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陌声音懒懒的，却藏着她平日没有的坚定，或许太累了些，没有精力去压抑自己的想法，顾谨修听到她的话看了她一眼，直到按下按键回到沙发上坐下才回答她。
“因为她们胆小”
乔与陌努力睁开眼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可顾谨修还是那副表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淡漠疏离，她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也是这样了呢。
“所有他恋的本质都是自恋，在一段关系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自己”
“我读大学时我的老师是这样教的，等你大学的时候可以好好听听思政老师怎么讲的”
这回答驴唇不对马嘴又好似有些关联。
“你呢”
“你在我身上得到了什么”
“你还小，现在不要想这些”
这次乔与陌主动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她喜欢被顾谨修摸头，但这不是她用来敷衍自己的招数，顾谨修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瞳孔一缩，古井无波的脸出现一道波纹，手就放在离乔与陌头一寸的地方没动。
顾谨修缓和了脸色，向着乔与陌的方向挪了一寸直到将她逼到扶手处，手一路向下在她的脸上摩挲着，眸中多了丝疯狂。
“小与，你要乖一点知道吗”
乔与陌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有些怕，但藏在恐惧之下的是来自细胞的雀跃，她离她这样近，她看着她是这样认真。
“顾…顾谨修？”
顾谨修眼中恢复了清明，几乎是慌不择路得逃了，在进卧室前留了句话。
“我就不送了，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乔与陌正要跟上，顾谨修已经进了卧室，她没听到锁门的声音，但不知道该不该进，她只去过次卧和客卧，从前每次来顾谨修家里这间房门都是关上的，她记得有一次来门是开着的，她不过是不经意的转头，顾谨修就慌乱走过去关上房门。
随意进别人卧室本就不礼貌，这间房间更像是顾谨修给自己划定的私人领域，她不能随意闯入，她轻轻敲了敲房门，一长两短。
“顾谨修？”
“你怎么了”
“我可以进吗”
“别进来”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从没见过她这样，在她印象中的顾谨修是从容不迫的，是做任何事都慢条斯理游刃有余的，她甚至没见过她哭，她的声音总是慵懒温柔而又磁性的，从未是如今这样颤抖脆弱甚至带着恐惧。
里面有抽屉开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不是易碎品，乔与陌少了几分担心。
“我没事，你先走”
顾谨修的右手死死攥着自己的左臂，指甲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月牙状的小坑，两只胳膊都在抖，她大口喘着气，挣扎着站起身在床头柜翻找，想也知道什么都没有，可现在门外还有个不听话的小孩在堵着，她不能这样就出去，如今也顾不得那些了。
“不走就去书房别出来”
乔与陌犹豫了，她应该听话，可顾谨修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觉得自己该陪着她。
外面久久没有动静，顾谨修下了狠心，她重重呼出一口气靠在房门上在心里同她道了歉，她没办法，这个情况再不吃药她会伤她更深的。
“别让我讨厌你”
“我…我走”
这句话足够令乔与陌心碎，顾谨修上次对她说滚她哭了，这次虽然委婉可她还是会难过，失魂落魄走到玄关，卧室的门被推开，鞋穿了一半。
乔与陌不敢回头看她，她蹲在地上继续和鞋带较劲，可耳朵却竖得很高。
顾谨修又在翻东西，翻找的声音停了，过了很久乔与陌穿好了鞋她才开口，话里还带着微不可查的喘息。
“你…抱我，好吗”
“什么？”
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手搓了又搓也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乔与陌退了两步靠在门上，希望鞋柜能挡住自己的下半身让她晚些发现自己的无措。
“算了，你走吧，到家和我说一声”
乔与陌没再犹豫，穿鞋很慢，可把鞋踢开只需要两秒钟，她连拖鞋都没穿，便来到了顾谨修面前。
又向前一步，顾谨修撞在了她单薄而柔软的怀中。
她带着小心与克制，虚虚环住她的腰，乔与陌能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在抖，她能听到她紊乱的呼吸声，她几乎能隔着衣物触碰到她光滑的肌肤，她甚至不需要呼吸都能嗅到属于她的气息。
乔与陌一只手轻轻在她后背上来回摩挲，一只手在她头上轻拍，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她比她矮一些，这样的动作有些笨拙又极为认真。
“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在这个过程中乔与陌能感受到她颤栗的身躯缓缓归于平静，不知什么时候乔与陌的背上又搭了两只手，顾谨修同样抱着她，缓缓收紧，有些喘不过气，但令人心安，有一种被在意的感觉。。
