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静姝在亭子落座,半夏像变戏法似的端上一盘糕点∶“主子,这是膳房新研究出来的芙蓉甘露酥,今日晚膳您都没有用几口,要不现在用些?”
对上半夏期待的眼神,乔静姝不忍心拒绝,她身边的几个侍女确是在她用膳上费尽了心思,遂点点头,同意了。
望着盘中的糕点,做成了芙蓉花状,中间缀上点点青色,与这夏日争相辉映。
看的精致小巧,还有几分讨喜。
拿起酥入口,不似寻常糕点的入口即化,反倒是极为扎实,软糯相宜,顺滑在唇齿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最后甘霖爆出,香甜沁心。
乔静姝眼底闪露惊艳,她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甜味过浓的糕点,这糕点将甜调的正好,甜而不腻。
半夏见乔静姝又拿起第二块再用,心道这膳房果真是费了心思的,主子,平日里最多用一块,若是难吃,半块都用不到。
也不枉她们许多银子送去。
这边乔静姝吹着晚风,赏着花园美景,用着糕点,品着清茶,手里打着拍子,心情舒旷神怡,有了几分怡情养性的意味。
那边叶良媛用了晚膳,和静郡主吵着要出来摘小花,遇上了出来散步消食的安奉仪。
安奉仪给叶良媛和和静郡主行礼,叶婳看着她微微显怀的肚子,亲手将她扶起。
“叶姐姐也带和静郡主出来散步?”
叶婳脸上露出无奈,点点和静郡主秀气的小鼻子∶“还不是这小祖宗,非说花园里开了小花,要来摘,我若不依她,怕是她要闹腾一晚上。”
和静郡主被乳母抱在怀里,小手里还拿着五颜六色的花,白净的脸上一双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花,嘴里叫的∶“花花,花花。”
瞧着憨态可掬的模样,安奉仪心下意动。
如今安奉仪怀有身孕,自认也和叶婳有了几分为人母亲的感受∶“姐姐此言差矣,和静郡主乃是殿下长女,尊贵非凡,别说几朵花,是要这整个园子,也无不可。”
“更别说和静郡主乖巧可爱,不仅殿下和姐姐满心满眼的宠爱,就连妹妹我也想生个和郡主一般可爱的孩子。”
安奉仪这话说的极为漂亮,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旁人称赞自己的女儿,叶良媛听了心里极为舒服。
也乐意和安奉仪说笑几句∶“妹妹如今是觉得和静乖巧,等你将来诞下孩子,在正正当当的带上几月,就会头疼不已了。”
安奉仪笑着的脸一僵,叶婳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的笑笑∶“瞧我这性子,一高兴就说错了话。”
安奉仪谨慎的做派,遇上这事也说不出话来。
叶婳也知道戳到了安奉仪的痛处,她位分低,太子的妃妾只有正三品良媛以上才能抚养孩子,她只是个五品奉仪,孩子生下来也会交由别人抚养,殿下对她恩宠也是一般,不可能越级晋封她为良媛。
况且她此次有孕,殿下也只是不轻不重的赐了东西下来,没有晋封。
想来这孩子能养在安奉仪的膝下可能性是极小,叶婳叹了口气,将安奉仪拉近,道∶“姐姐今日也跟你推心置腹的说些真心话。”
“你如今这位分,想养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谓是难如登天,既如此,你还需早早的为她寻一位宽厚良善的母亲,到时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你也能时不时的看看她,也好过到时交出去的抚养的人不上心,还处处打压你。”
安奉仪也有自知之明,压住心里的心酸,试探道∶“那姐姐认为交由谁最为合适?”
叶婳摇头,不正面回答∶“府里明日就要进新姐妹了,加在一块儿能抚养的也就那几人,无论是老人还是新人,品性皆是不差,妹妹只需在殿下那问了口风,和那人多相处相处,来日方便妹妹你多看看孩子。”
叶婳这话虽圆滑,但却是个极为有效的法子,安奉仪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见安奉仪若有所思,叶婳装作不经意的开口∶“不过,妹妹若是问不出殿下的口风,可多与流芳苑的娘娘交往交往。”
与乔侧妃交往?
安奉仪疑惑∶“姐姐何出此言?”
叶婳声音极轻∶“妹妹,流芳苑的那位娘娘可是个身子弱的。”
安奉仪一瞬间就明白了,乔侧妃身子孱弱,有碍子嗣,殿下却对其宠爱无比。
若是她开口,凭着宠爱和愧疚,那她的孩子大部分几率是要送去流芳苑的。
想明白了,安奉仪也知叶婳是好心,福身行礼∶“谢姐姐提点。”
叶良媛笑着再次扶她起来∶“一个府里姐妹,说什么谢?”
“都是为人母亲的,都是为了孩子,姐姐自然想让妹妹好过些。”
正逢和静摘了花累了,毕竟年岁小,在乳母怀中要睡不睡,叶良媛就顺势让乳母带她回去休息。
安奉仪见叶良媛没有走的意思,主动开口∶“姐姐的听竹院离花园也不近,又陪着郡主玩闹一番,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姐姐移步,和妹妹去亭子那坐坐?”
