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脚步声传来,乔静姝去扶赵氏∶“母亲,你身体不好,又有病在身,就算是担心二弟弟,也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快起来吧。”
赵氏一把将乔静姝推开,凶狠的指着乔静姝∶“不需要你假好心,装模作样的不难受吗?”
乔静姝顺着赵氏的力气,被推倒在地,头上的发钗掉了下来,几缕青丝垂在脸上,一副被欺负了后楚楚可怜的模样。
张嬷嬷进屋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皱着眉头将乔静姝扶起来。
“大小姐,伤着没?”
乔静姝抚了抚头边的碎发,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目光看向赵氏,见赵氏还是凶狠的瞪着她,收回了目光,面上有些胆怯,战战兢兢的解释∶“刚刚是我不小心摔倒,不严重,不关母亲的事儿。”
张嬷嬷眉头皱的更深,想了想来这的正事,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但还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赵氏问∶“夫人您怎会在此?”
赵氏心虚,目光躲闪的起身∶“我听闻安儿受伤了,心中着急就过来了。”
说着觉得自己是对的,挺直了腰板∶“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又是侯府夫人,还不能来吗?”
张嬷嬷见赵氏摆上侯府夫人的谱,面上恭敬,却也实在不想搭理她,敷衍道∶“您自然是能来的。”
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氏两眼,赵氏讪讪的嘀咕了几句。
乔静姝也装作回过神来∶“嬷嬷,您怎么来了?祖母那不需要您了吗?”
张嬷嬷拍了拍乔静姝的手,安抚道∶“老夫人已经稳定下来了,知道侯爷进宫请太医了,怕这里没人主持大局,特命我来此。”
乔静姝心中思绪闪过,怕没人主持大局是假,防她是真。
面上倒是开心的模样∶“祖母心疼我们,才派了嬷嬷来,有嬷嬷在,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张嬷嬷心知这是奉承的话,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大小姐为人处事真是令人舒服。
乔静姝倒是无所谓张嬷嬷来不来,仔细一想后发现张嬷嬷来还有利于她。
有她在这,乔知安无论出了什么事,反正是怪不到她身上,赵氏要是破罐子破摔想陷害她,也要掂量掂量,张嬷嬷还能压一压赵氏的气焰,而且马上过一会儿,那事发生时,张嬷嬷在也能更容易的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乔静姝暗暗点头。
屋内张嬷嬷也不管赵氏,自己有条有理的安排着侍女辅助大夫上药,没一会儿,乔知安身上的伤基本都包扎好了,也就等着乔书正将太医带回来治腿了。
正当屋内人耐心的等着,有侍女进来禀报∶“夫人,大小姐,有个男人在外面闹起来了。”
张嬷嬷没说话,赵氏一颗心都扑在乔知安的身上,也不想管,语气不耐烦的说道∶“闹什么?让家丁把他赶走不就行了,实在不行送去衙门。”
侍女支支吾吾,小声说∶“可,可是那男人说他是二少爷的亲生父亲。”
乔静姝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用手捂着嘴,一双美眸瞪大了,明知故问:“你说什么?”
张嬷嬷听得不甚清楚∶“你这丫头说话也要大点声,主子们都听不见,重新说一遍。”
赵氏刚刚也没听清楚,只听到和乔知安有关,二少爷几个字眼。
侍女惊恐的看了赵氏一眼∶“门外有一个自称樊远的男人,说他是二少爷的亲生父亲。”
“放肆!”
赵氏听到樊远这两个字,内心才害怕起来。
他不是已经在十年前就死了吗?
屋内所有侍女都跪下,连大夫都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这不会是听到侯府的阴私了吧?
那个通传的侍女伏在地下∶“夫人,都是门外那个叫樊远的男人说的,他在门前大肆喧哗,已经来了许多人了。”
乔静姝见状,立即装作善解人意的劝道∶“母亲先别动怒,只要安儿是父亲的孩子,门外那男人也只不过是污蔑,待我们去门前看了,将人打发走了便好。若是母亲实在不解气,报了官也行。”
“但若是,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
乔静姝咬着嘴唇,打量的看着赵氏。
赵氏瞥见了乔静姝的眼神,却心虚的不敢说什么,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微变,底气不足的大声道∶“那男人自然是污蔑,安儿是侯爷的嫡子,他空口白牙的乱说两句,还要我堂堂侯府夫人出去对峙,他也配吗?”
见赵氏不愿出去,乔静姝悄悄的使了个眼色给侍女。
那侍女也是机灵,反应过来道:“夫人,可是门外的那个男人,说他有证据证明二少爷是他的孩子。还说如果现在夫人不愿意出去,那他便去京兆尹报官。”
乔静姝惊呼一声∶“什么?那怎么了得!”