直到完全恢复平静顾谨修松开了手，乔与陌也没有继续抱着的理由，见顾谨修盯着自己，连忙立正站好挺直腰板，又蠢又可爱。
顾谨修笑着去摸她的头，这次没被躲开。
“也不穿鞋”
“嘿嘿，忘记了”
是忘记了还是太急了只有乔与陌自己知道，顾谨修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玄关蹲下身子亲自为她穿上了鞋又带着她去了卧室。
她怕乔与陌会多想，当初不想她进卧室只是因为刚搬进来主卧短暂地做了杂物间很乱，现在想想她估计会在心里胡思乱想。
极简风的卧室，入门是一个小衣帽间，里面东西很少，除了一张两米的大床还有一个床头柜什么都没有，很空，没有什么人气。
这一点乔与陌倒是说对了，顾谨修确实不睡主卧，太大了太空了，会有些孤独。
她进主卧向来不会越过衣帽间，只有她父母或者哥嫂来的时候才会有人睡，为了防止吃灰她连床单都没铺，枕头和被褥都放在柜子里。
“这个家所有房间你都可以进”
“嗯”
“刚刚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没有，我真的没被吓到，只是有些不适应，我很喜欢，我喜欢…喜欢你对我凶一些”
“呵…”
顾谨修口中漏出一丝轻笑，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她几乎要笑出眼泪，乔与陌见她不信，攥着她的手放在胸前极为认真地看着她道。
“真的，没骗你”
“好啦，知道你不会骗人了”
“小与真的很乖”
头发被揉乱乔与陌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笑着甩了甩头将碎发甩到脑后，就像落水的小狗甩掉身上的水一样，想到这顾谨修又笑了，这次的笑连牙也露出来了，乔与陌不禁在想怎么有人会生得这样好看呢，怎么会有人笑起来如此夺目呢，怎么会有人这般令她喜欢呢。
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霸道，她的乖戾，她的疯狂，她的一切都如此令她着迷，令她食髓知味。
“顾谨修，以后我会乖乖的”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就不问，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刚才是我太贪心了，这话乔与陌没说，但顾谨修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乖也可以的，但不要骗我，也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
乔与陌一脸严肃认真，在心里牢牢记住她所说的每一个字，表面严肃心里已经因为后面的话笑翻了。
“顾谨修，你怎么更像个老妈子了”
“嘿，你竟然敢说我老”
打打闹闹间乔与陌被按在床上挠痒，她一向怕痒，身上全是痒痒肉，身体出于本能想将作乱的人踹开，乔与陌最终还是被这本能打败了，克制不住怕伤到顾谨修，只好缴械投降。
“我错了嘛，错了错了，你不是老妈子，顾谨修永远十八岁，永远年轻漂亮”
“小坏蛋”
顾谨修赏了她一个脑瓜崩替她好好整理衣物，乔与陌自进屋就将开衫脱了，经刚才的一通打闹乔与陌身上的短款碎花小吊带已经向上窜了不少，盖过了她的锁骨漏出了肚脐，顾谨修将她的吊带向下拉了拉整理好衣服。
终日苍白的脸因为刚才的嬉闹染上了红晕，她的身体吹不得空调，顾谨修回家之后也只是将所有窗打开通风，高温下这样闹上一通额角沁出不少汗珠打湿了额前的碎发，现在乏了力气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模样不禁让顾谨修有些羞于去看她。
“去洗洗脸，送你回家”
“好累的，让我再躺一会嘛”
“你家今晚有你的饭吗”
乔与陌家的饭一向早，一般五点就吃晚饭，她哪怕现在回去也赶不上晚饭，家里也不见得会留她的饭，乔与陌一向是能不在家里吃就不在家里吃。
“没有”
又被赏了个脑瓜崩，这次的痛是实打实的。
“我不问你你就准备不吃晚饭了是吗”
“三点才吃完午饭不会饿的”
“还说”
胳膊被拍出一声脆响，留下一排指印。
“顾谨修！很痛的啊”
“想吃什么”
“干煸花菜，番茄炒蛋”
“再想一个荤菜”
“我要吃素菜嘛，今天吃的肉已经很多了”
“虾仁蒸蛋”
“好！”
“那番茄炒蛋别要了，吃太多鸡蛋不好，做番茄拌糖吧”
“我出去一趟买点菜，你在这躺着吧，觉得不舒服就去我…去侧卧躺着，累了就睡会”
顾谨修离开时顺手将房门也关上了，她来到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出门前先将米饭煮上，走出单元门却没向着超市的方向去，而是去到单元楼后身，这里不太常有人，她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串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你最近有时间吗”
“周六中午”
“周六中午见”
“你…”
对面等到的是一串忙音，顾谨修挂了电话回到阳光处，像往常一样去小区对面的生鲜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些活蹦乱跳的大虾回去，其余的食材家里都有，她前天才刚大采购过，其实连虾仁冰箱里都有冻好的，不过总要找些出来的借口，这几年她的记性越发的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