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程程照旧给他量了体温，测了血糖，没什么意外。

朱铭安静地配合着她的工作，这间房子按了好几扇大玻璃窗，光照特别好，朱铭一动不动地蹲坐在那里看日落，修长的胳膊搭在膝盖上，有种让人心悸地脆弱。

安程程心想，那些档案一定有错误。但是这想法绝对不能让外面那些怪人知道，不然他们一定会怀疑她的专业程度。

实际上安程程知道那些资料的真实程度，只是面对这朱铭，她十分愿意放逐自己三观跟着五官走。

“明天就要进行实验了，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去做吗？”

她坐下来，温柔地说道。

朱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一双眼睛里转瞬即逝过一丝不知好歹地嘲讽。他马上收住了自己的表情，然后看到安程程有些受伤的表情真诚的致了歉。

“实在是对不起，我之前总是刻意让自己变得惹人讨厌，到现在收不大住了。”

安程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围道：“没关系，或者你要是没有需要帮忙的，我就先走了。”

安程程站起来，顿了顿，还是转身要走。朱铭的实验只是切除情绪，不是要死，所以明天之后自己还是能见到他。

只是她略微想了想这个实验的内容，还是有些失落，人生来带着七情六欲，如果没有了情绪，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就连嘲讽这样的神情都做不出来了，实在是有些可惜，她甚至觉得，朱铭那样桀骜地看人的时候，也有些帅呢。

“或者，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情吗？”

安程程几乎就回过头来，道：“你说。”

朱铭低着头，像是一头暴躁地小兽如今终于沉静下来了。

“我曾经有过一段失忆的情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失忆，没有醉酒，没有撞击，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外伤，就是第二天醒来，有段记忆，死活想不起来了。”

安程程道：“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朱铭道：“检查过，医生只让我放松心情，如果情况严重了，去看精神科或者脑科。”

安程程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明天的实验也是会开脑的吧，”朱铭比划着自己的脑袋，“说不定明天的实验会阴错阳差地让我想起那段记忆。如果明天实验过后，失忆的内容被我想起来了，麻烦你过来跟我说一下，我想知道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整天，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安程程近似慈爱地看着朱铭，十分认真的点点头：“我会做到。”

凌晨，十年往上市中心破旧高层，受苦受虐的小文案钟意正在为了两千块钱的实习工作苦逼的加班。凌晨11点半的时候，领导就不再回她的微信了，钟意松了一口气，那个神经病终于去睡觉了。

钟意看了看时间，她身体已经有些疲累了，但是明天就是周末了，她不舍得放弃这难得可以自主熬夜对的机会，于是拍了拍脸，又打开了笔记本。

凌晨两点半，钟意累的神智不清，决定要去洗漱睡觉了。

公寓不大不小，离开书桌之后，两步就可以倒在床上，但是钟意摸了摸自己油腻腻的脸颊，还是决定先去洗脸。

她使劲伸了个懒腰，拖沓拖沓地去走进卫生间，去摸洗面奶。

头顶排气照明一体的浴室灯突然躁动了一下，发出一阵类似短路的噪音，钟意吓了一跳，然而她还没愣过来，灯突然灭了，钟意的心脏吓得骤停了一瞬，她单手攥紧了洗面奶，还没叫出来，灯又亮了。

钟意松了一口气，加快了洗漱的过程，最后清清爽爽挨上枕头的时候，钟意又有点清醒了，身体已经非常累了，绝不能通宵，钟意爬到床头关上灯，回过头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看到床尾站了一个男人，恐惧瞬间爬满了她的全身，而且这是她这一晚上清醒的最后一秒了，她被一束光攻击了，然后睡着了。

钟意晚上梦到了奥特曼，那个上辈人的童年偶像，你相信光吗？我今天信了，钟意带着一点好笑，愉快的进入了梦乡。

钟意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她美美的打了一个哈欠，睁开自己肿胀地双眼，开始翻短视频和新闻。

“妻子发现丈夫出轨，后面的举动惊呆了……”

电视片段，台词真垃圾。

“王家大小姐深夜暴毙，留下线索，请你来破案……”

广告。

“某制片人发文称，某小花现场耍大牌……”

八卦。

钟意把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听一边算计一会吃什么。

“CC公司实验者离奇失踪，公司已经采取一级应急方案，警方称不排除志愿者逃跑的可能，现场没有留下其他任何指纹，CC公司实验室密码锁全部失灵，公司高层声明不排除有工作人员失职行为——”

CC公司？新的电视剧片段？短视频跳了过去，钟意又些奇怪，又划了回来。

“CC公司实验者离奇失踪……”

