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孟景辰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正在经历来自各方的打压,不知道是不是顾森特意安排,上次在片场孟景辰打了何慕年,两人结下梁子后,让孟景辰掌权之路增加了颇多的难度。

要不是有陆风眠这个小舅舅,只怕会跌倒得更快。不过这些对孟景辰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在挫折中他快速成长。

以前他对陆风眠的怀柔手段不屑一顾,现在却能静下心来逐字学习。

在陆风眠的保驾护航下,孟景辰对自己的处境认识得越发清晰。

林初的星运不错,短片出道后,客串的角色因为主角的拉胯演技,角落里的他被拉出来对比,粉丝剪辑了几段高光表演在网络传播,又是引起一小波讨论。

风云传媒对林初这颗新星也很重视,广告、通告、角色没有断过。

经过一番运作,林初已经小有名气,最近各大营销号盘点待爆新人,林初上榜的频率很高。

孟景辰忙着公司的事务,林初也忙着自己的星途,两人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沟通也在减少。

在工作间隙,想起林初,孟景辰已经敏锐察觉到有些东西在悄悄变质,只是他太忙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究。

只是姜玖那张脸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姜玖离职的消息他前段时间也收到消息,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孟景辰心里更加纷杂。

晚会那天对着姜玖,他内心想说的话他已然想明白,想到这里,孟景辰内心更加烦躁,只能投身于工作。

来到新的工作环境,姜玖很快就适应,关雄的团队风格和他本人的性格很像,气氛不算融洽,不搞表面那一套,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都非常敬业。

相对来说,环境更加简单。

剧本方面,姜玖参与编写的不多,但是关雄开会都要带上他,每次关雄说完总会习惯性问一句“姜玖你怎么看?”。

姜玖见多识广,奇思妙想很多,次次回答总是能让关雄满意,众人慢慢也就明白了关雄对姜玖的看重。

在专业的团队,姜玖学到的东西也很多,只是关雄的团队加班严重,被困于工作中,姜玖都没有机会去执行自己的攻略任务。

但是很快,一个机会撞了上来。

经过几天的观察,姜玖很快摸清陆风眠下班的时间,这天他早早将自己工作做完准备准时下班,对面的小张是团队里唯一活泼的,没忍住开口问道:

“你这是去约会吗?”

姜玖神秘一笑:“总得有点个人时间嘛。”

回小区的必经路口,车机因为电量不足发出警报。姜玖将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车尾放置三角警示牌。

掐着时间点,估摸陆风眠应该一会儿就会到,姜玖下车到路边拨打拖车电话,保险那边告知要半个小时内才能赶过来。

姜玖还在沟通,心想半个小时也够,万一陆风眠加个班什么的,来太早了也不行。

正想着,就听身后砰的一声,转头向后看,自己的爱车尾部被追尾,而肇事司机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一看就喝了不少。

得,这下是真的走不了了。

拿起刚放下的手机,姜玖利落报了交警。

反倒是肇事司机脚步踉跄,还迷糊着,对自己造成的事故还毫无所觉,摇摇晃晃走向在一旁打电话的姜玖。

来人个头高大壮实,光头造型,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喂!这车是你的?”

姜玖语气没什么起伏,淡淡回道:

“是,我已经报交警了。”

来人一拍脑袋,酒气开始逸散出来:

“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你这车也值不了几个钱。”

姜玖冷冷看着对方:

“交警过来后会划分责任,至于我车子的价值,还不需要你置喙,追尾的是你。”

见姜玖不吃这一套,男人怒火更盛,伸手就要推搡姜玖的肩膀,被姜玖灵活躲过。

这条路周边的小区都是非富即贵,他自己开的车也价值不菲,而姜玖的电车实在不能入眼。

看清姜玖的脸,男人更加狂妄,他认识姜玖,而他刚好就是关雄在接洽的投资方,两方会面的时候,他对姜玖漂亮的脸蛋有点印象。

“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识好歹,你们公司求着我投资,现在这点小事都办不了吗?”

