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是乔祖望人生中最黑暗、最耻辱的一天。
在这一天,他被一个女人狠狠地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在这一天他失去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在这一天,他被迫答应了许多不平等的承诺;在这一天......
噢,他不愿再回想。
总之,自从明月将乔祖望揍服之后,他就真的老实了下来,明月指东他不敢往西,明月叫他做饭他不敢洗碗。
至少表面如此。
明月耳提面命乔祖望以后必须照顾好乔七七,若再敢饿着乔七七,他也不用吃饭了;若再捂着七七,她也让他尝尝屁股红肿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于是,乔家的几个小萝卜头发现自家老爹越来越勤快,越来越听话,越来越像一个“好爸爸”了。
老实下来的乔祖望放假也不敢去打牌了,但让他在家宅一天他又坐不住,只能背着乔七七满巷子乱逛。
要么和大榕树底下的妇女们嗑瓜子聊天,聊聊育儿心得,要么搁旁边看别人下象棋。
也因此,乔祖望带娃的消息几乎是人尽皆知,一时间成为了这片的名人。当然私底下,有多少人嘲笑他惧内不像个男人,就不得而知了。
便是有些女人,看见乔祖望带孩子,也是要奚落嘲笑几句的。
亏得乔祖望脸皮厚,无论其他人怎么说,他都当没听见,要么就是骂回去。
毕竟耍嘴皮子也算是他的长处所在,被人嘲笑几句算什么,还能比挨打难过?
再说他带的是自己亲生的种,有什么好丢人。乔祖望能屈能伸,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说服了自己。
天天住堂屋里也不是个事儿,明月后来让乔祖望搬到了一成和二强的房间。
房间里是个上下床,一成和二强睡上铺,乔祖望一个睡下床,当然摇篮也一起搬了进去,晚上还是乔祖望自己看孩子。
乔七七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小小的婴儿,唇红齿白,脸蛋圆圆的,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圆润的黑葡萄,睫毛又长又翘,盯着人笑的时候真的能把人融化。
哪怕明月不喜欢小孩,有时候也会被萌到,然后忍不住抱一抱。
当然,更多是没有的了,没人能让她带娃,漂亮的娃也不行。
但是如果是别人带,自己只是偶尔抱抱、逗弄逗弄,那感觉又不一样了。简直是天使宝贝,无痛当“妈”。
由于这个年代生孩子一生都是好多个,并不流行办满月酒。明月也只是在满月那天,把妹妹一家请过来一起吃了一顿家宴作罢。
她、乔祖望以及齐志强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齐志强的妹妹远嫁很少回娘家,她们便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当然,这种感情是针对原主来说的。
妹妹和齐志强过来喝满月酒,还破费了一番。一套给七七的新衣服,一大包新买的奶粉,还有不少糖果,零零总总一大包。
以至于妹妹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送东西时候也是强颜欢笑。
明月不好意思收这么多礼物,却推脱不掉。
她不愿意欠人人情,也不想影响妹妹和妹夫的关系,在他们走后偷偷地将奶粉钱和糖果钱还给了妹妹。
“姐,你这样做就让我为难了,送小外甥的礼物哪有收钱的道理。”妹妹佯作生气,推辞不受。
“这红星奶粉不容易买,便是有钱也还要找找关系。我最近正愁七七的奶粉快喝完了,去哪给他买新的呢。你们这是雪中送炭,我已经很感激了,实在不好意思再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就当是我向你们买的吧。以后还需要麻烦你们帮我买呢,难道次次都不给钱?便是脸皮再厚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事,那我只能找别人帮忙了。”
明月半真半假地回道。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七七那孩子我喜欢得紧,以后买奶粉的事情就包在我和志强身上了。”
妹妹拍拍胸脯,这才接下明月的钱,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们家七七以后肯定会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地长大,长成一个大帅哥。”
妹妹笑得牙不见眼,“当然,可不能像他爸爸。”
明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妹妹妹夫一家送出了门。
妹妹家一共三个小孩,老大齐唯民今年十四岁了,高高瘦瘦的,非常斯文有礼;老二和二强差不多大,三妹和三丽差不多大,都正是贪玩的年级,很能和几个表哥表妹玩在一起。
明月送他们出门的时候,一人口袋里塞了一大把奶糖。明月能感到齐志强的眼神总是落在她的身上,明月只能无视。
