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半见领了府医过来,半夏见来人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她们侯府里的府医,但碍于是半见带来的没说什么。
府医诊脉后,问:“容我问一句,大小姐这几日是否过度劳累了?”
半夏闻言又瞪了一眼倚秋:“是,我们小姐这几日确实有些劳累。”
府医点点头,收了帕子,慢慢道:“大小姐脉象呈细脉和弱脉,是为身体骤然虚弱所致。”
“那大夫,怎样才能恢复啊?”
府医想了想,隐晦暗示道:“想要大小姐恢复如初,接下来的日子恐是要日日喝汤药,好好调理一番,断不可再劳累了。”
怕半夏冲动,半叶连忙接话:“那就请府医和我下去开药吧。”把府医带下去的同时,把半夏也拉走了。
倚春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乔静姝,再试探的看了看守在她身边的半见和半吟,最后望了望身旁强撑着面子的倚秋,认命的道:“半见姑娘、半吟姑娘,既然现在乔小姐身子不适,我们也先行回院子了。”
半吟心中颇有微词,但想了想根本没事的小姐,冷漠道:“两位女官请便。”
待倚秋和倚春走后,躺在床上的乔静姝缓缓睁眼,半吟扶乔静舒起身。
“既然要做戏,那也要做全些,等会半吟你就把药拿来。”
半吟试图再劝:“小姐,那药喝了虽不伤身,但想必经此那两位女官也不敢再为难小姐了。”
“半吟,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
乔静姝对半吟笑道:“而且我相信你的医术。”
半吟见乔静姝对她信任有加的模样,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觉得一股暖流流入心中,小姐如此信她,她定不负小姐。
“等到入夜后,你们先去找府医,再去找祖母和父亲,让他们去请太医,此事必须闹得沸沸扬扬才好。”
不然她岂不是白受了这么多苦?
“至于皇后娘娘派来的两位女官,你们切记好生招待着,对了,记得和半夏打声招呼,让她收收她的脾气,虽是为我着急,但太子妃赐来的两位女官面上要过得去才行。”
半吟和半见点头应是。
那边回了院子的倚春正在训着倚秋,倚秋心中既是自责,又是害怕,早已泪流满面。
倚春见倚秋这个样子,倒是有些不忍心再说,无奈的替她擦了擦眼泪:“等到明日,我们去看过乔家小姐,你再向她道个不是,探清了身体的虚实,若是当真虚弱,那我们便主动向乔老夫人请辞,回东宫去。”
只是若是到了那一步,那就算太子妃心软能饶过她们俩,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也会降罪的。
她们得想个办法才好,倚春眼里闪过算计:“若到时候传出来什么有关东宫女官刻薄风声,那只能是她乔家小姐身子自小虚弱了。”
倚秋看着倚春,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乔家小姐若是身子虚弱便也不能怪她们严厉,身子虚弱,便是皇后娘娘也无法责怪她们,身子虚弱,更是无法延绵子嗣。
倚秋内心有些不安,但为了自己,她重重点了点头。
同在院子的冬青和冬葵见隔壁早早的就回来了,还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以为是她们想通了。
毕竟她们虽是太子妃派来的,但也只是有品阶的婢女而已,这乔家大小姐将来进了东宫虽为妾室但也是主子,而且照着东宫的形式看,乔家大小姐若是跟在她们面前表现的一样,温婉贤淑,不争不抢,那前程可是好着呢。
入夜,勇毅侯府墨韵楼的大小姐突然发了高热,身边的侍女请了府医看过后,连忙熬了药会给乔静姝,可能高热时时不退,匆忙之下,请了勇毅侯和老夫人。
“老夫人,您快拿个章程吧,再这样烧下去,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就。”
半夏不知实情,哭的尤为伤心。
乔老夫人见床上昏迷不醒的乔静姝,心中也是十分着急:“侯爷还没来吗?”
张嬷嬷道:“应当是快了。”
乔书正还未到,府医就已开始摇头。
“府医,你就是何意?”
“老夫人,大小姐这病其实也不复杂,就是春日里不顾及身子,吹着了冷风,又过度劳累,才会在夜间起了高热。”
“可难就难在,这高热来势汹汹又迟迟降不下去。”
府医一脸沉重,这大小姐平日里身子也是康健的,按道理来说脉象也不该如此虚弱。
乔老夫人见府医也是没辙,默了默道:“张嬷嬷,你去跟侯爷说,让他去宫里请太医。”
转身又问责起半夏:“你们平日里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好好的大小姐,金尊玉贵的养着,怎么又是吹了风,又是过度劳累,你们这些下人是干什么的!”