男人稳了稳身形,姿态更加跋扈神气,他的舅舅是公司里的总经理,只要他说一声,这投资就能撤回。

姜玖也认出这人是前几天见过的资方之一,好像是投资人的外甥。姜玖神情没有变,好整以暇: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个写剧本的,而且我记得你那家公司投资的份额并不是很多呢···”

男人显然没料到姜玖这般油盐不进,本来就晕乎情绪高涨,受了刺激,举手就要上前来打姜玖的脸。

姜玖早有预料,他们两人站的地方在姜玖的引导下,刚好是他车子行车记录仪拍摄的范围。

姜玖看了眼男人脚边的碎石,判断着对方下一步踩上它的概率。

忽然一道远光灯照射过来,而男人也如愿踩到碎石,重心不稳向前倒来,姜玖早有准备,侧身躲过。

换了个位置,逆着光,姜玖看清了来的车子,不是交警,是陆风眠高大的身影,还是那台熟悉的劳斯莱斯。

数日未见,看到朝自己奔来的身影,陆风眠内心微动。

他下班时间向来还会在车上看看公文,这几日不知怎么的总是习惯性看向车窗外,直到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他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或者说在等什么人。

看了一眼姜玖受伤严重的电车,陆风眠将姜玖护在身后,沉静发问:

“发生了什么事?”

光头男人见陆风眠,原本红润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在商场上沉浮,陆风眠谁人不知,他连忙解释:

“是我的错,我追尾了姜先生的车,我全责,我都赔。”

交警来得很快,光头男人酒精含量明显超标,直接被带走了,而保险公司也随后跟来,事故认定书出了后,就直接把姜玖的车子拉到维修厂了。

重新坐上熟悉的后座,姜玖看着陆风眠脸上的眼镜,状似随意又带着后怕说道:

“还好遇见你,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陆风眠重新翻看文件,不知怎么的,这会倒是看得进去内容。

“新工作怎么样?看你好像都加班很晚。”

“还不错,导演很喜欢我。”

姜玖说得俏皮又自信,陆风眠余光看去,很亮眼,只是对方脸上的黑眼圈倒是比之前加重了些。

“工作要做好,身体也要顾好。阿姨身体怎么样?”

陆风眠温和的语调在车内响起,就像个关爱小辈的长辈。

姜玖观察着陆风眠的表情,嘴里正常回答一切都好。

谁知这时前方的司机一个急转弯,出于惯性,姜玖直直往陆风眠怀里靠。

车子平稳后,保镖兼司机张远这才急忙道歉:

“陆总,前方刚才跑过一只狗,抱歉。”

“嗯。”

陆风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扶着姜玖的臂膀,帮他回到原位。

这段时间,姜玖结合陆风眠的性格,重新制定了攻略方案,既然现在陆风眠认为自己是因为孟景辰而接近他,那么他就要顺着对方的想法,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能经常出现在他身边。

孟景辰和林初现在感情稳定,那么作为替身的他在追求自己事业的同时,也要走出前任的阴影,而陆风眠这个温柔的大家长,是他移情的对象自然也能说通。

再见面,姜玖时不时表现出自己对陆风眠的好感,包括在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跑向自己信任的人。

无形中,都在潜移默化表达着他对陆风眠的信任。

这里距离小区的路不远,一路上,两人如常寒暄几句,很快就回到了小区。

分别后,陆风眠看着姜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将目光转了回来。

保镖张远靠近自家老板,还是没忍住开口:

“老板,人已经走远了。”

张远已经跟了陆风眠十几年,向来话不多,但是此刻语气却带着邀功的自得,他敏锐感觉到老板对这个男孩的特别,而陆风眠的性向他也是知道的。

“没事,你可以先回去了。还有,下次别自作主张。”

张远心虚点头,他估计老板是在说拐弯那条狗。

姜玖回到家,客厅里还亮着一盏暖黄的灯,桌子上还放着康敏准备的三菜一汤。

只是今天康敏坐在餐桌边一言不发,并没有和姜玖说话,气氛明显不对劲。

姜玖放下包,试探开口:“妈,怎么了?”

