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晗开车找到顾以安,远远地望见他面色颓唐,孤单地站在一颗梧桐树下。
他冲上去,抱住他,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
“老白。”顾以安虽然意志坚定,但还是被晏学昕的话冲击到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真实。
光是上诉这一件事,既费心又费力。而且,就如他所猜测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他想起将郝梅送回家的场景,这位母亲满头的白发,见证了她悲苦又沧桑的一生。她如晏学昕口中所说的蚂蚁,如此卑微地被人视若无物。
还有季寻的母亲廖寒秋,沦落为一个满口粪便、瘦如骷髅的疯子。
想起这些,他心乱如麻。
难受得像心口处压了一块重石。
“以安,我带你去个地方。”白晗牵起他的手。
北都市内环区有一座高耸奇险的山,名叫“天澜山”,市文旅局对此地作了文旅项目开发,借着极其高险陡峭的地势,修建了一个栈道——尘落栈。
白晗引着顾以安,爬上天澜山。栈道修建在离地面1000米的山腰,玻璃透明,共200米长,两边是稀疏的护栏,但凡走过的人,没敢再走第二遍,有的人甚至跪在中途哭着反悔。
“以安,怕吗?”白晗站在栈道的入口,问他。
说是不怕,那完全在说谎。顾以安左右环顾,云雾缭绕,仙气飘飘,真的恍若仙境。再往下一瞧,玻璃实在透明,几乎可以被忽视,下面的巨树纤毫毕现,险恶的山崖,被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怕。”顾以安身心不一,嘴上说着不怕,双手却把白晗握得更紧。
“以安。”白晗浅浅地吻着他,将一条白色缎带,温柔地系在他眼睛上,在他耳边安慰,“跟我一起走。”
顾以安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视觉上没受什么冲击。
他完全跟着白晗的步伐。
半途,白晗停了下来,将白色缎带解开。
苍茫雾境,两个人半悬于天澜上的山腰间。
顾以安低头望去,好像身体被挂在了半空,远处山鸟飘渺的回音,让他更觉害怕。
“以安,别怕,我抱你走。”白晗说。
“啊?老白,还有100米呢。”顾以安稳住自己颤抖的双腿,胳膊紧紧扯住他。
白晗没说话,极丽又极美的容颜,露出如月光般皎洁明亮的笑容。
身下是深渊,是足以让人浑身发软的险地。
可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面容如巍峨的山,坚毅得可怕。
他的手如此有力,他的胸膛如此温暖,他的笑容如此温柔。
白晗将顾以安抱起,气定神闲,一步,一步,走完了这令人惊悚的尘落栈。
“以安,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底下是万丈深渊,我也会将你托起,所以你要相信我。区区一个北都市,何足挂齿。”白晗将双眼通红的顾以安紧紧抱住,“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只想让你开心。”
顾以安控制不住地哭起来,他应该相信白晗的,他那么无所不能,他怎么不相信他呢!
“别哭了我的顾先生,不然我也会不开心的。”白晗亲他滑落在眼角的泪。
“好。我的老白。”顾以安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这么在乎,他每次总是这么懂他,以他能接受的方式安慰他。
山谷回荡飞鸟的鸣彻,白晗的舌温润地撬开顾以安的门关。
这是白晗予他的第一次深吻。
缠/绵得如扯不断的锦缎,他托起心上人的腰,吻得他欲罢不能,至死方休。
“老白,你——”顾以安喘/息未定,嘴边的银丝,缱/绻勾/连。
白晗与他十指相扣,目光温柔,却也带了一丝玩味与调戏:“嗯,你想说什么?”
顾以安在他耳边,气息如燃烧的玫瑰,勾/火得撩人:“我说,你的吻技真的好棒。”
白晗捏他好看的下巴,目光火/热:“我的下/面也不错。”
顾以安迅速涨红了脸,他不好意思地背过身,但看见这可怕的栈道,伸出去的腿又默默收了回来。
白晗握拳,浅笑,眼睛清亮,露出腼腆的酒窝。
他真的好可爱。他想。
白晗牵起他的手:“以安,跟我回家。”
顾以安飞扬的墨发刺挠他的脖颈,亲密地挽着他:“嗯啦,我的男朋友。”
~
经过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经纪人史云告诉简迪一行人,他们要配合詹离的表演,学习舞台经验。
这群年轻的男孩儿听了都很高兴,周小北控制不住叫嚷起来:“靠啊!爽!”
池意问史云:“意思是我们要排练一段新舞蹈吗?”