半夏自责又委屈:“老夫人,小姐平日里的身子很是康健,我们伺候小姐也是上心,可是,可是这些天宫里派了女官们过来,每日教导小姐,才使小姐身子不适的。”
半夏声音越说越小,底气有些不足。
半叶见状,上前附和又补充道:“老夫人,半夏说的是对的,但是若是正常女官们的教导,小姐身子是受得住的,可那太子妃娘娘派来的倚秋经常为难小姐,动不动就罚小姐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 。”
眼见乔老夫人的脸色不好,半叶继续:“虽说小姐身子康健,但也经不起如此折磨,奴婢们原想求求女官,女官却说太子妃娘娘也是这般过来的。”
“简直是放肆!”
乔老夫人也活了这么多年了,听了这些话,瞬间就明白了,东宫里的太子妃,这是变着法的折辱乔静姝。
瞧这今夜,她这孙女,也是不打算忍了。
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等着她去帮忙了,既然如此,她就做个好人,也卖一次好给她这孙女。
“传话给侯爷,让他不必去了,回收寿安堂拿我的诰命服来,我亲自去皇宫请太医。”
墨韵楼闹了一整宿,各个院子都知道了。
乔知璟更是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来了墨韵楼,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恨不得将那几个女官都……
最后被半叶拦下,待在墨韵楼等消息。
冬青和冬葵找下人打听了事情的始末,只觉得自己倒霉无比,若是这乔家小姐真的香消玉殒了,为了安抚勇毅侯府,可能连她们都逃不过去,真是不知道那两个蠢货怎么想的,真是不知道太子妃是如何想的。
如今她们只能祈祷,乔小姐能扛过去。
隔壁院子的倚春和倚秋已是惶恐不安,特别是倚秋,想着平日里她处处刁难乔静姝,想着刚刚听下人说乔静姝不行了,想着乔老夫人已经准备进宫,顿时大惊失色。
她没有想过要害乔家小姐的性命,只是想让她出丑而已,她是无心的。
她不是故意的,她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
对,还有娘娘,娘娘会保下她的,一定会的!
皇宫内,坤仪宫主殿。
皇后刚刚起身,就听闻勇毅侯府的老夫人早早递了牌子求见她,现在就在宫外,说是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也有些疑惑,但她跟乔老夫人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的秉性,她要是说有要事,那定当是极为重要的事,所以立刻派人宣她进宫。
乔老夫人进殿后先是向皇后请安,被皇后扶起后,又立刻跪下,道:“老身求皇后娘娘赐下太医,救救我那危在旦夕的孙女。”
皇后再次将乔老夫人扶起,连忙吩咐身边宫女去请太医,有些疑惑道:“可是家中幼女发病了?”
她也听闻过勇毅侯的嫡幼女身子自小不好,可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
乔老夫人摇头,又再次跪下的自责道:“臣妇有负圣上和皇后娘娘,危在旦夕的乃是家中长女静姝。”
“啊?”皇后有些惊讶,她和陛下让人查的不是说勇毅侯府嫡长女身子康健吗?
怎么突然就危在旦夕了?
皇后正色,先是安抚乔老夫人,让她不必自责,再是让乔老夫人与她详说。
一柱香后,皇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先是劝慰乔老夫人,好声好气的将人送走后,让身边的宫女去查这件事,再是让人传旨将勇毅侯府的女官召回,最后派人将此事告知了太子并将太子妃请过来。
皇后此时在坤仪宫已是要气疯了,若事情往最糟的方向发展,乔静姝性命不保,太子妃就将勇毅侯府和姜家得罪死了,连太子殿下也会失去了勇毅侯府和姜家的势力。
这太子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先是一个东宫管不好,再是不断对东宫子嗣出手,最后竟是对未过门的侧妃百般刁难,这都让人快要没了。
皇后若不是有着多年养成的耐心和看在镇国大将军府的面子上,早已是想让太子废了太子妃。
这次必须让太子妃受些教训,好好自省了。
紫宸宫清政殿内,下了朝的元弋正要和永宁帝商讨一下国事,张来福在一旁说有要事禀报,永宁帝也不避讳,让他直接讲。
听了张来福的话,永宁帝和元弋双双沉默。
最后永宁帝道:“从朕的库房中拿些珍贵的药材给勇毅侯府送去。”
“还有太子,勇毅侯府嫡长女此番也是因着太子妃,你也该有所表示,别寒了府的心。”
元弋知道乔静姝这是无妄之灾,连忙弯身表示:“儿臣会派人问候的。”
“嗯。”
永宁帝点点头,和太子谈起起国事了。
说到底,乔静姝虽是勇毅侯府嫡长女,出身显赫,那也只是臣子之女,还不值得天下最为尊贵的两个人为她停留片刻。
那边宫外,勇毅侯府老夫人亲自进宫请太医为家中嫡长女看病的也是传开了。
和勇毅侯府有些关系的人家,都是派了人、带了药材前来探望,因着家中没有主母,都有老夫人坐镇打发回去了。
没有关系的人家也是积极的打探着消息,这可是太子侧妃呀,若是身殒,位置不就让出来了,有的是人家,想要送女儿坐上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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