语速飞快的道∶“有证据?若是他报了官,那侯府的颜面岂不是……”
“那父亲的仕途……”
赵氏此刻也是分寸大乱,乔静姝说完后走到赵氏身边,拉着赵氏的手求她∶“母亲,我知道你不喜欢姝儿,但现在就听姝儿一言吧,就当是为了父亲、侯府还有和侯府女眷的名声以及平阳伯府的名声,去门外将那男人打发走吧。”
赵氏将乔静姝的手甩开,不为所动,她不敢去,也不能去,她赌樊远不会报官的,报了官,侯府不会放过他的。
屋内气氛就这样僵持着,此刻张嬷嬷也是一脸凝重,思考了利弊,张嬷嬷正准备和乔静姝一起劝赵氏出去,又有一名侍女进来道:“侯爷回来了。”
乔书正冷沉着一张脸走进来,先是对大夫说∶“宫里有位贵人正在生产,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调过去了,唯一一位出宫给长公主请安得闲的太医,也被魏国公府请走了。”
赵氏听闻,看着昏迷的儿子∶“侯爷,那可怎么办啊?”
乔书正不知道赵氏怎么会出现在这,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就没理她,对大夫说∶“时间等不及了,劳烦大夫为小儿正骨吧。”
“得侯爷信任,那我便试上一试。”
乔书正点头∶“请”
赵氏插不上话,慌乱的扑到乔知安床前,哭着对乔书正说∶“侯爷,不行啊!让他正骨,那安儿的腿就废了,那将来如何入仕?他可是你唯一的嫡子啊!”
乔书正也有些犹豫,那大夫听闻冷哼一声,他虽比不上宫里的太医,但也名盛于京城,勇毅侯府夫人此话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乔书正看着大夫不好的脸色,也是连忙摆手∶“内子无状,还望大夫施针正骨,救救小儿的腿。”
接着又吩咐下人:“来人,把夫人拉走。”
没过一会儿,大夫治完了,对着乔书正摇摇头,乔书正想去看乔知安,但踉跄了一下,赵氏见到大夫摇头,没有丝毫仪态,挣脱了下人的束缚∶“安儿!”
声音嘶哑着∶“我的安儿!”
张嬷嬷听着看着这场面,也很是难过。
乔静姝做足的样子,眼里泛着雾气,泪光莹莹。
可心里的痛快,却要冲破了枷锁。
屋内弥漫着伤心的氛围,外面乔书正回来时其实遇上了樊远,但没放在心上,只是让家丁驱逐他,可他刚进门,巡逻的官兵就来了。
樊远见到官兵,一副无赖的样子,口里叫嚣着让官兵为他做主,说勇毅侯府夫人是他的旧情人,侯府的二公子是他的亲生儿子,如今,勇毅侯要独占他的妻子和孩子,将他赶走,再找人偷偷打死他。
那话的声音说的极大,不仅官兵听见了,连周围的老百姓和侯府的家丁都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又议论纷纷,乱作一团。
外面的官兵哪见到过这阵仗,又是跟勇毅侯府相关,不敢做主便请了掌管京城治安的金吾将军。
这金吾将军倒是个直肠子,直接将樊远送去京兆尹,让他报官,又驱散了人群。
这边众人都在为乔知安难过,那边樊远已经开堂。
京兆尹简单的问了一下,就派人去勇毅侯府请勇毅侯和勇毅侯夫人。
当京兆尹派的人进侯府传达完毕后,乔书正脸彻底黑了,赵氏也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乔静姝有些惊讶,但也在掌控范围之内。
当初乔静姝就留了后手,为防乔书正为了侯府颜面和自己的颜面,将事情压下去,特意让樊远在侯府门前闹,闹得越严重越好,若是不成功,就直接报官,毕竟这新上任的京兆尹,可是寒门出身,与世家本是对立,处理这桩案子最是恰当不过了。
如今倒是捡了个便宜,金吾将军亲自送樊远去京兆尹,一路押送,不出意外,这件事将会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乔书正就算是想压也压不下去了。
在乔书正和赵氏被传走后,乔静姝忧心忡忡的对张嬷嬷说∶“嬷嬷,祖母才因二弟弟的事儿气急攻心,再也受不得刺激了,你这可要千万瞒着祖母,而且万一那人是诬陷母亲呢?”
张嬷嬷心知乔静姝说的话基本上只是安慰了,既然敢拿出证据报官,怎么可能是诬陷?
张嬷嬷如今心里头也是十分厌恶赵氏,蠢便不说了,连这种污秽事也能干的出来,亏得老夫人还那么疼二公子,未曾想,到头来却是个野种。
但为了乔老夫人的身体,此时确实要瞒着她,沉重的点点头,先回去侍候老夫人。
张嬷嬷走后,乔静姝也回了自己的墨韵楼,到了屋内,不再压抑自己,笑出了声。
虽然高兴,但事情还没有办完,乔静姝平复好自己,吩咐∶“半见,你去京兆尹,有任何情况立即过来告知我。”
仔细想了想律法,赵氏的事被揭露,最多也是乔书正休了他,被判刑而已,这还远远不到,乔书正能动手杀了她。
“半叶,你去告知林姨娘,等乔书正一回来,她就可以为晗儿报仇了,再告知许姨娘,让她配合着林姨娘。”
这是她精心为赵氏准备的第三份大礼,她可要喜欢才好,也不枉她苦心筹备这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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