史云点头:“嗯,等会儿有专业的老师过来教你们,你们的舞蹈功底都不错,我猜一个星期就能学会。”
闻心难得地舒展高冷的脸庞,他戴红绳的手,轻轻碰池意的手,池意对他会心一笑。
许决蹲坐在一旁,面色漠冷。
简迪好奇问:“云姐,这是谁安排的,傅总吗?”
史云温和道:“是他。不过也别太担心,你们只负责给詹离伴舞,可能后期也会安排与公司其他人的音乐合作,这些都是舞台经验。像詹离,他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众人听了,默默点头,心里舒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后,这群男孩在练舞室进行排练,他们没日没夜练习,对每个舞蹈拍子了然于胸,配合在一起跳舞,毫不紊乱。
中午他们在隔壁的休息室休憩。
“孩子们,来吃东西了!”史云欢快地喊他们。
男孩们纷纷凑过去,满满的两箱推车,都是上等的饭菜,酱鸭、嫩五花、鸡汤煲、猪心……
浓郁的饭香味,让人馋得直流口水。
作为练习生,他们吃得最多的是富含蛋白的鸡胸肉,其它的任何营养食物都被严格控制,像这样的大鱼大肉,已经好久没吃到了。
“云姐,我们能吃吗?”周小北试探性地问,他眼睛频频望向焦黄里嫩的鸡排。
“放开吃吧。”
这声音,让简迪急不可耐地捕捉来源。果然,远处向他们走来的是傅朝。
傅朝走近,面色温和:“后天就要去舞台表演,你们紧张不?”
“不紧张!”周小北立马回答,他的手已经拿起鸡排,小口吃了起来。
“那就好。”
傅朝款款走向休息室,跟在他身后的林易为他泡了一杯咖啡。
“我在这儿是不是影响你们吃饭了?”傅朝见这一群男孩,拘谨得很,只拿牛奶慢慢喝。
“没有,傅总,您在这儿,我们很开心。”池意补了一句。
傅朝站起,简迪一直低着的头,才看向他。
男孩墨色的瞳孔闪动。
傅朝也望向他,当着一群人的面对他说:“简迪,你跟我来一趟。”
简迪默默跟在傅朝后面,来到侧楼的一个专属休息室。
“傅总。”简迪抬眼看他,他是不希望傅朝走的,巴不得他多多地停留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
“简迪,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傅朝问。
“啊?”简迪没想到傅朝会问他这个,他一时呆愣。
傅朝将手直接贴在他的额间,有点烫,他让林易取温度计,给简迪一测,快37度,低烧。
“把苏常远叫过来。”傅朝吩咐林易。
“是。”林易答。
“傅总,其实我还好。”简迪不想那么兴师动众。
其实他的身体前几天就有点不舒服,头晕胸闷,好在持续时间不长,过一会儿就好了。
最为关键的是,三天后马上就要舞台表演,他不想拖累池意他们。
傅朝说:“简迪,身体是第一,别强忍,听话。”
简迪默默低头。
眼前人的语气明明那么平淡,可在他听来,那么温暖。
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不舒服,他明明啥也没说。
傅总他会对每个人都这样吗?简迪内心忍不住去猜度。
苏常远很快提着药箱赶到,他细心地为简迪检查。
“傅总,我给他开点退烧药。”苏常远很快找出问题,他又打量一番简迪,“他身体体质偏弱,营养一直没跟上,又大量运动,受寒了。不过不要紧,我开一份营养剂,多休息就好了。”
傅总问:“静养多久比较好?”
苏常远惯性地摸下巴:“三周比较好。”
看完病后,苏常远提着药箱回去,他补充道:“傅总,药是送给您还是他?”
“我。”
“傅总,没事,我还行,后天还要登台表演,我不想休息。”简迪说,刚刚他的脑袋似乎又疼起来。
傅朝蹲下,直直地望向简迪。
他真的很像白楚之,尤其是这副病弱的模样,如梨花带雪,天山落痕。
握在手心里的哥哥,那么小,柔脆。
他唯独错过的四年,是白楚之去外国留学的那四年。
如果他待在北都市,他的模样应该是眼前这个男孩的模样吧。
“傅总?”简迪感觉他的目光有些烫人。
傅朝放开他的手。
“简迪,你先把身体养好,表演的事再说。”傅朝不容置疑说出他的决定,而他的决定即是公司的决定。
晚上回宿舍,简迪感到一阵冷颤袭来,他受不住地躺倒在床上,眼前一片昏黑。
所幸,傅朝一直记得他的事,晚上派苏常远给他送药,吃了药之后,简迪好了点,不那么难受。
顾以安:哇,好感动!真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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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千米尘落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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