康敏听到姜玖的声音,这才回神:

“你回来了,我都没听到声音,真是老了。”姜玖吃着嘴里的饭菜,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氛围不同。

吃完饭,姜玖主动洗碗,模糊中听到关门的声音,等姜玖洗完出来才发现康敏不在屋内,应该是出去了。

康敏来到这个地方很依赖姜玖,近日除了工作,去哪里都会跟姜玖报备,这样的情况很异常。

姜玖拨通对方的电话,电话无法接通。

顾不得其他,姜玖脱下围裙出门寻找,他打电话给物业,物业的速度很快,查过监控,表示康敏还没有出小区的门,应该还在小区内。

下楼后,姜玖寻找了一圈,终于在小花园里看到坐在花园椅子里的康敏。

听到姜玖的脚步声,原本还在发呆的康敏回过神来。

姜玖这才发现康敏将手里抓着的东西放到身后,姜玖语气不由自主带上几分轻柔:

“妈,怎么了?”

康敏抹了把脸,这才强打着精神问道:

“儿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说完康敏拿出藏在身后的照片,那是之前原身和孟景辰的合照,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大衣内侧的口袋,被收拾房间的康敏看到了。

姜玖在椅子上坐下,神情郑重承认:

“是,你儿子我喜欢男人。”

“你肯定是生病了,你自己也是男的,怎么会喜欢男的?”

原本消沉的康敏嗓音陡然变得尖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

康敏的视线在姜玖的脸上探寻,似乎要找出他说谎话的证据,只是结果注定不会如她所愿,到最后康敏脸上闪过崩溃。

“我为了养活你改嫁,不管怎么苦,我都可以为了你忍受,你是我的希望啊,来到大城市,你就沾染上这些恶习吗?”

康敏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几乎已经是质问。

姜玖听着康敏的控诉,默默低下头,康敏的再婚丈夫对她不好,对原身也不好。

从原身的感知来说,他没有感受到继父的关爱,还要忍受对方子女的欺压,而康敏他也没有感受到多少温暖。

早年,康敏总是忙于生计,不是在工作就是为重组家庭做家务,两人没有情感交流,成长过程中,原身没有宣泄口。

当初他选择导演专业,也几乎和康敏决裂。

“我还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男人。”

姜玖没有制止康敏,只是在最后默默补了一句,从青春期开始,原身就已经发现自己的性向,只是康敏从来没有注意到。

这句话让康敏一怔,生活重压下,她停不下来,她几乎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个儿子。

康敏顿了顿,终究还是将喉头的话咽了下去,翻涌的情绪也褪去了几分,这次来海市,她对自己的儿子更了解了几分,知道了他的辛苦,知道了他的努力。

她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前进的方向已经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过了片刻,康敏还是艰难开口,想起那张照片上姜玖和另一个男孩亲密的举动,康敏心里还是一阵针扎的痛。

“没有。”

姜玖如实回答。

“那···那照片上的人···”

“已经分手了。”

听到这,康敏脸上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办公室里她听年轻人聊起过,在海市喜欢同性很正常,而且玩得也花,虽然他们说得随意,但是康敏却无法接受。

康敏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还能改回来吗?”

“改不回来,天生的。”

姜玖还是如实说道,原身到死也没有和康敏坦白过自己的性向,还是康敏在收拾他的遗物的时候才发现的。

可见原本两人实在很少联系。

康敏复又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神情很复杂,若是之前她肯定难以接受,只是现在她心态转变,不是更能接受,只是爱儿子的心盖过了一切,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将儿子越推越远,她愿意去了解,然后理解。

末了才点点头:

“我知道了。”

康敏的脸上有些苍白,姜玖担心她的身体,康敏却很快调整好状态,肩背依旧挺直,看着姜玖的眼睛警告:

“我听说这个圈子很乱,你不许跟着学坏。”

姜玖点头应允,随即俯身,将自己的脸放在康敏的膝盖上,闷闷地将心底深处的疑惑问出:

“因为我喜欢男的,你生气了吗,我还是你最爱的儿子吗?”

“不,不许这么说,不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你都是我最爱的儿子。”

有家人的理解,有家人的爱。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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