安奉仪说的正说到了叶婳点子上,她多站站不要紧,左右就当锻炼身体了,可安奉仪怀有身孕,不能劳累,而且东宫里头……自然是坐着比站着安全,当下就携手前去。
拐了个弯去了最近的亭子,发现有人已经先她们一步到了,只是夜色渐晚,看不清那人是谁。
这个亭子小,又是有人在,无论是哪位主子,都比她的位分高,她上前去了,无论是坐不坐下,都尴尬。
想了想,安奉仪先停了脚步,对叶婳道∶“姐姐,妹妹忽然想起今晚的安胎药还没有喝,就不去亭子坐了,还望姐姐恕罪。”
叶婳理解一笑∶“这有什么要赔罪的,自然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快回去吧。”
……
乔静姝在亭中远远的看到了一行人的身影走近,半夏仔细望了望道∶“好像是叶良媛和安奉仪。”
乔静姝手里的拍子一顿,她不出流芳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应酬,现在撞上了叶良媛和安奉仪,又要寒暄,忒无聊了。
好在一行人没有向前走近,转身离去了。
乔静姝怕遇上下一个人,正巧夜色已晚,乔静姝就回流芳苑了。
到了门口,见李全在外边四处张望,瞧见她来了,连忙上前∶“奴才给乔主子请安。”
“起来吧,你怎么在流芳苑?是殿下有什么事吗?”
李全在流芳苑门口等了都快有半个时辰,屋内的人自然也等了有半个时辰了,苦着脸,道∶“乔主子,殿下在里头。”
“殿下在里头?”
乔静姝疑惑,元弋今晚来了?
他是不知道今夜是什么时候吗?
李得兴怎么也不拦着点?
李全想了想殿下的脸色,平日里乔静姝待他不错,提醒道∶“乔主子,殿下瞧着有些不好。”
乔静姝点头表明知晓∶“谢李公公的提醒。”
李全连忙摆手拒绝∶“这可使不得,娘娘哪能和奴才说谢。”
乔静姝淡淡一笑∶“是人,自然有资格受一句谢。”
乔静姝说完就进了内室。
只留李全一人心中震动,宫中报时的钟响起,敦肃厚重中分布铿锵舒缓,与他心里的澎湃同频而舞。
院中李全一动不动,反复回味着入耳的字句,直达内心的角落。
耳边飘来远处钟声,敲响了心灵的深处。
……
内室里,乔静姝走近才发现元弋已经在软榻上睡着了。
守在一旁的李得兴在一旁小声解释∶“殿下最近公务繁忙。”
乔静姝轻声叹气,示意李得兴下去。
她静静的看着元弋睡着时的模样,眉眼间问疏松温柔,不是平常带有淡淡的疏离,室内光线暗淡,衬的元弋舒和安静。
乔静姝这样一看就是许久,真诚炙热的视线打在元弋身上。
“你还要这样看孤多久?”
乔静姝见他睁眼,面上惊讶∶“殿下没睡着?”
“孤睡眠浅,你刚才和李得兴说话的时候,孤就醒了。”
乔静姝脸颊微红,神色有些不自然,躲着元弋,语气也带有了点抱怨∶“那殿下还装睡。”
元弋一把拉过乔静姝,耳边私语∶“不装睡,怎知我们姝儿这么喜欢……孤……的脸。”
元弋在说脸时语气加重,乔静姝的脸更红了,她感觉身上热的吓人。
元弋不放过打趣她的机会,故座不知,发问:“姝儿的脸怎么这么红?”
话落上手模,乔静姝连忙将他的时候扯下来,试图蒙混过关∶“夏日里炎热,脸自然就红了。”
又转移话题∶“明日新妹妹就进府了,今日殿下怎么来了这姝儿这里?”
而且今日是十五,按例应去太子妃那,就算是不去太子妃那,也是不能来妾室这的。
不然就是坏了祖宗规矩。
元弋仿佛听懂了乔静姝的言下之意,又仿佛没听懂,说的话也是让人失神陷落∶“孤想姝儿了,就来了。”
乔静姝定定的看着元弋的眼,嫣然一笑,语气里真诚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阿弋想姝儿了,就到流芳苑来,姝儿永远在这儿等着阿弋。”
元弋想应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借着前院还有政务没处理完,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走了。
身后的乔静姝勾起了得逞的笑。
六月十六,太子府开小宴迎谢家四女和王家次女为良娣、良媛。
太子妃因胎相不稳不便下床,主事的就由二位侧妃暂待,所幸来的人也只是世家夫人和疏远的皇室宗亲。
毕竟只是小宴,迎的也只是妾。
若是来的人身份的过于贵重,打的是太子妃和两位侧妃的脸。
但若是不来,那谢家和王家没脸。
为的这事,来参宴的人家殚精竭虑,费了好一番心思定下了家里不轻不重的人物出席。
既要给足太子颜面,又要全了太子妃和两位侧妃的体面,最后还要不能得罪王家和谢家。
可不是费了一番功夫吗。
那日一早,半夏和半叶合力将乔静姝从被窝中叫起来。
洗漱梳妆,乔静姝的精神都不大好,半夏心里担心,劝着乔静姝要半吟来诊个脉。
乔静姝不以为意,又恰逢今日时间着急,没时间诊脉,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梳完妆后,乔静姝就赶着去了正厅,前厅由皇后娘娘派来的两位女官招待。
大家可以猜猜谢小宁为什么进东宫了
邱邱:马上就要重头戏了 真的
(有可能有些宝宝不理解,女主为什么不主动争宠,后面会解释的)她一开始有点顺其自然的那味 但后来不会的
谢谢所有宝宝的支持和观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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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初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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