钟意猛的睁开眼坐起来，胸口扯着一阵疼。

CC公司实验者，那个叫朱铭的帅哥。

钟意连忙翻手机，果然，各大平台都上了热搜，说什么的也有，仙人跳，公司营销噱头，人权主义者再次出来批判实验的不人道……

“CC公司在逃帅哥”这个热搜也被顶上去了。

“专家称实验者失踪不合理”“CC公司做戏”“外星人抢走了人类帅哥”“朱铭去哪了”“朱铭帅”“全民寻找朱铭”……

早上的警方和CC公司的声明无不为这一新闻事件增加了一丝荒诞性，有警方大V根据现有的线索认真分析了现场，直言朱铭住的房间在大楼十一层，现场没有指纹，网络也没有被入侵的痕迹而密码锁开了，CC公司层层把关都能让人凭空消失根本就不可能，于是各种离奇的脑洞也出来了，什么根本就没有朱铭，朱铭是AI，等等等等因有尽有。

各式各样的热搜词占据了榜单，钟意喜滋滋地吃了一下午瓜。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幻想，如果一早睁开眼，朱铭就在她家客厅该多好，到时候她手握如今网络第一红人，做个直播什么的，不知道能有多少流量。

网上的狂欢没能解救小文案的苦逼的打工人生活，钟意依旧鸡飞狗跳地上了一天班，等她依旧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被□□了，大家上班都是被工资强迫的，钟意比他们更惨一点，她只值两千块。

工资霸占了她的时间，还践踏了她的尊严。

这是钟意第八百次决定跳槽了。

可是现在工作不好找，钟意把包挂在门口的挂钩上，安慰自己，不然先上着吧。

准备开灯的时候，钟意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跟修灯师傅约好时间，钟意实在是不想动，然而手无意识的滑过开关，开关被按下了，钟意后知后觉地发现，客厅灯——好了？

一周过去了，房间内情况不对越来越明显，夜里常有电器滋扰声，几天内房间电器损坏相继被修理好，电脑网速变快，夜里睡眠踏实。

要说心里不发毛那是假的，几年前钟意曾经看过一部电影，说的就是有人趁白领小姑娘晚上睡觉的时候打开门爬到她床底下，钟意想都没想，直接报警了。

警察叔叔的态度特别好，毕竟单身小姑娘是十分危险的群体。

可是监控也调了，房间内各个地方也检查了，什么也没见。钟意尴尬地站在客厅，不知道怎么收场。

警察叔叔过来安慰她：“没关系，检查一遍你也放心，保持警惕是应该的，下次发现情况不对也要第一时间报警。”

钟意客气地送走了警察叔叔，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想要坐在沙发上喝一会。

她好久没有坐沙发了，晚上老是加班，所以一回来就往书桌哪跑，恨不能吃饭再也书桌上吃。

还没坐下来，就听到敲门声，钟意又些疑惑，留了个心眼先打开了智能门锁的视频，是邻居阿姨，没什么大事，她家里停电了，问问钟意这边是不是好着。

朋友听说了钟意的事情打电话来问钟意的情况，钟意玩笑道：“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家里的电器都被修好了，感觉到像是有个隐形男朋友在帮忙，我就是一个没钱没色的小白领，要真是什么闹鬼的灵异事件，除了躺平我也没钱请道士不是，不过说起来，我昨天去面试，还差点遇到了车祸，多亏车内导航改了路线，我现在觉得我可能是被什么异次元的守护神保护了。”

朋友那边先是提醒她还是要注意安全，然后又笑道：“有好运气是件好事，不过说起来，你说的车祸是不是幸运路那个连续追尾事件？”

“你也听说了？”

“上新闻了，死伤很多呢。不过说起来，你不是跟我说你早上8点面试吗？我记得新闻上说车祸是8点10分左右，你是不是又迟到了？”

钟意笑道：“是嘛，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是起床困难户，10分左右，我记得我10分左右……”

钟意想起了什么，突然止住了话头，她10分左右刚刚要拐进幸运路，她记得很清楚，幸运路路口有家麦当劳，她看看了一眼那家那天的广告，广告上有清楚的时间，8点零8分，因为正好在红绿灯那，她觉得晚了着急给那边的人事发了一条微信，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导航换了路线，她没有拐进幸运路，直接开过去了。

钟意吓了一跳，连忙去翻跟那家公司人事的微信，8点零8分，没有错。

也就是说，导航救了她一命，如果她真的走了幸运路，当时连环追尾事件，很可能会加她一个。

被幸运之神眷顾的钟意，不仅幸运的躲过了面试那天的车祸，竟然还顺利通过了新公司的面试。

朋友们最近都听说了钟意身边的稀罕事，吵着一块吃个饭，听听这科幻新故事，再加上给她庆祝一下跳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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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秦灿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