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苑内,乔静姝睁开眼,其实刚刚元弋起身时她醒了,她是故意没起来,她想看看经过昨夜一晚元弋对她有没有多点耐心。
而且她昨夜……身上确实疼的厉害。
依眼下看,元弋对她有几分怜惜,虽然不多,但眼下也足够用了。
她才刚刚进府,以后的日子还远着呢。
元弋只会越来越看重她,喜欢她。
乔家和姜家会越来越好,阿弟也会越来越好。
乔静姝在床上想的入神,半叶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准备叫乔静姝起身。
“娘娘醒了?”
“嗯”
半叶以为乔静姝刚醒∶“那半叶伺候您起身吧?今早还要向太子妃娘娘请安。”
乔静姝点头,就着半叶的力气坐了起来,准备下床,腿一软,倒在床边。
半叶连忙去扶,刚入内室的半夏见乔静姝倒在床边,也是赶紧跑过来扶∶“这是怎么了?”
乔静姝脸露尴尬∶“就是腿软了一下,没事。”
半叶和半夏半信半疑,但乔静姝没给她们再问下去的机会∶“洗漱梳妆吧。”
洗漱后,梳妆台前,半夏为乔静姝梳了个回心髻,问乔静姝∶“娘娘,今日要不就戴陛下赐下的那套头面?”
乔静姝想了想∶“用舅母送来的珍珠头面。”
永宁帝赐下的那套蓝宝石头面是华贵稀有,今日又是她第一次向太子妃请安,虽说她与太子妃不和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但太高调了和她在太子那才立的温柔贤淑的样子大不相同。
半叶在一旁也附和,她不怕太子妃,但小姐刚入东宫根基不稳,和太子妃就对上没有好处。
说起根基,倒有一事忘记跟娘娘说了。
半叶在一旁帮着半夏为乔静姝梳妆,一边将元弋早上说的话告知乔静姝。
半夏也因元弋的一句话为着乔静姝高兴了一早上,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尽是笑容∶“娘娘,殿下这是将您放在了心上吧?”
乔静姝笑着摇摇头,元弋现在是对她有点兴趣的时候,也不吝啬这一两句话。
要说放在心上,那还早呢。
半夏见乔静姝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去,半叶看见对她使了个眼色,半夏才不情愿的扯出笑容。
乔静姝在镜子里看到,没说话。
半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虽有些不好,但平日里也是个活宝,总逗着大家开心,她也提醒过几次,但半夏终归也才十几岁,是个姑娘,她不想太压抑她了。
妆成,配上一身月白色水波云锦衫,整个人显得清丽淡雅,压下去了眉眼间的明艳和妩媚。
乔静姝摇摇头,她要的是雅,不是素。
“半夏,把我的白玉嵌珠翠玉步摇拿来簪上。”
再把口脂换成绛色,才看的顺眼了许多。
乔静姝既然打定主意在元弋面前端着知书达理的做派,这第一日的请安自然要早早的到场。
未曾想到太子妃的正院时,位置都已经坐满了。
主位上坐着的应当是太子妃楚氏,梳着牡丹髻,头上簪满了珠翠,耳带一对金镶东珠耳坠,身穿浅黄色牡丹织金对襟宫装,远看十分雍容华贵。
近看却有些过于隆重了。
乔静姝和太子妃对视上,也不躲避,行了大礼∶“妾身乔氏拜见太子妃。”
楚清鸢没急着叫起,定定的看着伏在地下恭敬乔静姝,有些享受着这一刻。
楚清鸢按例训话∶“乔侧妃进了府,就是东宫的人,以后一切要以殿下为首、东宫为先,平日里好好服侍殿下就行了。”
其他的东西,不要妄想。
“妾身谨遵太子妃教诲。”
