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展原素影女士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着一脸丧气呆站着的郭霖，狐疑地问：“晓墨又惹祸了？这回是劈腿还是丢了工作？”儿子的德行，她一辈子都看不惯，却眼看着要习惯了。
“这回是惹麻烦了。”郭霖刚才在打腹稿，可怎么也找不到切入点，索性放弃，从手袋里拿出那张道歉书，“他让我拿给您和伯父，请你们签字。”
原素影一头雾水地拿起来看，看完后，一连番的问题就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蔚南汐？是不是他在国外的时候，把他迷得晕头转向的那个什么高材生天才生？她来这里了？晓墨又为她昏头了？”
郭霖一一答了，说话也就方便了，将整件事娓娓道来，着重说明并强调了南汐的条件。
原素影听完，先找儿子：“晓墨呢？他死哪儿去了？！”语气已经有些尖利。
郭霖知道这是对方脾气发作的前兆，悄然向后退了一小步，“他回杂志社了，当务之急是做好那篇专访。”
“展建军那个混蛋！都是他把这儿子惯得没了人样儿！”原素影又翻来覆去地看那份道歉书，看着看着，出于母性本能的维护儿子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她把纸张拍到茶几上，猛地站起来，瞪着郭霖：“让一个三十二的大男人手写道歉书，还得拿给长辈签字，这是不是人格侮辱？”
“这算不上。”郭霖小声说，“道歉书里主要是讲晓墨做了什么事，没有让他贬低自己的语句。蔚小姐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件事。”
“鬼扯！”原素影吼起来，“只是让我们知道？那七百万又是怎么回事！？她这是敲诈勒索，我要告她！”
郭霖又后退了一小步，这种吼真的很折磨耳膜。她愈发的无精打采，解释道：“不是蔚小姐要那七百万，只是要看晓墨拿出七百万做善事。她意思是，精神赔偿弥补的方式，包括但不限于精神赔偿金，她和监护的小孩子看着人做善事，也是很愉快的。钱是直接给基金会，她根本不经手，一分都不会碰。
“说到底，晓墨可以不答应，她也只是谈条件。”
原素影哈一声冷笑，“看她多善良多周到多伟大啊，那么伟大怎么就不能放人一马？”
郭霖：“……”
下一刻，原素影跌坐回沙发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养儿养女到底是图个什么？就图没完没了丢人吗？”说着抹一把脸，抽出湿纸巾擦净手，鼻音浓重地说，“给我笔，我签！他展建军不是宠儿子吗？好啊，接茬儿宠吧，不关我的事。以后他们俩过吧，我不认识他们！你也先别搭理晓墨了，他就是个火坑，往后结婚了，肯定给你弄一堆三儿。我是他妈，可我也是女的，那就是个不能嫁的，你好好儿想想吧。”
郭霖原本低落到家的情绪就这么缓和下来，甚至有点儿想笑。
原素影每次遇到展晓墨的事，都会有这种神经质的反应，但好处在于她是一边宣泄就一边斟酌出轻重了，不会拖泥带水，能维护儿子的时候，不讲理欺负人也要维护；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也能当即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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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六菜一汤，确切说，姚阿姨是给南汐准备了六菜一汤，展尧还是吃接近素斋做法的简单饭食。
这并不会成为问题。吃饭又不是一定要口味一致，有时候只意味着一种小小的仪式。
展尧只是想看到南汐。
南汐只当他是为了要她帮个小忙，顺道请她吃饭。
她没什么食欲，但和在家里一样，慢条斯理地享用，而且不少吃。
展尧察觉到了这一点，先是逗她：“要不要喝几杯？”
“不要。”南汐立刻摇头，“我在戒酒期。以后，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喝水，我喝酒。”
展尧牵了牵唇，“合着你戒酒就是一阵的事？”
“是啊，工作时少不了应酬，有时不知不觉就依赖酒精了。休假期间就得戒酒，把身体里的酒精清一清。”南汐歪了歪头，微笑，“这是我自己胡扯的，其实是医生强烈建议的，他恨不得我连咖啡都戒掉，那是不可能的。”
“你胡扯的也有点儿道理。”展尧笑说。
一餐饭，就是这样轻轻松松地聊一些可有可无的事。
饭后，展尧带南汐到楼上的书房。
姚阿姨给他们端来两杯热茶，说：“收拾完我就回家了。蔚小姐，一定要常来啊，下次来给你做我的拿手菜，今天来不及准备好材料。”
南汐笑盈盈应道：“只要展先生请我，我一定来。”
“他怎么会不请呢？下次最好是提前一两天定下，告诉我一声。”姚阿姨说着，笑眯眯地走了。
展尧拿着一个iPad坐到落地窗前的双人沙发上。
南汐坐到斜对着他的单人沙发上。
展尧瞧着她，扬了扬眉，“跟我坐一块儿，我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着？”
我怕你用眼神耍流氓。南汐腹诽着，还是坐到他身边。
展尧把iPad递给她，指尖轻触屏幕，“你看看这个文件夹。”
“好。”
他要她看的，是一个园林的两种设计方案，不同之处只在于几间屋舍、一个亭子的样式不同。
演示图就是设计师脑海里面的效果展示。
南汐认真地看着，比对着，没用多久，就有了答案，调出自己满意的演示图给他看，“我喜欢这个方案。”没原因，不用有，他要的就是她的直觉。
展尧一看，逸出舒心的笑，“跟我想的一样。”
南汐算是完成任务了，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端过茶杯，小口小口地喝。
楼下传来姚阿姨的语声，她没听清。
“阿姨说这就走了。”展尧说。
“哦。”果然，没过片刻，南汐隐约听到密码锁短促的提示音。
“晚上你有没有安排？”展尧把iPad放到手边的矮几上。
“没有啊。对了，你……”南汐说着就要放下茶杯道辞，展尧很及时地把话接了过去：
“我也没安排，想跟你多待会儿。好么？”
南汐对上他深邃亦明亮的眼眸，“好。”
展尧的手到了她颈间，挑起那根细细的链子。
南汐低头，把那颗钻石轻扯出来，“你送的，我应该戴给你看。”
展尧打量一下，“好看。”说完，揽她入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