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高中，上课铃声响起，原本在走廊滞留的学生纷纷抓紧步伐回教室。

楼梯，几个去楼下班级串门的学生气喘吁吁爬楼，就在随后几个台阶的时候看到下楼的一行人，乖觉地让到一边，让这群慢悠悠的人先走，甚至目光都习惯性地往下看。

大家都往楼上走，只有那几个人往下走，气定神闲，似乎完全没听到打铃声。

等到几人走远后，这几个学生开始狂奔，但也没忘了八卦：

“吓死我了，姜玖那眼神。”

“我都以为他要打人了，果然不愧是我们学校校霸。”

“但是他长得好好看！”

几个男学生看向陷入花痴的同学，嘴唇嗫嚅了一番还是没有反驳，在这统一宽大校服，看不出差异的学校里，那人还真就把校服穿出了特色。

终于，在老师打开教科书之前，几人进了班级。

楼梯口，姜玖领着张扬和刘端慢悠悠回到自己的教室，这时候数学老师已经在讲课，看到有人迟到，面露不悦，再仔细一看，发现是姜玖，也没有为难：

“都几点了，赶紧回座位去。”

姜玖单手插兜，姿态散漫回到自己的座位，抽屉里的书乱糟糟，试卷也被随意团成一团。

听着讲台上讲得激情四射的老师，姜玖转头看向窗外，蝉鸣正盛，阳光正好，微风吹拂树梢，带出一抹灵动的绿意，泛着无限生机。

按照以往的习惯，姜玖应该趴在桌子上休息，只是今天姜玖没有睡觉，反而翻着手里的教材。

这是高二数学，随手一翻，讲台上数学老师在说三角函数的周期及最值问题，姜玖看着教材，耳朵里听着讲台上的宣讲。

坐在他身边的张扬有些稀奇，凑过来小声说道：

“老大，你还看数学书啊，不嫌头疼。看你这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都懂呢。”

“这不是很简单吗？”

姜玖说得随意，张扬顿时语塞，怎么回事，老大忘记了他数学考三十五分的事了吗，不过张扬也没有揭穿他老大的伪装。

“是太简单了，所以都不值得我们学。”

张扬说完就趴在桌子上：“老大，困了，我先睡会，等会还有任务。”

姜玖没去管旁边趴着的张扬，反而认真翻着教材，如果张扬这时候看他，会发现姜玖真的在看，而且翻页的速度均匀，有种把知识装进脑袋里的美感。

很快在睡眠中，下课铃声响起，张扬伸了个懒腰，刚好这时候姜玖也合上了书本。

班长张明明来收作业，抱着作业本来到姜玖这桌前，踟躇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开口：

“姜同学，你的数学作业做了吗？”

姜玖随意抬眸，掀起眼帘，只不过随意的一瞥，张明明自觉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没做，但是这次王老师布置的作业叫我一定要收齐，你能不能做一次作业，或者抄我的作业也可以。”

张明明拧着眉头，终于把话说完，上次老师特意交待，让他抓班里的成绩，特别是拉后腿的某几个人，为了下学期还能兼任数学课代表，张明明努力克服着自己的恐惧。

难得的是姜玖竟然听完了张明明的话，姜玖还没说话，张扬先开口了：

“你怎么跟我老大说话的，什么叫知道他没做，还要求上了！”

张扬声音响亮，说完整个班级的目光都聚集到张明明身上。

张明明咬着唇内的软肉，脸上的热度上升，果然，这差事没那么好当，看来是他自取其辱了，原本张明明都想要放弃了，脚都要抬起来了，却听到姜玖的声音。

“知道了，下次我会做的。”

张明明的眼里顿时发出亮光，连忙点头如捣蒜，带着庆幸快步走开。

“大哥，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姜玖靠向身后的椅子，抱臂合上双眼休息：

“我什么时候不好说话了。”

张扬努努嘴，没有再追问，他总觉得今天的姜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只是脑袋简单的他也说不来哪里不同。

刘端拿着两瓶饮料狗腿地小跑过来：

“大哥，这是我给你买的饮料，我看你平时爱和可乐和芬达，你喜欢什么，挑一个。”

张扬看不惯刘端那股谄媚模样，阴阳怪气小声学着刘端。

姜玖没有睁眼，只扔下几个字：“都不喝。”

刘端收回桌子上的饮料，没说什么，倒是张扬眼睛亮了：

“我要喝可乐。”

刘端将可乐递给张扬：

“便宜你了。”

