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陆彦让这个湿润的目光刺激得头皮都麻了。

“……”

所有感官都在疯狂叫嚣,连呼吸都烫了三分。

他不敢再多看,挪开视线的同时动作轻柔的将外套披在她身上,男人肩膀宽阔平直,与小主人的弱小体型相差很大。

他的外套于江照眠来说像是条小毯子,将她裹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娇小颤抖的人顿时有了安全感。

但还是哭成了一个颤抖的小泪人。

“呜呜,我让你帮我穿,你为什么要脱?”

“对不起,小姐。”

声线透出不自然的沙哑。

“我没有经验。”

江照眠委屈,是理所应当。

本身就在发病期,整个人的状况极为敏感且不稳定,即便解药就在眼前也不敢碰不敢吃,只能苦苦捱着。

纤长漆黑的睫毛上尚且挂着泪,她低着头,努力积攒了几分勇气,宽大外套下探出了一只细嫩白皙的手。

“陆彦……”

江照眠吸了吸鼻子,软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小手跃跃欲试。

“我、我可不可以……”

这是个好机会。

现在告诉他抱抱自己就可以了。

钻进他怀里。

然后抱紧贴贴就能缓解病症了。

身量颀长的冷淡男人已经掀帘走了出去,自觉避嫌:“我打电话给苏荷。”

一帘之隔。

脱力的人滑坐在椅子里,瘦白指节攥紧衣料,小兔子将头埋在外套里小心地嗅了一下,粗粝布料摩挲着细白皮肉,紧绷的神经舒缓许多,清冽好闻的冷松香瞬间安抚了躁动的身体。

江照眠羞得直掉眼泪,小脸酡红。

想了想,又狠狠埋头进去猛吸。

“不许说。”

闷闷的哼唧声传来。

“这么丢脸的事不许说出去……”

*

回去路上。

开车的苏荷不住瞥向后视镜,总觉得后座各自看向车窗外的俩人气氛很是微妙。

但她刚见了本命爱豆,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脑子里除了她的七个哥哥们就没第八个男人。

扫了眼裹得像个粽子的江照眠,苏荷笑了。

“我就说眠眠今天穿的外套太薄了吧?还不听我的多穿点,幸亏陆彦在这里,你还能剥削剥削他,哈哈。”

男人面色沉静,神情淡淡。

突然,他听见了小主人憋屈又羞赧的咕哝声。

“……谁剥削谁啊,差点都剥光了。”

当晚。

一贯做事狠辣决断的江家义子杀到了郝东希的住处,将睡得迷迷瞪瞪的好兄弟一把薅了起来,丢到了沙发上。

困如老狗的郝东希身子一歪,又要睡过去。

余光发觉那人捞起水杯就要泼过来,他惊坐而起,痛苦不堪地揉了把鸡窝头:“大哥,你知道现在是凌晨一点吗?什么事儿啊!?我前任结婚了?”

陆彦:“你能开黑到通宵,我以为你没睡。”

“你自己不睡,就觉着怀民亦未寝是吗?”

语言显然已经难以形容郝东希此刻的痛苦,他双手合十狠狠朝陆彦拜了拜,而后念经似的嘀嘀咕咕。

“我打不过我打不过,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陆彦心事重重。

“你帮我分析一下,我该怎么办。”

讲完今天试衣间的来龙去脉后,郝东希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想象五分钟前他还困得想跳楼。

“什么!?你……”

他勃然站起,手上打颤指向陆彦。

“你你、你这个禽兽!”

郝东希痛心疾首:“小姐那么可爱,你就这么欺负她!她还哭了!?”

“我真的没料到内衣会开。”

手肘搭在膝盖上,陆彦闭了闭眼,捏得眉心发痛。

“……所以我该怎么办?”

“老大,你的情况非常难办。”

郝东希托着下巴沉吟,情感大师模式上线。

“你想啊,小姐本身有恐男症,平时巴不得离男人三尺远,一直都乖乖的没有谈恋爱,但她性格软不代表没脾气啊?”

他一拍手,忿忿道。

“三年前你不告而别,我开始接替你的工作,小姐就没给过我笑脸,明显是因为你而迁怒于我啊!”

“这下子好了,让你拉个拉链你能把人家衣服脱了,啧啧!这不纯纯臭流氓大变态吗?”

郝东希颇有种看好戏的快乐,全然没注意到陆彦的眼刀已经能杀人了。

“新仇旧怨掺和在一起,她没大嘴巴抽你都算仁至义尽了!”

“她生我气了。”

陆彦冷冷剜了他一眼,翘起二郎腿,下颚轻扬。

“我该怎么做?”

郝东希打了个响指,经验十足:“至少先给小姐道个歉吧?”

“当面道过了。”

“微信再来一次呗。”

兴冲冲掏出手机,郝东希没料到他老大一回国就闹出这么刺激的事儿,登时兴奋得睡不着,化身热心小弟。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帮你转述!”

刚要颔首,陆彦便乜见这厮的微信界面,置顶那个人应该是苏荷,备注“暴躁老婶子(前女友)”。

而江照眠的微信头像是一只Q版小兔子,圆滚滚黑亮亮的眼珠十分可爱,一侧的耳朵上缀着一个红包小蝴蝶结。

是个很醒目的头像。

郝东希给小姐的备注是……

“甜甜圈?”