直到时间渐久,楚清鸢才不紧不慢的叫乔静姝起来。
乔静姝这才坐下,楚清鸢摆了架子,心里舒服了点,做起太子妃的职责∶“温妹妹刚进府,想必府里的人也不认识,今日在此处请安就一一认全了。”
楚清鸢身边的侍女倚桃给乔静姝行礼介绍∶“侧妃娘娘,这位是温侧妃。”
乔静姝循着方向看去,对面坐着的美人抿着笑看着她,目光中带点高傲。
“乔妹妹好。”
“温姐姐好。”
温侧妃是在太子与太子妃大婚后进的府,按着资历叫她一声妹妹,也是没错。
乔静姝和温容起身行了平礼。
倚桃一一介绍,乔静姝把人都认全了。
和她同为侧妃的温氏瞧着是个明艳的女子,坐在她下首的唐良娣容色瑰丽,态度也是亲切。
坐在温侧妃下首的叶良媛看着是个柔情似水的美人,颇有江南韵味,想起舅母提醒她的,这位叶良缘可是东宫中唯一有子嗣的人,不可小觑。
最后的徐昭训和安奉仪一个小家碧玉、一个异域风情,都是不可多的美人,可见皇后娘娘对太子的子嗣是有些着急了,不然也不会送来这么妖娆的女子。
“昨日你刚进府,今日是你进府的第一日,也是你的喜日子,我这个做太子妃的也该有所表示。”
楚清鸢示意倚桃将东西呈上∶“这是我嫁入东宫时的陪嫁之一,是当年陛下赐下的一对耳坠,今日在这里赠给妹妹,也给妹妹多添些喜色。”
乔静姝再次行礼∶“妾身谢过娘娘。”
楚清鸢满意的笑了∶“既如此,那就在此带上吧。”
太子妃是正妻,她是侧室,没有拒绝的权利。
乔静姝摸不清楚清鸢的意图,只能笑着点头。
盒子打开,倚桃将耳坠拿出,众人才看见耳坠的样子。
是一对红翡翠滴珠耳坠。
乔静姝刚想开口拒绝,她下首的唐良娣出声∶“呀,这耳坠怎么是红色的?”
太子妃接话,话里带着疑惑∶“唐妹妹,有何不妥吗?”
“姐姐送的东西怎会不妥,只是乔姐姐是侧妃,这耳坠的红你太耀眼夺目些。”
怕是有些不配。
唐良娣虽然讨厌太子妃,但对这乔静姝也没什么好印象,要不是她进府,侧妃之位应是她的。
如今太子妃看乔侧妃不顺眼,借着赐东西打压她,她就给太子妃一个梯子。
乔静姝明白了,这是借着耳坠警告她注意自己的身份,起身推辞∶“娘娘,唐妹妹说的对,这对耳坠的颜色妾身不能用,还请娘娘收回耳坠。”
楚清鸢目的达到了,面上还有些无奈∶“你们啊,就是太过谨慎小心。”
“行了,乔妹妹快起来吧。”
楚清鸢又让倚桃拿了另外一个盒子,和乔静姝道∶“这是我出嫁前家中长辈赠予的,也是珍贵之物,今日赐予妹妹。”
乔静姝恭敬的让人接了。
“娘娘心疼乔妹妹,臣妾当年可没有这待遇。”
乔静姝看向温容,见她脸上明艳的脸上挂着笑,仿佛刚刚的话只是和太子妃随口一说。
楚清鸢心里尴尬,当时她和太子新婚,温侧妃就进府,自然没有好脸色,随便说了几句就让她退下了,眼不见为净。
现在成了挖苦她的理由,楚清鸢面色有些不好∶“温妹妹若是想要,和姐姐说一声,姐姐这东西虽不多,但给妹妹的还是足够的。”
温容不是个好相与的,对上楚清鸢更是不饶人∶“娘娘那东西多还留着给自个用吧,妾身这珠宝首饰虽不多,但殿下每每派人送来,也是有半个库房了。”
楚清鸢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因着女官一事,宫里的皇后和太子对她有所不满,连赏下的东西直径送到温容那里去,大大打了她的脸。
心中对乔静姝更恨,但对温容这天天想尽办法给她没脸的更是恨极了。
偏偏殿下宠着她,每每要罚,就拿殿下压她。
唐良娣和乔静姝不喜欢太子妃,更不会去圆这个场,气氛僵持下来。
叶婳一心只有女儿,对这种事一向是避之不及的,更不会出声。
而且温容天天找太子妃的茬,也是太子妃自己作的孽。