张扬不管这些，顾自拿过饮料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大喝了两口。

“大哥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

刘端装作细心的模样，朝张扬说道，张扬也不甘示弱：

“我没觉得，大哥不是都这幅样子，什么时候见他笑过。”

张扬在班里学习成绩垫底，但是块头大，个子高和姜玖是同桌，刚开始还和姜玖不对付，后来打了几架，彻底臣服在姜玖的拳头下，自认为小弟。

刘端则个子偏矮，座位在前头，但是家里有钱，成绩也不咋地，在他被勒索的时候姜玖帮了他，刘端也跟在姜玖身后。

姜玖假寐，自动将耳边的讨论忽略掉，透过缝开始打量那个坐在窗前少年的身影。

背脊挺直，和姜玖是同一排，说明他个子很高，只是略显空荡的校服，显得比同龄人多了几分孱弱。

此刻，那人正在提笔写字，看书看得认真，写字也写得专注，头发有些长，盖住了耳朵尖，也盖住了那双眼睛。

这人的声音姜玖听过，刚才数学老师提问的时候，有点到他的名字，很好听，击玉敲金般，清凌凌的。

很快上课声响起，接下来的三节课，张扬发现他家老大都会翻动对应学科的教材，只是看得随意，张扬只当他昨晚睡太多，现下睡不着，就没有过多纠结。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大家都背起书包，这时候几个人围住了在一起闲聊。

“星星你生日要到了，我生日礼物还没买呢。”

随即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没关系，只要你心意到了就可以的，不买也没有关系。”

“星星你也太好了，不过我要好好挑选，不能埋没了我的心意。”

“星星你家真有钱，请了我们全班举办派对，你爸爸妈妈对你真好。”

被称作星星的人自谦：“哪里，他们不不过看我成绩有提高，奖励给我的，你们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到时候让我妈妈去准备。”

“哇，好羡慕···”

几人的谈话渐渐飄远，姜玖再抬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教室。

张扬将桌面上的书本胡乱塞进课桌，显得有些兴奋。

“大哥，要走了没有？”

显然没有将那几人的对话听进去，今天他们学校和隔壁的私立高中约好了切磋，张扬体内的好胜欲蠢蠢欲动。

刘端也凑了上来，忿忿不平：“上次那阿莫还叫嚣着让我们好看，这次我们多喊些人，我看他腿抖不抖。”

“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张扬也附和了一句。

姜玖没有回答，只是状似随意的余光掠过窗边的座位，那里已经空了。

“走吧。”

姜玖双手插兜，带头走，听到姜玖发号施令，张扬连忙连包也不带了，着急忙慌地一股脑塞进抽屉，忙不迭跟了上去。

姜玖走到哪里，哪里就自动让开一条路，原本还热烈的谈话，见到姜玖也自动噤声，时不时有人对着一行人行注目礼。

江宁高中后巷，这里靠着一片居民区，出了小巷子就是网吧一条街。

刘端跟在姜玖身后不解：

“大哥，你怎么不让我叫人了，本来我要付钱，听说你的名字，他们都不要钱，都要跟着出来见世面。”

张扬一副与有荣焉：“那是，能跟着大哥，是他们的荣幸。”

“我怕他们叫太多人，我们不是就落了下风。”

“怕什么，有大哥在，我们还怕他？可别忘记了当初银蛇在这片当老大的时候，还是大哥一个人单挑，愣是把他赶走了。”

对于两人的讨论，姜玖没有参加，只是抬腿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估计是前两天刚下过雨，地面上的小坑里还蓄着水。

“你这小子很拽啊，看见我们大哥都不打招呼的，想什么呢？”

刚入巷口，姜玖就见对方七八个人，几人歪斜着靠着墙，还有几个人将一个学生围在中间，语气肆意。

“最近大哥手头紧，赶紧将身上的钱拿出来孝敬孝敬我们大哥。”

姜玖站定，自然也注意到了被围在中间穿着江宁高中校服的少年。

对面的一群人看到姜玖的到来，如临大敌，手上的烟也不抽了，和姜玖对视。

姜玖淡定挥手，老大的模样十足，让张扬和刘端先留在原地，姿态散漫又随意，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一群人。

带头的大哥，看到姜玖走来，默默吞了口口水。

姜玖仰着头，目光放肆又无畏，带着轻蔑，将这个知名的校霸演绎得栩栩如生。

随着姜玖的靠近，几个不自觉后退，脚步向后，这才发现后面是墙壁退无可退。

姜玖却气定神闲，走到穿着江宁高中校服的少年面前，语气傲慢：

“喂，说你呢，是脚不会走了吗？”

众人一片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