他撩起眼皮,斜睨过去。

吃瓜的这位哥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就要收回手机,谁知陆彦比他手更快一步,一把抽走,嗓音凉凉:“我看看我的备注。”

郝东希一脸大彻大悟的神情,干脆两手一瘫,放弃挣扎了。

“看吧。”

反正我也活够了。

俊脸一黑,陆彦的声音更加森寒。

“……舔舔犬?”

*

月光如练。

溶溶铺洒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勾勒出了精致漂亮的脸部线条。

那张胶原蛋白丰富的脸显得江照眠有些幼态,清纯秀丽,泛着暧昧潮红的眼尾却平添了一丝妩媚。

“呜……”

室内,传来断断续续的颤/抖/喘/息声。

她似乎难以接受自己堕落的举动。

却又让病症折磨得无路可逃。

眼前全是白天时陆彦高挺的鼻梁和冷冷垂下来看她的眼眸,在他的注视下,江照眠唯恐自己的小心思无处遁形。

又有那么几分渴望被他发现。

陆彦越冷淡禁欲不可肖想,便越让她想要亲近。

一个拥抱就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变本加厉到了可怕的程度。

被他凶也好,怎么样都好……

她有点想让他发现了。

江照眠可怜兮兮地闭上了眼,两颗泪滴眨了下来。

动作生疏的小兔子不得其法,难受得呜呜咽咽,很需要她的保镖过来帮忙。

“陆彦……”

散发着冷冽松香的外套紧紧抱在怀里,此刻已经沾染了她馥郁甜软的香气。江照眠用小脑袋蹭了蹭,餍足地嗅着他的味道。

娇娇软软的声调里,满是与平日大相径庭的欲/望。

“……唔,陆彦哥哥……”

今夜难以入眠的不止江照眠一人。

回到了住宅的陆彦辗转到了凌晨三点,脑中仍都是江照眠单薄白皙的肩背。

她颤抖带着哭腔的嗓音快把他活活勾死了。

陆彦烦躁至极拿下了抵在额头上的胳膊,胀得难受。

黑暗中。

目光炽热滚烫得吓人。

男人暗暗骂了一声,认命般下床走向浴室。

*

翌日晚上的江家家宴上。

江照眠与陆彦相邻而坐,各怀心事,目光但凡有交集,便会立刻匆匆错开。

微妙诡异的氛围缓缓流淌,与热闹的其他人犹如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夜过后,二人终于从春色缱绻的梦中清醒过来。

家中长辈们聊得正火热,丝毫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半晌,开始江照眠小声开了口:“内个、陆彦。”

男人侧目看去,应了一声,顺手替她斟满了果汁。

“你的外套等我洗干净再还你。”

小兔子瓮声瓮气,有些别扭地低垂着视线,不敢看他。

柔软发丝遮掩下的耳垂却悄悄红了,仿佛让这男人看一眼,昨夜的小秘密就被翻箱倒柜的展示在他眼前了似的。

羞耻又无措。

陆彦愣了愣,以为她还在置气,搁在膝盖上的修长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小姐不用和我这么见外。”

云淡风轻的话一落下,江照眠便觉着心口堵得慌。

她怀疑这人一直把自己当小孩,听命于父亲,听命于大哥。

唯独欺负她。

就像三年前冷不防出国。

甚至都没通知过她。

于他来说,难不成自己就是工作任务的环节之一?

垮起张小兔脸,她有些不开心了,语气也冷淡下来。

“既然照顾我是工作上的事情,陆先生还是公事公办为好。”

她母亲云秀珠与姨妈云秀宝正聊得热火朝天,两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笑得要打鸣。

余光瞥见闷闷不乐的江照眠,姨妈忽然用和三岁小朋友对话的语调,笑眯眯问了句。

“小眠眠,你是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呀?”

陆彦:“……”

小兔:“……”

嗨,您有事吗?

没成想这个弱智问题。

倒是让江明和白秀珠颇为期待,竟还眼巴巴看着她等回复!

江照眠叉子微顿,软软的脸颊肉气得鼓了鼓。

“……姨妈,我已经二十一了!”

“哎呀忘记了,眠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小宝宝来着,从小我就看她成天黏着陆彦!当时我还笑眠眠带着这么帅的保镖,可怎么嫁人呢!”

伴随着白秀宝热情嘹亮的嗓门儿,亲戚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江照眠身上。

“你们猜眠眠怎么说?”

亲戚们七嘴八舌:“怎么说!?”

江家宴会厅简直是一场二十来人的群口相声。

身旁传来了一道极具存在感与侵略性的视线,是陆彦饶有兴味的在看她。

江照眠预感不妙,眉心猛跳。

“姨妈,别、别说了!”

“眠眠说呀,”

秀宝姨妈不愧是京剧大师的关门弟子,嗓音响亮且穿透力十足,学得有模有样。

“将来我嫁给陆彦不就好了嘛!”

“?????”

在亲戚们鞭炮般爆起的哄堂大笑里,江照眠登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老父亲江明脸色黑如锅底。

母亲白秀珠娇羞掩唇:“OMG!我的宝宝崽,你……”

陆彦似笑非笑:“小姐,真的吗?”

江照眠:姨妈,我谢谢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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