殿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又何必去讨温容的嫌。
最后楚清鸢找了个由头让她们散了。
温容嫌太子妃正院晦气,每每请安结束都是第一个出去的,这次也不例外。
乔静姝挑了挑眉,温容和太子妃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太子妃也是处处忍耐。
她有点好奇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
乔静姝心里好奇,但她现在没时间好奇了,她实在是太困太累了。
感觉骨头要散架了,身上没有一处不着犯疼,正院离流芳苑不远,可就那点路乔静姝感觉都要累的喘不过气来了。
到了流芳苑,乔静姝想想身上的印子,还是让人备了水。
半叶和半夏在里面伺候,看见乔静姝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印子,半叶皱着眉,半夏忍不住道∶“小姐身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静姝动作一僵。
半叶见她又口无遮拦,瞪了她一眼,半夏有点委屈,撇了撇嘴,她也没说什么呀。
半叶支了半夏去拿膏子,看着乔静姝背上触目惊心的的印子,又是心疼又是替乔静姝高兴∶“娘娘,殿下这也太鲁莽了。”
乔静姝尴尬的不想说话。
昨夜元弋先是哄骗她,后来见她慢慢接受,跟发了疯似的,不停的折腾她,她怎么求饶都没用。
不过这档子事能让元弋高兴,也是能让她少费几分心思。
简单洗漱,又涂了药后,乔静姝累极了,只想休息,可情况不允许。
乔静姝强撑着精神,要半叶将流芳苑上下的人都叫了来。
宫女太监们跪成几排请安,乔静姝也不为难她们,都叫起了。
“我身边带进府的有四个侍女,半夏和半叶在我身边充做一等,半见和半吟充做二等,你们想必也熟识了。”
“我对你们也不甚了解,你们就自报名讳吧。”
从第一排开始∶“奴婢巧儿、奴婢和儿、奴婢吉祥、奴婢如意……”
直到最后一排∶“奴才小桂子、奴才小辉子。”
乔静姝点头∶“巧儿和吉祥就做二等,小桂子你就先管着他们几个吧。”
“先做个一个月,等大家相处后再做调整。”
“奴婢/奴才谢娘娘。”
乔静姝吃着半夏剥好的葡萄,慢悠悠的道。
“昨日我刚进府,抽不出空来,今日有时间,也和你们说两句,我刚入东宫,对这里也不甚了解,平日里有些什么事情大家都可提点着,我也不求多,只希望我流芳苑内能上下一心。”
“我这个人平日里也算是大方,对待下人也不算吝啬,在我这做事的人,我只要求忠心二字,我虽只是侧妃,但也好歹是个主子,若是让我发现,手底下的人为旁人办事,我也是有许多法子可以让诸位看看的。”
乔静姝看着底下人的神情,都挑不出错来,乔静姝示意半叶说话。
“诸位不用紧张,刚刚娘娘只是给你们提个醒,但只要诸位忠心,又有何怕?而且我们娘娘是最最仁善的。”
“这里是娘娘的一份心意,每人十两银子,图个好彩头,因为我们留芳苑开个好头。”
这次底下人的脸上是泛着真心实意的笑容了,他们一个月的份例多的也就二两银子,少的一两银子都拿不到,如今主子娘娘一赏就是十两,可不是开心吗。
“奴婢/奴才谢娘娘恩典。”
乔静姝该说的也说完了,身子实在是累,让他们都退下了。
乔静姝带着半夏和半叶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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