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真相

白晗注意到傅朝的表情变化,从伤到喜。

但他,却神色一直寒凛如霜,因为他很理智冷静,意识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他继续问吴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哥白楚之,是生还是死?”

傅朝前所未有的紧张,他双手握成拳,激烈地颤抖。

吴良的声音,从始至终如冷硬的刀,不带任何温度,答道:

“死。”

当听到死时,傅朝光亮的瞳孔,破碎一地,精神枯萎,沉沉萎靡。

一个简单的字,却将他犹如渡进了死生地狱,从希望到覆灭,只在这一个简简单单却又绝望到底的字。

白晗停顿,深吸一口气,他已早有心理准备。

白晗继续问:“飞机既然没坠毁,那他是怎么死的?”

吴良:“跳海而死。”

白晗冷蔑的目光,落在吴良的头顶上,似乎要贯穿他的颅顶,燃烧澎湃的怒意,他音量增高,呵斥道:“难道不是你杀了他吗?不要告诉我,是他自愿跳海而死!”

吴良沉默不语。

待他抬眼时,已然有一个人高高地站在他面前,黑色衬衫冷酷,眼神凶恶,汹涌腾腾杀气。

傅朝大呵一声:“林易!”

林易领悟到他的意思,走到吴良面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皮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身上。

傅朝伸出手,林易自觉地从西服内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枪,恭敬地放在他手心。

傅朝漠冷地注视吴良,如凌厉的千刀万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嘭、嘭、嘭——”

三声冷酷的枪声响彻在房间,吴良被子弹贯穿,血流一地,顿时没了呼吸,死去。

白晗默许他的做法。

吴良这个人,白晗调查过,是他白家豢养的一条忠狗,也是一个杀人机器,尤其是父亲白承宗在世时,为他暗杀了许多人。

别人他管不着,但哥哥白楚之也死在他手里,他心里闷着一股巨气,十分愤恨。

他眉头冷皱,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吴良就算杀的人再多,背后总有一个操刀手。

杀死哥哥白楚之的背后主谋究竟是——?

是谁?

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却不敢面对。

傅朝表情阴暗,褐色卷发盖住他的眼眸,使他看起来格外阴沉死气,又冷鸷如霜。

他与白晗想到了同样的关键问题。

但他却不会忍耐,他通红的眼盯向白晗,缓缓走近他,揪住他的白色西服领带:“你的父亲白承宗为什么非得要置白楚之死地不可?!难道他不是白承宗的儿子吗?!难道说是为了给你铺路所以才要杀他吗?!他那么温柔善良,凭什么要杀他啊?!!!他根本不稀罕你们白家这个破集团!!!”

顾以安赶紧上前扯开傅朝,白晗愣住片刻。

真相再清晰不过,是他的父亲白承宗杀了他的哥哥白楚之。

他一直知道父亲厌恶嫌恶白楚之,但绝不会想到父亲竟然那么狠心,真的杀了他。

白家人的血再冷再硬,也不是禽/兽的血,而是人的血。

他脸色错愕,扶额,没稳住身体,跌坐在沙发上。

顾以安担忧地喊道:“老白!”

白晗握住他的手,脸色惨白。

这是顾以安第一次见如此失神悲伤的他,心里泛起满满的心疼。

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好好地陪在他身边。

冷静片刻,白晗对傅朝说:“我将一个人请了回来,他应该知道我们要的答案。”

随后他向荆复命令道:“带段温洵出来。”

白府上任管家段温洵默默跟在荆复身后。

自白承宗死后,他便从白府辞职,回到离北都市600公里远的老家〖无忧镇〗。

一周前,白晗派荆复千里迢迢将自己“请”回北都市,他已经知道,心中那个陈旧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

他从白晗的爷爷白承礼那代起,就开始在白府做仆人,服侍白晗的父亲白承宗二十余年,两代加起来整整为白府做了四十载的仆人。

他做事麻利,精明,为人谦卑温厚,从白承礼起,一直很恭敬,到白承宗时,从恭敬变成了绝对服从,身体更弯,态度更卑,眼睛从来不敢正眼看向白承宗。

到了白晗这代,他一如既往地恭敬,这是白府的新主人,也是白氏集团的新总裁,他在白晗身上,嗅到了和白承宗身上一样的冷厉气味,这使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更为顺从。

他无法违抗白家人的任何命令。

他和吴良一样,是正儿八经、正牌的白家奴仆。

此刻,他头发斑白,身体更为伛偻,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来到白晗面前。

“晗少爷。”段温洵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一个头。

白晗示意荆复扶他起来,让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段伯,我请你回来,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意图,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你懂吗?”白晗声音严厉。

“是,我明白。”段温洵长满皱纹老年斑的脸,见证岁月的沧桑。

他紧低脑袋,像是被训的狗,服服帖帖,始终不敢抬头看向白晗。

白晗直接挑明最核心的疑惑:“我父亲为什么要杀白楚之?”