原本齐志强来乔家很勤,一个月会来一两次,甚至比妹妹还勤快,过来了总会帮原主做些重家务活,比如囤积窝煤,给家里挑水什么的。
也因此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语,原主也曾拒绝过,但是每次都在齐志强复杂隐忍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明月没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羁绊,快刀斩乱麻地直接拒绝,让齐志强有事和妹妹一起来乔家作客。
齐志强听懂了明月的暗示,倒确实没再来过了,这次七七满月是接明月出院之后,他们第一次来乔家。
妹妹倒是来过一次,提了些东西来看姐姐恢复得如何,同时暗中打听一下消息,看姐姐是不是还和姐夫闹着吵架。
————
穿越之后,明月就几乎待在乔家休养身体,很少出门。
一是这时代对她来说还是有些“人生地不熟”的陌生感,二是这年代确实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不像现代到处都是商场超市,很多地方可以逛。
明月除了在家就是在吴姐家坐坐聊天,还跟着吴姐学会了织毛衣。
自从上次将乔祖望揍了一顿之后,他在家里老实得很,带孩子干家务也上心了不少,连一些带孩子的好手看到乔祖望的熟练都要惊叹惊叹的。
家里一片平静,可是家里的财政却日渐捉襟见肘。
原本养四个孩子,靠乔祖望一个人的工资就已经入不敷出了,如今又多了一个要吃奶粉的“吞金兽”,为了多补充营养,家里的饭菜也比以前丰盛,消耗的金钱就更多了。
明月在家里休息了近两个月,在这个没有电视、电脑和手机的年代,那是真真要闲出病来了。
想她以前一个1点睡10点起的人,如今被迫养成了9点睡8点起的良好作息。
没办法,这个年代的电灯都是拉线的灯泡,灯光昏黄暗淡就不说,还时不时断电,电费也贵得令人心疼。
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只能早早休息这个样子。
如今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明月也要想办法出门工作了。
只可惜,明月在外面转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连摆摊都是痴心妄想,这个年代什么东西都要去供销社购买,就是一些早餐摊子,那也是和供销社打好关系的,一般人谁要是敢摆摊分分钟就要被没收。
由于改革开放的春风要到明年才能吹来,现在想要做生意也是不可能的,很有可能被当做投机倒把的资本家被抓起来。
明月了解详细情况之后,最后还是沮丧地认命了。看来她现在只能去钢铁厂继续原主之前的产线工作了。
只是她还没进厂干活过,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没办法,只能先干一段时间试试,等以后改革开放能够做生意之后,再考虑其他的赚钱工作。
好歹她拥有超越现在几十年的见识和知识。
不过,在去钢铁厂上班之前,她要将家里重新装修一下。
一成的卧室房间面积狭小,杂物也比较多,虽然有一个书桌,却很不好坐。
加上天黑的时候,房间里昏暗不明,一成每天放学吃完饭之后都是在厨房外面的一个台子上写作业。
台子很高,没有合适的凳子,只能站着写。
看得明月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小的年纪,贫穷且复杂的家庭,却有着一颗远超年龄的成熟和坚韧。
在别人都只知道在外面追赶玩闹的时候,小一成却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努力学习。
虽然明月让乔祖望来洗家里的衣服,可是乔祖望人粗,衣服有时候洗得并不干净。
一成有一件白色的衬衫,是他十一岁的时候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虽然有些皱了,衣袖也有些短了,可一成还是很珍视。因此他没有让爸爸给他洗衣服,而是自己亲手洗,每一次都洗得干干净净。
纯白干净的白衬衣,白净的脸上带着一丝沉静和倔强,一成看起来干净得不像这个家里的孩子。
他站在台子前写作业,站姿很正,并没有随意地佝偻着,手上的圆珠笔已经很旧了,笔芯的墨水也已所剩无几。
一成却没有在意这些,也完全没有被周围弟弟妹妹们的吵闹声所影响,而是认认真真地一笔一画在本子上写字,认真到虔诚。
明月不希望他只能一直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学习,想要给他提供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可以坐着学习的环境。
再加上屋顶的砖需要重新捡换,下雨的时候总有几个地方会滴水;厨房也需要翻修,取暖炉上的白铁管子锈得厉害,也需要换新的。
因此明月决定干脆来一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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