捏紧衣角,一言不发。

柳却西温柔地抱住她,捏她的小脸:“你这个小屁孩,怎么那么倔呢,不会还以为我们是骗子吧!我跟你们说,你眼前的这两位哥哥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好人啊!不信啊,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以前也……”

柳却西抱着黎丽说东说西,还故意夸大其词,虚构一些子虚乌有,将这个小女孩逗得信以为真。

三天后,白楚之担忧地问傅朝,黎丽以后如何发展。

接受了上次将黎佳放在福利院而导致不好后果的教训,这次傅朝决定将黎丽留在〖花朵之蓝〗,交由林易看顾。

经过几天的熟络,黎丽渐渐熟悉这里,并且和柳却西能愉快地交谈。

原本大喊特喊“老子老子”的女孩被柳却西穿上一套粉色裙,装点得正符合她年龄的稚嫩。

黎丽礼貌地坐在沙发上,主动开口问傅朝和白楚之好。

这让他们大感意外,也很欣慰。

白楚之尤其宽慰,他挨近黎丽,温柔地问:“丽丽,你还想回学校读书吗?”

黎丽摇头:“楚哥哥,我不想读书,也不想去学校。”

白楚之看了一眼傅朝。

傅朝命令林易出来,黎丽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这个高大修长的男人。

“丽丽,以后由林易来照顾你,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向他提,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去找却西姐姐,她会帮你的。”傅朝说。

林易躬身,看了一眼黎丽,他神情沉默,恍若天地之间最为静寂的稻草人,恭顺地听从傅朝的一切指示。

“林易,你先将丽丽带下去,彼此互相熟悉一下。”傅朝吩咐他。

“是,傅总。”

林易伸出手,牵住黎丽的小手。

宽大温暖的手掌,稳如泰山,黎丽不由得抬头深深地朝他望去。

“走吧。”林易低声对她说,虽然话语平静,却格外沉着,让黎丽不由自主地愿意跟他走。

待他们走后,白楚之的神情,泛起一丝不安。

傅朝哗的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搂住他,戳穿他的顾虑:“哥,这次不会有问题了。先让黎丽跟着林易学些东西,磨砺她一番,改掉坏毛病,等到18岁,再让她出国留学,全程我都派人保护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白楚之微笑地看着他。

傅朝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安排好了黎丽以后的人生方向。

不知为何,白楚之觉得他的运筹帷幄,让人听起来那么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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