段温洵道:“因为楚少爷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

此语一出,傅朝的脸色变得如疾风骤雨,疑窦重重。

白晗倒是冷静,他猜到了一半。

一个高高在上的白氏集团总裁,嫌恶厌恶甚至要杀死一个美好如玉的少年,并且每次都对他说“我们白府只有你一位少爷”。

这其中的深意,白晗约摸地想到过。

父亲不仅仅是白氏集团话权人,也是一个男人,他既要维护好白府的面子声誉,也有着男人最本质的对于非亲生血脉的厌恶。

“既然白楚之不是我父亲的孩子,那他真正的父亲是谁?”白晗盯着段温洵问。

“是—”段温洵罕见地抬眼看向傅朝,极力稳住声音,这么多年,心中的那个秘密终于要在此刻被人知晓,重见天日,他仿佛得到了解脱,喘着粗气,说,

“是傅浪。”

傅朝怀疑这老头子是不是糊涂了,他忍不住吼道:“段温洵,你怕不是信口胡说,我父亲再禽/兽也不可能和我姑姑乱搞,他们可是兄妹!”

段温洵静气道:“他们不是血亲兄妹,傅宣仪是傅浪捡到的妹妹,他们之间只有名义上的兄妹关系,不是真兄妹。”

傅朝暗暗地坐在沙发上,如被冰住,浑身缠绕黯淡的冷气。

他回想起,在他2岁时,初到白府住时,白承宗对白楚之还非常亲热,哥哥白楚之4岁的生日宴,白承宗当众抱起他,温暖亲昵,与后面的冷漠酷冷严厉,完全是两个人。

原来原因竟在这里。

那姑妈傅宣仪的死,难道也是白承宗一手造成的?

傅宣仪的死过于快,也过于平静,被白承宗只手遮天地按下所有相关信息,封锁任何死亡线索。

纵使旁人再奇怪疑惑,也无从查起,更不敢查。

现在一切明了,白承宗杀了傅宣仪,又在二十年后,杀了白楚之。

傅朝怒火攻心,眼圈发红,掐住段温洵的脖子:“白承宗那么恨白楚之,就是因为这个??!他不是已经杀了傅宣仪泄愤了吗?为什么还要杀白楚之啊?!他们大人乱搞,管小孩子什么事?!如果他要恨要杀,就来杀我!”

白晗惶惑震惊,他没见过傅宣仪,不知道她的为人,但白楚之是他接触过的,温和如玉,善良无暇,按理说,他的母亲不应该是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怎么会背叛父亲白承宗呢,对象居然还是自己的哥哥傅浪……

眼看傅朝要举枪杀段温洵,白晗出手拦住他:“傅朝,住手,他没有杀任何人,你不能杀他。”

“不能杀他,那我就杀你!”傅朝枪口直对白晗。

顾以安跳出来,挡在白晗前面,忿忿不平:“你别乱来啊,像个疯子一样,见谁杀谁,白楚之不仅仅是你哥哥,也是白晗哥哥,他死了,白晗也很伤心,而且杀白楚之的凶手白承宗已经死了,你刚刚也杀了吴良,算是报仇了,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傅朝对顾以安的话根本不为所动,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白晗。

这样一双皎冷如月的眼睛,映照的是雪山的寒冷。

与白楚之温柔若水的眼睛,天堑之隔。

白晗是正宗的白家人,白楚之却不是,所有他才被白承宗折磨杀害。

哥哥到底是想成为白家人还是不想?

傅朝想,哥哥肯定是不想成为白家人。

因为所谓的白家也没把他当人,他的母亲傅宣仪的尸骨都找不到,每年春日临到傅宣仪的祭日,白楚之总是很悲伤,亦或者说自责。

他作为一个儿子,都找不到墓碑来祭念她。

不管白楚之是谁的孩子,他的出生他自己无法选择。

傅朝身体颤抖,疯疯癫癫,笑得格外瘆人,一双枯木眼睛,犹如死人一般令人胆寒:“白晗,你的狗屁老子找不到地方泄愤,也只会杀女人和孩子了,真他妈让人恶心!”

白晗手一使劲,拿住傅朝瘦到脱相的手腕,黑色手枪应声落地。

傅朝不服气,直接捏住他的手腕,很紧,目光死死地看向他。

白晗接住他的目光,默默看着他。

目光交锋。

对峙,对抗,沉默,久久。

忽然,傅朝褐色头发抖动,薄瘦的胸腔起伏,嘴角流出鲜血,苍白的脸,淌满泪水。

他身体剧烈抖动,大喊一声“哥哥”,随后栽倒在地。

白晗没想到他会晕倒,上前扶住他,手测到他的鼻息,气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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